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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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深刻
夕陽下,白皙的臉龐,線條柔和。淡淡的娥眉,一雙靈動的眼珠不停地轉動著,櫻桃般的小嘴是不是地向上撅著,俊俏的小鼻子也隨著擺動。
西門羽容,一身翠青色衣服,裏穿著一件絲質的黃衫,腰間係了一根黃色腰帶,如黑珍珠般光亮的長發隻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兩耳邊分別垂著些許長絲,如玉的肌膚透著淡淡緋紅,煞是美麗。
尚真星默默地注視立於他身旁的西門羽容,的確,她真是個美麗的姑娘。
她也是個善良的姑娘,每次都很樂意地陪他去義診,忙裏忙外,絲毫沒有怨言。
對他,她總是笑嘻嘻的,不誇張賣弄,隻留清雅淡香。
“真星,快看,夕陽真是漂亮啊。”她的眼笑成月牙,高興地拉著尚真星的衣袍袖子,示意他快快欣賞此等美景。
尚真星揚起他習以為常的笑容,溫柔地單手摸了摸羽容的頭,“夕陽再美,也抵不過羽容妹妹的萬分之一。”
聞言,西門羽容原本緋紅的臉龐更似火燒燎原般烈紅,她羞怯地低下頭,盯著自己因緊張而互相交疊的手指,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羽容,你害羞了?”爹寫信催他快快討房媳婦,這下,仿佛是有眉目了。
西門羽容,單純善良,與他,應該是最合適的了,和她在一起,應該是舒適平淡的。
思及此,尚真星握住西門羽容正在相互打架的雙手,聲音低沉,語氣柔和,“羽容,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羽容驚訝地抬頭看著他,一雙大眼珠驚得凝固不動,隨後,她急忙低下頭,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徒勞。
“怎樣?”她真是個害羞至極的小丫頭。
“我,我是,是……”
“是怎樣呢?”真可愛。
“是……是願意的。”聲音低如蚊聲。
“什麽?我聽不見啊。”
西門羽容氣急,用力一甩手,大聲吼道,“我說我願意!”
剛說完,她立刻驚覺失色,立刻背過身子,羞愧萬分。
尚真星的手掌按住西門羽容的雙肩,試圖讓她放鬆,待她冷靜,他轉過她,溫柔地笑,“羽容,那麽,擇日我就去府上提親。”
“好是好,但是……”尚真星像她表明心意,她真的很高興,說實話,她等了很久了,但是,她真的能嫁給他嗎?
“有什麽擔心的嗎?”
“大姐……”
是了,還有這一個大阻擾呢!
“我想你大姐應該是同意的吧,不然,這個月,你總是能出門與我相見。”自那夜,她拂袖離去,並不再找他,也不阻撓羽容的行動,他認為,她應是同意了。
“真星,你是不知道,大姐出門一個多月了,所以我才能偷偷溜出來。”真希望大姐永遠那麽忙,不回家,那麽,他們一家就會活得自在些。
“她去哪裏了?”
“聽總管說,好像是北城的店鋪出了些問題,她去處理了。”
“對了,羽容,你多大了?”和她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但,最基本的他也不知道。
“討厭!都快娶人家了,現在才來問人家,我再過些日子就十六了。”
才十六啊,也對,她那張可愛的小臉,的確是張小孩子的臉。
“你大姐呢?”
“大姐啊,十八、九歲吧,我不確定哎。”大姐的生辰好像從來沒有辦過,大娘也沒有提過,所以他們都不知道,她好像記得,娘有次提過大姐比她大個兩三歲,現在應該是這個歲數吧。
“你大姐也不大嘛。”
“是啊,但是,她好凶,她十五歲回家那時就好凶!”
“怎麽,她之前不在家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大姐十歲時,生了場大病,家裏人以為她要死了,便把她給了當時上門要她的人。”
他伏在欄杆之上,看著夕陽,陽光溫順,但仍是刺了他的眼。
“你大姐,沒有朋友嗎?”
西門羽容也學他,一隻手勾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臂撐在欄杆上,看著夕陽,“大姐,那麽凶,怎麽會有人敢和她交朋友啊?”
