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怎麽穿成這樣就下來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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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看上去很年輕,頂多三十出頭。
她穿了一套淺灰色的西服套裝,一頭金黃卷曲的長發高高紮起,映襯得一雙碧眼越發漂亮柔和,好像有水波在悠悠地蕩漾一般。
還穿了高跟鞋。
高跟鞋也很漂亮,純黑色,很低調。
陶夭盯著她尖尖的高跟鞋發呆,突然聽到她用不甚熟練的中文喚:“程。”
程?
她下意識抬眸看過去。
心裏突然產生一種分外強烈的情緒。
委屈至極。
不說是商業合作夥伴嗎?
為什麽叫得這麽親密,外國人都這麽開放嗎?
小丫頭驟然抬起的眼眸泄露了一絲情緒,不同於剛才的淡漠,這一下眼睛瞪老大,明晃晃地昭示著不滿。
程牧盯著她看一眼,驀地有點想笑。
一個隨口而出的稱呼而已,竟然能讓她產生這麽大反應?
程牧心軟得一塌糊塗。
程?”nn用不甚熟練的中文又喚了一聲。
程牧突然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他收回視線,朝歐陽家一眾人開口道:“的確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話落,他轉身抬步走了。
nn就走在他右側,兩個人並肩而行,保持著客套又得體的社交距離,偏偏背影都非常般配,像一對璧人。
歐陽家一眾人就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陶夭抿唇低著頭,能偶爾聽到前麵nn發出幾聲笑。
程牧那群人不知道講了什麽,她這麽開心?
偶爾也有聲音飄到耳邊。
偏偏她不懂。
許是為了顧及nn中文實在生硬,程牧那些人用英文和她交談,語速流暢略快,遊刃有餘的感覺。
陶夭能分辨出程牧的聲音,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好了。
她從來沒想過,程牧英文這麽好。
他不是圈子裏出名的學渣嗎?
想什麽呢這麽專心?”邊上,歐陽瑜突然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有些無奈地說,“叫你幾聲了,丟魂兒了似的。”
沒想什麽。”陶夭在心裏歎口氣,笑了笑。
歐陽瑜講了兩個笑話逗她開心。
自從醫院裏兩人吵了以後,這小妹最近都是這種狀態了,整個人悶悶的,和剛認識那會一樣。
許是習慣了她先前可愛率真的樣子,歐陽瑜這幾天很鬱悶。
沒多會,一眾人出了機場大廳。
程牧那些人正在上車。
陶夭眼看著那兩人上了同一輛車,暗暗地咬了一下唇,心情一瞬間跌至穀底,萬劫不複。
在一起之後,她沒見過程牧身邊有別的女人。
不對,他的秘書楚陽算一個。
可楚陽在他跟前非常恭敬,根本沒有這一位這般隨意,那個是下屬,這個卻是夥伴。
夥伴?
突然就覺得這個詞非常親密。
她叫他:“程。”
比程牧、程老板、程叔叔都顯得親昵。
兩個人坐了同一輛車。
既然是商業夥伴,又是兩個大公司的代表,縱然坐了一輛車,應該也不會有絲毫逾距的親密。
可她還是覺得有點難以忍受。
她和程牧在車上的回憶實在太多了。
下雪陵園外那一次,影視城外好幾次,倪家老太太晚宴後那一次,他將她從醫院送回家那一次
還有很多。
他開車帶她回過海棠園,那一晚,煙花下捂著她耳朵擁她在懷裏。
突然就全都沒了。
她的情緒突然也有點無法克製,腦海裏許多畫麵紛亂地閃過,她都不敢相信,原來一起有過的每一刻,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些別扭爭吵,想起來都覺得特別珍貴難得。
就這麽過去了嗎?
陶夭定定神,下意識抓住了邊上歐陽瑜的袖子,似乎隻有這樣,她才不會過分恍惚。
一眾人上了車。
平穩行駛的轎車裏。
nn側頭看了邊上的男人一眼,笑問:“剛才那個女孩是?”
程牧一愣,對上nn意味深長的目光,唇角緩緩勾起,笑容淡淡地說:“女朋友。”
nn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忍俊不禁:“眼神兒能吃了你。”
小丫頭粘人得很,讓你見笑了。”
噗。”程牧話音剛落,前麵開車的徐東沒忍住噴笑了。
二少這一本正經胡說的功力見長。
兩個人眼下這關係都跌至冰點了,他倒好,完全不以為然自欺欺人。
徐東在心裏無聲地歎著氣。
後麵傳來程牧一本正經的聲音:“東子,你手機給我。”
徐東應一聲,隨手拿了手機遞了過去。
程牧在通訊錄裏翻出了陶夭,編了一條短信:“晚上一起吃飯?”
nn這次過來會考察十天半個月,他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挺忙,需要跑好幾個城市。
也不曉得那丫頭接下來做什麽。
他說過“下不為例。”
她竟然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還有歐陽家那個小四,看見他就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程牧這樣想著,刪除了那句編寫好的短信,重新編寫了一條:“找個時間,把卡給我送過來。”
剛編寫好,他就一陣惡寒。
這句話太不男人了。
刪掉。
程牧握著手機歎了一口氣。
那丫頭打不得罵不得,重話說不得,除了哄,好像別無他法。
難不成要認錯?
