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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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戀點滴(大呢)
楔子漸變
風過無痕,她雙膝抱地。
周遭黑暗無比,隻除了窗外一絲月光灑入。
身邊很靜,突然,被一陣喊叫打破。
“你放手,放手!”
“大嫂,大哥已經死了,你就從了我吧。”
“滾!你不要碰我!”
“你裝什麽?不碰你,你又不是沒讓我碰我!”
“你說什麽?”
“沒有我,你能生出羽兮!”
“不可能,怎麽會是你!”
“你喝醉了,寂寞了,我陪你唄,大哥那時還不知道在哪房那兒快活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大嫂,我可沒騙你,你胸前還有一顆痣,是吧。”
“你——”
“大哥又不珍惜你,你何必為他守節。”
“不,你大哥是愛我的!”
“愛你?哈哈哈,如果愛你,幹嘛還娶二房,三房?”
“那是——”
“那是他不愛你,他不珍惜你,我珍惜你,大嫂,我一直是愛你的。”
“不,我不能對不起你大哥。”
“大嫂,他已經對不起你了!”
“對,他對不起我,他說他隻愛我一個人的!他說他隻娶我一個的!”
“大嫂,讓我進去吧。”
“好,你進來,是你哥先對不起我的!”
“對嘛,大嫂,你的皮膚真滑。”
其他的,她已不想聽。
她的雙手緊握,指甲已嵌入肉中,但,她感覺不到疼。
她的嘴角上揚,她的眼睛含笑。
她鬆開手,伸出自己的舌頭,慢慢地舔著自己手掌溢出的鮮血。
舔了幹淨,她站起身,打開門,月光灑上她的臉龐。
清秀的臉龐滿含笑意,潔白的牙齒滲著絲絲紅色的血滴,殘忍而興奮。
第一章殘酷
紅燭的火焰在風中岌岌可危,黑暗潮濕的地下室充斥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燭光照在一個用上等紅木做成的椅子上,而坐在椅子上的人,全身漆黑,隻除了含笑的眼眸和豔紅的唇瓣。
她的雙手鮮紅,手中的紅色液體仍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清脆的聲音讓她很高興,她揚起自己的紅唇,口中的血液順勢溢出,滴落在她的胸前。
她的前方傳出激烈的嘶吼聲,慘不忍睹,撕心裂肺。
她皺眉,抿起自己的嘴唇,起身,走至方才發出吼叫的人的前方,蹲下,再次揚起她的笑。
“怎麽,疼?”
“西門羽兮,我是你親爹!你不能這麽對我!”西門皓渾身淩亂,衣衫襤褸,像是被亂劍掃過,他的臉部無一處完整,此時他半眯著殘破的雙眼,透露出祈求,奢望,看著眼前的人。
西門羽兮收斂起自己的笑,她瞪著麵目全非的人,突然,手一伸,一塊炙熱無比的鐵塊映入西門皓的左臉,西門皓的嚎叫,燒肉的味道,立刻深入她的聽覺、嗅覺,她的笑容重新揚起,她的力道加深,她摩擦,西門皓的叫聲更大,她的笑容更深,不到片刻,叫聲停止,西門皓暈了過去。
“這麽就暈了,真是無趣!”
西門羽兮站起身子,踢了踢昏迷中的西門皓,隨即,她走上台階,開門,走出。
門口的守衛一見到來人,放鬆的身板立刻站直,“小姐,慢走。”
西門羽兮停住腳步,她回頭看著守衛,手放到守衛的肩上,“你,把裏麵處理一下。”
“是,小姐。”肩上的冰冷讓他的冷汗直冒,他期望小姐盡快離去。
“還有,”感覺到守衛的僵硬,她露出滿意的笑容,“處理完,自己到賬房領賞。”
“謝謝小姐。”守衛的背部已經濕潤,他不期望什麽賞錢,隻希望他肩上的手能盡快拿走。
西門羽兮點點頭,拿開她的手,轉身,慢吞吞地走向主屋大廳。
今晚,是她娘四十大壽。
張燈結彩,花紅柳綠。
她的紅唇依然掛在臉上,她站在門口,看著滿屋的熱鬧與歡笑。
西門羽兮從錢袋裏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跨進屋內。
自西門羽兮一邁進屋內,所有的熱鬧和歡笑立刻冷卻,她的笑容不變,走到坐在主座的西門大夫人麵前,遞上她送給她的大禮。
“大夫人,打開看看,這是我精心送你的禮物。”言語間,她的眼中閃過無數光線,她看著畏縮的西門大夫人,催促她。
王清麗雙手發抖,她猶豫著到底接不接,但,一觸及到女兒的淩厲的眼神,她硬著頭皮,接過紅布,不,應該是染著紅色的白布。
“大夫人,快啊,打開啊,大家都期待我的賀禮是什麽呢?”