“她,總是一個人嗎?”
“嗯,家裏人,能躲她就躲,實在躲不開也隻是默默地不說話,除非她問。”隻要大姐在家,他們家就好像籠罩上一層陰沙,灰暗沉悶。
“她十歲之前,也這麽凶嗎?”
羽容微微歪頭,想了想,“很久以前了,我記得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大娘好像一直不是很喜歡她,她也不和我們一起玩。那時,她隻是沉默,不怎麽講話,不像現在這麽凶。”
“是這樣啊。”
“討厭,你怎麽總是在問大姐的事?”她的小腦袋瓜突然想到這層,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板著臉質疑著他。
尚真星寵溺地摸著羽容的頭,笑笑,“傻丫頭,我是在了解你的家人啊。”
“大姐才不是我的家人呢!”
他收回手,收起笑容,聲音略微有些低沉,“為什麽這麽說?”
“我娘說的,說大姐是大娘和外麵的野男人生的野種。”這話她從不敢亂說,但,對他,她毫不保留。
“以後不許亂說!”
西門羽容呆愣,隨即眼眶濕潤,微微傳出抽泣聲,“真星,你——你凶我!”
尚真星萬萬沒想到羽容說哭就哭,措手不及,他立刻捂住她的小手,語氣溫柔,“羽容,我沒有凶你,你這麽愛哭,馬上就會變成紅眼小兔子嘍。”
“哼!”西門羽容吸吸鼻子,小嘴一撅,眼珠一轉,狡黠地笑著,“真星,因為你惹我生氣,所以,罰你背著我回家。”
尚真星笑笑,她根本就是個小孩子嘛,他學著侍衛對官老爺的樣子,對著她叩首,“小的遵命。”
西門羽容見他這副摸樣,笑得前仰後翻,立刻跑到他身後,跳上他的背。
“衝啊,回家嘍。”
隨著她的黃鶯般的笑聲,尚真星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快,他的心情也隨著背後的美人兒愉悅起來。
或許,她就是他的唯一了。
初秋的夜晚,陣陣微風,有些刺骨慎人。
西風堂內室,西門羽兮坐於上座,冷眼看著跪坐與她麵前的男人。
男人渾身瑟瑟發抖,雙眼紅絲布滿,他一個勁的磕頭,立於他兩旁的管事們,無人阻止。
“停!”
語音剛落,男人立刻處於靜止狀態,但,怯弱的眼神仍不住的轉動。
“原因?”
男人張嘴,卻未出聲,良久,他抬起他的眼,直視著西門羽兮冷冽的雙瞳,“小姐饒命!”
“原因,不要再讓我問第三遍!”
“家中的老母突然得了重病,需要這味藥材,”這一次,他不再婆媽,吐口而出,“但,我隻是的小二,沒有那麽多錢買,所以,所以我就偷了。”
“你母親好了?”
男人的汗珠滴滴從頰邊順滑而下,雙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回小姐,母親的病已經好了,我原本是打算存夠了錢還的,可是,可是……”
“可是,不幸還是被發現了。”
“小姐饒命!”
“既然東西被你母親吃了,我自然是找她。”冰冷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一絲感情的起伏,她的左手摸著左耳後的紋路,無神的眼睛盯著男人。
男人突然站起身子,撲到西門羽兮的腳邊,聲淚俱下,“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找我娘,不關她的事!”
“為什麽?”
“唉?”
“為什麽要如此保護你娘?”
男人驚恐的看著西門羽兮,靜默片刻,他出聲,“因為,她是我娘,是從小為了把我拉扯大,天天起早貪黑賣包子的女人,是為了我放棄改嫁的女人,是為了我操勞一生的女人。”
不卑不亢,充滿幸福。
西門羽兮站起身子,扶起地上的男人,幫他拍掉身上的灰塵,隨後,從懷中拿出十張銀票遞給他。
男人訝異地呆立在那裏,不知是接好還是不接好,猶豫再三,他接過,“多謝大小姐。”
管事們個個驚訝地看著男人手中的銀票,臨近的就低聲耳語。
“這件事就算了,你以後好好幹活,萬年符葉就當是你的獎勵好了。”
她說完,大步跨出此門,隱身於黑夜之中。
“萬年符葉啊,就這麽算了?”
