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青隻能手忙腳亂地安慰這哭泣的小女孩。
    眾人麵麵相覷。
    哄了好久小女孩才停止哭泣，但依然是不是抽泣著。
    “小瓜瓜，可以跟我說一下嗎？為什麽你要說爸爸媽媽是被妖魔抓走了呢？”林零看向小女孩，語氣非常溫柔。
    旁邊看著他的念牽瞳一愣，有些出神。
    “因為我看到了怪物的樣子。”小女孩揉了揉眼睛。
    “怪物長什麽樣子？可以告訴我嗎？”
    “額…嗯…”小女孩比劃了一下，牙齒咬住了嘴唇，眼睛又變得淚眼汪汪。
    口頭描述對6歲的小女孩來說太難了麽？
    “可以畫一下嗎？”
    林零拿出了紙和筆遞給了陳瓜瓜。
    陳瓜瓜歪著腦袋，開始在上麵塗畫。
    片刻之後，林零將紙接過，眉頭緊蹙。
    紙上畫著一隻四肢著地齜牙咧嘴的怪物，嘴巴很大，有著鋒利的獠牙，後麵拖著一條巨大的尾巴。
    這明顯是小孩子的塗鴉，畫的非常抽象，但特征也相當明顯。
    “狼類妖魔？”
    從鋒利的牙齒上看像白環牙狼，從體型上看又像異頸魔狼。
    這兩種妖魔在荒野中非常常見，他在荒野流浪那一年半時間裏甚至親眼見過。
    小女孩見到的怪物是這兩種其中之一麽？
    但前提是，這不是小女孩亂畫的。
    “這就是怪物的樣子嗎？瓜瓜是什麽時候見到這個怪物的？”林零問。
    “是在瓜瓜過生日那天。”小女孩說道。
    林零轉頭看向了張青。
    本來他還擔心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不可能會記得準確日期，但如果是特定的日子的話，是能夠知道明確到底是哪天的。
    “瓜瓜是三月十五號過的生日。”張青說道。
    三月…陳瓜瓜看到怪物的時間跟案發當天差了整整一個月。
    林零目光轉回陳瓜瓜身上：
    “那爸爸出事那一天，瓜瓜又看到這隻怪物了嗎？”
    麵對林零的提問，小女孩雙手抓住了衣角，低下頭。
    “那天房間很黑很黑，爸爸媽媽讓我回房間睡覺了。”
    “那瓜瓜有中途醒來嗎？”
    小女孩想了一下搖頭，手指跟衣角絞在了一起。
    “瓜瓜起床之後，已經天亮了，爸爸已經不見了。”
    林零陷入了沉默。
    房間很黑，指的是陳理梁那天晚上停電的事。
    因為停電，陳理梁夫婦提前讓女兒回房間睡覺。
    陳瓜瓜一覺睡到了白天，也就是說，小女孩並沒有目睹陳理梁失蹤時候的事。
    “可能真的就是他舅舅說的這樣了，她那天晚上可能是做了噩夢，夢見有怪物。
    張青歎息。
    “後麵陳叔叔和阿姨失蹤之後，她就一直說是怪物抓走了爸爸媽媽。這幾天她趁我和王大媽不注意的時候報了好幾次警了。”
    ——所以這兩天才頻繁看到法警的機甲往這邊跑嗎？
    花籃小區有妖魔的謠言估計也是附近的居民看到機甲頻繁過來以訛傳訛的結果…
    林零原本的猜測是陳瓜瓜是在陳理梁失蹤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但現在的結果是，那隻魔物隻存在於陳瓜瓜的口中。
    從時間上，陳理梁失蹤的時間是四月十五號，而陳瓜瓜說看到怪物的時間是一個月前生日那天。
    相時間上不存在關聯。
    “好了，瓜瓜你今天早上那麽早起，又報警折騰了這麽久，先去睡一下覺吧，等晚飯做好了我再叫你起床吃。”
    張青再次把手放在了陳瓜瓜的頭上，撫摸著她的小馬尾。
    他答應了何世今天照顧陳瓜瓜，剛才出去買的就是晚餐的食材。
    陳瓜瓜好像困了，沒有因為張青摸她的頭而反抗，張青也順手把她抱起來，準備帶回了客房讓她睡下。
    但在經過林零身邊的時候，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沉思的林零抬頭，對上了那雙通紅的眼睛。
    與那雙倔強的眼睛對視了片刻，林零微微怔住。
    小女孩眼睛裏參雜著對陌生人的怯弱，但卻堅強地沒有移開。
    “怪物真的在這裏，我感覺它一直在看著我…”
    “好害怕…”
    小女孩的聲音在顫抖。
    客廳裏的人心裏不由得緊縮了一下，十分心疼。
    “瓜瓜沒有說謊…”
    小女孩到最後，也隻是無力地說出了這句已經說過了無數次的話。
    林零看著那雙泛著淚光的雙眼。
    不安，恐懼，與期盼。
    這是他從那雙眼睛看出來的東西。
    像是溺於幽水之人，隨時都會沉下去，卻死死抓著一根救命的浮蒿。
    “嗯，我信你。”林零露出了笑容。
    或許林零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剛才的聲音比平日溫柔了幾分。