王清麗瑟瑟發抖,她想讓身邊的丫鬟代勞,但,西門羽兮的眼神讓她不敢提出,她慢慢地掀開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終於,一個長長彎彎的東西呈現在大家麵前。
一看到這個東西,王清麗立刻轉頭朝下,狂吐不止,眾人奇怪,上前觀看,頓時,個個麵色如土,女的個個也如王清麗般狂吐,男的雖不若女的那般,但也個個麵如死灰,渾身搖晃。
“西門羽兮,你怎麽拿這種東西送給大娘!”較為有膽的西門商忍著惡心的感覺,厲聲對著自己的妹妹吼道。
“大哥,你怎會不知,這可是我娘最愛的寶貝呢?”語畢,西門羽兮走至狂吐不止的王清麗身邊,她單手遏製住王清麗的雙頰,眼神殘忍,狠毒,“娘,這可是我親自為你取的寶貝,你怎麽不多看一眼,難道不喜歡我送的禮物?”
“嗚嗚,不,不是的,”王清麗垂下自己的眼睛,她不想,也不敢直視西門羽兮的雙眼,她的淚水像激流般湧出自己的眼眶,“羽兮,你放過我吧。”
放開王清麗的雙頰,西門羽兮抓住她的手,伸向那個東西,“抓住,不然,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王清麗別開頭,深吸一口氣,壓下惡心想吐的衝動,抓住,手上那冰冷惡心的感覺立刻傳遍全身,她痛苦的閉眼,等待她女兒下一個淩辱。
“看來娘很滿意我的禮物,好了,大家都別站著,快開席吧。”
眾人個個麵色沉重,惡心想吐,哪還有吃飯的想法。
“羽兮,二娘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就不吃了。”
西門羽兮點頭,趙雪立刻拉著兒子跑了出去。
旁人見趙姨娘成功逃脫,紛紛效仿,都成功脫逃。
最後,大廳隻剩下西門羽兮和西門大夫人,還有大夫人的丫鬟,小蘭。
小蘭立於旁邊,想開口,但又怕被責罰,隻能一直低著頭,等候著大夫人的指示。
“大夫人,你是不是也想說你的頭痛?”
王清麗不敢接話,她的淚水仍在流個不停。
“我看你也是真的不舒服,小蘭,扶夫人去休息。”
小蘭答應,立刻扶著夫人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
看著倉皇而逃的親娘,西門羽兮冷哼一聲,隨即低頭,吃菜。
滿目的菜,早已沒有溫度,嚼在口中,沒有味道。
西門府,南城的大戶,主營藥材生意。
此時,西門府門前,積聚著大量的人,個個麵色蒼白,神情急躁。
“小哥,你就去通報一聲吧。”
“是啊,小哥,這是三兩銀子,你就行個方便。”
看門的小哥看著銀子,臉色微變,但,未收,“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我家小姐說過,如果沒有冷玉冰魄,她是絕不賣散吾明子的。”
“這不是為難我們嗎?世人皆知,冷玉冰魄是神醫尚坤的寶貝,我們怎會拿到!”
“小哥,你就幫我們說說好話,如果沒有散吾明子,那,那些染病的百姓怎麽辦啊?”
小哥實在為難,他也知這個散吾明子現在的重要性,但,小姐,無人敢近啊。
“不用麻煩他了,我就在此。”一身黑的西門羽兮立於大門之間,她冷眼看著跪倒在她家門前的這些人。
“西門小姐,您就行行好,就把散吾明子賣給我們吧,我們全村的人都會感謝您的。”行唄村,不知為何,最近幾乎每家都有人染上那個怪病,隻要聞過散吾明子就會好,所以,身為村長的他,為買到散吾明子,必當義不容辭。
西門羽兮冷哼,她走到村長麵前,蹲下,“如果說,你們不能拿出冷玉冰魄,你們還能拿出讓我開心的東西?”