“是啊,追查了這麽長時間,怎麽會如此簡單就沒事了?”
“對啊,記得兩個月前,我店鋪那件事嗎?”
“記得。”
“當然記得了,那時的小姐根本就像個魔鬼!”
“對啊,同樣是偷東西,小姐對待他怎麽會這麽不一樣呢?”
“是啊。”
男人不理身後的絮絮叨叨,他站在門口,看著那宛如黑夜的背影,頎長而飄逸。
“小姐,你是個好人。”
林木青翠,蒼煙暮靄,竹林深處,有一精致小巧的竹屋。
尚真星匆忙跑到門口,敲門,無人應,他輕推了下門,開了。
思索片刻,他坦然走進,環視四周,簡潔舒暢,牆壁上的畫像有些突兀地懸掛於各個麵上,且畫上的人,都是同一個女人,他有些眼熟。
正當他回想之時,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他慢慢尋身而去,繞過一張木桌,走進隔間。
隔間是用黑色薄紗與外間隔離,隔間內隻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沉睡的女子。
秀發披散,黑衣似網,緊緊裹著女人的身體,凹凸有致的身型展露無遺。
女人背對著她,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動作輕緩,慢慢地走近她。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白皙柔嫩的手背,他淺笑,正當他拉起被單要蓋住她身子時,她的一隻手動了,翻了個身,手掌正對著他。
手中的被單落地,他看著那隻手掌,不敢相信。
那是一隻猶如縱橫交錯的蜘蛛網的手掌,每一個紋理都清晰可見,大大小小不下百條,慘不忍睹。
西門羽兮!
當看到那隻手掌時,他的腦中就迸出了這四個字。
真是她嗎?
他單手伸向沉睡的女人,輕輕地撥開遮住她麵孔的發絲,她的麵容逐漸展現。
果真是她!
“娘,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她的眉頭緊鎖,眼角垂淚,手突然抓住他的手。
尚真星隨著她,不急著抽回自己的手,她抓著他的手,好似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眉頭舒展,嘴角泛笑。
“娘,你抱著我好不好?”
他低頭看著她,她此刻就像個初生的嬰孩,脆弱讓人憐愛,身子不自覺地已經抱住了她,和她同榻而臥。
她的身子因他的包裹,漸漸地暖和了起來,而她因著暖和更是緊緊抱著他。
她睡著時,還像她這年紀的女孩子。
猛然地,他被推倒在地。
“是你!”冷漠的語氣,她擺弄好衣衫,側臥看著她,眼神冷酷,高高在上。
“是在下失禮了,望大小姐見諒。”
“算了,你怎會出現在此?”她不再看他,低頭擺弄著自己的黑發。
“我義診的地點就在這附近,外麵下雨,所以,就進來躲雨了。”
“剛才?”
“”剛才的情形,他很難解釋,想必他說出,她也不信。
良久,得不到他的回答,她抬頭,笑得狐媚,坐起身子,慢慢移向他,突然,一拉,他倒在床上,而她,頃刻間,攀在了他的身上。
“尚真星,想抱我,是嗎?”她的臉離他不到一根細針的距離,她的氣息在他臉上盤旋,她的唇就快要貼上他的。
尚真星蹙眉,想推開她,但,無用,她的功力在他之上。
“放開我!”
“剛才不也抱著我嗎,此刻怎不承認了?”她拉開他倆麵部的距離,戲謔地看著他,手在他麵上滑來滑去,“尚真星,是不是羽容沒有滿足你呢?”
“你住口,我和羽容沒有那麽齷齪!”為何,她的嘴裏總是能吐出讓他大怒的字句?
“是嗎?”語畢,她突然點頭,唇貼上他的,隻是觸碰,良久,她離開,眼神挑釁,“想必和羽容已經親過好多次了吧。”
尚真星推開她,坐起身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唇,麵無表情地看著羽兮,“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我是西門家做主的人!”
