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山神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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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齋第一神捕!
    來人嗬嗬一笑,“鄭兄,你罵我這麽長時間,如今我站在你麵前,你卻又不識得我了,怪哉?你再瞧瞧我是誰?”
    鄭風波勃然大怒,“你這老棺材板子,特來消遣我不成?冒充我熟人,我鄭某舊友全都不在人世了,再不走,撕了你的狗嘴!滾!”
    一巴掌扇去,掌風急射,陰風驟起。
    來人旁邊一閃,避過此掌,搖搖頭,道,“一百零三年前,我守翟陽,你攻翟陽,雙雙死於倒鬥山坳,你對我念念不忘,思之深,恨之切,如今我厲汝愚站在你麵前,你為何又不認識我了?”
    鄭風波指著來人,手指哆嗦,“你是厲汝愚?你是那狗日的厲汝愚?”
    來人點頭道,“正是故友,鄭風波,你口口聲聲說恨我入骨,百餘年來,一直惦記著,乍一看,是不共戴天之恨,可光陰飛逝,你連我的樣子,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鄭風波另一隻手攥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思來想去,怒叱道“你這廝聒噪!”
    拳風帶著刀兵擊鳴之聲,打向來人。
    來人也不後退,以拳相擊,刹那間,傳來猛虎嘯聲。
    一個極陰,一個至陽。
    砰!
    兩者拳風相撞,如千鈞巨鍾轟然落地。
    空氣激蕩,似狂風一般,掃得周遭樹木幾欲折斷。
    鄭風波被震得連退五步,來人也退了三步。
    鄭風波趁著酒意,又要攻來,來人伸手虛攔,道,“還不住手!”竟是不閃不避。
    鄭風波拳風幻化成數十枝刺矛,襲向來人麵部。
    眼見都要碰觸到來人汗毛了,鄭風波又驟然收手,頹然歎氣,“罷了,罷了,都是百年前填溝埋壑的老棺材瓤子,還鬥個什麽勁?”
    來人撚須大笑,“善哉,善哉,鄭兄你想通透了否?”
    鄭風波哼道“我偏要不去想透,怎的?”
    來人又說道“鄭兄,做為陰魂野鬼,你對翟陽縣城隍都敢以拳相會,卻為何不敢想透?”
    鄭風波一時語塞,“誰說老子不敢想了?”眼下醉意頗深,雖是大鬼,卻與其他醉酒者一樣,越是激他,越是攔他不讓他做甚,他偏要做。
    來人說道“我站在你麵前,你認不得,你那未婚妻此時若是來了,問你何人害得我們陰陽相隔,那人是何等貌相,你要怎麽回答?難道要說‘那人我已記不得樣子了?’”
    鄭風波啞口無言。
    半晌,一人一鬼,都不吭聲。
    大風勁襲,吹皺穎水,吹得垂柳婆娑。
    鄭風波的眼光,漸漸失了憤色,取爾代之的是,嘴巴無限滄桑的苦笑。
    來人又說道,“鄭兄,敢不敢隨我來?”
    “來就來!”
    來人掏出路引腰牌,輕輕一劃。
    片刻後,虛空之中,走出日巡遊夜巡遊,眼下正是破曉之時,晝夜交替。
    本來遠遠圍觀的野鬼們,見狀,嚇得抱頭鼠竄,生怕被押入陰司。
    鄭風波瞅瞅落荒而逃的野鬼們,又瞧瞧四名陰差,神色一收,不見喜悲。
    四名陰差拱手作揖,齊道“恭迎倒鬥山神歸位。”
    鄭風波長籲不語。
    其中一個陰差,兩手高舉,刹時,一座大門平地而起,它便是存在於陰陽兩世的界門。
    鄭風波大步抄入門裏,四名陰差緊隨其後。
    大門又無聲關閉了。
    目送鄭風波前往城隍陰司,陳九也扯掉麵具,恢複真身。
    一聲雞啼,東方吐白。
    陳九將路引木牌收好,想象著陳風波到了陰司,一瞧城隍,心裏登時會高呼上當,但依他的性子,也便將錯就錯了。
    因為陳九剛才所化的樣子,並非城隍厲汝愚,而是城隍旁邊另一個身姿豐岸的善惡判罰使。
    上半夜,陳九從城隍廟出來之前,厲城隍同意陳九,可以扮他的模樣“行騙,”陳九轉身離開之時,看到判罰使,忽地生出一計,低頭和厲城隍商量了一番,厲城隍大笑,“如此甚好!”
    判罰使聽到陳九要假扮自己,自然也同意了。
    陳九把鄭風波灌到八分醉兩分醒,瞅準時機,戴上皮精麵具,化成判罰使模樣。
    鄭風波根本沒見過判罰使,當然不認識。
    陳九卻說,自己是城隍厲汝愚。
    事隔百年,鄭風波自然記不準城隍生前模樣,“判罰使”自報家門,他也便將其當成了厲汝愚。
    舌槍唇戰一番,鄭風波放下怨懟之意,泯掉恩怨。
    等鄭風波到了城隍廟一瞧,就會發現,自己又錯了,城隍不是判罰使,判罰使也不是城隍。
    但,他亦非蠢笨貨色,稍一思索,也會安然接受。
    “判罰使”說自己是城隍,他也便以為對方是,這正說明自己還是記不準城隍模樣,每日掛在心裏的仇恨,不過是做鬼之後每日的習慣罷了,雖然看似堅深,實則脆如琉璃。
    一縷晨光,照在陳九身上。
    “叮,恭喜你完成了山神歸位任務。”
    你獲得了180點經驗
    你獲得了神行甲馬符一對。
    你獲得了燃生符一副。
    雖說鄭風波花押後,厲汝愚要上報給都城隍,經蓋印後,方能歸位。
    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係統判定,此刻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又是一夜無眠,陳九苦笑著搖搖頭,隨著能力的逐步提升,將會參加更加詭奇的事件,無眠的日子,剛剛開始,以後有得爆肝了。
    即使整夜不合眼,因為有水府的香茗美酒為伴,他不僅沒有絲毫疲勞,還精神了許多。
    家也未歸,他折返縣城,隨意吃了些早點,去縣衙應卯。
    六房的差吏們,跟捕快房點卯時間一致,內衙熱鬧如市,大家都談著昨天兩位房頭和宋大郎賭局之事。
    昨日,大部分人都不看好陳九,暗下,還設了外圍,湊湊熱鬧。捕快房的捕快,自然向著陳九,以理據爭,幾個脾氣暴躁者吵得臉紅脖粗。
    誰曾想,昨天交班之後,形勢急轉。陳九於公堂之上,手撕邪穢,整個縣衙人盡皆知,已經押陳九輸的那些差吏,個個後悔不已,連白老虎和霍山兩個房頭都暗道不妙。
    大家一看陳九來了,刹時停止了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