第九章 靖波衛和顧少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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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陽縣距雲州並不算遠,秦鈺也跑出來好幾天了,所以有些消息傳過來也不稀奇。
    但這幾個閑散漢子口中說的淨是些沒譜的事兒,讓秦鈺這個正主十分無語。
    見這些人詆毀自家世子,秦快這個秦家的家生子更是十分氣憤。
    秦鈺生怕這小子一氣之下就蹦過去把這幾人拍死了,趕緊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飯菜很快就送上桌來。
    說是這裏的招牌菜,但這個世界的食材種類不多,佐料也很缺乏。
    秦鈺隨便吃了幾口,就覺得甚至還不如這幾天在牛角寨吃的那些烤野味可口。
    那幾個閑散漢子們扣著腳丫子吃了些酒,言語間便愈加放肆起來。
    似乎一個個都成了江湖百曉生,一會兒說著這個宗門的醜事,一會說著那個幫派的逸聞,倒是讓秦鈺增長了不少見識。
    正說話間,大廳門口忽的一黯,走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男子。
    這人個子不是很高,看起來有些清瘦,年紀約莫二十來歲,一身簡便的藍灰色薄衫,頭上還戴著頂遮蔭用的輕笠。
    再看看他手中那柄黑檀木鞘的長劍以及掛於腰間的鏢囊,顯然是個江湖人士。
    這人一進門,大廳裏的氣氛頓時一變,那幾個閑散漢子不約而同的放下了手裏的臭腳丫子,壓低了聲調。
    就連櫃台裏的那名胖掌櫃撥弄算盤的動作都輕柔了許多。
    那男子進門後沒急著落座,而是迅速的將大廳裏的這些人打量了一番,之後才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啪!”
    灰衣男子將手中長劍拍在桌上,問小二要了一壺涼白開。
    之後,他便一直安安靜靜的坐著,似乎是在等人。
    “老子去上個茅廁,你們別跑,等老子回來再接著喝!”
    那些閑散漢子中站起來一個醉眼朦朧的家夥,扶著柱子搖搖晃晃的朝後門處走去,顯然是有些內急。
    可就在那人剛剛行至後門口的時候,卻忽然開口喊道:“動手!”
    話音未落,那桌的幾個漢子已經同時起身,抽出了桌底暗藏的長刀,朝著那剛坐下的年輕男子圍攏了過去。
    “靖波衛辦事,無關人等速速回避!”
    “顧少龍,還不束手就擒。”
    靖波衛,是大濟朝廷用來管理江湖事務的衙門,隸屬於內府司管轄。
    裏麵都是些朝廷網羅而來的江湖人士,各自授予官職,專門替朝廷處理一些普通衙門難以處理的江湖案件。
    這些人要麽是一些被朝廷赦免的亡命之徒,要麽就是一些大門派遣至朝廷的弟子,再加上一些從軍中挑出來的精英,對付起江湖人士,自然是得心應手。
    這個叫做顧少龍的年輕男子能夠引得靖波衛出手,顯然也並不是泛泛之輩。
    不過他麵對這幾人的圍攻,臉上卻並沒有多少慌亂之色。
    方才他故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就是防止被人圍堵。
    此時見自己身份暴露,而對方似乎又是有備而來,立即抓起了桌上的劍,一按窗台,毫不猶豫的跳了出去。
    “咻咻咻咻……!”
    誰知道大街對麵的樓上早已埋伏了十多個引弩待發的弩手,見他跳了出來,立刻扣動了扳機。
    “鐺鐺鐺……”
    顧少龍抽出長劍,將這些弩箭全部格飛,正打算奪路而逃,卻立刻有第二排弩手上前,繼續向他射擊。
    一個不防,他的胳膊上便中了一箭,不過幸好隻是擦破了點皮肉。
    見硬闖不成,顧少龍隻好再次跳進了客棧之內。
    那幾個偽裝成食客的靖波衛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進來,一瞬間便有三把長刀朝他劈了過去。
    顧少龍長劍橫掃,“鐺鐺”兩聲,撥開了兩把長刀,然後將身體往右一躡,險而又險地躲開了這次合擊。
    接著他抬手一掀,手邊那張硬木製成的重達好幾十斤的四方大桌便淩空而起,翻滾著朝那三人砸去。
    而他則迅速躍步後撤,退到了大廳正中,暫時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此時大廳裏共有五名靖波衛、秦鈺和秦快主仆、客棧的胖掌櫃、一名跑堂夥計、以及顧少龍本人共十人。
    那五名靖波衛身手不算頂尖,但五人合力,進退一體,顧少龍想要迅速解決掉他們是不可能的。
    而一旦拖得太久,被圍在了這客棧裏,他再想離開就更加不易了。
    至於秦鈺和秦快這二人,顧少龍一時還看不準,所以他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那胖掌櫃和夥計。
    來客棧當夥計的一般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小子,他們的命在這些靖波衛的眼裏估計和豬狗無異。
    而能在這縣城裏最大的客棧裏當掌櫃,多多少少應該也有些身份,或許能夠讓這些靖波衛稍微有些忌憚。
    一想通此節,顧少龍不再猶豫,立刻朝那胖掌櫃直衝而去。
    那幾個靖波衛似乎也知道了顧少龍的打算,立刻上前阻攔。
    顧少龍眼神決絕,找準了一名靖波衛挺劍便刺,似乎完全不顧忌自己身後的幾把長刀。
    拚死一擊!