    聽到林零的話後，緊緊抓住他衣袖的小手顫抖了一下，這才緩緩鬆開，被張青抱進客房躺好睡下。
    片刻之後，張青從客房走了出來。
    “你有什麽想法嗎？”
    念牽瞳看向了一聲不吭的林零。
    林零沒有回答她，目光轉向了黎衣。
    “黎衣警官，法警那邊能夠確定真的沒有妖魔麽？”
    目前案件被定義成綁架案，是因為案發當晚有住戶聽到了樓下的打鬥聲以及現場留下了陳理梁的隨身物品，而他本人消失了。
    “確實如此。至於魔物作案的可能性，你應該已經看過資料了才對，現場沒有魔力殘留的痕跡。”黎衣解釋。
    “如果是遭受了妖魔的襲擊的話，也是有可能的。隻要那頭魔物不使用魔力，僅靠肉體力量就殺死了陳理梁的話，現場也不會留下魔力痕跡。”
    林零繼續說著：“魔力尋儀對魔力檢測的方式是有缺陷的，如果沒有產生能量波動的話，它隻能檢測魔力外放後殘留在環境上的魔力，無法檢測隱藏在生物體內的魔力。”
    這一點在檢測冷光上也是一樣的。
    當初冷光覺醒儀式時，他隻是沒有調動冷光，尋儀也沒發現他已經覺醒了的事實。
    隻要妖魔在那天晚上跟他一樣刻意沒有使用魔力的話，同樣不會留下痕跡。
    “至於人消失了可能不是被綁走了，而是…”
    林零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被吃了。”
    客廳陷入一陣短暫寂靜
    “掉落在地上的隨身物品隻是魔物吃剩下的。”
    林零話語中描繪出的殘忍場景，讓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陣惡寒。
    “唉。”黎衣歎了一口氣。
    “剛才小女孩的樣子讓我也很想相信是真的有魔物，但調查結果你們應該已經看過了吧。”
    “法警在接到報案時就已經從小女孩口中得知了妖魔的說法，在案發第二天的淩晨，他們就對整個案發現場進行了魔力檢測。”
    “而且不隻是魔力檢測，我們還對公寓每一個隱藏的角落以及周圍所有可疑區域都進行了進行了仔細的排查。”
    “雖說案發當天因為花籃小區停電導致小區內的攝像頭沒有正常運作，但法警以花籃小區為中心對這片區域，包括交通攝像頭那幾天的所有監控都調查了一遍。”
    “結果是花籃小區內部沒有魔力殘留，案發當晚花籃小區附近攝像頭沒有拍到妖魔出沒的蹤跡。”
    黎衣解釋道。
    林零沒有說話。
    這些信息他在【花籃小區人員失蹤事件相關背景資料】裏麵就已經看到了。
    “你剛才所說【妖魔沒有使用魔力，所以沒留下魔力痕跡】的假設法警也已經考慮在內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黎衣警官說。
    “你試想一下，能夠吞噬一個成年男性的妖魔，體型高度至少已經超過了三米。而且不使用魔力就能夠在短時間內殺死一位修習了兩種以上冷光魔法的二階造物者，這隻不知名的魔物的實力恐怕要達到主魔級，體型會更大！”
    “這樣的存在，要離開的話不可能不被附近的攝像頭拍到。”
    黎衣解釋為什麽是不可能的原因。
    “更何況陳理梁的妻子何欣再第二天晚上失蹤又如何解釋呢？這隻不知名的妖魔連續兩天出入花籃小區襲擊都沒有被發現嗎？”
    黎衣的反問讓林零沉默。
    “還有一點已經可以完全將妖魔作案堵死了，你們看那邊。”
    黎衣伸手指向了窗外。
    林零向那邊看去，窗外可以看到花籃小區的居民休閑活動的場所。
    終究是翻修重建過的高檔小區，那裏是一個小小的噴泉廣場，廣場旁邊還有一個供居民活動的籃球場。
    廣場中間是一個噴泉，噴泉旁邊立著一個銀白色金屬柱狀裝置，裝置的上方的金屬偶爾像花瓣一樣張開，些許藍光散發塊出來。
    身為造物者的林零能夠隱隱感受到，裝置上散發著冷光的氣息。
    “那是大型的魔力持續探測尋儀，主要作用是在荒野探測魔力礦石。工作籠罩範圍是方圓五百多米，幾乎可以探測到整個花籃小區。
    與隻能探測離體魔力因子的尋儀不同，這台儀器就算是妖魔在不使用魔力的情況下也能檢測到其體內的魔力氣息。”黎衣說道。
    “這是什麽時候裝上去的？”林零問道。
    “就在陳理梁失蹤的那天淩晨，我們從小女孩口中得知了【怪物】的信息對花籃小區展開搜查時。”
    黎衣歎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第二天何欣失蹤的時候，這台機器也沒檢測到魔力痕跡麽？”林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