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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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相信,真的難以置信!
    “你為什麽要陷害他?”木菲伸手掐住田醉的脖子,力道不輕不重,讓她呼吸急促卻又不致憋死。
    “你為什麽要假裝失憶?為什麽要回桃花穀?”
    “我沒有假裝!”田醉漲紅臉,拚命大吼。
    “還說沒有!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我見你第一眼就知你不懷好意!你恨他讓你流產,所以故意裝作失憶報複他!”木菲的臉猙獰可怖,“你害他受段氏家法,你還陷害他被抓!”
    “我沒有!”田醉扭動掙紮,可木菲的手卻越來越緊,她快透不過氣了。
    “你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要報複他!你要置他於死地!因為他沒讓你生下那小雜種!因為他逮住你偷人!你這個賤女人!”
    “我沒有偷人!”田醉瘋狂地大叫,刹時手上的力道鬆了,她忙忙喘氣咳嗽。
    木菲恢複了她一貫的冷漠,抱著臂斜睨著田醉:“你怎麽知道你沒偷人?你不是失憶了嗎?”
    田醉當下心中劇震,猛抬頭瞪著木菲,卻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籲——”馬車停下來,門被拉開。“姑娘,到了!”車夫跳下車恭敬地站在一旁。
    木菲伸手抓住田醉的頭發,將她拖下車來,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對車夫道:“這是給你的賞銀。”
    車夫立即千恩萬謝地來接,不料木菲手腕一翻,一掌擊在他胸口,頓時這倒黴的車夫倒飛出丈餘,撞在一棵樹上,跌落在地,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田醉大駭:“你,你不是木菲!”
    “我當然是木菲!”木菲抓著田醉的頭發拖她往前走。
    田醉左右看一眼,此地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竟似個亂葬崗一般,心下惶然,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去哪?當然是你的葬身之地!”木菲將她拖到一土坑旁,“你看我想得多周到,特意挖好坑等著你!日後他若問起來,我就把你挖出來給他看,好讓他徹底對你死心,哈哈!”
    田醉隻覺恐怖至極,“木菲,你,你怎會變成這樣?”
    “哈哈!”木菲聞言不由仰天狂笑,兩滴淚迸出眼眶,“我怎會變成這樣?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你這個賤貨!我當初為什麽要救你?為什麽要把你帶進桃花堡?為什麽不幹脆一掌劈死你?為什麽?”她說著雙手狂舞。
    “木菲,你冷靜一點。”田醉見頭皮自由了,立即瞅住機會往後退。但她又怎能快過木菲?剛退出一步即被木菲握住肩膀前後搖晃。
    “你這個賤女人,你到底哪一點比我強?你長得沒我漂亮,身材沒我好,武功一點沒有,人又其蠢無比,可是為什麽他竟喜歡你不喜歡我?為什麽?我為他出生入死那麽多年,為什麽他竟連正眼也沒瞧過我一眼?為什麽?難道我就不是女人嗎?”
    “救命!”田醉被搖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扯開喉嚨大喊,“救命!”
    “哈哈!這裏連鬼都沒有,你喊破喉嚨也是白搭。等我埋了你,他就是我的了!到時他飲了化功散,跑不了,就隻能乖乖地任我擺布。哈哈,你就好好呆在陰曹地府吧!”木菲重重一腳,將田醉踢入土坑之中。
    田醉跌得七葷八素,卻也跌得心中雪亮,“原來李總管不是叛徒,你才是!”
