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殤！
    第四章靈獸
    深夜，天空幽黑若紫，高昂，仿佛遙不可及。子時乃為兩個時辰，難以判斷風然口中的“淩晨”到底是哪一刻。然而這個奇怪的師傅，卻擁有一種宛如指南針的東西，可以準確判斷“淩晨”時分的到來。
    待師傅的命令一響，蘇紫伶立刻氣聚一點，然後讓清澈的瞳孔緩緩洞悉此刻神秘匿藏的天文星象。
    仔細打量，數百顆星星其實連成一線，宛如一個人類的形體。
    “師傅，我看到了！是一個人形，那是人馬座嗎？”蘇紫伶心急發問，瞳孔中的力量已開始動蕩不定。
    “未必，蛇夫人馬皆為人形。如果我沒有推斷錯誤，光芒比較暗淡，看似比較遙遠的應該是蛇夫座的星。”風然專心致誌地盯著天空，觀察其微細的變化，“你看，蛇夫的光芒正在退散，人馬的星星正在移動，它們交接的一刻，那顆星的位置正是空中花園的秘密！”
    待風然一說，蘇紫伶猛然集中精神。天空確實如師傅所見，微細得讓人難以察覺的舉動正在秘密開展。
    以較遠的星象來看，人形之手的位置仿佛與其他星星交接一起。依交接的另一條星道來看，它就宛如一條巨蛇。人基本完全消失時，可怖的巨蛇亦緩緩淡化，惟獨頭部一顆星星光芒漸露。可惜瞳孔的凝功已逐漸模糊，無法辨認其真偽，蘇紫伶在保持到最後一刻之際，費勁道“師傅！蛇的頭部有一顆星星開始發光！”
    “不錯嘛！那就是交接點！你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風然傲然揚唇之際，蘇紫伶才遲疑發現他仿佛早已找到交接點所在，卻借此讓徒弟增加訓練機會。
    風然舉起大手，雙指並立，眼視天空，以手指的靈氣在土地上勾畫出一條條直線。
    仔細一看，風然好像在記下人馬座每顆星出現的次序與方向。
    一把弓箭首先出現在地麵的圖上，蘇紫伶再次望向天空之際，四周突然發生一陣強烈的震蕩！
    本莎芭好像隻是輕微一挪，震撼瞬間停下。本來應該不被影響的天空卻仿佛亦搖晃了，一個比星星形體稍大，卻白如雪的東西在那瞬間劃過！
    習慣了此狀的蘇紫伶並不驚恐，平靜之下立刻望向地麵，幸好師傅所畫之圖未被破壞，可惜錯過了人馬出現的那個時機，人形已現的星象，讓人無法猜測它的次序。
    風然的冷靜沒有被打破，低頭，開始研究此景象的秘密。但方才那個怪異的現象，卻再次浮現在蘇紫伶腦海。仔細回想，它好像不是宛如掃把星一樣從長空劃過，而是斜向下墜！蘇紫伶側頭看了看風然，隻見師傅專心於研究秘密，滿懷不安的靈魂便偷偷踏出新的腳步，默然走向灰暗的深處。
    莫名的擔憂讓蘇紫伶加快了腳步。黑暗世界中緩緩露出一陣淡白色的光芒，可人稍微靠近，就宛如突然進入了風雪世界般襲來一股刺骨的嚴寒！
    怪異之狀卻沒有讓蘇紫伶後退，反而更為肆無忌憚地靠近發光地帶。
    發現墜落物體的瞬間，蘇紫伶頓足而立！眼前竟然是一隻發光的巨蛋！宛如臉盆大小的巨蛋，光芒明顯在逐漸消失，同時傳來外殼爆裂的聲音，然而一灘怪異的液體隨即滲漏。仔細一看，鮮紅得突破光芒的液體竟然是血？！
    擔憂的靈魂欲伸手撫摸傷痕之際，一道束縛突然從後捉住蘇紫伶另一隻手！可人愕然回頭，隻見風然一臉凜然，迎徒弟嚴肅低喝“你在這裏幹什麽？！快跟我走，空中花園正在升空了！”
