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詭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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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齋第一神捕!
    陳九倒地後,氣血翻滾,聽得馮文遠猙笑,心裏明白,這畜生要趁人之危。
    急忙打開儲物格,使用了一顆大還丹,身體立馬恢複了八成,加上清心咒的加持,良性狀態疊加,藥性增益,又恢複了一成。
    腿往後一踢,正中馮文遠胸口。
    馮文遠像斷線紙鳶,飛了出去,撞到隔牆,不省人事,肋骨也不知斷了多少根。
    陳九虎目環視,那劉平生已逃得無影無蹤。
    再瞧地上,多了半張臉皮,臉皮還粘著頭皮,頭皮沾著幾縷頭發,臉皮和頭皮之間,是大半個耳朵,兀自顫動。
    可惜了,雖險中求勝,結果仍讓他逃了。
    人皮旁邊的馮文奇,見陳九目露凶光,嚇得屎尿齊出,一個勁乞求陳九饒他性命。
    桌腳下的馮文山,此刻閉了眼睛裝死。
    死亡真正降臨時,平時富家子的高傲囂張,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陳九收了無名劍,丟下這三個殘兵敗將,出了雅間。
    他要繼續追蹤那個箭頭。
    從雅間窗子跳下來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跑堂夥計的驚呼聲。
    不用說,他去向東家通報去了,此刻,得抓緊時間了。
    陳九極目顧盼,箭頭指向的是酒家後巷一處宅子。
    宅子大門緊閉,在陳九的記憶裏,這套民宅平時也極少開門。
    他猶豫片刻,還是一躍而起。
    力量屬性的大幅增加,讓他很輕鬆的攀上牆頭,跳入院裏。
    這是一套尋常的民宅,比一般民居大了不少,有十幾間房屋。
    而那個箭頭,直刷刷地指著院中八角井。
    井?
    陳九微微一怔,難道任務物品在井底?
    有井並不一定有水,有些井之所以挖在院裏,是遵遁風水地氣而挖,寓意聚財,讓戶主財運滾滾。
    而這眼井給他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幾縷若有若無的陰煞之氣,在井邊索繞。
    井的邊緣砌石已頗為古舊,想必年數已久。
    他眉頭微皺,幾步抄到井邊,往裏麵瞧。
    井裏有水,水麵離井口九丈有餘,微微倒映出一個人影,就像麵鏡子。
    係統的標識,絕對不會出錯,菩提果藏在井底的機率幾乎為零,此物如果沾水超過半個時辰,核肉必腐,是以極難料理,甚至要在幹砂裏儲存。
    那麽,就是業鏡了。
    一股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業鏡乃九世以上的銅鏡,年深歲久,極易招來邪祟,而八角院井,運用得當,會讓戶主增財增福,若是不好,則減福折壽,說白了,也容易吸引陰氣之物。
    業鏡加上古井,這個組合有趣。
    就在這時,院牆外麵腳步聲大作,吵吵嚷嚷,“那小子在裏麵!”
    “老爺說了,活捉陳九,賞五百兩銀子。”
    “打死陳九,隻有一百兩!”
    咦,這院子已經被馮家惡仆們包圍了,方才在雅間沒有見到一個仆人,應是馮氏三兄弟把他們支開了,加之劉平生是貴賓,仆人保鏢們哪有資格呆在雅間。
    聽聲音,大概有二十多人,如果純粹動拳腳的話,也不懼他們,但陳九此次主要是來找東西的,並不想打得他們骨斷筋折。
    在雅間動手,是不想繼續忍耐,數月的委屈累積到一定程度,總要有個瀉口,加之,是他們先動手,自己出於自保,於情於理,都符合一個捕快的本職。
    這時,他心裏突然生出警兆,仿佛屋裏存在一個危險人物。
    不,絕對不止一人在屋裏。
    外麵喧鬧,驚動了戶主。
    陳九急中生智,身子一縮,沿著井口,一步步踩著井壁往下挪。
    暫時懸在井壁中。
    剛剛藏匿好,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陳九暗中運勁,兩腿蹬著壁階,一旦發現情況不對,比如有人接近井口時,立刻跳出來,免得人家封死井口,那就嗚呼哀哉了。
    井水的陰寒之氣,絲絲縷縷,透過衣物,砭入肌膚。
    幾乎同時,外麵的追兵,也一個個翻牆入院。
    立刻,傳來幾聲慘呼,接著是打鬥聲。
    “他們倆跟陳九一夥的,大家一齊上,往死裏打!啊……”
    這句話的後半截生生被扯斷。
    果然屋裏有狠戾角色!他不敢出井窺探,警覺性高的人,你若在暗中窺視,立刻會有感應。
    等了一陣,上麵的格鬥聲,越來越密,一聲挨著一聲,又過了會兒,漸漸稀疏了。
    取而代替的,是此起彼伏的呻吟聲。
    接著,院門打開的聲音傳來,腳步聲像雨點一般,啪啪嗒嗒,看樣子是全部溜出去了。
    陳九暗笑,一群不中用的東西,問也不問清楚,就被人飽揍一頓。話說回來,沒想到在自己的管轄片區裏,居然還隱藏著此等拳腳高手。
    這倆人惜言如金,甚至自始之終,都沒說什麽話。
    又有屋門閉合的聲音,傳入耳中。
    陳九做事謹慎,又等了良久,不見有什麽動靜,才一步步往井底下。
    越往底,越覺陰寒。
    井壁濕滑,生著一片片青苔,他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上麵的井口,顯得越來越小,而井裏也越來越黑,難以形容的濕臭之氣,愈來愈重。
    眼下乃暮春光景,井水本來應當冒著地溫之氣,可此時離井水有一步之遙,井水的寒氣,讓他打個哆嗦。
    任務目標箭頭,指著井水正中央。
    陳九盯著井水看,忽地驚覺,井水倒映著的臉影,根本不是自己。
    雖說井底很黑,可因為陳九目力甚好,也能瞧個大概。
    剛剛在井口處,隻是隨意瞟了一下,沒有留神,加上離地表實在太遠了,目力難及。
    怪不得一路下來,總覺得怪怪的,原來是這倒影鬧的。
    他再次盯著井水那張臉細瞧。
    沒錯,除了身子是自己的,整個腦袋都換成了另一個人。
    麵相極為醜陋,就像一個死人。
    不對,是兩張詭臉,重疊度極高,就像兩張半透明的頭像。
    更奇怪的是,這兩張臉已腐爛不堪,半邊還生了蛆蟲,大半個嘴巴都沒有了,露出森森牙床。五官可辨視度極低。
    但是,就是這兩張怪臉,正盯著自己看。
    事到如今,陳九反而不怯不懼,弓縮身子,隻手插入井水一攪。
    寒氣驟地沿肌膚傳遍全身。
    井水立刻激起層層漣漪,怪臉隨之被打碎,少頃,波紋平靜,它也恢複如初。
    陳九盯著這兩張爛臉,陷入沉思。
    爛臉也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