    “錯了!”木菲撿起一旁的鐵鍬,“李總管當然是叛徒,隻不過他得聽命於我!”她鏟起一鍬土狠狠地擊在田醉身上。
    田醉吃痛,眼見土塊如雨點般砸落,又急又亂。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她刹時力氣暴長,一翻身躍起,雙足猛蹬,手腳並用,竟從七尺深的土坑中翻了出去。
    木菲一縱身躍過土坑,舉鍬朝田醉背心拍下。田醉聽得風聲呼嘯而至,撲地一滾,堪堪躲過這一擊。危急之中,段禎曾教她的那些功夫閃電般全回腦海之中。眼見鐵鍬又至,她想也不想,自腰間拔出匕首斜斜揮出。那匕首果是削鐵如泥的寶刀,頓時鐵鍬被削去一截,插入土中。
    木菲雙目赤紅,早已陷入瘋狂,出招毫無章法,就如潑婦打架一般。也幸虧如此,田醉才撐得一陣。否則她若冷靜的話,隻怕不出兩招,就讓田醉命喪黃泉了。
    隻聽得“叮叮叮”一陣響,鐵鍬頭被削成一截截,最後木菲手中隻剩木柄。她大喝一聲,飛身躍起,揮棍擊向田醉的後腦,嚇得田醉忙又倒地一滾。空中的木菲一揚手,木棍挾著風聲,疾速朝田醉心窩插去。
    田醉那一滾去勢已盡,來不及再提氣,眼睜睜看木棍插下,暗呼我命休矣!
    忽地,橫裏飛來一顆石子,“咚”!木棍偏出幾寸,插入土中,沒土半尺。田醉死裏逃生,一顆心正自狂跳,忽又見木菲五爪朝她麵門抓來,嚇得狂叫:“啊——”
    “住手!”隻聽得一聲厲喝,木菲的手被架開,旋即與來人激戰起來。
    “元大哥?”田醉喘著氣坐起來,看著她的救命恩人,竟是元澤厚。想不到啊,平日木訥寡言的元澤厚身手竟如此了得,將桃花穀第一高手逼得連連退後。
    田醉正看得入神,忽然一隻手拍拍她的肩,嚇得她一聲驚呼,躍起三尺高,回頭一看,“王嬤嬤,你嚇死我啦!”
    “哎呀!不好意思來遲了,讓你受驚了!”王嬤嬤將她全身上下一陣捏,“還好沒受傷!”
    “哈哈,好癢!”田醉又笑又跳地扭身躲避。
    王嬤嬤忽地住手,奇怪地盯著她:“木桃?你回來了?”她不太確定地問。
    田醉低下頭:“對不起,騙了你們這麽久。”
    “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失憶?”
    “我也不知道。”田醉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以為我失去記憶了。我當作全部忘記我便真的記不起來。我是真的認為自己不認識你們,可是剛剛一下子,我全想起來了,我發現我沒失憶,什麽都沒忘。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想騙你們,真的不是!”
    “我明白,我懂!”王嬤嬤摟著她以示安慰。兩人想起另外正打著的兩人,一抬眼,才發現竟隻有元澤厚一個人站在那裏,木菲早已無影無蹤。
    “你這個死小子,竟然放她跑了!”王嬤嬤跳起來大罵。
    “她畢竟是阿嵐的姐姐。”元澤厚不好意思地搔著頭,“何況我也打了她一掌。看來她受傷不輕,起碼要花十天半月來療傷。”
    “但願如此!”王嬤嬤無奈道,“希望她這十天半月不會出來作怪。唉,好好一個姑娘變成這樣,這情字真是害死人啊!”
    “哎呀!”田醉忽地大叫一聲,“化功散!他們要給段禎吃化功散。王嬤嬤你有沒有解藥?”
    “現在沒有。不過找到藥店就能配製了。走,馬上動身。”
    青州城防備森嚴,四處都有九親王的人巡邏,三人分頭買了藥後便迅速趕往東方世家。
    東方家仍舊張燈結彩,隻是氣氛低迷。眾人一見田醉,立即又興奮起來,奔走相告:“新娘子回來啦!”
    三少聞言出來,一臉不解地問:“為什麽回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對不起。”田醉卻隻能說出這句話。
    “好了不用多說,我明白。”三少點點頭,“你需要什麽?我會盡量幫助你。”
    “我需要一間無人打擾的靜室。”王嬤嬤說。
    於是,王嬤嬤專心配製解藥,三少、田醉和元澤望則一齊商議如何搭救段禎。一會,王嬤嬤過來說:“田醉,把你的匕首借我。”
    “幹嗎?”田醉遞出匕首。
    “大有用處。”
    約莫大半個時辰,王嬤嬤拿著幾顆藥丸和匕首過來,問:“你們計劃好了嗎?送解藥的任務交給誰?”
