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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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且看瑜亮聯手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貝涔涔從白馬背上一躍而下,春風多情,吹得她淺紫色的羅裳飄飄揚揚,仿佛就要羽化登仙、乘風而去。
    “好美!”宮胤天欣賞著貝涔涔的側麵,由衷地讚歎。他見過美女無數,但沒有一個像貝涔涔這麽特別的。
    “王爺是在讚美眼前這春色麽?”盡管知道宮胤天已經距離她很近很近,但是,貝涔涔就是沒有回頭,隻是任由鬢邊的青絲,多情地拂向宮胤天的臉頰。
    “好香!”宮胤天伸手去抓貝涔涔的發絲,貝涔涔一側頭:“是啊!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謝謝王爺盛情,讓涔涔可以盡情領略自然風光。”
    宮胤天不知否可地抬了抬眉毛,手指保持著捏住發絲的動作,放到鼻下輕輕一聞:“好香!”他的動作幾乎就在調戲了貝涔涔了。
    貝涔涔卻像突然之間瞎了似的,兩眼彎彎,笑得更加開心了。
    “王爺若是喜歡,涔涔倒是認識一個人,可以為王爺永久地保留這香氣。”
    “隨意而得,方知珍貴!三姑娘也不能免俗?”宮胤天嗤笑道,他即使隨便地扯一扯薄唇,眉眼間也能傾瀉出萬千柔情,仿佛他已然為眼前的女子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試問人世間,有幾個女子,可以擋得住這樣的情意綿綿?
    貝涔涔忽然一躬到底:“聽君一語,勝讀十年。多謝王爺老師!”
    宮胤天搖了搖頭:“三姑娘,你可知道,你越是冷靜自持,本王就越是心癢難撓!你若如尋常庸脂俗粉一般輕易迷失了自己,本王反而會失卻了興趣。三姑娘,你可有一絲後悔?”
    “王爺如此聰慧,又怎會看不出涔涔的小把戲?莫若這行雲流水,不造作,不矜持,反而對得住王爺的iq。”
    宮胤天皺眉:“阿口?那是什麽?”
    “啊,對不住王爺,那是涔涔的家鄉話,自小說慣了的,王爺你莫怪啊!”
    “不怪。不過你得告訴本王,那個阿口是什麽意思?”
    “就是讚美王爺你聰明。”貝涔涔認真地解釋,濃密的睫毛掩蓋著一絲狡黠的笑意。宮胤天千方百計誘導創造“曖昧”,她偏要插科打諢努力破壞氣氛。
    “是嗎?”宮胤天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涔涔不敢欺瞞。王爺若不愛聽,涔涔一定往死裏記住:打死不說家鄉話!”
    宮胤天定睛望著貝涔涔,忽然輕輕一笑:“本王上當了。三姑娘果然非同尋常啊!”
    “不,涔涔是真的有惺惺相惜之感。”貝涔涔肅然,“人生難得一知己,能遇上王爺,涔涔三生有幸。”
    “是嗎?”宮胤天淡淡地說道,下巴略抬,目光似乎瞟向天空。但他的手,卻忽然抓住了貝涔涔細嫩的手腕,“何必三生,本王隻要今生!”
    貝涔涔心下驚懼,麵上卻是滴水不漏的淡定:“王爺好虐待?”
    宮胤天好玩地望著貝涔涔:“三姑娘又想到了什麽花樣?”
    “強扭的瓜不甜。王爺欲待強扭,豈非好虐待?”
    “胡說,本王何須強扭?三姑娘不是自己說三生有幸麽?”
    “沒錯,涔涔視王爺為知己,並非男女之愛啊!”
    “男女之間,何來純粹的友誼?”宮胤天不屑地撇嘴。
    “王爺此言差矣!男女都是父母生養,有何不同?王爺與你的母親之間,難道不是純粹的母子情誼?王爺與你的姐妹,難道不是純粹的兄妹情誼?涔涔不敢自比君子,但站在王爺身邊,胸中坦蕩蕩毫無男女情欲,不是友誼又是什麽?”