    “升空？！但是——”蘇紫伶猛然回頭，隻見巨蛋裂痕仿佛迫不及待地爆裂，可怖的鮮血加劇滲漏。完全裂開的外殼往兩邊下墜時，一隻宛如鳥狀的生物在蛋中微微抽搐，滿身是血，帶著宛若受傷的呻吟。
    “師傅，它受傷了！我們不能就這樣丟下它啊！”
    風然心急一瞄，大步跨上前，欲抱起受傷的鳥兒之際，才發現它居然沉重如巨石！風然將靈力進駐雙手，卻依舊無法抱起這隻血淋淋的怪鳥！
    “什麽怪物！”風然不忿地低罵一聲，立刻轉身欲離去，“不要管它了，快點追上空中花園！”
    風然再次拉著蘇紫伶離開，可惜倔強的靈魂依舊無法舍棄眼前受傷的生物。憤然抽出纖手，盯著師傅堅毅道“師傅，感謝你教了紫伶這麽多從未見識過的功夫！你先走吧，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銀發男子勃然大怒，卻閉目咬唇。隻聞震撼的巨響突然劃過天際，蘇紫伶愕然抬頭，一道宛如掃把星的光芒在天空迅速流走。
    待它一去，風然猛地轉身，二話不說地大步離開。蘇紫伶默默走到怪鳥前，蹲下，輕輕撫摸著可憐生物的小腦袋。酸澀的傷痛洶湧而上，頓時讓脆弱的瞳孔染上血紅。
    鳥兒靈性地向蘇紫伶支吾低叫，聲音柔和，仿佛在安撫傷心的主人。
    蘇紫伶欣然卻無法揚唇，腦袋不禁往後看，凝視著風然離去的方向。一張滯留在腦海深處的俊臉緩緩浮現，一幕幕宛若刺青的回憶總是在靈魂最脆弱的時候出現，狠狠打垮一絲尚存的意識。蘇紫伶無力地躺在鳥兒身邊，撕裂的櫻唇拚命喘氣，隨著眼角滑落兩行溫熱時，不禁低吐出壓抑已久的思念“天寂……你在哪裏……”
    話音剛落，一陣水被倒掉的聲音突然驚醒了蘇紫伶的神經。
    蘇紫伶繃緊了神經，嚴陣以待！腳步聲響起，亮麗的銀發在黑夜中緩緩浮現，讓可人驚訝得目瞪口呆！
    隻見風然利用一塊巨葉盛水而回，臉帶微笑，蘇紫伶才遲疑回神，顫抖的雙唇隻能低喃一聲“師傅……”
    “你豬頭啊！都叫你別喊我師傅啦！”風然頑皮地打破傷感的氣氛，笑說道“而且叫名字會親切很多呢！以後等你當我的女朋友……啊，不！你們這裏叫妻子，讓你當我的妻子也比較順理成章嘛！”
    “師傅！你不要再開徒兒玩笑啦！”保守的蘇紫伶不禁臉紅耳赤，啼笑皆非地低頭避開風然的目光。
    銀發男子抿唇，卻止不住銀白胡子下的微微顫抖，難以忍耐的衝動不禁脫口道“其實……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上你了……”
    蘇紫伶坦然失色，驚訝得愣了一陣，突然彎起古怪的笑容，隨隨道“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像個老頑童一樣！”語畢，蘇紫伶專心低頭，為鳥兒抹去一攤攤可怖的血紅。
    銀發男子閉起雙唇，仿佛有點費勁地轉移視線，默然望向蘇紫伶用手帕清洗著的鳥兒。
    原形漸露，白皙的身軀如雪潔淨，一根根宛如白色葉子的羽毛組成翅膀，輕伏在身軀。血已洗盡，卻不見一絲傷口。鳥兒緩緩展開平鋪的翅膀，一條條“根莖”長滿細短的白毛，長短不一的“根莖”尾端長成圓形的毛，宛若紛飛的雪花，潔白無瑕，唯美至極！
    風然驚訝的唇抖了抖，詫異道“為什麽……神界也有孔雀？！而且生長在白如雪的蛋內？！”
    “它叫孔雀？！”
    “不知道，但是外貌很像我們世界一種叫孔雀的鳥。”