    “我!”田醉站起來。
    “我想也隻有你最合適。”王嬤嬤把手中的東西都交給她,“到時你用這匕首刺阿禎一刀,也算報他一掌之仇。”
    “為什麽?”田醉一頭霧水,另兩人也莫名其妙。
    “嘿嘿,這就是王嬤嬤我的妙著了!”王嬤嬤得意洋洋,“這解藥吃下肚去,少說得一刻鍾才能起作用。那時刻不容發,生死存亡不過眨眼功夫,哪裏還等得了一刻鍾?所以我在匕首上淬了解藥,到時你見機刺他一刀。一定要刺在左肩以下,那裏距心房最近,解藥可馬上見效。不過你千萬不要用力太猛,刺進半寸即可。否則失血過多可大大不妙。”
    “好,那麽這藥丸呢?”
    “咦?你變蠢了!看來木桃果真回來啦!”王嬤嬤毫不客氣地揶揄,“藥丸自然是給他吃的嘛!”田醉無奈地翻翻白眼:“那我就去了。”
    “好,我們在外接應!”餘下三人一齊動手。看看外邊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夜!不好意思,說錯了,是救人放火夜!
    田醉獨自一人去求見九親王,進門前她把來不及換的髒衣服弄上更多泥土,頭上也亂攪上一把草屑。
    九親王一見她就大呼小叫:“哎呀田姑娘,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九王爺應該心知肚明。”田醉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為何不告訴我你跟木菲也有交易?”
    “哦!”九親王點點頭,明白了,“我還奇怪她為何一定要你的人?原來她始終不過是個女人!”“九王爺,田醉也不過是個女人。”田醉微笑著靠近九親王,“隻是不知王爺的提議還有沒有效呢?”
    “田姑娘是指哪一樁?”
    “王爺不是有四個兒子嗎?”
    “哦,這件事!有效,當然有效!”九親王想起早上曾說過四個兒子任她挑選的話,“本王一諾千金,怎會隨口戲言?隻是不知田姑娘為何突然就想通了呢?”
    “那是自然!段禎即使成功,頂多也就是大理一個小國之王,又如何能跟九王爺的千秋大業相比呢?”田醉眯著眼,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
    “哈哈!”九親王撫掌大樂,“田姑娘果然不同凡響!”
    “王爺抬舉了!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木菲那個賤人。她如今成了王爺的人,我即便嫁與段禎,又如何動得了她?但我若進了王爺的家門,那就……”她頓了一下,續道:“王爺,您是不是有些失望了?原來田醉也始終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哪裏,怎麽會呢?”九親王連連擺手,“田姑娘爽快人!本王就最樂意跟你這種人打交道。”若說他開始對田醉隻信一分,聽過這段話,起碼相信了七分,“隻是段禎那裏比較不好對付啊,他軟硬不吃,可若殺了他這人才本王又實在舍不得!”
    “這個容易,交給我來辦!”田醉拍胸脯保證,“畢竟在他心中還有我一席之地。”
    段禎被關押在地牢裏,神色委靡地靠牆坐在地上,手腳仍戴著鐵鐐。田醉一看,心疼浮現臉龐,“王爺,你為何要這樣虐待他?你難道連飯都不給他吃嗎?”
    “本王怎會如此小氣?他是貴客,餐餐都雞鴨肉魚侍候著!”
    “那他為何變成這樣?”
    “食過化功散之故。”
    “哦?”田醉挑起一邊眉毛,“王爺都用上這麽粗的鐐銬,難道還怕他跑不成?”
    九親王臉色一沉:“田姑娘你太多話了!”