村長愣住,他們村是個小村,每個人都靠種田為生,能有什麽寶貝會入得了西門小姐的眼睛呢,這擺明是變相的拒絕嘛。
“不要為難,與其求我,不如去求那個尚坤,或許他會好心的把冷玉冰魄給你們,那樣,我就會把散吾明子賣給你們了。”
語畢,不待眾人的反應,揚長而去。
“西門小姐,怎會如此的冷漠呢?”
“是啊,我聽說西門小姐人很好的。”
“小哥,她真是西門小姐?”
“沒錯,她是西門大小姐,你們口中的那個西門小姐或許是西門三小姐。”
“同樣是西門家的小姐,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差距?”
看門的小哥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大吼,“你們不要命了?不要評論西門大小姐,你們要不到冷玉冰魄,不要再來此地!”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為何剛才還一臉和氣的小哥,怎會突然變得凶神惡煞?
待人群散去,一位身著褐色長衫的男子從巷口走出,他的眉頭緊皺,看到村長的神色,他的眉頭更緊,他走至西門府的門口。
他揚起他一貫的笑容,抱拳,說,“小哥,麻煩你通知西門大小姐,在下有大小姐想要的冷玉冰魄。”
小哥看到來人的笑容,不禁心中一暖,自己也跟著展開緊皺的眉頭,笑著應了聲,去通報總管。
不到片刻,總管出來,見著來人,他的笑容讓一臉嚴肅的總管也緩和了,總管客氣地請他進門,帶他到會客廳。
他端坐在漆黑的木椅之上,環視四周,家具皆為黑色,黑暗沉重的感覺頓時襲上他的胸口,他從未見過如此裝潢的家。
“大小姐到了,先生。”總管緊繃的神經在見到大廳的人之後稍微放鬆,但身後的視線仍叫他冷汗直冒。
總管側身,一位黑衣笑麵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未束發,黑色的發絲緊貼麵頰,上揚的嘴唇一動不動。
“這位先生,”西門羽兮走至他的身邊,坐在他的旁邊,雙眼直直看著他,“聽說你有我要的冷玉冰魄?”
他盯著西門羽兮良久,然後,他微笑,“西門大小姐,希望你能把散吾明子賣給我。”
西門羽兮收起放下她上揚許久的嘴唇,冷麵瞪著他,“回答我的問題,有或是沒有?”
“有。”他的笑容未減。
“那麽,交易成交。”西門羽兮壓下心中的怒火,轉而對著總管,“你,去把散吾明子拿來。”
保持高度緊張的總管立刻跑出門去,差點在過門檻時跌倒。
西門羽兮回過頭,仍看到他的笑容,她不禁握住雙拳。
他的笑容就像一個刺,紮得她很不舒服。
自十歲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麵前笑得如此,如此誠心,如此溫暖人心!隻除了那個人。
“西門大小姐,請問,散吾明子的價格是?”他明白她賣散吾明子的條件是冷玉冰魄,她的東西,還是會要價格的。
西門羽兮歪頭,眼珠轉動,嘴角微翹,她放開她的拳頭,她把她的手掌送到自己的嘴邊,伸出小舌,開始舔著。
端坐一邊的他收斂起自己的笑,他起身來到她的麵前,握住她的手腕,一看,皺眉,他立刻從隨身攜帶的包中拿出包紮的工具,細心地為西門羽兮處理她的傷口。
西門羽兮不動,靜靜地看著他處理自己的手掌,“你叫什麽名字?”
“尚真星。”他低著頭,說出自己的名字。
西門羽兮不再說話,直至尚真星處理完她的手掌,總管拿來散吾明子。
“尚真星,你為何要散吾明子?”
尚真星又揚起他的笑容,“為了村裏的村民,他們現在很需要這味藥材。”
“他們的生死,與你何幹?”
“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西門羽兮冷笑,動手拆開手掌的布條,尚真星見如此,立刻握住她的手,奇怪地問,“大小姐,若你這樣會更嚴重的!”