他的確一開口語氣重了一些,可要不是歐陽家那個小四在邊上胡攪蠻纏,哪至於話趕話鬧到那一步。
那小子還沒認錯,憑什麽該他?
陶夭看著窗外發呆,手機突然震起來。
來了一條短信。
徐特助:“找個時間,把卡給我送過來。”
她足足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短信大抵是程牧發來的,話裏的卡自然指黑金卡。
事實上,那個項鏈後,她也再沒動過那張卡。
這一刻卻覺得受到了侮辱。
她沒回短信,裝了手機,先前躁動難安的一顆心也奇異地平靜了。
陶夭靠著座位閉目養神。
六點多的時候,一眾人回了閑人居。
吃罷晚飯,她回到房間裏開始收拾東西。
明天上午去一趟陵園,回來以後她和尤可人、鳳奕要去乾州,泱泱華夏還有十天的戲份要拍。
哪來的時間跑一趟給他還東西?
陶夭將程牧先前送的所有東西用一個禮品盒裝了起來。
幾條項鏈、一顆鑽戒、一張卡
她看著那些東西發了一會呆,找出一個手提袋將盒子裝起來。
心裏有一股子情緒,無法排遣。
他竟然這樣?
幼稚。
送出去的東西還想著收回。
那說過的那些話呢,也想要全部收回嗎?
以為她稀罕?
都是他硬塞給她的。
陶夭抱著東西順勢坐在地板上,心裏那些悶悶的情緒全部轉為委屈。
她突然間認識到了兩個人的差距。
他是高高在上的程氏集團掌權人,縱然不靠家裏,他曾經也自己成為了很優秀的人。
她一無所成。
要是沒有歐陽家,現在還是一個小孤女。
別人都說他在寵著她。
眼下想起來,這句話並不像稱讚。
那些人,大抵是將她當成了一個不懂什麽事的小姑娘吧,隻是他錦上添花的點綴而已。
nn那樣的女人才會被他們尊重吧?
叔叔對她也很客氣。
程牧介紹她,聲音裏還有一絲笑意。
他都不喜歡笑的,傳言裏是那麽冷漠強勢的人。
陶夭胡思亂想,站起身走到了衣帽間裏去,用著挑剔的目光看著試衣鏡裏麵那個女生。
頭發長了一點,可還是很短,顯得稚嫩秀氣,年齡很小。
nn身上有一種成熟幹練的迷人氣質。
她看上去很自信。
那樣舉手投足都透露出風姿的人,才能在所有人的認可裏站在他邊上吧,像是天作之合。
還是外國美女。
成了會是一段佳話。
陶夭有些煩悶地收了視線,開了櫃子找鞋子。
她個子高,家裏一眾人也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沒有給她準備幾雙高跟鞋。寥寥幾雙,鞋跟都沒有超過五公分。
程牧邊上那兩個,鞋跟最起碼都在七公分。
那些女人穿了那麽高的鞋子,走起路來還能健步如飛。
陶夭又關了鞋櫃。
看完鞋子看衣服,她突然對整個衣帽間都不滿意了。
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休閑風,要不然就是偏淑女一點的風格,可縱然是淑女風的衣服,也帶著一點小公主的感覺。
她先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來,家裏一眾人還拿她當小孩呢。
沒到二十,可不就是小孩嗎?
程牧已經三十一了。
陶夭胡思亂想著,隻覺得她實在煩透了這樣的自己。感覺不像她,她為什麽要糾結這些問題。
她是陶夭,又不是nn,她也有自己的優點。
可是她想了好一會,卻想不出幾個優點。
漂亮啊,娛樂圈又不是隻有她漂亮,海棠園裏先前的傭人都很清秀,身材也凹凸有致。
性格好嗎?
她性子好像實在不怎麽好,朋友都沒幾個。
學曆也沒有,文化也不高。
哎。
陶夭歎口氣,又順勢坐到了地板上。
坐下之後也覺得自己不對勁。
她想起在海棠園的時候,她有幾次沒穿鞋下床,還有幾次把衣服扔在地毯上,甚至穿著睡衣坐在地板上。
會不會顯得很粗俗不講衛生?
她還要求吃泡麵。
程牧好像對那種東西沒什麽好感,嗤之以鼻。
真是煩死了。
陶夭覺得自己應該冷靜冷靜,她起身拿了一件棉質睡裙,準備去浴室裏洗一個澡。
到了浴室,心情更不好了。
她身上有兩道疤。
先前程牧說不介意,她也並沒有過分地去想。
可眼下,隻覺得很醜陋。
這世上大多數女人身上都不可能有疤吧,光溜溜滑嫩的身體,摸起來才肯定更有感覺。
所以,程牧先前到底圖她什麽呢?