    “見笑了!”田醉一頷首,“煩請王爺和眾位大哥回避一下,我與他相見,免不了要說些體己話。另外還請弄一些酒菜來,這樣才有氣氛。”
    九親王一揮手:“照辦!”立即有一名侍衛飛奔而去,餘下眾人則退出去,卻仍守在門口側耳傾聽。留下一名看守打開牢門放田醉進去,然後又鎖上門便也出去了。
    “見笑了!”田醉一頷首,從一侍衛手中接過早已準備好的酒菜,一側身進了牢門。隨即門被鎖上,眾人魚貫退出,果然不留一人。
    田醉心知九親王在外麵側耳傾聽,說不定還能監視呢,成敗全在此一舉,可容不得任何疏忽大意。
    她走到段禎麵前,放下托盤,然後凝視著他的臉。可段禎從頭到尾都癡癡呆呆,雙目無神,也不知看著哪裏。
    不會吧?她暗自嘀咕,這化功散一吃難道人還會變傻不成?“段禎?”她喚,沒反應。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搖搖。嗬,眼珠子都不會動。真傻了?
    “段禎,我懷孕了!”她吐出一條勁爆消息。
    段禎的雙眼慢慢回神,“什麽?你懷孕了?”終於他大吃一驚。
    “噓噓,小聲點!想吵得全世界都知道嗎?”她嬌羞地橫他一眼,倒出兩杯酒,“來,為慶祝我再次懷孕,喝一杯吧。”她把酒杯送至段禎手裏,自己也端了一杯。
    “好!”段禎舉起杯就待一飲而盡,忽地停住,“再次?田醉,你……”他瞪大眼睛。
    “是的,我全想起來了。或許該說我根本就沒有忘記!”她舉起酒杯,“來,也為了慶祝木桃重回你身邊,幹一杯!”
    “不行!你有孕在身,不能喝酒!”段禎伸手要搶她杯子,可卻被手鐐阻礙。
    “我偏要喝!”田醉身子一側,用手捂住酒杯,“大不了喝完這一杯就不喝了,好嗎?”
    “不行!一杯也不可以!”段禎鐵麵無情。
    田醉卻捧著酒杯送至唇邊:“那麽我喂你好不好?”她一仰頭,將酒傾入,含在口中,然後移身到段禎身邊,捧住他的頭吻下去,將酒全數渡入他口中。
    段禎感到隨酒液滑入口中的還有兩粒藥丸,立即醒悟,竟遲疑了一下才吞下去。田醉也不疑有他,抬起頭來笑道:“要不要再來一杯?”卻見段禎有些恍然地盯著自己,不解地喚:“段禎?”
    段禎忽地朗聲一笑:“真是妙不可言!再來一杯!”
    於是依樣畫葫蘆又喝了一杯。不過這次可沒有藥丸,九親王不是普通人,哪能隨便托大?
    田醉離開他的唇,歎一口氣說:“為了我們母子,你還是降了他吧!”
    段禎瞪大雙眼,幾乎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我說你就降了九王爺吧!跟他合作,總好過你一個人單打獨鬥。再說,你現在人在他手中,除了合作,還能怎樣?”田醉凝望著他,不停勸說。
    “不可能!”段禎猛摔開她的手,“原來你竟然做了他的說客!我真是錯看你了!滾吧!你告訴他,我段禎頂天立地,靠自己的雙手打天下,絕不會向任何人折腰!”
    “你就不能為我們母子考慮一下嗎?將來你要我們靠誰去?”
    “你已經找到這麽大的靠山,還用得著靠我嗎?”段禎冷冷地問,“他給了你多少好處,竟然讓你認賊做父?還是你根本就爬上了他的床?”
    “你,你血口噴人!”田醉氣得渾身顫抖。
    “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說,這次又是拿誰的野種來糊弄我,誘我上當?說!”
    “段禎,你去死吧!”田醉抽出匕首,又傷心又絕望地衝上前,將匕首插入他身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兩人對視著。忽地,田醉“啊”的一聲尖叫,鬆開手往後退,口中喃喃道:“我殺了你!我竟然殺了你!”
