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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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第一次求婚
    忙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轉眼又到了禮拜五,秦可君的銷售部已基本穩定下來。不再爭分奪秒地議論案子,不再慌亂地上竄下跳,不再失望地雙眉緊鎖。忙碌是自然的,可每件事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兩點的時候,大家都還剛打卡上班,秦可君的電話便響了,接起電話,是龍悅打來的。
    “秦可君,陳葉還沒上班,麻煩你將新遠公司與我們的合同送上來,我急用!”
    “哦,好的!我馬上叫人給你送去!”
    “你自己來,我還有事叫你做!”
    “好的。”秦可君一肚子疑問,拿起文件走樓梯上了十六層。秘書辦公室的門緊閉著。陳葉果然不在,她直接走到總經理辦公室,敲門進去後見龍悅正低頭看電腦,“龍總!合同拿來了。”
    “你幫我去秘書辦公室把這份文件打印一下,發給各部門。”頓了頓:“有時間嗎?”
    “有!隻是……”秦可君本想問為什麽找她?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龍悅根本沒在意她那“隻是”後麵的話,一言不發地繼續看電腦。
    “那我去了。”
    秦可君拿好文件,轉身離去,剛到門口,聽到龍悅叫她:“秦可君!”轉過身來,見龍悅眼睛依然看著電腦,一動不動!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卻又說話了:“你有駕照嗎?”
    “啊?”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有沒有駕照,會不會開車?”龍悅不禁奇怪,這麽遲鈍的人竟然把他公司的銷售做得有聲有色。不可思議!
    “我啊?”秦可君確認了一下。
    “嗯!”龍悅抬起頭,一副不是你還有誰的表情。
    “不會,沒有!”秦可君忙答道。
    “哦,你忙去吧!”
    秦可君轉身出了辦公室,做完了他交待的事便回到了辦公室開始忙自己的事。直到下班的時候,同事們都打卡走了,她卻又接到了陳葉的電話,陳葉說有事找她,讓她等等。五分鍾不到陳葉便出現在她辦公室。她把一張表格樣的東西遞給秦可君,接過來一看,竟是一張駕校的報名表。“這是什麽意思?”
    “龍總幫你找了個駕校,每個禮拜六,禮拜天,你都去培訓。禮拜一至禮拜五中午午休時間,教練會過來陪練一小時,這個表格得你自己填。其他手續我都辦好了。”陳葉公式化地陳述了整件事。
    “我沒有托龍總幫我找駕校啊!”秦可君萬般不解。
    “以後,公司會給你配個車。”陳葉拍了拍秦可君的肩,轉身走了,邊走還邊交待:“按地址找,明天別遲到啊。”
    秦可君卻傻了眼,怔在那半晌,都消化不了這件事。這天上掉的餡餅她似乎有些咽不下去!過了許久,她忽然想明白了,“既然是龍悅交待的事,自然便是工作了。”
    秦可君覺得自己要謝謝龍悅。前麵三個月,她忙得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連吃飯和睡覺都不夠。而剛剛緩過來,他又派給她新的工作,真的是上帝憐憫她嗎?
    接下來的日子,上班,練車,再上班,練車。徐麗詠偶爾也來看她,有時住一晚,有時陪她吃個飯。龍悅也偶爾在星期六經過駕校,然後叫上她,一起吃湘菜。這中間還在一個偶然的時候遇見了鄭旭飛。這樣的時間,竟飛一般的過著。很快,三個月過去了。她竟順利的一次性通過了考試。成功地考取了駕照。
    領取駕照的那天,秦可君剛走出駕校門口。就看到了似乎早等在那裏的龍悅。而龍悅,身穿黑色西裝,平時鮮少打領帶的他,今天竟穿戴特別整齊。
    “龍總!”秦可君邊走上前去邊打招呼。
    “駕照到手了?”。
    “是啊,你知道了?”
    “當然!”龍悅淺淺一笑,神態有些不太自然。
    “你見什麽重要客戶嗎?”