    “三姑娘好機辯!”宮胤天第一次流露出讚賞之色,“不過本王亦自信,天下間,隻要是女人,就一定會心動。本王很期待那一刻哦!”宮胤天湊近了貝涔涔,溫熱的呼吸噴在貝涔涔臉上,但很遺憾的,他沒有看到貝涔涔臉熱心跳的模樣,任是他掩飾再好,眼中到底還是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
    貝涔涔笑了:“王爺,涔涔也很希望自己可以對王爺有那種心如鹿撞的感覺,若是那樣,一切倒是簡單了。可惜,涔涔無能!”
    “哼!”宮胤天直起腰身,一甩袍袖,“你是在諷刺本王嗎?”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貝涔涔歎了口氣,“王爺一定要這樣想,涔涔隻有無語問蒼天了。”
    “什麽樣的男人才能虜獲你的芳心?宮眞嗎?”
    “王爺可讀過聖賢之書?”
    “哼!”
    貝涔涔的小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宮胤天忽然薄怒,食指抬起貝涔涔的下巴:“沒有人可以像你這樣激怒本王!三姑娘,你贏了。”
    “王爺或許以為這是涔涔故意所為,但涔涔還是要說明,王爺剛才的舉動,涔涔真的很失望。若是王爺在位,別人如此直呼你的名諱,王爺作何所想?”
    “哼!”
    “王爺恐怕會立起殺念吧!”貝涔涔撥開了宮胤天的手,“尊人者,人尊之!”
    “你在教訓本王?”
    “不敢!”
    “你以為本王沒有那個能耐?”
    “有!但王爺不會!”
    “哦?”宮胤天拎起了眉毛。
    “王爺若果然有心,涔涔就不會和王爺站在這裏閑話春色了。”唉,拜這個無聊浪子所賜,竟然卑鄙到用她的真實身份要挾皇上,逼迫她恢複本來麵貌,可憐她不得不隻身前來,做個可憐的陪聊。貝涔涔在心裏哀歎:小狼,非是我不聽你話,實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怎麽?”
    “王爺要做的是,要挾皇上答應你的種種要求。皇上若是答應,王爺宏願立即可以實現。皇上若是不答應,王爺當著文武百官之麵,揭露涔涔的身份,同樣可以將皇上逼入絕境,彼時王爺振臂一呼,三軍一發,改朝換代,如探囊取物。”
    “三姑娘就這麽自信,皇上不會放棄你?”宮胤天似笑非笑。
    貝涔涔搖頭:“皇上心善重情,我知,王爺亦知啊!”
    “如你所說,本王竟是浪費了大好良機?”
    “王爺此時動手,亦不晚也!”
    “你以為本王不會?”
    “你不會!”貝涔涔認真地凝視著宮胤天,“生命誠可貴,江山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哈哈!哈哈!”宮胤天忽然仰天長笑,“好!好!好!”他忽然低頭盯著貝涔涔,眼中的光芒令貝涔涔心底一寒。
    “江山我可以放棄,但是你,貝涔涔還是喬姍姍,我卻不會放手!若是宮眞,不,當今皇上敢與我爭鋒,我不會客氣!”
    貝涔涔心事重重地回到皇宮,她犧牲色相,隨宮胤天出宮,恢複本來麵目,的確是搞清楚了一件事:宮胤天回來,誌不在皇位。相反,這個皇叔,可能還真有周公之態,想要幫他的皇侄一把呢!
    但苦惱的問題也隨之出現了:究竟是誰在背後惡搞呢?是誰還有那麽大的能耐連一直安身在關外的魔教都請出山了呢?任憑她怎麽思來想去,都找不出一個像樣點的篡位者啊!