“大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他努力牽動唇瓣,試圖掛出溫和的笑容。
看著他不自然的表情,她冷哼一聲,“問。”
“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
沉凝片刻,西門羽兮下床,背過身,看著牆上的畫軸,輕聲道,“沒有。”
畫軸上的女子,眉目舒展,笑意藹藹,溫婉迷人。
“那,為何每次都要為難我呢?”
“尚公子,我為難你了嗎?”轉身,她笑得得意,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他愣住,無言以對。沒錯,她每次都對他冷嘲熱諷,但,並未真正難為過他。
西門羽兮靜靜走到窗口,看著如絲細雨,聽著悅耳雨聲,“你,到外麵去,雨停後,立刻走。”
尚真星沒有開口,默默地站起身子,退去,臨走,再次回頭。
黑色的發未束,隨著微風飄動,她微側的麵,柔和卻冷漠。
當時的他,心中頓覺一股淒涼湧入,無限悲傷。
昨日的一場大雨,讓現下的路泥濘不已,不便行走。
尚真星不得已,到鎮上買了匹中等價格的馬,作為代步工具。
正要牽著馬往回走時,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視線,不知是何原因,他竟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女子走入一間藥堂,沒一會兒時間,便走出。
這條街右拐,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撞上她,女孩跌倒在地。
她沒有責備,隻是把小女孩扶起,正欲離開時,一個粗壯大漢跳出,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你這小雜種,看你還往哪兒跑!”
“爹,不要打我了,我以後不敢了。”女孩一見大漢,頓時淚如雨下,害怕得渾身發抖。
她好像受了什麽刺激般狂怒得一掌劈向大漢,眼睛極盡仇視地看著大漢,“她,是不是你的女兒?”
受嚇的大漢忙不迭地點頭,胸口的悶漲讓他咳嗽了好幾聲。
“那,為何要如此待她?”
大漢還沒開口,小女孩就抓住她的裙擺,哀求道,“姐姐,不要打我爹,不要打我爹。”
她一揮腿,女孩跌落在地,“沒用的東西,他如此待你,你又何必管他死活!”
就在她的拳要再次落到大漢胸口之際,尚真星喊道,“住手!”
他不顧自己的馬,立刻奔向大漢,快速檢查了一番,從隨身包中拿出一粒藥丸,隨即溫柔一笑,放入大漢口中,大漢也不推辭,立刻吞下。
“你,怎會在此?”又見到了,他惡心的笑,對著別人,他總是裝出一副虛偽的笑容!
“路過。”不想說是看見了她,莫名其妙地跟了她。
“你妨礙了我!”
“妨礙了你什麽?妨礙你殺人!”他站起身,直麵著他,雙眼充滿怒意,“人命是很寶貴的,你賠不起!”
她笑,停,猛地甩了他一巴掌,“寶貴不寶貴,不由得你說了算!”
火辣辣的感覺竄遍全身,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憤怒,想也不想,也甩了她一巴掌。
她愣住,她從未想過還會有人敢打她,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思緒混亂不已,她此刻不知用什麽表情,唯有笑。
她不再看他,反而蹲下扶起剛才被她弄倒的女孩子,甜膩膩地對她說,“小妹妹,以後不要隻知道哭,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記住,別人對你好,你就對別人好,別人對你不好,你就對他不好。”
“可是,”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滿是害怕,又充滿好奇,“可是,如果是我的親人呢?”