她提氣,甩開他的觸碰,“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終於,她完全撕開手上的束縛,再次用她的舌頭舔自己的傷口,直至舔幹淨掌中的血漬。
尚真星難以置信,他的麵色蒼白,他發現在這位姑娘麵前,自己完全笑不出來了。
“冷玉冰魄,五百兩銀子。”
聞言,尚真星從包中拿出一個乳白色石質的盒子,還有五張一百倆的銀票,遞給總管。
總管接過,看著西門羽兮,待她點頭,他把散吾明子交與尚真星。
西門羽兮打開盒子,乳白色的圓形珠子正安靜地立於中間,縹緲的霧氣散盡她的眼中。
“冷玉冰魄最大功效是提升功力,但,切不可多用。”
西門羽兮蓋上盒子,對於尚真星的提醒並不放在心上,她指示總管把盒子放好。
“尚真星,你可以走了。”
對於送出家父的寶貝,尚真星一點也不心疼,他把散吾明子小心地放入自己的包中。
“多謝大小姐,在下告辭了。”
謝?
西門羽兮低頭,看著自己滿是傷痕的手掌,大笑。
這一日,南城的慶豐節。
夜晚,街道處處掛著色彩繽紛的燈籠,小販個個大聲吆喝,琳琅滿目的小玩意,隨處可見。
西門府內,安靜如斯。
西門羽兮坐在主座,安靜地吃著碗裏的東西。
旁人不敢出聲,隻是吃著碗裏的白飯。
“今日,好像是慶豐節啊。”西門羽兮開口,眾人大驚,不知作何反應。
“今晚,家裏的女眷就出去玩玩吧。”
此話一出,女人們個個麵露喜色,但不敢張揚,她們個個小心翼翼地說著自己的感謝。
“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
語畢,女人們紛紛有序地離開客廳。
“總管,最近的生意如何?”西門羽兮擦了擦自己的嘴,掃視仍舊在位的各位男人們,隻見他們每個都低下頭,不敢迎視她的目光,她便很滿意,輕笑出聲。
“回大小姐,每個商鋪都運營正常。”
無趣!竟然沒有事發生!
西門羽兮大聲吸了一口氣,站起,“撤桌。”
說完,她獨自走出,留下汗流滿麵的眾人。
一輪明月照在她的上空,她立於房頂之巔,她冷眼看著看著街上的行人,有歡笑,有吵鬧,有甜蜜,有氣憤。
自從她親娘的四十大壽那天,她“平靜”了很長時間了。
不期然,她的一撇眼,她看見了西門羽容,她的三妹。
西門羽容今晚穿著一身淡粉的連身長衫,外麵加了件翠綠的小布襖,溫婉中不失調皮。
西門羽容今天很高興,因為,大姐難得好心讓她們女眷今晚上街。
想起大姐,她的額角立刻湧現出一滴汗珠,大姐真的好可怕。
西門羽容興奮地看著街邊小攤的東西,她很已經五年沒有出門逛過夜市了。
走路時,她左探右看,忙得非常高興,突然,一記厚實的肩膀撞到了她,她狼狽的倒地。
“你沒事吧。”
頭頂上傳來溫潤如玉的聲音,西門羽容害羞地連連搖頭。
“是我走路不看,真是對不起。”其實,真是她的錯,她不應該走路時左顧右看的。
“手伸出來,我看看。”
低著頭的西門羽容的雙頰立刻泛紅,這樣一個儒雅的男人要看自己的手,教她如何是好?
“不必害羞,我是位大夫,讓我看看你的手有沒有傷到。”鼓勵的笑加深,他不等西門羽容送上自己的雙手,他已然抓住她的手,仔細查看她的手掌。
這是一雙柔嫩的小手,猶如初生的茅莖一樣柔嫩纖小,雪白無暇。
這樣一雙手,讓他想起了另一雙布滿傷痕的手,同樣是女孩子,手的差別為何會如此巨大?
“沒事,沒有傷到,隻是弄髒了。”語畢,尚真星用自己的衣袖擦掉西門羽容手掌中的灰塵。
“謝,謝謝。”縮回手,西門羽容道謝,她的臉越發的炙熱,她的心跳聲仿佛自己都聽得見。
“小姐,沒事,我先走了。”
“等等,我是一個人逛街。”西門羽容低頭,雙手互扯衣袖,語氣輕而低,“能否與你一起?”