    段禎一步步向前進逼,匕首插在他左肩下一顫一顫。他走了幾步,眼看就要伸手捉住田醉,忽地腳一軟,跌坐到地上大口喘氣。
    這時九親王率眾人進來,責備道:“田姑娘,你怎可如此莽撞?談不攏也不要傷他呀!”一揮手道:“開門!”
    “是!”守衛應一聲,拿出鑰匙把牢門打開。他開門的同時段禎把匕首拔出來握在手中,鮮血不住從傷口冒出,染紅了大片衣服。
    “出來吧,田姑娘!”守衛拉開門喚。
    田醉慢慢挪步,撐在門上喘氣,然後回頭望向段禎。
    段禎舉起匕首,手起刀落,“叮、叮”兩聲,鎖住手腳的鐵鏈竟都被砍斷,前後不過眨眼之間。
    “關門!”九親王一邊厲聲大喝,一邊躍起伸出鷹爪抓向田醉。哪能容他得逞,段禎快若閃電般躍起,閃身至田醉前麵,出掌一擊,那名尚在發呆的守衛頓時飛了起來,正好迎上九親王的鷹爪。
    “抓住他們,格殺勿論!”那守衛被拋向一旁,九親王立即與段禎纏鬥在一起。另外的侍衛們一擁而上團團圍住田醉。偏偏九親王手下的高手們都不在,這些侍衛人不少卻都是些酒囊飯袋。
    田醉手握段禎剛剛塞回給她的匕首與眾人纏鬥,居然遊刃有餘。仗著寶刀在手,她越打越興奮,居然連削斷七八柄大刀,將眾侍衛逼得連連退後。
    段禎眼角瞟到她,不由覺得好笑。此時他手腳上仍戴著鐵鐐,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反成為絕佳的武器,連在上麵的鐵鏈更是變成鐵鞭,打得九親王四處吃痛,手忙腳亂。
    忽地外邊又衝進一人,也是作侍衛打扮,邊跑邊大呼小叫:“王爺不好啦!大王子的營帳失火啦!他人還在裏邊沒出來!”
    一聽兒子受難,本來就招架不住的九親王更加亂了陣腳,胸口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鐵拳。“咚!”一聲悶響,他蹬蹬蹬倒退幾步,“哇”吐出一口鮮血。段禎躍上前舉起巴掌,擊到他麵門卻收力隻是輕輕一推,九親王便跌倒在地,絕望地盯著段禎。
    “我今日不殺你。來日定有他人取你性命。”段禎說完拍拍手,回過頭。那名後來的侍衛正是元澤厚,幫田醉收拾了那十幾名侍衛,也輕鬆地拍拍手,與段禎相視一笑。
    “走吧!”三人攜手走出牢房大門,迎麵一片亂哄哄,人群來來往往,吆喝喧天,遠處則是一片火海,濃煙滾滾。
    “快走吧,三少和王嬤嬤還在等著我們呢!”田醉笑著往前奔跑。
    段禎的起義以失敗告終。
    就在他離隊去搭救田醉之時,東、南兩地藩王聯合九親王共八十萬大軍向西挺進,連夜襲擊他的軍隊。
    起義軍雖號稱六十萬,但大多是農民、小商販組成的烏合之眾,怎堪一擊?加之首領又不在,頓時四散潰逃。
    好在段禎早料到會有這一天,離去之前便安排好撤退的路線。眾人兵分幾路逃亡,餘下被捉到的則投了降。一仗下來,倒也傷亡不大。
    東、南兩藩王一戰告捷,大獲全勝,為朝廷平亂立下大功,自去受賞不提。
    隻倒黴了九親王,不但未受封賞,還丟了腦袋,這卻是為何?