“一樣。”
小女孩沒有再問,隻是一雙大眼此時正在琢磨著方才大姐姐的話。
西門羽兮眼睛眯起,顯然她的鼓動些許有了作用,她湊到她的耳邊,低嚀了幾句,隨後,隱入人群。
尚真星歎氣,抱起小女孩,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細語。
“小妹妹,不要聽剛才姐姐的話,她的話是不對的。”
小女孩看著西門羽兮消失的方向,默然地點著頭,雙眼的思索仍在繼續。
尚真星看了看天,又一次苦笑。
如果早知會變天,他便呆在他那小屋就好了。
走著走著,他再次看到了那間竹屋,西門羽兮的竹屋。
他本可以直接而過,然,閃點突然轟地一響,直直打在他所在地的不遠處,他笑得蒼白。
敲門,良久,門開。
“自己坐在那裏,不要隨便走。”
言明,她不再看他,走進內室,連給他道謝的機會都沒有。
他抖了抖自己的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漬,再擦了擦自己滿是汙穢的鞋,方才走進。
室內的擺設沒有任何改變,隻除了牆上的畫。
畫裏的女人沒變,但,表情變了。
上次的畫裏,女人的表情都是溫柔的,而這次,女人的表情盡是不屑,冷笑。
他放下自己的隨身大包,近看畫裏的女人。
畫中的女人,羽羽如生,盯久了,還真有被這個女人不屑的感覺。
他轉身,翻開包,拿出醫書,仔細揣摩。
突然,內室出來一道似吐血的聲音,他立刻衝進去,發現西門羽兮平躺在床上,肚子上正放著冷玉冰魄,它仍發著渺渺霧氣。
他大駭,快速把冷玉冰魄拿下,然後又衝出去,從包裏翻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送進她的嘴裏。
不一會兒,她醒了。
“冷玉冰魄是不能長時間接觸人體的。”
她冷眼瞪他,然後把冷玉冰魄放好,背對他側躺。
“你現在不宜這個睡姿,還是平躺較好。”
她不動,仍是側臥,也不說話。
他無奈,便親自動手掰平她。
她剛吐血,很虛弱,沒有力氣推他,隻能讓他擺布。
“尚真星,你最好以後離我遠遠的。”
“西門大小姐,你這人怎會如此不講理,我這是在救你。”
“我沒有求你救我!”
救她!想當初,也是那個人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可結果呢?她是活了過來,而且他還教了她功夫,但是,那個人卻是那樣待她!
“西門羽兮,人被生下來就該好好活著!你看看你,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的姑娘家,卻不好好珍惜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他一把抓過她的手,攤開她的手掌,痕跡錯綜交雜,觸目驚心,“你可知,這世上有很多人想活著,老天卻不讓他們活,你本比他們幸福許多!”
“哼!”她別開眼,看著牆上的畫,“哈哈……”
她笑得大聲,牽動五髒,咳嗽,又吐了些血。
“別笑了!”
“我本比許多人幸福啊!原來我都不知道!”
待她笑夠,他有把一顆黃色的藥丸放進她的嘴裏。
“過兩個時辰,應該就會好了。”
“尚真星,”她的眼,冰寒的,射著他,直直的,“前日,你打我,今日,你自以為是的說我,我會一一討回來的。”
“隨你。”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先告訴你第一件事。”眼眸半眯,流光溢彩,唇瓣上揚,百花齊落,“西門羽容,她會過得很不幸福呢,是為了襯托我的幸福哦。”
“你——”
“我怎樣?”
“你這個瘋子!”他甩袖而去,心中怒火如燎原之勢,襲上整個心肺。
他背起自己的包,不顧外麵的大雨,毫不猶豫,融進雨林中。
西門羽兮靜靜躺在床上,眼框濕潤,卻沒有一顆淚水流出。
尚真星,你認為的那些可憐人,至少還有人陪著他們,而我呢?
晚,有人敲門。
他正在搗藥,遲了點時間,開門,他驚訝。
一個美麗的女人和一個美麗的孩子。
孤身帶著幼兒趕路,定是吃了不少苦,他露出笑容,請他們走進。
女人似乎見到他的笑容後,稍許放鬆,帶著兒子走進他這個單身男人的房。
她很優雅,言談舉止,皆透露著這是名大戶人家的婦人,卻帶著幼子流落至此,他好奇。
她的簡單幾句文字,道出她的苦處,優雅從容,全無落魄。
孤兒寡母,實在可憐,更何況,她還是如此可人兒。
他留下他們,她拒絕,他坦然,她接受。
她雖是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但,卻不是十指不沾陽春雪的人,她幫他做飯,幫他打掃屋子,連他義診時,她也幫忙為她配藥,搗藥。
雖然,夫君死了,家沒了,她仍是每天努力活著,她是個值得尊重的女人。
而她,西門羽兮,卻真的是個瘋子!