    那名靖波衛卻並不退讓,揮刀一格,卻沒有聽到預料中那金屬相擊的聲音。
    卻是顧少龍手中的長劍詭異的調轉了一個角度,反手已將身側的一名靖波衛刺了個通透。
    而他自己,則硬生生捱了一刀,一股鮮血從他的後肩上飆射而出,顯然傷得不輕。
    不過五名靖波衛死了一人,立刻便出現了一個缺口,顧少龍一擊得手,立刻閃身而上,翻身跳進了櫃台。
    冰冷的劍刃讓那白白胖胖的掌櫃一個哆嗦,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大俠別殺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胖掌櫃立刻便開始了絕地求生。
    “你們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顧少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眼中殺意盎然,顯然是個下得去手的狠角色。
    那剩下的四個靖波衛卻完全沒有顧忌胖掌櫃這個人質的意思,仍然朝顧少龍圍攏了過去。
    “且慢!虎陽縣令是我弟弟,各位不要衝動,不要衝動……”那胖掌櫃口不擇言的說道。
    這胖掌櫃果然是個有點身份的人。
    不過,這似乎不足以讓這幾個靖波衛忌憚,他們的眼中仍是無盡殺機。
    “別說虎陽縣令是你的弟弟,就是你是縣令本人,今日這顧少龍我們也非拿不可!”
    “顧少當家,你們赤馬寨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們懶得管,但這次你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若是你,便立刻乖乖束手就擒,否則……”
    那最先起身去後門處的靖波衛頭目看著顧少龍麵無表情的說道。
    顧少龍臉色微變,似乎是在思考某些事情,卻突然一腳猛踢在了那櫃台之上。
    這硬木櫃台十分厚實,估計有幾百斤重,被顧少龍用力一踢,卻硬生生飛了起來,朝著那幾名靖波衛攔腰撞來。
    那些靖波衛臉色不變,手中長刀同時一斬,便將那一丈多長的櫃台劈作了幾截。
    趁著這會兒功夫,顧少龍撇下了那胖掌櫃,突然朝著秦鈺和秦快衝了過來。
    若是一般人,碰到眼前這種情況恐怕早就被嚇跑了。
    就憑他們剛才那臨危不亂,安坐如山的態度,顧少龍也能肯定這兩個家夥一定不是一般人。
    如今憑借自己的武功強行衝出客棧已經不太現實,那倒不如賭上一把,或許真的能摸到一條大魚也說不定。
    秦快見顧少龍出手狠辣淩厲,生怕他有什麽其他的下作手段傷到秦鈺,趕緊起身,打算先把這不長眼的家夥打死再說。
    誰知道那顧少龍左手一揚,便朝著秦快的臉上灑出了一把白色粉末。
    秦快武功雖然不俗,但是卻沒什麽江湖經驗,一著不慎便中了暗算,眼前頓時一陣模糊。
    “不好!”秦快心中大驚。
    等到他再次看清現場的情況,就發現顧少龍已經一手摟著秦鈺的肩膀,一手拿著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快放了我家世……公子!否則……否則……”秦快大急,腦袋上頓時冒出了一顆顆豆大汗珠。
    顧少龍心中一喜: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兩人是一對主仆!
    而那傻乎乎的矮小子雖然沒什麽江湖經驗,被自己灑出的白麵兒迷了眼睛,但不光麵對自己時毫無懼色,而且看到自己挾持了他的主子之後卻隻說了個沒頭沒腦的半截話,顯然是有所依仗。
    看來自己賭對了!
    “顧少當家,咱們靖波衛辦事,和一般官府中人不同,這種小手段,就不用使給我們看了,你若不信,大可以殺了這小子……”
    “誰敢!”
    秦快見秦鈺被那年輕男子所挾,簡直心亂如麻,以他的腦袋,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法子能救出秦鈺。
    但他認定了一點:誰想害自家世子的性命,那自己就必須先打死他!
    目前來看,這個顧少龍隻是想要從此地脫身而已,而且此人雖然看似出手狠厲,實則卻總是留有些許餘地。
    否則,方才他若撒的是一把真正的石灰,自己就算不瞎,一時半會恐怕也難以恢複。
    所以若這顧少龍能夠成功脫身,倒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傷到秦鈺。
    而對麵這幾個靖波衛的人,顯然不太顧及普通人的死活。
    這一點,從剛剛他們對待胖掌櫃這個人質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這麽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幫助顧少龍脫困,然後再逼他放了世子,之後自己再打死他為世子泄憤。
    以秦快的頭腦,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通這麽多東西已經很不簡單了。
    若是秦鈺知道他此時的想法,恐怕都得暗暗叫一聲佩服。
    不過,秦鈺現在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這個男人的胸膛好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