    走近龍悅後,秦可君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的香味,聽到她的問話,龍悅但笑不語,秦可君忽然拘束起來,好像要發生什麽事,卻說不出來是什麽。
    “你看!”龍悅突然抬起手指向他的右側前方,秦可君順勢看去。一輛嶄新的銀灰色的雪佛蘭慢慢地開了過來,不一會便到了跟前秦可君有些傻了眼怔怔的問龍悅:“龍總,這……”
    “走,試試你的新車!”等送車的人走下車後,龍悅對秦可君說著,秦可君轉過臉來,撞上了龍悅一臉的笑。
    “龍總,這個……”
    “公司配給你的車,你可以開到離職的那天。還不去試試?”
    “哦。”秦可君應了一聲,心情卻很奇怪,除了驚訝,竟找不到絲毫喜悅,內心反而凝重起來。
    二人坐上車,順著龍悅的指引,秦可君一直將車開到了郊外。這裏很安靜,四周是綠綠的山,圍著一個不大的水庫。龍悅先走下了車去,秦可君也跟著下了車!她沒走開,隻背靠著車子,看著眼前的景致。天氣很好,沒有太陽,刮點風,涼涼的,很舒服。
    龍悅直接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秦可君扭頭一看,見他從後備箱裏捧出一大束玫瑰,火紅的玫瑰。那火紅的顏色在一瞬間刺痛了她的眼睛。龍悅走過來,把花遞給她,輕輕一笑說:“不知道買什麽祝賀你成功考得駕照。”
    秦可君怔住了,手放在那裏不知是接還是不接。
    “怎麽了?這花,不好看嗎?”龍悅看她僵在那裏,也不動,也不說話。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過了片刻,秦可君到底還是伸手把花接了過去,可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伸手接過花,連個謝謝也沒說出口!
    “秦可君!”龍悅忽然低低地喚她一聲,秦可君看向他,隻見龍悅從口袋裏拿了什麽,他握著拳遞過來,然後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秦可君沒有伸手去接,隻輕聲問:“什麽?”
    “車鑰匙。”
    秦可君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遞給自己。腦子好像又轉不過來了。怔了許久,才把手伸過去。龍悅慢慢地打開手掌,有東西落在她手裏,沉沉的,可憑感覺她就知道,那不是車鑰匙。她想把手宿回來,可龍悅忽然就握住了她的手:“秦可君。”龍悅嘴角那一絲笑也不見了,他喚了一聲,聲音很輕很柔。秦可君把目光定格在他的臉上。滿心的恐慌和驚愕。她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神經也好像都罷了工。她就忤在那,一動不動。龍悅的聲音再度響起:“秦可君,嫁給我,請你嫁給我好嗎?”
    秦可君的眉頭在瞬間擰成一團,她用力掙開被龍悅握著的手,她看到了那個從龍悅手中落入她手的東西,那是一枚戒指,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龍悅的那句話,龍悅不是開玩笑的,她從來沒見他開過玩笑!可是她,此刻的她,腦子竟是一片空白。像停止了轉動。她甚至開始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誰。不知道他為什麽站在這裏?四周一下子變得好靜,她聽不到一絲的聲音。龍悅看著一下子慌了神的秦可君,想好了千萬次的話竟一句也說不出來。他看著她的表情,似乎自己此刻並不是在向她求婚,而是在傷害她。她的臉上寫滿的全是痛苦的神情!忽然,秦可君很機械的拉過他的手,把戒指放回他手中,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龍悅看著她轉身,看著她走,看著那束花應聲落到地上。卻提不起勇氣去追。
    秦可君全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下出租車時,外麵下起了雨。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樓下。抬頭望向二樓,那是她租的房子,雨越下越大,一點一點打在她臉上,身上,她似乎毫無知覺。很努力想走上樓去,可是竟抬不起腳。耳邊響起付愈雄在最後那通電話裏講的最後一句話:“忘了我吧”一遍又一遍,如同轟炸機在她腦子裏狂轟亂炸。她終於重陷那個逃避了千百次的噩夢,任由思想一次次讓她萬劫不複。她邁不開步子,走不進那間屋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外麵回來的房東太太看到了雨中的她。忙把傘撐過她的頭頂,見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忙搖了搖她:“小妹,你怎麽在淋雨?”見她沒有反應,隻好用力把她推進了樓道口。
    “怎麽回事啊?這樣淋雨要生病的!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啊?”