“小姐,我不是逛街,我是去義診的,如果你願意幫忙,就一起吧。”看著姑娘的羞怯與勇敢,尚真星笑笑點頭。
“公子,你叫我羽容吧。”西門羽容很高興他答應與她同行,她興奮地報出自己的閨名。
尚真星點頭,牽住羽容的手,“那你就喊我真星好了,牽住我的手,不要再摔倒了。”
“嗯。”西門羽容微笑點頭,牢牢地抓住尚真星的手,甜蜜地看著他。
西門家的緊張,在尚真星麵前,全然不見蹤影,她笑得猶如早春的嬌花,含苞待放,嬌豔欲滴。
西門羽兮,漠然凝視著西門羽容的笑,那個從不曾在她麵前笑的人,竟會笑得如此張揚美麗,她不允許!絕不!西門家的人,不應該有如此的笑!
風,越大,她的心,越冷。
墨一般的黑發,閃著銀光,隨著風,飛揚。
薄膜一般的黑紗,透著月光,隨著風,擺動。
寒山一般的眼,蘊含深邃,隨著風,閃著精光。
西門家的人,視她如豺狼,狠!
南城的百姓,視她如毒蠍,毒!
所有的人,視她如鬼魅,避而遠之。
西門羽兮,她朝著月光,柔和一笑,縱身跳下。
八歲的西門羽兮,跪於書房門口。
傾盆大雨,澆灌於身,傲然直軀,眼若磐石,剛毅堅持。
“你,竟然打破三娘最愛的花瓶,你知錯嗎?”西門韌,怒眼直視著那一雙無神的瞳孔,大聲吼道。
她默默地盯著她正前方的碎花瓶,不語。
王清麗拉住西門韌的衣袖,語帶哭腔,“老爺,你就繞了羽兮吧,她還是個不足九歲的孩子。”
“哼,就是你這個臭婆娘管教不嚴,真不知道這個小鬼到底像誰!”西門韌帥袖而去,留下滿是淚水的王清麗。
“娘,你看清了吧,爹不愛你。”一直沉默的西門羽兮開口,冷靜地陳述著她看到的事實。
“不是!”王清麗跪地掩麵,抽泣抖動,“你爹是愛我的!”
“那,為什麽明明是你打破花瓶,為何說是我呢?”一雙杏眼,透露著不解,她看著狼狽的婦人,問出自己的問題。
王清麗不語,隻是哭,哭得越來越大聲。
“是你不敢吧,你怕爹休了你。”平靜地說出她的推斷,冰冷的雨水拍打著她,她不覺冷,不覺疼,但,娘的淚,她看了,煩!
王清麗聽到女兒的自問自答,停止哭泣,她站起身,撐好傘,走至西門羽兮的身邊,蹲下,不期然地,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西門羽兮,我是你娘,你竟然這麽傷我的心!”起身,回走廊,遠去。
她,單手摸著滾燙的麵頰,火辣辣的,不感覺疼。
她,默默地注視著王清麗的背影,眼眶濕潤,淚水,摻雜著雨水,衝刷著她的小臉。
雨,仍在落,且,越來越猛。
她,跪於地,不躲也不閃。
來來去去的人,不問她,不幫她,不管她。
她,不吱聲,直至失去知覺。
冉冉檀香,縷縷青煙,暈染整室。
一襲如墨似瀑布的黑發,傾灑於地,一縷嬌豔身影斜臥長椅。
素妝影於黑扇,散衣香於舞風,飲醉藏於羅袂,腮暈漸之潮紅。
波光流動,她坐起身,挽起長發,朱唇開啟。
“尚真星,你可記得我?”
尚真星立於西門羽兮的正前方,和顏善笑的眼,此時嚴肅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西門大小姐,不知何事勞煩小姐深夜前來造訪?”
經珠不動凝兩眉,愁思不散望無痕。
她本是很美的女子。
柳眉星眼,容貌清麗,纖妍潔白,風姿綽約。
然,她的眉總是上揚,劍拔弩張,不可一世。她的眸總是幽暗,宛若深潭,不可見底。她的嘴總是呈現一種角度,笑但狠。
黒扇收起,她嫣然一笑,步履輕盈,靠近尚真星。
一雙美目,緊隨著他的顏,嘴角的笑仍保持,“尚真星,對著我,怎麽不笑了?”
“抱歉,西門大小姐。”語畢,他牽動嘴角,但,勉強,甚是難堪。
西門羽兮的雙眼似萬劍迸發,銳利尖刻,嘴角收起,她的手,扼住尚真星的雙頰,“怎麽,笑不出了?”