    她越想越頭大,越想越想要去買一塊豆腐。
    “三公公,皇上有請!”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和穆在門外躬身求見。
    貝涔涔大大地歎了口氣,什麽人啊,她才剛剛回來,連茶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好不好?
    “三公公……”
    “叫魂啊!”貝涔涔有氣無力地打開了房門。
    “哦,三公公有禮了,皇上請你去禦書房。”和穆滿臉堆歡。
    她能咋的呢?
    她隻有認命的跟在和穆身後,哀哀歎息:小姐的身子太監的命啊!
    “三公公好福氣啊,才一來,就得到了皇上的重用。”和穆討好地說道,“和穆在皇上身邊都待了半年了,才有機會為皇上跑腿呢!”
    “和公公有意見的話,可以去和皇上說啊!”
    “豈敢豈敢!”和穆慌忙搖手,“能為皇上跑腿,這就是和穆的福分哪!三公公千萬別在皇上麵前說起和穆剛才的話啊!”
    “不會不會!小三子從不插手別人的事!”貝涔涔看了看和穆的側麵,嘖,真的是越看越像啊!
    “和公公很眼熟呢!”
    和穆受寵若驚地看了貝涔涔一眼:“三公公嚴重了,三公公鴻運正旺,和穆哪有這樣的福氣,能和三公公熟識?”
    他越是說得低聲下氣,貝涔涔越是覺得他真的像極了一個人。可是究竟是誰呢?她的腦海中搜腸刮肚地想著她在這裏熟識的人,就是想不出具體的概念。
    “三公公,禦書房到了。”和穆轉過身,忽然拉住了貝涔涔的手,將什麽東西按進她的掌心內,“三公公,皇上麵前,麻煩三公公為和穆多說些好話呀!”
    貝涔涔正待掙脫,和穆已經鬆手告退了。她低頭看了看掌心內,竟是一塊綠得透明的翡翠。嘁,這個和穆,居然賄賂她!
    “你站在門口幹嘛?還不趕緊進來?”宮眞快步過來,一把將她拉了進去。
    房門一關上,宮眞就急切抓過她的雙手,仔細檢查起來:“他有沒有對你怎麽樣?他有沒有對你怎麽樣?他若膽敢對你怎麽樣,朕絕不饒他!”宮眞問得又氣又急,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貝涔涔搖了搖頭:“小眞,你不信任我!”
    “朕不信任你?”宮眞瞪大眼睛,滿臉受傷,“朕是擔心你。”
    “你不信我自己會應付過去。”
    “姍姍,你知道這一天,朕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知道!”貝涔涔拍了拍宮眞的手背,“但你不應該,因為你是一國之君。”
    “一國之君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朕寧可不做。”
    “皇上!”
    “朕是說真的。”
    “不做,就能保護我了麽?”
    “朕……”
    “論武功,你不是八王爺的對手;論經驗,你缺了他十四年;論謀略,皇上,你連皇城都未曾邁出一步啊!”
    “你就這麽小看朕?”宮眞又是失望又是憤怒又是羞愧,一張白皙的俊臉漲得通紅。
    “但你是皇上,你如今一呼百應,一言九鼎,你擁有的是撼動山河的權利。皇上,權利似良駒,也在尋找真正適合它的主人。你唯有令它真正誠服,才能隨心所欲,唯我獨尊。”
    宮眞的臉色漸漸平複,自信、威嚴、尊貴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含笑凝視著貝涔涔:“謝謝你,姍姍!”
    貝涔涔也含笑回眸:“恭喜皇上!”
    “不是叫你直呼朕的名字麽?”宮眞回到了座位上,指了指旁邊添加的椅子,“你也坐。”
    “皇上,我還是站著好。”
    “你又來了。”
    “皇上,君臣之禮不可偏廢。”
    “但你不一樣……”宮眞又急了。
    “皇上,現在,我是太監!皇上若真有心,等真的到了那一日,再改稱呼也不遲。”
    “好吧,依你!”宮眞無奈,踢了一腳椅子,“是朕多事了。”
    “不,我很感激、並且珍惜皇上對我的情意。”貝涔涔真誠地說道,“我來到這裏,認識了很多人,隻有皇上,讓我有至親的感覺。”
    “至親?”
