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三位夫人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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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齋第一神捕!
    屋裏頓時落針可聞。
    許久,二夫人才如夢方醒,“陳九你是說,這病隻有馮家子孫才能得?”
    “然,”陳九微微點頜。
    “那文遠……”二夫人話止半途,後半截沒說出來。
    陳九又點點頭,“正是,此病乃是馮文遠找人下的血脈詛咒,五服之內,中者必亡,除非能破了此咒。”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三夫人指著陳九說道,“五服之內必死,那你怎麽活蹦亂跳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婦!”清月都氣笑了,“你們可知陳道友修為何等高深,區區的血脈詛咒怎麽難得了他!”
    聞得此言,師弟清胤心如冷灰,他還從來都沒見過師姐這麽生氣過。
    師姐,該不會是思春了吧?
    算了,別瞎想,要是被她發現,免不了一頓飽揍。
    接下來,清胤不視不聞,默誦本門心經。
    兩位馮夫人,被清月這麽一噎,惱得臉紅耳赤。
    陳九接著說道,“我們這次來可不是吵架的,一方麵拔除詛咒,另一方麵,咱不妨談筆買賣。”
    “我就直接說了,把馮文遠繩之於法,你們家人祛除邪病,恢複如常,條件是——我要馮家全部的產業。”
    一同來的三人之中,方樂清家本來就是做買賣經紀的,無利不起早,凡事談錢,頗為正常。
    而清月清胤兩人,各有所思。
    清月先是一怔,轉而大悟,陳道友若不讓他們家大出血,豈能讓他們得著教訓,不愧是高人,做事幹脆利落,張口就要全部產業。
    清胤心裏直罵陳九心黑如鍋底。
    兩位夫人表情怪異,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二夫人搖頭道,“陳九,你獅子大開口,無非是懷恨在心。”
    三夫人更加直接,“你這麽一說,我反倒懷疑是你招惹的病邪,然後假惺惺說自己能夠祛邪。”
    陳九微笑不語。
    此番話,惹得清月大為惱火,伸出一指,一股淩厲的殺意騰然而起,指頭處爆出兩團氣焰,分別襲向她們兩人。
    兩人似乎覺得有千鈞之鍾,攜著雷霆之勢撞來,不由得兩腿一軟,跪到地上。
    氣焰距她們僅有兩寸處停下。
    兩人不停喘氣,可依然覺得呼吸難以維繼。
    “如此冥頑不靈,人模人樣的,不知還要糟蹋多少我們的好意。”清月說道,“陳道友,我們隨它去吧。”
    陳九暗道,煮熟的鴨子豈能讓它飛了。想是這麽想,臉上還得繼續裝清高,“她們是肉眼凡胎,不能看到馮家院子妖雲慘慘,自然不信。”
    “這,好辦,”清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藍色小藥丸,強行喂了她們每人一粒,“這是明目丹,可暫時提高她們的眼力勁,擱在平時,我豈會舍得給你們用,哼。”
    聞言,陳九暗挑大拇指,帶清月來,真是有用。
    兩位夫人服了明目丹,又被清月拉扯著出了客廳,來到院中,忽覺身體一輕,竟然被清月拋到了房頂,不由得頭暈目眩,緊緊摳住瓦緣,不敢鬆手。
    “你們兩人仔細看看馮家大院。”清月提醒道。
    兩人勉強抬起頭,四處打量,但見一縷縷黑煙像繩索一樣,在院中穿行,在幾處房間裏都有節點,而這些節點,正是丈夫兒子躺臥之處。
    越瞧越是心驚,兩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她們心裏,自然也懷疑過,但因為是陳九帶人而來,總覺得抹不開臉。
    兩人正想著,驟地一股吸力,將她們扯下房屋。
    “哎喲!”她們不約而同尖叫道。
    本來是要狠狠撞向地麵,結果兩腳觸地時,又被卸了力道,穩穩當當落了地。
    “我將大夫人和她的孽子繩之於法,再破除詛咒,讓你們的丈夫兒子恢複如初。若是猶豫不決,這麽幹等著,過了子時,他們必死無疑。大房手段不俗,對付你們兩個弱女子,如同探囊取物。”
    此時此刻,陳九覺得自己像誘惑小白兔開門的大灰狼。
    但在方樂清和清月眼裏,則是另一幅情象,她們覺得陳九實在是太好心了。
    清胤閉口不言,臉色不佳,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昨日要馮文遠搭建看台,於鬧市當眾人麵,自述其罪,現在台子搭出來了,你們若是同意了,就來看台尋我。”
    兩位夫人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看得出內心十分掙紮。
    陳九嗬嗬一笑,“走吧,”領著三人大步而去。
    一直看熱鬧的方樂清,邊走邊跟他商量,“陳九,你得了應得的產業之後,不妨交給我們方家打理,一定保你滿意。”
    陳九暗想,這丫頭倒挺會見縫插針,不過這提議甚好,自己亦有此打算,他本人不懂經商,當個甩手掌櫃,每月拿利錢,樂得逍遙自在。
    “首先,那兩位夫人得先同意。”
    “哼,諒她們也不敢不同意,這麽優厚的條件,可謂良心價。”方樂清露出鄙夷神色,“隻要她們不是豬腦袋,自然會同意。”
    四人重回到鬧市看台,已是熱鬧喧囂了。
    縣民打聽到此看台為馮家所搭,皆以為馮家要設醮祛邪,個個翹首以盼,議論紛紛。
    陳九不慌不忙,站在適中位置。
    時間一點點過去。
    忽地人群開了一條道,十來名奴仆家丁前麵開著道,後麵還有一頂轎子,一副擔架。
    抬擔架的那四人,徑直來到台下,拾階而行,到了看台上,大家才能看清,擔架上所躺之人,正是馮家大少爺馮文遠。
    “怎麽回事?不是請道士法官上台作法嗎?馮大少爺咋登台獻藝了?”
    “嘬住你的腚眼子吧,馮文遠少爺看這架式,定是要公布什麽消息。”
    “馮少爺起身了,大家注意聽。”
    縣民們七嘴八舌。
    當!當!當!
    一個家丁敲了三下鑼。
    尖銳的鑼聲,壓住了台下的吵鬧聲,人群登時靜了,個個豎直耳朵聽。
    “我們家大少爺,今日搭建看台,要當著全縣老少爺們的麵,宣布一件要事。有請馮大少爺!”一個家丁宣布道。
    頓時,人群響起了稀稀疏疏的掌聲。
    擔架上的馮文遠,直起上半身,語氣中足,說道,“各位,近日,馮家遭遇變故,我父親和季父叔父,以及兩位堂弟文山、文奇,皆身染邪病,突然咳血不止,相信各位都已知道。”
    “而我僥幸躲過一劫,為什麽我眼下沒有遭到病邪入體呢,因為,我是這幕後的禍首,家人染病,都是我一身造成的。”
    嘩!
    人群炸開了鍋。
    當!當!當!
    那個家丁又敲起了鑼。
    “各位一定不解我方才所說的話,我也不想,因為我是受歹人逼迫!”馮文遠突地伸出一指,指著一個方位,大聲叫道,“陳九!你一直覬覦我們馮家,上次毆打我和兩個堂弟,這次又使鬼蜮伎倆,讓我家人被病邪入侵!”
    “你的良心何在!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