肌膚的接觸,冰冷的傳遞,粗糙的摩擦,他的眼,平靜如水,他的心,猛然跳動。
“西門大小姐,在下並沒有任何其他之意。”這雙手,這雙滿是傷痕的手,她不護它,她總是傷害它們,他感受著這雙手,似乎仍可見到它們留著鮮血的模樣。
眼前冷冽的姑娘,為何不好好護著它們呢?
“哼!對著羽容,你倒是笑得花枝招展的啊!”他張揚的笑,讓她那一向沉默的妹妹變得活潑愛笑了,甚至敢在她麵前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了!
“在下不明。”他與西門羽容相識近半月,相處融洽。
他知道西門家的三小姐,對自己很有好感,而他,不討厭她,甚至有些喜歡,她溫婉可人,她會是個不錯的娘子人選。
放開他的雙頰,她背過身,優美的弧度在薄紗之下,隱約可見,尚真星立刻低下頭,緊閉住自己的眼。
“你,可有向西門家提親之意?”語音淡淡,仿若一縷青煙,拂過尚真星的耳。
他仍低垂著頭,望著腳下,靜默片刻,“不瞞大小姐,在下確有此意。”
“你可知,西門家是我在管事?”
“略有耳聞。”
“那麽,你該討好我才是。”
“在下愚鈍,不知大小姐是何意。”
“想娶西門家的人,你就得按我的意思來做。”
“如何做?”
“以後不準再讓西門羽容笑得如同白癡!”音色變高,不失威嚴。
尚真星抬眼,看著早已對著他的西門羽兮,扯出一絲嘲笑,“恕在下無能為力。”
“是嘛,不能辦到?”兩彎似蹙非蹙的煙眉,一雙似喜非喜的美目,看著他,朱唇勾出絲絲嘲諷。
“既然辦不到,就不要招惹西門家的人!”
語畢,她從容地略過他,一縷青絲拂過他的肩頭,酥酥麻麻,一絲香氣拂過他的鼻息,淡淡悠然。
他站立原地,不回頭,看著西門羽兮剛剛入座的錦瑟座椅,他慢慢走近,坐下,上麵的餘溫好似猶在。
夜色如墨,月光更似浮華。
瓦轉之上,黑衫扶風,搖曳生姿。
頎長的身影,隱於樹蔭之中,清冷寒顫。
側身半躺著的女子,冷漠的黑眸,此時正凝望著一處地方,高挺的鼻翼之下的紅唇,異常鮮紅。
順著女子的視線望去,是一座精致的宅院。宅院裏有著暗黃的光亮,依稀還能聽見從裏麵傳出女人的嬌喘聲。
滴血的手抬到嘴邊,玲瓏的小舌立刻探出,輕輕舔著滿是傷痕的手掌。
另一隻手,落在耳垂後,撫著猶如蜈蚣般花紋的疤痕。
今天,是她滿十八歲的日子。
今天,府上的人,仍如往常,避她不及。
她怎會如此記得她自己的生辰呢?原因是耳後的蜈蚣疤痕總是提醒著那天發生的一切!
“娘,爹什麽時候來啊?”她的肚子好餓啊,桌上擺滿了好多吃的,但,娘就是不讓她吃。
“再等等,你爹會來的,一定會來的!”王清麗端坐身子,頭一直伸向門外,看也不看她身邊的嬌小身影。
“可是,都已經很久了。”
“乖,再等等。”
“娘,爹不來我們就先吃吧。”
啪!
一記重重的聲音,王清麗眼神冰冷,目光狠毒。
她的臉火辣辣的,她的淚卻是冷冷的。
“娘,為什麽打我?”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賠錢貨,你爹會去外麵找女人!”
“不是我,不是的。”
“為了辦這桌菜,你知道我整整忙了一整天,就是為了給你慶賀七歲的生辰!”