    白鳥的翅膀微微下垂，躺成平麵，身體開始散發一股獨特的靈氣，強而沒有壓迫感，舒暢如和風。白鳥雙腳離地，乘風而起，但竟然能夠毫不擺動背後的“翅膀”？！白鳥飛到蘇紫伶麵前，頓時讓可人更為詫異不解。
    風然麵向白鳥，低頭，溫柔道“白鳥，你是否把紫伶當成主人了？”
    白鳥沒有點頭，但是炯炯有神的瞳孔立刻散發了晶瑩的波光，雪白的嘴巴發出一陣柔和的吱吱聲。
    “它好像懂我們的話，而且很有靈性。”風然向蘇紫伶猜測一句，再望向白鳥，“你是想讓我們坐到你身上嗎？”
    白鳥再次發出柔和的聲音。風然彎唇一笑，爽快地跳上白鳥的背。發現它的背部隻是以羽毛組成，卻仿佛堅硬無比，承載了一個高挺矯健的男子，亦絲毫不屈！蘇紫伶見狀，便跳上白鳥翅膀。
    白鳥立刻騰起，飛往高空！白鳥以身體散發的靈氣層保護著翅膀上的二人，疾速突破本莎芭身體範圍，直直穿進天空的星辰！
    二人墮入黑暗，莫名的世界，一切也無法看清，身體沒有絲毫不妥。二人憑著信任，雙雙閉目。
    轉瞬之間，飛翔停了下來。兩人睜開眼睛時，一幕華麗堂皇的景像頓時霸占了兩雙瞳孔！
    神霄絳闕，畫梁雕棟，美輪美奐。周圍柱子都是以雕刻了一個人類捉著巨蛇的畫麵，雪白如玉，手工精細無瑕。
    “玉宇瓊樓，乘於空中；夫擒巨蛇，雪白如靈。莫非此乃空中花園？！”風然首次說話如此文雅，讓嚴肅的氣氛加倍壓迫。
    “靈鳥！這隻絕對是上帝派給我們的靈鳥！”風然突然興奮高呼，大手激動地撫摸著白鳥腦袋！
    雖然蘇紫伶不懂“上帝”之意，但亦同樣相信此乃一隻靈鳥！可人彎腰，嫣然揚唇，迎白鳥溫婉道“不如我們給你改個名字吧？”
    白鳥興奮點頭，瞳帶閃光。
    “嗯……你身體白如雪的，而且又有奇特的靈力，不如叫你雪靈吧？”蘇紫伶繼續問道。
    “雪靈雪靈，怎麽說都像個女生名字，你不讓人家是男生嗎？”
    一聞風然之話，蘇紫伶再愕然望向白鳥，隻見其沒有拒絕之意，可人便堅決定下這個名字——雪靈。
    深入瓊樓，蛇夫之內，乃是人馬之家。空中花園範圍很細，僅容雙君。風然讓蘇紫伶用“凝”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雪白的牆壁上原來刻有以念力製造的雕刻。
    東麵之牆人馬偷酒助友，反被一身形健壯的男子追殺。男子拉弓，把人馬的心髒刺穿。君王為了紀念善良的人馬，在世界蓋下一個古怪的圖案，以示紀念此人。
    而南麵之牆，人馬靈魂化為星辰，立於夜空。卻隨後將自己的知識傳遞給一名男子。男子以此力量將人起死回生，然而他以蛇毒來作藥及符咒，讓人宛如植物一般，冬天死後，春天複活。
    再到西麵之牆，精細的雕刻隻是勾畫了簡單的一幅圖，人馬之箭，射於蛇頭。
    未解其意，兩人同時望向最後的畫麵，牆壁上竟是一片空白？！聰明的風然立刻回望，發現其他三麵牆的畫麵正在迅速消失！
    疲憊的蘇紫伶收起匯聚之力，驚訝地低呼一聲“師傅！！”
    “是念力！隻要我們一運用念力，本來的畫麵就會在短時間內消失！”風然從容不迫，反而自信一笑，“哼！看來空中花園的秘密就在這牆壁上！”
    “我們回想一下前三幅的意思，也許可以找到其中玄機呢！”師傅的笑容讓蘇紫伶的信心已迅速回歸。
    風然埋頭細思。半晌，再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奇倫被赫丘力射死後化為射手，而後來射手座的凱隆把畢生所有知識教給阿斯克利弟歐斯。以此來看，兩個星座的關係應該是息息相關的。但為何射手要殺蛇夫的寶呢？”