    “是!”貝涔涔點點頭,“就像是弟弟!”
    宮眞陡然起身,力度大到帶翻了凳子:“朕才不要做你的弟弟!朕要做你的……!”
    “皇上!”貝涔涔抬起頭,雙眸淚光點點,“你認為你當真是愛我嗎?”
    “你懷疑朕?你要朕怎麽做?你要朕把心挖出來嗎?”宮眞忽然拔出了靴子裏的匕首,寒光閃閃插向自己的胸膛。
    “皇上!”貝涔涔一把奪去匕首,駭得臉無血色,“心,能看出什麽?皇上你如此幼稚,甚至視生命如兒戲,你叫我怎麽信你?怎麽將一生托付給你?要是每個愛我的男人都隻懂得死給我看,我豈不是要唱一輩子《單身情歌》?你簡直讓我太失望了!”
    “你在緊張朕?”宮眞反而樂了。
    “錯,我是怒你不爭!”貝涔涔狠狠瞪了宮眞一眼,真是的,完全打亂她計劃上演的戲碼。
    “怒也是緊張啊!你怕朕死對不對?”宮眞湊近了貝涔涔,“其實你的心裏並不是完全沒有朕對不對?隻要你的心裏有一絲朕的影子,我們就有結合的希望。朕好開心!”
    “開你個大頭心啊!宮眞,我警告你啊,如果你硬要我做什麽皇後,我會得憂鬱症的,我會精神分裂出現自殺傾向,我會自閉到失語然後自絕於世……”
    “你不會!”宮眞好整以暇地收回了匕首,重新插回靴子,“朕雖然聽不懂你話裏那麽多新鮮的詞匯,但朕了解你,姍姍,以你的個性,光是整頓後宮就會讓你樂不思蜀的,你怎麽可能會舍得自絕呢?”
    貝涔涔瞠目結舌。
    “而且,你剛才還在教訓我,什麽君臣之禮不可偏廢。你看你自己,明明就敢冒大不韙,直呼朕的名諱!哈哈,姍姍,你那麽膽大妄為、無法無天,又怎麽能甘心做一個平凡女子,隻在家中燒飯洗衣呢?你就認了吧,你就是皇後的命!”
    “i服了you!這種理論你也能掰得出來?”她真是敗給這個小弟弟了,她還想說什麽,心頭忽然一陣氣血翻湧,竟一下子堵塞了喉嚨。她忍不住低下頭去,伸手按住胸口。
    宮眞正在喝水,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現在,你可以告訴朕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發生了什麽?”貝涔涔忽然喃喃地重複。
    “是啊,到底發生了什麽嘛?你倒是快點說啊!”宮眞急得喊了起來,“他有沒有……有沒有拉你的手?有沒有占你的便宜?有沒有……”
    貝涔涔緩緩地抬起頭,眼神忽而空洞,忽而又充滿了殺氣,那詭異的神情令宮眞閉上了嘴巴。他奇怪地盯著貝涔涔:“你怎麽啦?”
    “你怎麽啦?”貝涔涔又如是重複,瞳仁忽然發出了幽幽綠光,惡狠狠地鎖住了宮眞。
    “姍姍……”
    “殺!”貝涔涔尖叫一聲,陡然撲向宮眞,宮眞猝不及防,重重地撞在案桌上。
    “姍姍,你幹什麽?”