    在房東太太的念叨中,秦可君猛然回過神來。她走上樓梯,打開房門,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滿牆壁掛著大大小小的照片,付愈雄的照片。她就這樣,對著這些照片,靠著關上的門滑坐在地上,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混著頭發上的雨水,傾瀉下來!一會兒,她又低低地哭出了聲音,緊接著,她趴到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
    龍悅是在接到人事部的電話後才知道秦可君沒來上班的。他慌了,為什麽不來上班?就算拒絕了自己也不至於連工作一並丟掉啊。這可是她付出了不少艱辛的工作。到了十一點,他打電話到銷售部,秦可君依舊沒有來。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把車開到了秦可君的樓下,到了這裏,卻又彷徨起來!在車裏坐了半天,最終還是走上了二樓。到了門口,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再用力敲,依然沒有回應。拿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聽到手機在屋裏響起,她明明在家,為什麽不開門?
    “秦可君,開門!”一種不祥的感覺霎時迷漫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他急促地拍著門,喊著她的名字!
    “先生,你找誰。”這時,正打掃樓道的房東太太聽到拍門聲走了下來
    “我找這個屋子的秦小姐。請問你早上可有看到她出去?”
    “她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昨天下午回來的時候,下好大的雨,她站在那個外麵也不進來,還是我推進來的呢!”
    “太太,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房東,我想請他幫我開一下門,我是她同事,她今天沒去上班,也沒打電話請假,我擔心她出了什麽事!”龍悅急切著一口氣說完了這許多話。
    房東太太看出來他很著急,再想想昨天自己看到的情形,忙掏出一大竄鑰匙來,邊開門邊說:“我就是房東,幫你開啦!”一打開門,房東太太不由得尖叫出聲。龍悅越過門一看,他看到了秦可君。她倒在門口不遠的地方,一動也不動,龍悅兩步跨過去,一把把她抱到胸前,手觸及的地方,燙得不行。臉也燒得通紅。
    “秦可君!”龍悅搖了搖她。
    “太太,麻煩你幫我鎖門。”龍悅抱起她,急忙趕往醫院。
    秦可君被推進了急救室。而龍悅直到此時此刻,他都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內心充滿了焦慮,過了不知道多久,秦可君被推了出來,送去了病房。她燒到四十一度,要不是及時送來了醫院,恐怕活下來也成問題!醫生最後對龍悅說了一句話:“這個病人很奇怪,病也沒什麽,充其量不過是重感冒引起高燒不退。可奇怪的是,她似乎沒有求生的意念。”
    良久,龍悅不知道該去哪兒,不知不覺中,還是來到了秦可君的病床前,護士打好針剛要走,看到龍悅,忙問:“你是病人家屬嗎?”
    “噢!”龍悅點點頭,應了一聲!
    “你要看好她,她現在燒還沒退下去,而且還一直說著胡話。你最好能用冷毛巾敷下額頭。”護士說完就走了。
    龍悅找了條毛巾,打了盆冷水,把毛巾打濕擰幹後,給她敷上,秦可君的嘴動了一下,龍悅凝神一聽,果然微弱地發出一些聲音。可他聽不清她說的什麽!他靠近點再聽,聽了許久,他才聽明白。原來秦可君在叫一名字。他聽著也不知是“立勇”還是什麽?他忙打個電話給陳葉,讓她去準備些必需品送到醫院,並順便去秦可君家拿一下她的手機,他想,手機上一定有她叫的那個名字吧!
    下午兩點多,陳葉把東西送來了。偏巧不巧,徐麗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原來是麗詠”龍悅接起了電話,電話裏傳達室來一個急促的女中音:“可君,你怎麽不接電話啊?你看我都打多少個了,你想急死我啊?”
    “對不起!”龍悅不知該如何稱呼她,隻好先用“對不起”來打斷。
    “你是誰?可君電話怎麽在你那?”
    “是這樣的,我是秦可君的老板,她生病了,現在在醫院!”