    尾聲
    一切都塵埃落定。
    桃花穀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似乎什麽也沒發生過。
    又是春暖花開的時候,草長鶯飛,流水潺潺。一名頭戴鬥笠的男子坐在河邊垂釣。
    “好你個冷劍,居然還有閑心在這釣魚!還不快回去陪你的美嬌娘!”身後傳來一聲戲謔,正是田醉。挺著超級無比的大肚皮,由段禎扶著漫步而來。
    “她又怎麽啦?”冷劍回過頭,一臉無奈地問。年前他跟殷如雪成了親,兩人一冷一熱,正是絕配,為穀中茶餘飯後增添不少談資。今早如雪又因他的不解風情而一氣衝回娘家。
    “她把午飯全吐了!”田醉說。
    “什麽?”冷劍跳起來就跑。
    “你老婆懷孕啦!”段禎衝他背影大喊,看那小子忽地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跤,沒等穩住身子便發足狂奔,眨眼不見蹤影。
    “哈哈,終於報了一劍之仇!”段禎樂不可支。
    他一直對那死小子懷恨在心,如今可終於出了一口怨氣。
    田醉眺望遠處連綿的桃林,幽幽地問:“你會不會覺得遺憾?”
    段禎與她心意相通,知她問的是起兵失敗的事。“不會!”他答,想也不想。
    其實不止兵敗,那十箱寶物也全都報銷。本來招兵買馬隻用去四箱,還剩六箱沒動。那日他們回堡,見密室門開著,地道入口也開著,進去一看,李總管和木菲正合力把最後一箱寶物扔進山洞。見他們進來,李總管也追隨箱子躍入洞中。木菲卻雙目赤紅地瞪著田醉,挺劍直刺過來。
    田醉嚇得呆若木雞,眼見就要死於非命,身旁的段禎身形一閃,擋在她前麵。木菲對他愛恨交加,劍尖刺到他胸口,卻生生刹住,隻劃破了皮肉。她癡癡地凝視段禎半晌,把劍一拋,也轉身投入濤聲隆隆的山洞之中。
    田醉從段禎身後探出頭,撇撇嘴說:“看來她愛你愛得很深嘛!”酸氣彌漫。
    段禎捏捏她的小鼻子,罵道:“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我為你擋劍你一點不感動,居然還先吃醋!”“噫!誰要你擋劍了?”田醉根本對他不屑一顧,抽出腰間的匕首神氣活現一揚,“我有寶刀我怕誰?”
    段禎無奈地翻翻白眼,徑去關上山洞門,聽她在身後歎道:“可惜那些寶物,白白便宜了他們!”他回頭笑道:“不會!箱子上還有機關。如果沒合上這機關,那便鎖不牢,被濤濤江水一衝,蓋子便開了,而裏頭的寶物分量輕,自然會衝得無影無蹤。”
    “那他們兩個人會不會也衝得無影無蹤?”
    “李總管說不定,但木菲肯定不會。以她的功力,要上岸絕對沒問題。”
    “那就好!”
    “你似乎很擔心她?”
    “有一點。她畢竟是木桃的偶像嘛!”
    “那麽田醉的偶像是誰?”段禎靠在石壁上,擺了一個超級瀟灑的姿式,“是不是在下我啊?”
    “做夢!是三少啦!”
    三少也隨他們來到桃花堡,做了兩天客便要走。他決心天涯海角去尋找逃婚未歸的柳櫻。田醉心知無法再挽留,隻得為他送行。
    她的告別詞是:“三少,謝謝你!對不起。保重!”
    三少的告別詞則是:“阿醉,對不起!謝謝你。保重!”然後一轉身沒入密密叢叢的桃林。眾人默然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想的都是同一句話:“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三少走後,田醉悶悶不樂了一陣,不過很快就振奮起來。因為她又找到新的偶像——元澤厚。她發現原來這憨小子才真正是桃花穀第一高手,立即屁顛屁顛地跟前跟後。
    段禎的危機感與日俱增,甚至發覺田醉竟開始豔羨起木嵐來了,終於忍不住火山爆發,把元澤厚這位新侍衛長趕出桃花堡,命他回去種田。元澤厚倒覺得正中下懷,樂得回去和心上人團聚。
    然後段禎很是自命不凡地在田醉麵前舞了一套全天下最精彩絕倫的劍法。田醉自然賞臉得很,叫來堡中所有弟兄敲鑼打鼓為他捧場。表演完畢,她敲著銅鑼繞場一周,賺得十個銅板,一兩碎銀,三塊汗巾,五頂帽子,外加王嬤嬤一柄黃楊木梳。哎呀真是發財了!