    “殺!”貝涔涔又叫了起來,敏捷地躬身,自宮眞靴子裏拔出了匕首,狠狠地刺向宮眞。
    宮眞正欲起身,這一下正著要害,他無比驚訝地瞪著貝涔涔,張口想要說話,大口的鮮血卻噴湧了出來,噗的一聲,噴得貝涔涔滿頭滿臉。
    貝涔涔慌亂地搖了搖頭:“皇……”但隻是片刻,她的眼神又變得幽碧,“殺!”她抓住匕首,一把拔出,宮眞胸口的血登時像開了香檳一樣,****而出。
    他們的動靜驚動了外麵,書房門陡然打開,和穆驚恐地尖叫起來:“護駕!”
    皇上遇刺的消息不脛而走,八王爺宮胤天自然也被驚動了,連夜趕往皇宮。
    “八王爺,皇上,皇上……”迎接宮胤天的和穆哭得泣不成聲。
    “皇上怎麽了?”
    “皇上活不成了!”
    “胡說!”宮胤天陡然拎住了和穆的衣領,“皇上怎麽會活不成?”
    和穆被扼住,急得直用雙手掰宮胤天的手臂。
    宮胤天鬆開手,兩眼閃著冷冷的殺氣:“帶我去見皇上!還有……小三子!”
    小三子就是貝涔涔,此刻,她就站在皇上的窗前,低著腦袋,身子微微發抖。
    宮胤天疾步搶了上去,抓住了貝涔涔的肩膀:“發生了什麽事?”
    貝涔涔抬起頭,嘴巴一張,一痕銀光射向宮胤天的喉嚨。
    電光火石之間,宮胤天整個人突然向右邊筆直地傾倒,銀針刺破了空氣,很快就萎落在地。宮胤天的手卻還是抓緊了貝涔涔的肩膀,因此,貝涔涔也跟著他側臥在地,兩人四目相對。
    “你被控製了?”宮胤天恍然,貝涔涔已經再度出手,手中的匕首劃過一道閃亮的弧線,向宮胤天胸口插落。
    貝涔涔的匕首已經沒入了宮胤天的衣衫,但是,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匕首不像刺進了肉裏,而像突然刺入一塊石頭裏,無論她怎麽用盡全身力氣,都無法送出去,也無法拔出來。宮胤天的兩根手指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夾住了她的匕首。沒有人能形容他這動作的迅速和巧妙,甚至沒有誰能想象。每個人能夠看到的隻是結果——宮胤天實在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男人!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男人若是被惹怒,會發生什麽事呢?
    宮胤天的眼睛裏已經發出了刀鋒般的光芒,他是不是立刻就要殺了貝涔涔呢?
    宮胤天的確出手了,但是,他的手卻像會拐彎一樣,突然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和穆的脖子上。
    “解藥!”
    和穆嘎嘎地笑了起來:“八王爺是想要自己的解藥,還是貝大人的解藥?”他居然也知道貝涔涔的真實身份,宮胤天的眼睛眯了起來,但是,他的手卻正在慢慢地離開和穆的脖子。和穆用自己的手,一點點推開了宮胤天的手。
    “八王爺,你是不是已經感覺到身體的異常了呢?”和穆笑得很歡快,一個快要成功的人,又怎麽會笑得不歡快呢?
    “你和魔教的雪裏紅是什麽關係?”
    “八王爺真厲害,隻從自己身體的反應,就能猜出一二。”和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隻是答應雪裏紅,我為皇帝,她做武林霸主!”
    “你想做皇帝?”宮胤天挑了挑斜飛入鬢的劍眉,似笑非笑的優魅眼神流露出相當明顯的輕蔑。
    和穆被激怒了:“憑什麽太監就不能做皇帝?”
    “就憑你是個太監!”宮胤天輕輕地撣了撣袍袂,好像正在撣去上麵的塵灰,“天下男人都死絕了麽?輪得到你來當皇帝?”
    和穆氣得臉都漲紅了:“宮胤天,你此刻還要囂張,還要輕狂?宮眞已死,而你,就是指使貝涔涔刺殺皇上的幕後凶手!哼,此刻,你的王府已經被禦林軍重重圍困,你還笑得出來?”