    “什麽,哪家醫院?”徐麗詠急了,顧不得聽其他的話了,隻想快點趕過來。
    “龍華人民醫院!”
    “請你幫我照看會兒,我馬上過去。”不等龍悅再說什麽,電話掛斷了!
    “龍總,她怎麽了?”來了有一會的陳葉終於等到機會開口問話了。
    “發燒,感冒,生病。”龍悅有些心煩意亂,就隨口回答著。
    “龍總,她在說話,她說什麽?”陳葉看到秦可君動了一下,嘴裏喃喃地說著什麽,龍悅仔仔細細再聽一會,這次,他聽到了:“麗詠,救救我,我要活著,要活下去。”
    次日一早,秦可君醒了,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她旁邊的徐麗詠。再看看周圍,她知道自己住在醫院裏了。她活過來了,可是,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她自己也不知道。不久,徐麗詠也醒來了。見到睜著眼睛看著她的秦可君,她在內心深深地鬆了口氣。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燒好像退了,可君,你感覺好點了嗎?”徐麗詠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好像被掐著嗓子,說不出聲來一樣!秦可君搖搖頭,意示著她沒事。九點左右,醫生來看了一下,便通知徐麗詠可以出院了!
    從醒來到租房,秦可君一直沒說一句話。徐麗詠看著她一夜間的憔悴,心忍不住揪著痛。
    打開租房門的那刹那。秦可君的情緒再度失控了,再次哭倒在地上。徐麗詠站在她身後,看著掛了一房的付愈雄的照片,她的心裏竟生出恨來,她恨這個男人。徐麗詠蹲坐在地上,把秦可君拉到自己懷裏,可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想讓她一次哭完。那個男人走了一年,她沒有流過一滴淚。可那不是件好事,她越是不哭不鬧,徐麗詠越是擔心。她害怕她有一天忽然承受不起,選擇不歸之路。可如今,情緒沒再壓抑了。她哭了,徐麗詠隻祈求著,讓眼淚衝走她心中對那個男人所有的愛。一年前所受的傷,一年後她才覺得了痛,這不正說明她就要活過來了嗎?
    秦可君慢慢地平靜下來,沉默了許久,她默默地起身。徐麗詠沒有動,隻怔怔地看著她,她走到牆壁前,把那些連自己都想不起是什麽時候掛上去的照片一張一張摸過去,再一張一張拿下來。她的動作很輕,很柔。好像怕嚇到了誰一樣。接著,走向了臥室。徐麗詠忙起身跟過去,見她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打火機。在臥室的地上坐下來。她的手急局地顫抖著,她顫抖著點燃了一張照片。火苗跳動著映在她的臉上,她的淚晶瑩地閃著光。徐麗詠的心忽然變得淒涼,她怔怔的盯著好友的臉,似乎看到了臨死的人正燦爛地對著無邊大海葬著滿天飛舞的白梨花。那場景如此淒美絕倫!她走過她身邊坐下,很想抓住她的手。可是卻不知道如何伸出自己早已冰涼的手。
    最終,秦可君開口了,她沙啞著著喉嚨,喃喃地問:“他走了多久了?”
    徐麗詠怔了片刻,意識到她是在問付愈雄:“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這麽久了嗎?”秦可君依舊喃喃地說著,仿佛是在自說自話。徐麗詠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像就在昨天。”秦可君又說了一句,接下來又是許久的沉默,徐麗詠害怕說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秦可君燒完了最後一張照片,長歎了口氣,思想著她的愛是不是正和這些照片在這一瞬間化為了灰燼。這愛,如此脆弱,經不得一點風浪;可又如此強大,將她整個擊打得支離破碎!秦可君努力地想了想,他走的這一年,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可是,她什麽也想不起來,這一年,竟然在記憶裏變成了一張白紙。而和付愈雄一起的那兩個月,卻在記憶裏鮮活起來。那些被燒掉的照片在腦子裏成百倍千倍的放大,再放大!那個有家有室的男人,那段瘋狂的愛情,留給她的隻有四個字,他走的時候,隻對她說了四個字“忘了我吧”。他也許早已忘了,可她呢?窮她一生,她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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