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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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齋第一神捕!
    李益之盯著他們離去,眼裏噴出火來,“這陳九,活脫脫一個煞星,是要氣死本官呐!”將陳九偵查白草寺的事,又複述給王棲野聽。
    王棲野歎了口氣,自己近期策劃的三件美事,兩件都壞在陳九手裏。站在李大人的立場上,無明業火不旺才怪。
    本來想敲山震虎,讓那些和尚明白做人的道理,暗下送金送銀,不料竟被陳九反殺了?
    廢物!飯桶!蠢貨!
    原本計劃周全,絞盡腦汁想了篇祭河神的文章,搞搞噱頭,增加些聲望,傳為美談,為仕途鋪墊一番。又被陳九攪和了?
    大黿怎麽變成巨黿了?沒有道理啊!
    李大人離任當日,再找幫平民,痛哭流涕,佯裝不舍得大人走,順利成章,脫了遺愛之靴,掛在城門處,供人瞻望,更是美上加美。
    “大人,陳九所言,未必句句屬實,可立刻派人去白草寺一趟,查明究竟。”王棲野心裏盤算著如何彌補,出言提醒李益之。
    “我要親自去白草寺。”李益之勉強直起身子。
    “奇怪了,平日的陳九呆呆拙拙,怎麽進了白草寺之後,靈性大增了?”王棲野閃著一對綠豆眼,陷入沉思。
    他翻開案幾上的《送子功德薄》,瞧了幾頁,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白草寺的賊禿們這麽賺錢,這些記載在冊的婦人夫家們,真是賠錢又賠人。”
    李益之忽地精神一振,“王師爺,你去通知兵房,準備馬匹,本官要親率五十親兵,去白草寺。”
    王棲野會意,小跑著趕往六房。
    ……
    宋大郎受命,領著兩名日班捕快,和李益之的五十名親兵,一道去白草寺。
    而偵查有功的陳九,則被留在自己的片區,繼續值班。
    陳九自然明白,李益之為什麽這麽做。
    一來,摘摘桃子,坐享其成,二來,白草寺藏金未被發現,李益之是個視財如命的人,看到賬簿所記,哪能按捺得住。所以,絕大部分都是他的親兵,免得人多嘴雜。
    白寺草妖僧們提前領了飯盒下場,這李益之,還會以溺水的方式嗝屁嗎?
    陳九心裏冷哼,不管怎樣,李益之這個禍害,絕對不能活太久,否則不僅是我,全翟陽縣百姓都不答應。
    臨行前,他對捕頭宋大郎說道,“宋頭兒,我還有一事,那白草寺地下有一株妖樹,似人非鬼,我從一本書得知,這種東西叫地靈,根植地脈,如果被砍伐了,地脈震動,會把附近地表震塌,是以不敢理會。”
    宋大郎怔了怔,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群人浩浩蕩蕩,去了正陽山白草寺。
    陳九回到東街,繼續值班。
    先是碰到楊謙。不虧是老楊,圍著陳九轉了一轉,悄聲問道,“小九,你還是完璧否?”
    陳九虛晃一拳,道,“那群野和尚們見了我,算他們倒楣,”又將白草寺見聞講了一遍。當然,這次所說的,比在縣署講的詳細多了。
    楊謙張大嘴巴,半晌閉不住,“這裏麵訊息太多,容你家楊哥慢慢消化。”說罷,鑽到茶鋪,吃酸梅湯去了,招呼陳九一塊。
    陳九說道,“楊哥,你先歇著,我四處轉轉。”
    楊謙回應道,“也行,我在這裏等你。”
    陳九其實另有打算。
    回到縣城時,他便發現,代表任務目標的兩個箭頭,都有所變大,其中一個大了數倍,當到了東街時,箭頭又大了些,並且越發靈活,這意味著,業鏡或者菩提果,就在附近。
    走街穿巷,確定目標位置。
    不管是不是方樂清在附近,先拿到任務用品再說,業鏡和菩提果,任一物品就能治療山神廟乞丐的昏神症。
    剛想到這裏,忽然腦後生風,陳九警兆頓起,他耳力甚好,這風……似是有人從背後襲拳。
    他身子一偏,躲過此擊。
    卻看到一張黃紙從身邊飄過,綿綿無力。
    跟剛剛那種拳風,判若兩物。
    嗯?這是……
    他心裏有了譜。
    接著又聽得拳風襲來。
    哼,他這次沒有躲避,而是轉過身來,拳借腰力,拳勁和腰勁腿勁合而為一,向襲來的那道拳風對了過去。
    轟!
    拳頭如同撞在石牆上,巨大的反力,震得他連退兩步。
    再看襲來的東西,仍是一張黃紙。
    黃紙也被震成數片,打著旋落地。
    果然如此,這是拳經符!
    所謂拳經符,就是指畫符者將自己的拳勁封在符紙裏,念動咒語,這張符紙就會離開,襲向目標,威力大小與畫符者自身力量有關,一般可積存八成的拳勁。
    此招甚是詭道,遠在百丈開外,就可傷敵。
    除了拳經符,還有兵經符。
    當然,後者威力更大,黃紙符上存有一劍之力,近似於飛劍傷人,多用於還不能駕馭飛劍時的過渡,靈活性甚差,對戰時一般不用,隻用於奇襲。
    跟拳經符一樣,兵經符也是直來直去,一旦被目標躲過,便真真正正變成了一張廢紙。
    這拳經符被自己震碎,而自己也遭了不小的反震,這表明,對方拳勁跟自己差不多。
    他朝射符的方向瞧了瞧,見到十丈開外的酒家二樓,有個年輕人正佇窗而立,麵如冠玉,容貌俊朗,隻比自己差了零星半點,此刻,正似笑非笑。
    而他旁邊,陪站的正是馮家三兄弟,馮文遠,馮文山,馮文奇。
    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看樣子是找到幫手了。
    性子最為囂張的馮文奇,還向他挑釁,用左手指勾了勾。
    來呀!
    陳九也想知道這年輕人的來頭,大步流星,上了這家名叫鴛鴦樓的酒家。
    跑堂夥計一見是陳九,不鹹不淡地問道,“喲,這位公差小哥幾位呀?”
    他自然知道陳九是本片區的捕快,因為鴛鴦樓背後的主人就是馮家,主家極不待見陳九,連帶著下人也瞧不起陳九。
    陳九豈會跟他一般見識,抬抬下巴,徑直上樓。
    跑堂夥計在背後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窮鬼,一年也湊不起一桌菜錢,偏來這裏充大頭。”
    陳九隻當他是街上亂吠的玩犬,踏著階梯,來到雅間。
    那年輕人已坐在上席,桌上除了馮家三兄弟,並無他人。
    陳九打量年輕人一番,問道,“恕在下眼拙,閣下是哪位?為何射符傷人?”
    馮氏三兄弟,一齊笑了。
    馮文奇指著陳九,兩眼冒光,像看著已經入套的獵物一樣,“小九,你豎直耳朵聽好了,這位是方家的供奉,劉平生劉公子!”
    “他的事跡,三天三夜講不完,你也沒有這個福份聽。你隻須知道,劉公子身懷神通,隻要他願意,一隻手壓得你八輩子翻不了身。”
    陳九心裏暗笑,馮文奇吹捧得著實過分了,如果劉平生真有神通,怎麽會使用拳經符這種隔空打牛的招式,早禦物傷人了,憑他封存在符紙裏的拳勁,離通神境差得甚久。
    他微微一哂,對馮文奇說道,“馮文奇,你的胳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