    “看來你為了這一刻,蓄謀已久了。這麽說,是你假傳聖旨,召本王回朝的?”
    和穆得意地一笑:“你現在才想到,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你讓本王回來,就是來做這隻替罪羊?”
    “這隻是其一。宮胤天,你若活著,叫朕如何睡得安穩?你死了,朕才能高枕無憂啊!”
    “做得不錯,至少你騙過了那個孩子,叫他一心提防本王,將兵權白白送給了你的心腹!”宮胤天居然笑了,笑容如窗外明月一般神秘而悠遠,不僅如此,他還伸出了手,拍了拍和穆的肩,“雖然我們立場不同,但你替本王教訓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本王還是很欣賞你的。”
    和穆看得微微呆住:“宮胤天,從此以後,換你來服侍朕!”
    宮胤天眼神一黯:“你也配?”
    “朕有什麽不配?你們這幹人,自以為聰明絕頂,還不是栽在一個太監手裏。如今三軍盡控製在我手裏,朝中大臣,有誰不聽,殺無赦。宮胤天,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八王爺麽?你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他忽然一指呆呆站立的貝涔涔,“你看看她,你就該明白,你若是不從朕,朕就把你變成像她一樣的傀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穆尖聲細氣地大叫起來。
    “真的嗎?”
    這個聲音和宮胤天有幾分相似,但比宮胤天稚嫩了一些,而且聲音的方向也不對。
    和穆怔怔地望著宮胤天緊閉的薄唇,脖子緩緩扭轉過來,目光中已經流露出幾分恐懼。
    “和穆,你好大膽子!”床上慢慢坐起一人,正是和穆口中已經遇刺身亡的當今天子宮眞。
    “你……你……是鬼……還是……?”
    “來人,拿下反賊!”宮眞臉色鐵青,顯然氣得不輕。
    “拿下?”和穆尖笑,“外麵都是我的人,誰能動我?宮眞,你既然不肯死,就讓我再送你一程。”他身體甫動,已經如箭一般射向宮眞。
    如雪劍光,爛漫如天瓢傾瀉,雷霆萬鈞般罩住了和穆的攻勢。在犀利的劍氣下,和穆那張鬥誌昂揚的臉突然失去該有的顏色,變得死氣沉沉。
    隻一招,劍尖就抵在了和穆的咽喉處,隻消微微向前一送,劍鋒上就會滑落一串豔麗的血花!
    和穆僵住,死魚般的眼珠子斜斜地瞟向離他三尺遠的黑衣劍客:“黑狼?”
    “原來你不是吹牛,你真的有劍啊!”
    和穆的身後,那個本應癡癡呆呆的貝涔涔忽然歡呼起來,“好帥哦!果然不是蓋的!有一種劍法,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現在我終於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哦,是什麽呢?”宮胤天緩緩踱向貝涔涔。
    “因為沒有攝像機啊!”宮胤天的手停頓在貝涔涔的腰圍一公分處:“攝像機?那是什麽東西?”
    “可以慢鏡頭回放,可以讓人看得清楚黑狼劍招的設備!跟你說你也不懂啦!”貝涔涔跳離了宮胤天的手臂範圍之內,揮了揮手,輕慢的動作激怒了宮胤天:“不懂?你在說本王麽?”
    他本已停頓的手,繞了個圈,又向貝涔涔的腰身摟去。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貝涔涔已經提前在閃避了,還是無可奈何。
    但是,宮胤天的手卻在觸及了貝涔涔腰間的帶子後又迅速縮了回去,他偏過頭去,長發垂落一縷,遮住了他變幻的眼神:“玉蒼狼果然無愧於第一刀之稱!”
    “玉蒼狼?”貝涔涔立刻360°旋轉式搜索,“在哪裏?”