雖然兒時過得較為可憐,但,仍不至於那樣殘忍!
這日,是尚真星義診的最後一天,所以,他家門外排了很長的隊伍。
榮傾語忙得跑前跑後,一會兒抓藥,一會兒熬藥,一會兒搗藥,不一刻,她的背後就有些黏糊了。
原本一切有條不紊,然而,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女子,她轟散看病的人,冰冷地雙眸看著榮傾語。
榮傾語渾身一怔,她感到一股寒氣直竄全身,雖然女人一直是笑著的。
女人走近,那股寒意越發變大,雖然她始終保持著微笑,但,榮傾語禁不住抖了下,身邊的文悔似是感覺到,他放下手中的藥材,用他嬌小的身軀抱住正瑟瑟發抖的榮傾語,企圖給於母親溫暖。
“你,不要欺負娘!”
女人殘酷的眼眸似是停頓了一下,伸出自己蒼白的手,摸住文悔的小臉。
榮傾語快速抱起文悔,但,掙脫不開那人的手,“這位小姐,請拿開您的手。”
女人不放,目光狠毒,凝視於她,“你,尚真星的妻子?”
榮傾語剛想開口,屋內的聲音傳來,“傾語,藥還沒好嗎?”
語畢,尚真星也出現了身影,他溫柔的笑臉在看到黑衣女子之後立刻收起,快速走到他們身邊,抓住那個牽製著文悔的手。
“放開。”
黑衣女子的笑變得狂妄,眼睛卻不見任何笑意,“尚真星,你是擺脫不了我的。”
“瘋子!”尚真星用力一握,女子的手一鬆,文悔的小臉終於掙脫。
“我是瘋子,對,我就是瘋子,我就見不得你的溫柔,我就見不得你的笑!”
“西門羽兮,你這個瘋女人!”
“尚真星,屋內是你的老婆孩子?”西門羽兮突然含羞嬌笑,她指著大門,問著此刻麵容盛怒的尚真星。
“不關你的事!”
“或許,我可以請他們到西門家做客。”
尚真星握緊拳頭,眼睛緊緊瞪著眼前的女人,那個總是挑起他怒意的女人,那個總是找他麻煩的女人,“西門羽兮,你為何不能放過我?”
收起笑,那個渾身殘酷的氣息再次回到西門羽兮周遭,她冰冷的眼眸半眯,“你,就不該端著一副讓人惡心的笑招搖於世。”
“西門大小姐,你我本無怨,如無意外,你我可能會成為親家。”他吸氣放平語調,變換言辭,努力做出和善和好的態勢。
西門羽兮眨著眼,黑眸一動不動,“尚真星,你笑一個吧。”
尚真星牽動嘴角,露出儒雅的微笑,“大小姐,我們和好吧。”
西門羽兮不回答,轉身,纖細的背影透露著無限的寂寞,尚真星閉了閉眼,他竟然可憐她!
“大小姐,同意嗎?”他答應過羽容,承諾過羽容,他會努力做到。
“如果,你能真的好好對待羽容,不會朝三暮四,不會對她拳打腳踢,我會放手。”她盯住腳步,冷冷道,“不過,你要帶她離得我遠遠的,不然,我不保證我看見你那張可惡的臉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放心,我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莫名地,他說出這句話,心卻跳得異常快速。
“是嘛,希望羽容過得幸福,比我幸福。”那個小時,睜著大大的眼睛,偷偷的,好奇的看著她,曾經給她一塊熱饅頭的羽容,她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了,他,應該會給她幸福吧。
她不再與背後的人囉嗦,靜靜地走著,抬起頭,看著烈日的光暈,眼睛有些刺痛,卻覺得安心。
她是生活在黑暗裏的人,她不應該沾染那些純潔的人。
尚真星,羽容,他們是天生一對,他們在一起,一定會過得幸福。
她的存在,隻是一記無人關心的笑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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