她都找不出自己幾個優點來,更何況別人呢。
她沒有能一直吸引他的東西,就算她年輕,可眼下年輕的女孩一抓一大把,還都是身上沒疤痕性格活絡的。
陶夭從沒有仔細去思考這段感情裏的她。
眼下回想,覺得她自己實在不好。
她在房間裏胡思亂想了很久,最後躺在床上發呆,又繼續思考明天讓誰把東西給程牧送去。
其實他要討回,也沒錯。
那些東西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尤其黑金卡。
不對,他隻要了黑金卡。
那是無上限額度的信用卡,眼下兩個人這種狀況,他要回去挺應該的,沒毛病。
想通了,她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床頭櫃上手機突然響了。
歐陽瑜發微信過來:“程叔來了,說是拿走自己衣服,還說有東西落在你那裏了,一會過來。”
陶夭瞬間清醒了。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
程牧他們應該陪著外來夥伴用了晚飯並且送回酒店,之後過來的。
心裏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她發現自己穿著睡衣。
陶夭跳下床踩著拖鞋奔到了衣帽間,開始選衣服換。
她選了一件裸粉色的雪紡長袖襯衣和一條九分黑色長褲,很快穿上,到了鏡子跟前。
襯衫和長褲顯得人成熟,還顯得個子高。
她心下滿意了,又去找鞋子和假發。
還沒找呢,又突然愣了一下。
都已經十點了,她幹嘛要打扮成這樣出去,歐陽瑜會說自己有病吧。
還有程牧,肯定會似笑非笑地欣賞她的傻樣子。
她不能換衣服,可也不能穿睡衣出去,怎麽辦啊?
她到底為什麽要糾結這些!
十點半,樓下。
歐陽瑜兄弟倆陪程牧等著。
程牧麵色很冷淡。
歐陽瑜暗暗地看了他幾眼,發問說:“程叔你什麽東西落小妹這了,要不我上去幫你取,這都很晚了。”
程牧看他一眼,眼神更冷淡了。
以前沒發現歐陽家這幾個小的這麽難纏。
現在倒好,見那丫頭一麵都不容易。
他隨意地哼了一聲,冷冷說:“你們幾個年齡也不小了,夭夭畢竟是女孩子,男女有別不懂嗎?”
歐陽瑜:“”
關你什麽事情哦!
邊上的歐陽瑾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歐陽瑜收回不滿,聽到木台階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陶夭下來了。
以前沒發現這丫頭這麽磨蹭。
歐陽瑜有些鬱悶地想了一下,再看過去,整個人都狠狠愣了一下。
陶夭穿了一件很寬鬆的白色長恤,恤前麵印了一個葵花的圖案,看著很柔軟清新。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眼下才四月多,自己這小妹就在恤下麵配了一條黑色的緊腿小短褲,下麵踩了一雙夾板涼拖。
短褲是超短款,還沒有恤長,走路間才會露出來。
她兩條腿顯得又直又白又長,驀地,就讓他這種一向大大咧咧的人都想到了網上一句很流行的話:“這雙腿我能玩一年。”
要死啊。
歐陽瑜猛地上去扯著她往邊上走,急吼吼地說:“我說你怎麽穿成這樣就下來了!”
陶夭蹙眉看他一眼:“我在睡覺啊,難不成還得換身衣服?”
歐陽瑜:“”
這理由,他竟然啞口無言。
他就是十分不爽。
這死丫頭缺心眼啊,白白被人看了去。
歐陽瑜拿過了她手裏的袋子,轉身遞到了程牧手上,壓抑著鬱悶說:“這是程叔的東西吧?”
程牧沒接,目光深沉地盯著陶夭。
這丫頭平時在家裏就穿這樣?
歐陽家這四個小的可老大不小了,還都沒個女朋友。
不是一向奉行早婚早育嗎?
歐陽誠兄弟倆在他們這年齡,媳婦都懷雙胞胎了,他們倒好,別說孩子,媳婦都沒個影兒。
歐陽老爺子也不曉得管一管
程叔?”
程牧接了袋子,看著陶夭說:“不怕著涼嗎?趕緊上去。”
陶夭:“”
你的東西都在裏麵。”她撂下一句話,抿起了唇角,轉個身就直接上樓去了。
燈光下,兩條腿白嫩得晃人眼。
眼看她上去,程牧心裏的躁氣才漸漸下去。
回過神來又愣了一下。
還沒說上兩句話,他把人給趕上去了?
他下意識晃了手裏的盒子,一股子薄怒又湧了上來。
他不過找個借口過來,這丫頭,是將他所有送的東西都打包還給他了?
嗬嗬,真是心有靈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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