    “雖然我不懂師傅口中的古怪名字，但如果他們關係如此密切而突然叛變，會不會是因為蛇已變種，到處咬人？”
    “咬人？”風然重複蘇紫伶的推測，莫名的熟悉遲疑洶湧，瞬間脫口而出“咬人？！蛇向來是把獵物吞進體內，莫非就是反映著本莎芭？！如果此推測是真的，那麽它就是這條巨蛇！”
    風然話音剛落，洶湧的疑惑讓蘇紫伶隨即繼續推測道“巨蛇活在十三陵，因為它離不開蛇夫的束縛，而人馬之箭就是懲罰這條變種的蛇？”
    “嗬嗬！原來傳說倒映著這個秘密！”風然凝視著第四麵牆，大手平放，五指向著牆壁。
    兩人默然，悄無聲息，突然，牆壁竟然被轟然爆破！毫無預料，瞬間之後，隻留下破壞牆壁的五爪之痕！
    蘇紫伶立刻氣聚瞳孔，驚訝地望向風然右手，隻見一把細如匕首的弓箭握於掌心，卻並未見其攻擊之術！
    風然高傲地拋了拋手中弓箭，帶著蘇紫伶心急走出人馬宮。
    兩人依原路離去，一路正常，惟獨原來的通道密口竟然被封閉了！莫非此乃偷取了弓箭的後果？！
    兩人深信此處正是方才進入人馬宮的入口，蘇紫伶迎牆壁，低喊道“雪靈？雪靈……雪靈你在嗎……”
    世界卻悄然無聲，讓人心急倍增。
    “吱吱……”突然，熟悉的叫聲響起回應，蘇紫伶興奮得手扶牆壁，卻被一股無形的熱能給彈開雙手！
    見狀，風然大膽伸手碰觸，熱能迅速流竄全身，風然右手突然感到怪異，低頭一看，弓箭居然在發光！
    “是一個熱能結界！”風然再次彎起戰無不勝的微笑，側頭迎蘇紫伶興奮道“我找到出路，並找到發揮弓箭作用的方法了！”
    蘇紫伶點了點頭，默契地退後，風然露出雙指，把匯聚的力量猛然爆發！
    “破！”風然大喊一聲時，可人以“凝”功看到一股光芒從師傅雙指中射出，所謂的結界頓時被爆破，而牆壁卻消失於眼前！蘇紫伶興奮地撲向靈獸，撫摸幾下，再站起來，繃緊了嚴肅的神經。
    風然從懷裏拿出那個宛如指南針的東西，彎起一抹傲氣之笑。而雪靈仿佛能夠讀穿人心般，識趣地騰飛起來。風然跳上雪白的翅膀上，沒有回頭，隻是丟下一句“好好睡個覺吧！清晨就是我大勝歸來之時！”
    語畢，雪靈乘風而飛。蘇紫伶凝視著穿過宮殿的影子，淡然如水。
    雪靈在長空中疾速劃過。風然感到氣息由冬日的寒冷逐漸轉為炎熱，甚至熾熱，如火！靈鳥緩緩停下，靠近日出的太陽，弓箭逐漸變成普通大小。
    臨於天空上，陸地無邊無際，但本莎芭的森林卻渺小如動物，而且小溪雨林都能看得一清而楚！風然將氣匯聚雙目，以“凝”觀察其真貌。
    長如蛇的森林原來隻是掩護著身體結構的幻術，表皮一被翻開，內髒神經，綻露無遺，原來他們遇到靈獸的熱帶雨林正正是本莎芭的腦袋！
    太陽的熾熱讓人難耐一瞬，風然對準蛇頭，拉弓，狠狠一射！！
    墨藍色的液體頓時飛濺四處，周圍的地帶瞬間被汙染！雪靈帶著風然乘飛離去，卻在人興奮若狂的瞬間，熟悉的劇痛猛然包圍了風然！
    “糟了！我居然忘了……穿越的能力隻可以維持四十八個小時……”風然眉頭緊鎖，痛苦不堪！雪靈在離開熱能之外的地方停下來，卻感到翅膀上的身體仿佛漸漸變輕！
    “雪靈……幫我告訴紫伶……”話音未落，雪靈突然感到背部如釋重負，而那把愛說笑的聲音亦不再回蕩……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