    宮胤天冷峻的眼神望向了黑狼。
    “他?”貝涔涔叫了起來,“你說黑狼就是玉蒼狼?那個憑著出神入化的玉家風雲色變刀打遍天下無敵手一舉奪得了武狀元皇上還親賜禦酒賜匾天下第一刀的玉家老二玉蒼狼?”
    宮胤天沉下了臉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默認就是……
    “玉蒼狼!”貝涔涔陡然叫了起來,銳利的分貝讓室內的幾人都不由自主露出了不堪忍受的神色,“我靠,搞了個老半天,你居然就是我那個活寶四妹的老公的二哥啊!”
    黑狼的神色有些尷尬:“呃,我是打算這事了結後就帶你去見我……”
    他沒有能夠說完,因為有兩道視線,從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陡然向他殺了過來。宮眞的臉色更加鐵青,而宮胤天,那樣一張嫵媚多情的臉上,居然也有了猙獰的色彩。
    黑狼隻好閉嘴,不是怕死,而是怕再說下去,他們三個就會內訌,他們三個一內訌,以貝涔涔的實力,恐怕又要受了和穆的脅迫。
    “等一下!”貝涔涔猛地一推右掌,“天下第一刀?你用的明明是劍!”
    宮胤天的手緩緩提起,食指與中指之間有血絲正在滲透出來。
    “王爺,你受傷了?”貝涔涔驚呼,忽然省悟,宮胤天為什麽會突然縮回他的爪子了,原來是吃了暗虧啊!
    她的竊喜落入宮胤天的眼中,宮胤天的臉色更加陰沉,他的五指突然向內勾起,有什麽東西落入了他的掌心——一柄非常嬌小可愛的迷你小刀,就算是用來削鉛筆,貝涔涔也嫌不中用,可是,就在那把小刀的刀鋒上,卻同樣沾染著一絲血跡。一絲就足夠了。
    “這就是天下第一刀?玉家的風雲色變刀?”貝涔涔克製不住地翻了翻白眼,“o,mygod!”傳說與現實,相差得也太離譜了吧!害她和喬思思一樣,一直都以為是一柄威風凜凜的大刀呢?至少得像青麵獸楊誌手中的那柄一樣啊!
    “原來你們一直都在偽裝!”一直保持沉默的和穆突然尖聲叫了起來,“你們好卑鄙!你們居然狼狽為奸,連太監都要陷害!”
    貝涔涔嘻嘻笑了起來:“那隻能怪你長得太像一個人。”
    “誰?”
    “轉輪王!”
    三個字聽得大家都愣住了。
    “他是誰?”和穆搶先問了出來。
    “一個潛伏在皇帝身邊的太監!”貝涔涔得意地說道,“和公公,你若是個好人也就罷了,最多我懷疑了一陣子,反胃了一陣子也就過去了。偏偏你就是這麽不爭氣,不但相貌像,連一肚子壞水都跟著像!你說你能不見光死嗎?”
    “可是你明明中了毒!”和穆不甘心地嚷道。
    “你是指你硬塞入我掌心的那塊翡翠?”貝涔涔更得意了,“如果沒有蘆葦,我這會兒肯定確定一定是你的傀儡。可惜呀……”
    “蘆葦?”和穆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居然敢倒戈相向,這個天殺的兩麵派!”
    貝涔涔吐了吐舌頭,可憐的蘆葦哦,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耳根子燙得驚人呢?
    “我不知道你們拿住了蘆葦什麽把柄,他的確是給我下毒了沒錯啊!但是,他既然已經還清了債務,又恰好和我成了莫逆之交,他有什麽理由不給我幾顆救命的解毒靈呢?既然我有好幾顆解毒靈,我又有什麽理由不給八王爺一顆,收買收買人心呢?”
    “你……”和穆氣得噴出了血。
    “嘩!你不會又要秀什麽師爺飆血吧?”
    “我為什麽要吐血?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和穆又囂張起來,他不懷好意地看了看黑狼,又看了看宮眞,“你們的眼睛真的都很像先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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