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年少而慕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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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第二日的時候,後院那些送柴禾的,送菜的看著都是有武功底子的,縱然程柯興萬般不願,卻隻能把程冬野交到他們手裏。
    隻是偏門打開的時候,程柯興無意間瞧見對麵的早餐鋪子裏坐著嶽寒江,連忙閃了身,再到了樓上仔細瞧了瞧,那一隊人在前麵走了以後,嶽寒江沒有動,卻自屋頂飛了一隻鷹隼出來。
    程柯興皺緊了眉頭,他不知道聖教和小重山有什麽恩怨,隻是現在看起來,他隻能牢牢抱住聖教這顆大樹了。
    嶽寒江他們一共六人,為了不張揚,前後分了兩撥跟上鷂子,盯著他們離了小重山地界一舍遠後,方才回了山上,嶽寒江知道連著盯了一天一夜累,安排弟子們休息去了,他自己趕去入雲峰回話。
    進了門,卻瞧見明眸坐於案前,皺著眉,盯著一張信紙出神,喊了她兩聲才回神:“程柯興他們走了?”
    嶽寒江道:“是,師父。弟子瞧著他們出了一舍遠才回來。”
    明眸點點頭:“他們倒是走的快。”
    嶽寒江坐下,倒了一杯水道:“徒弟說了嘛,您就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明眸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小心些總是沒錯。對了,我今日突然想起來,有一招要教你。”
    嶽寒江放下杯子,正襟危坐道:“但請師父賜教!”
    “天下武功,若是論靈動技巧,瀟灑飄逸,再沒有比小重山武功造詣更高的。但是師父今日教你這招,沒有任何技巧,隻是純粹的比拚內力和勁道。”
    嶽寒江好奇,小重山所有功法都是重技巧,修靈動,打起來不但威力十足,且飄逸有形,而出招者本身又費不了多少力氣。
    明眸接著道:“這招論起來,也算不上咱們本門武學,倒是師父從別家考論出來的,不妨事,這招因為沒有技巧,倒也不衝突。”
    明眸帶他到演武場,演武場上有一排草人以供練習,但這排草人出自姝禾峰之手,巧妙非常,可擬真人。
    明眸丁字步站定,五指攏攥成拳,聚內力於拳,衝著那草人腹部便是一拳!
    那草人立時拔地而起,飛出三丈遠兩丈高重重砸下,登時摔了個四分五裂!
    嶽寒江不解,還未曾說話,明眸笑笑開口:“這招瞧著隻是運足力氣的一拳,但是打的部位,一定要是那人胸口正中下三指之處,輕者,肋骨斷上幾根,重者,五髒俱損,肋骨全斷。”
    明眸轉過頭瞧他,道:“這招不會立刻致命,但是痛苦異常,慢慢瘀血遍布全身,血幹而亡,而且曆時,最快兩個時辰。”
    嶽寒江默默咽了一口口水,想了想那個感覺,連忙晃晃頭,道:“師父......這招式確實不像小重山的招式。”
    明眸笑笑,道:“當然,這一招,是典獄司拿來審問犯人的。隻要控製好力道,肋骨一根一根打折,參湯吊著命,可以審上一天一夜。怎麽?你想試試別的?”
    “不不不不不不!”嶽寒江連連擺手:“徒兒覺得這招就挺好!特別好!非常好!”
    明眸道:“如若下次還遇到顏汐月那樣的對手,一拳打過去,用全力,不管對方用毒也好,用技巧也罷,或可解或可躲,但是這招帶去的傷害,對方是一輩子也脫不掉的。若是實力低者,雖然簡單,但是傷害太大,最好別用。”
    花雨閣
    “沈兒!”
    嶽寒江習了那一招後,練了一上午,打壞了不知多少草人,惹得穆青妍罵罵咧咧說他們師徒兩個都不是好東西,明眸這才放他走,他用過午飯便歡喜下山來尋越沈兒了,可進了花雨閣沒瞧見越沈兒,卻看見越老板在櫃裏整理香盒,一下子語塞站在那裏。
    也不知越老板到底聽見那一句“沈兒”沒有,抬頭瞧了嶽寒江一眼,似是看了看他的腳,溫和道:“小哥兒來買香料?”
    嶽寒江回過神,應了一聲:“不知老板有什麽推薦的?”
    越修林自櫃裏走出,來前麵一色香囊裏挑了一個並蒂蓮的,道:“過幾日便是七夕燈會了,小哥兒若是會佳人,我瞧著這個就不錯,錦繡閣的手藝,裏麵添了步步生蓮的香,清幽淡雅,甜而不膩。”
    嶽寒江思索再三,當即施了一禮,恭恭敬敬道:“晚輩小重山小山主嶽寒江,見過前輩。”
    越修林笑嗬嗬道:“前輩不敢當,我不過一個小販罷了。你師父,是明眸?”
    嶽寒江道:“家師便是小重山山主明眸。”
    越修林點點頭,將那香囊放回去,挑了一個鈴鐺禁步出來,那鈴鐺做的精巧,一個鏤空並蒂蓮紋小球罩住,餘下的空隙裏嵌了一個香球在內。
    越修林將那禁步遞給嶽寒江道:“明眸是個好孩子,教出來的徒弟果然也不差。”
    嶽寒江接過那禁步,聞此一愣:明眸自做小山主起便以頑劣出名,忤逆長輩,戧殺同門,畏罪潛逃,叛出師門,似乎所有的罪名扣在她頭上都不為過,她在所有人嘴裏都是混世的魔王,二世祖裏的太歲,除了他的那位師祖,這還是頭一次聽見別人如此評價明眸。
    嶽寒江道:“前輩,晚輩心儀令愛已久,之前不曾有機會,一直未拜訪前輩,還望前輩見諒。”
    越修林道:“若不是此次無意撞見,小山主打算何時拜見呢?”
    嶽寒江聞此,忙道:“前輩誤會了!晚輩決無輕慢沈兒之意!隻是晚輩......晚輩之前不曾接觸過男女之事,這一時...也是不知該如何......但是前輩,晚輩是真心愛慕沈兒!”
    越修林瞧著嶽寒江如此窘迫之態,一時不知想起了什麽,隻是瞧著嶽寒江,那神情,倒有些像明眸當初問他和越沈兒之事的神情。
    “前輩?”
    嶽寒江試探出聲,越修林回過神,道:“年少而慕少艾,幸事也。我為江湖人,你也為江湖人,咱們兩家也不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你師父我是知道的,必然虧待不了沈兒,你也是個好孩子,沈兒跟著你我放心,但是隻一點,一切,要按著沈兒意思來。”
    嶽寒江沒想到越修林竟如此痛快,他之前不是沒想過萬一碰見越修林又該如何,隻是他心裏實在有一萬分說不出的緊張,縱容明眸與他說過不下三次越老板是個極溫和的人,可他仍然怕,即便那日對上顏汐月之時也沒有那麽怕過。
    嶽寒江忙施了個大禮道:“謝前輩成全!”
    越修林瞧著嶽寒江就差跪下的架勢,隻是笑笑,不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