    天哪!段禎仰天長歎。他好懷念那個純粹的忘記木桃的田醉。
    老天爺聽到了他的呼喚。因為馬上,田醉開始孕吐。吐得天昏地暗,雲裏霧裏,黑白顛倒,成天躺在床上,別說鬧騰,連哼哼都嫌費勁。段禎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偏又無能為力。
    足足折騰了兩個月,段禎實在受不了了。天哪!他好懷念那個活蹦亂跳、精力充沛的木桃。老天爺再次聽到他的呼喚。田醉爬下床,孕吐的症狀完全消失。兩個月的修身養性讓她領悟到一種新的做人準則。兩張麵孔交替在她臉上出現。嘿嘿,神秘莫測!
    段禎望著沉思中的田醉。有一個問題他想了很久:他到底喜歡哪一麵的她更多一些?
    “有一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田醉回頭凝視他雙眼問,“那日解藥在你口中,為什麽要猶豫?”
    “當時我正在考慮一件事。”他答。
    “什麽事?”
    “是否與九親王合作,助他登基。”
    “哦。”田醉點點頭,問:“然後呢?”
    “當然是殺了他,取而代之了!”段禎笑道。
    “嗯,這計劃很好!”她表示讚賞,“不過我若是他,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殺了。”
    “是啊!所以我才要費神考慮怎樣才能萬無一失。”
    “是要費點功夫。如果當時我沒有堵上你的嘴,你是不是會把解藥吐出來?”田醉滿麵笑容地問,眼裏閃著危險的光芒。
    “不會!因為我發現,全天下所有的財富加起來也沒有你重要。”段禎的嘴像抹了蜜糖。
    遺憾的是,田醉根本不愛吃甜食。“哼哼,你要敢吐出來,我就馬上做九親王的兒媳婦,讓你的兒子喊別人做爹!”
    “你敢!”段禎吹胡子瞪眼,作勢欲掐她脖子。
    “嘿嘿,沒什麽我不敢的!”田醉不可一世地昂起頭。忽地“噝——”一聲皺起眉。
    “怎麽啦?”段禎扶住她著急地問。
    “準備跟你兒子見麵吧!”
    七年後。
    段禎有些頭大。他總是弄不明白到底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還是最不幸的男人。
    比如說,現在,雲雨之後,田醉像一隻吃飽的貓咪般滿足地偎進他懷中。他深吸她發上的幽香,感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突然,田醉抬起頭問:“段禎,你是喜歡田醉多一些,還是喜歡木桃多一些?”
    段禎一愣,不敢貿然回答,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哎呀!不動聲色?不好判斷呀!
    “我兩個都喜歡!”中庸之道是最好的。
    “不行!”田醉顯然很不滿意,“總有一個更喜歡的。是誰?”
    “嗯,這個嘛,”段禎支支吾吾。
    “什麽這個那個,快說!”田醉豎起眉毛,伸手揪住他耳朵,“說呀!”
    “我知道了,是木桃!”他趕快回答。看她現在凶神惡煞,答木桃準沒錯,“我喜歡木桃多一些。”錯了!田醉的臉沉下去,慢慢變冷,手也從他耳朵上離開。一翻身,背對他躺下,默然無聲。
    “不是不是,我說錯了!”段禎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嘴巴,“我怎麽會喜歡木桃那樣的母老虎呢?我當然隻喜歡田醉了,文靜又溫柔。我最……呃!”他捂住嘴。該死,又說錯了!
    母老虎正虎視眈眈呢!完了,小命不保!
    天哪,誰來救救他?他真是世上最不幸的男人!
    老天爺聽到他的呼喚,派他的兒子前來救他脫離苦海。
    暗室門打開,七歲的段煜捂著額頭衝出來,“娘,我頭上撞了一個包!爹,我再也不要睡繩子了!我跟你們一起睡好不好?”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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