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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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謀略還是見識,他確實遠遠不如嶽寒江。
    林青憑著多年來的記憶盡量將地形畫全,不清楚的地方也沒敢瞎畫,到了晚飯時分終於完工,除了畫工有些慘不忍睹,別的地方倒是可以忍受。
    嶽寒江仔仔細細看了幾遍就收了起來,道:“明日起我們就不一日一歇了,隻要體力尚可,連夜趕路也是有的。”
    林青多少有些感動,連忙點頭道:“我沒問題,隻要馬匹也沒問題就好。”
    “這個你不用擔心,自然有人安排。”
    林青猶豫了一會兒,到底和嶽寒江行了一禮:“寒江,我也不會多說什麽,小重山和菩提宮少有來往,如今出了大事,你肯如此盡心盡力,這份恩情我林青永遠記在心裏。”
    嶽寒江扶起林青:“小重山忝居武林盟主之位,總要對得起這個位置。況且師父既然叫我來,我自然要盡心盡力。再者,早日完事,我也能早日回去見沈兒。”
    林青語塞,他突然不太想感動了。
    “還有一事,”嶽寒江道:“在上藥王山前,我得去拜會一下那位慎穀主。”
    提起慎寵,林青有些退卻:“拜會她做什麽?”
    嶽寒江翻了個白眼:“山上有不明高手,山下還有一位與菩提宮有舊年恩怨的高手,你就不怕到時候惹急任何一方,他倆一聯手裏應外合整個菩提宮被一口吃掉?”
    “可……她怕是不會幫咱們。”
    嶽寒江彎起唇角:“她是不會幫菩提宮,不代表不會幫小重山。”
    林青聳聳肩,一臉不相信:“她那人怪的很,自立了門派卻又不收徒弟,你若能勸動她,我能給你磕響頭。”
    嶽寒江道:“那林兄到時候不準反悔。”
    夏日裏的夜晚和白日沒有太大區別,一樣的悶熱,讓人發燥,即便是河邊也沒有多少涼意,反而蚊蟲更多。
    沈鳶黛的那艘客船仍是燈火通明,隻有客艙幾扇小窗那裏的燈光略略暗一些,甲板上的打手隻多不少,還有四個丫鬟守在門前。
    沈家這樣的人家,打主意的人不少,尤其是沈鳶黛,便是一根頭發絲,怕也能換得百兩銀。
    林青在暗處的樹上,遠遠的能將那船看得很清楚,但是船上的人決計不會發現他。
    林青靜靜瞧著那船,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眼裏卻沒有多少亮光。這樣的明珠珍寶,無論何時,都是有人將她放在手心裏的,未來的夫婿,必也是能文能武,極好人物,也一定能陪她白頭到老,長長久久。
    也罷。
    林青聽著悠悠水聲,也不顧此處蚊蟲甚多,抱著劍,在樹枝上坐了下來,他望了一眼月亮:月亮月亮,你照了我,也照了她,全當我們在一處吧。
    ……
    其實還有嶽寒江。
    以嶽寒江的警覺性,林青出門,他怎可能沒有發現?
    他不過就在岸邊某戶人家的屋頂上,毫不遮掩,大剌剌站在那裏,林青隻要一回頭就能發現那種。
    可林青太過專注於那艘客船,根本沒發現嶽寒江。
    嶽寒江咋咋嘴,皺起眉:白日裏說起比武招親沒有什麽反應,大半夜卻跑來這裏喂蚊子?
    嶽寒江想起初見林青時他那幅狼狽模樣,還有從小重山到這裏一直停不下來的嘴,實在無法和眼前這個憂鬱深沉少年聯係到一起。
    完完全全的兩幅麵孔讓嶽寒江背後發涼,他的眉頭皺的更深,思索片刻,轉頭躍下屋頂,回到客棧寫了一張紙條就把鷂子放了出去。
    總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他可還等著回去娶越沈兒呢。
    越沈兒悠悠轉醒,睜眼入目的是紫色的帳頂,繡著金線的花紋,她一怔,下意識看向手腳,已經全部鬆了綁,還有些淡淡的紅痕,似乎還被細心上了藥。
    越沈兒抬起手聞聞了手腕,香味複雜,但是不難聞,仿佛置若百花之地。這香調的巧妙,越沈兒覺得大概是為了遮掩藥膏原本的味道。
    她又湊近聞了聞,挺翹的鼻尖慢慢湊近潔白如玉的手臂,手腕處還泛著紅,小巧的鼻翼微微煽動,這樣巧妙的香很少見,若是有幸見到調香者,她倒是想好好請教一番。還未待接著分辨,便聽一嬌俏女子道:“越姑娘醒了?”
    越沈兒一驚,小小的身子一顫,手臂端在那裏一時忘記放下去,尋聲望去,一個姿色豔麗的女子坐在不遠處,一身紫衣,勾著唇看她。
    真的是姿色豔麗,一雙鳳眸微微上挑,眼裏似有水波,長眉入鬢,紅唇濃烈,身上穿著同樣豔麗的繡金紫袍,這樣的打扮很容易有風塵味,可她不但沒有,還隱隱透出一種威勢,猶如一朵盛放的玫瑰,明明是帶著危險的,但是也是美麗的。
    越沈兒微微回神:“你是?”
    那女子仍是滿臉笑意:“聖教月使顏汐月。”
    越沈兒在努力回憶是否見過這麽一位女子,雖然她覺得她大概沒可能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子還把人給忘掉。
    顏汐月看著越沈兒微微蹙起的眉,又道:“就是在小重山打傷你情郎的那一位女子。”
    越沈兒猛然回神,蒙汗藥殘存的那一點困意在此刻消失的幹幹淨淨,她瞪大眼,心裏隱約有了一個想法,看向顏汐月,顏汐月仍是笑:“是不是好奇我為何知道那小山主是你的情郎?”
    顏汐月歪頭,一隻手支在炕幾上支住頭,笑盈盈地看著她:“因為你和你的情郎約會時,我正在你家不遠處屋頂上看你爹爹如何與十把彎刀纏鬥。”
    越沈兒猛然就紅了眼眶,淚水蓄滿眼眶。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顏汐月“嘖”了一聲,道:“好端端哭什麽?莫不成你以為是我殺了你爹爹?”
    越沈兒怔住:難道不是麽?不是她殺了爹爹?然後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既而綁了自己?
    越沈兒道:“閣下究竟什麽意思?”
    顏汐月道:“我同你爹爹無親無故,他死了和我也沒有太大關係,莫不成我沒有同你一起哭便就是凶手了?”
    這話倒也沒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