她從凳子上跳下,撲到王清麗的懷裏,“娘,你不要傷心,爹不要你,我要你的。”
剛說完,下一刻,她已被丟在冰冷的地上,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你這個賠錢貨,竟然這麽咒你娘!”說完,巴掌狠狠落下。
她感覺,她的頭好重,好重。
“你這個賠錢貨,當初我為什麽會生下你這個賠錢貨?”王清麗瘋狂地拉扯著她的衣服,晃動中,桌上的桌布被王清麗扯住,桌上的菜全都落地。
看著她精心一整天的傑作,此時正雜亂地躺在地上,王清麗的雙眼更是紅絲爆滿,她準頭狠狠盯住地上的小人。
良久,她拿起近身的一個破碎的盤子,邊口起伏跌宕。
“娘,我好痛。”昏沉中,隱約看見王清麗笑著的臉,她伸出小手,想抓住,但,不能。
“你痛!我豈不是更痛!好,我就讓你更痛!”語畢,王清麗一手抓住她的領口,另一隻拿著碎盤子的手毫不猶豫地落在了她的耳垂邊。
那種疼痛感,好像猶在,她永遠記得那時的感覺。
西門羽兮站起身子,輕盈一跳,落入那個精致的宅院。
許多事,她已不想管,但,王清麗忘情的呻吟聲,總是讓她心裏很不舒服,不舒服得想要來打斷她的好事。
“大夫人,您今日真是好興致。”
呻吟聲戛然而止,床榻上剛才還翻騰覆雨的兩人,立刻分開,縮坐於床頭兩邊,雙雙緊張地看著對方。
“原來,大哥也在啊。”
聽到自己被她提起,原本縮在角落的西門商更是抖得厲害,他那雙桃花眼此時恐懼萬分,求救的盯著對麵的王清麗。
王清麗此時才顧不得西門商,此時她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她記得明明今天這丫頭不會回來的,怎地此時會出現啊,真是天要亡她嗎?
“大家何必這麽拘謹,快靠近一點啊。”
兩人一聽,麵色死灰,靜默不動。
“我說,靠近一點,沒聽見嗎?”
二人雙雙感受周遭到一股強大的寒流,凍得他們瑟瑟的,他們不敢不動了,雙雙移動自己的位置,坐到了床的中央。
“大哥,你與大娘什麽時候這麽要好的?”
“三——三年前。”那時的他,正是發育期間,王清麗時不時用她挑逗的眼神,豐滿的乳房靠著他,他一時控製不住,便這樣了。
王清麗,雖然已經四十了,但,她較會保養,遠處看,仍以為是個二十三四的大姑娘呢。
“哦,那時,我還沒回來呢。”
“羽兮啊,你就放過我吧。”王清麗,梨花帶雨,哀求著冷眼看著自己的女兒。
西門羽兮昂起她的下巴,雙眼眯起,片刻,她笑了,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床邊。
“大夫人,您這麽厲害,何須我的放過呢?”
“羽兮……”王清麗低著頭,扯扯自己淩亂的衣衫,虛弱地喚著親兒的閨名。
“這樣好了,你們繼續剛才的舉動,我不打擾,我隻在旁看著,如何?”
聞言,靠著一起的兩人,瞬間臉色更是慘白,他們互看了一眼,隨後又雙雙低著頭,抱著自己的膝蓋。
“這個條件可不是隨便就有的,過了此時,下時,你們就會更難堪嘍。”
片刻的沉默,西門商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一把扯過王清麗,按倒在他的身下,動作利索,瞬間王清麗遮羞的衣物也已除去。
西門商一臉木然,雙眼確是猶如烈火燃燒,洶湧狠毒。他毫不溫柔,沒有任何預料,一舉進入王清麗的體內。
而王清麗從一時的驚恐,再到疼痛,最後沉浸在歡愉之中,渾然忘了此時還有一雙眼,正盯著他們,而且是堂而皇之的。
西門羽兮默默地注視著這個過程,她不看一臉晦氣的西門商,視線一直放在她的生母身上,她的驚訝,她的恐懼,她的痛苦,她的淫笑,她的滿足,一一落入她的眼中,她的心中。
突然,她感覺到胸中有一股氣浪翻攪,立刻就要奔瀉而出。
這麽多年了,她還是沒有忘記那個東西嗎?
她忍不住,站起身,朝外飛去,嘔盡心中的惡心。
而床上的兩人,就在西門羽兮飛身離去之後,立刻分開。
“大娘,你愛我嗎?”西門商的臉,一改剛才的木然,突然變得狠毒凶猛,他一把抓住滿臉意猶未盡的王清麗,聲音低沉狡詐。
王清麗仍未從剛才的激情中醒來,她不住點頭,“愛,愛,我最你了,商啊,我還要,還要。”
“羽兮那丫頭,我要做了她!”邊說,他的吻邊落在王清麗的臉上。
“那個丫頭,我也恨不得她立刻消失!”王清麗一臉享受,說到羽兮時,確是下意識地一臉嫌棄。
“那好,大娘,你會幫我的,對吧?”
“自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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