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殘魂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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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兒,你要堅強。好好活下去,你的人生還沒開始……”
    “對啊,寶貝兒,爸爸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來,爸爸抱抱!”
    “爸爸……媽媽……”
    常樂伸開雙臂,帶著委屈心酸向久違的懷抱奔去!
    眼淚從眼角漏出,環抱自己的力度讓她從夢境中醒來,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雙手還交叉停留在自己的臂膀上!
    周圍沒有爸爸媽媽,有的隻是無盡的黑夜。
    她將手臂挪到嘴巴前,突然用力的咬住,低聲啜泣哽咽著,淚水從眼角向兩邊瀉去。
    常樂掀開涼被,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將它送到嘴邊,杯裏的水開始向她嘴裏流去。突然她想到了什麽,便惡心的將水吐回了杯中!
    那是她剛回鄉下不久,還沉浸在失去爸爸媽媽的痛苦之中。
    難熬的冬日已過,春也逝去,是蟬抱著樹“知了知了”地叫的夏夜,常樂坐在杏樹下乘涼。
    “哎呀,正偉!好久不見呐!”一個中等身材、穿著短袖短褲的男人大步跨上院壩,將手在額頭上一抹,再用力的往地上一甩,好家夥,汗真多!
    “哎,老表?!好久不見,坐坐坐。”
    “多謝多謝。”
    “客氣啥!”常正偉笑著說,“樂兒,依依,這是表叔!”
    “表叔好!”
    “表叔。”
    “誒。好,倆閨女呢!命可真好!”
    “哈哈,羨慕啊,羨慕自己也抓緊生啊!”
    “生啥哦,老婆都沒有。”
    “你在外打拚了這麽多年,還沒成家呢?”常正偉一臉驚訝的看著陳勇,轉而笑道:“眼光太挑!哈哈”
    “唉一言難盡啊……”
    鄉下夜晚的風很涼爽,星空也璀璨奪目,就連聒噪的蟬鳴也變得悅耳。
    常樂突然很想念指尖撥動琴弦的感覺。
    奈何那些媽媽誓死要保護的東西,被大娘典當個精光。
    “你這野丫頭!到底是要這無用的東西還是要吃飯?”大娘總是瞪著眼凶神惡煞的訓斥詰問著她。
    最後常樂藏起了一支橫笛,上麵還掛著媽媽親手編織的合歡穗。
    “正偉,今天臨時回家家裏人也不在,我也沒鑰匙,可能得叨擾你們一晚了。”
    “成,小事兒。”常正偉擺擺手說道:“那樂兒,你去和姐姐擠一晚……”
    “不要!我才不要和她睡!”常依立刻反駁道。
    “這孩子……”
    “常樂那屋夠倆人睡。”大娘磕著瓜子兒搖著蒲扇突然插進話來,“就委屈老表和常樂擠擠吧,倆叔侄分頭睡就好啦!”
    “大伯,我想打地鋪……”常樂看著陌生的有些猥瑣的男人,對大伯說道。
    “打什麽地鋪!我可沒多餘的被子給你霍霍!”大娘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再說,鄉下夜晚濕氣重,萬一出個什麽幺蛾子又得花錢!我可……”
    “怎麽說話呢!”常正偉止住這個還想叭啦的妻子。
    陳勇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向常樂望去,突然眯著眼勾起嘴角說:“沒事兒,正偉。就擠一晚而已。”
    “那怎麽好意思……”
    “那有啥,有地兒睡一晚就是好的。”
    “那就委屈你跟樂兒擠擠了。”
    “看你說的,沒事。”
    常樂低下頭,默默的留下眼淚,在這裏,從來都沒人在乎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陳勇向常樂望去,十一歲的她穿著輕薄的上衣和短褲,皮膚在月光下更顯白皙柔嫩,秀發在微風的吹拂下溫柔的飄舞,渾身散發著安靜高貴的氣質!
    常樂轉過頭突然撞上了那令人發怵的眼神,便迅速躲開,向房間走去。
    她平時都有接杯水放在床頭的習慣,今晚也不例外。
    “天色不早了,孩子們明天還要上學,老表也休息吧。”
    “哎好。”
    常樂上了床就向牆根裏靠去,緊緊地貼著牆,恨不得鑽進去。
    “這床安置我們叔侄倆足夠了,叨擾了老兄。”
    “你看你,客氣啥!那你休息!”
    常正偉看著他在床尾躺下,便扣門離去。
    常樂思緒無比清晰,她屏住呼吸緊緊地貼著牆一動也不動。
    那頭傳來了沉重的呼吸聲,像是睡著了。
    警覺性降低的她在半夜裏犯困,終淺睡過去。
    半夜,常樂警覺的察覺到異常,她佯裝囈語:“灰太狼!走開!”
    陳勇被突如其來的拳打腳踢弄得猝不及防,最後“哐當一聲”從狹窄的床沿摔了下去!
    “怎麽啦?”常正偉迅速打開門打開燈,“哎喲喲,這是咋回事,來起來。”
    “就是想起夜,太黑了,沒看清楚”
    “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陳勇咧著嘴:“我去上個廁所……”
    “我帶你去。”
    常樂察覺他們走遠時,迅速起身將床頭櫃上的那杯水倒在了自己短褲以及自己睡得那一塊地方,再躺下用身體蓋住濕的那一塊佯裝睡得香甜。
    “小心點。”
    “哎,沒事,你去睡吧。”
    “嗯,那你繼續休息。”
    “哎好。”
    常樂再無睡意。
    又察覺異常時常樂又佯裝翻身,向牆麵貼去,果然,她察覺到那隻停頓的手。
    “尿床了,真惡心!”他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並將身子往床沿處挪了挪,“都多大了還尿床!”他嫌棄的小聲抱怨著。但他沒有將頭調轉過去,似乎太困,真正睡著的呼嚕聲震耳欲聾!
    麵向牆的常樂在黑夜裏微微勾起了嘴角。
    當時十一歲的她,隻覺表叔陳勇行為怪異,令她不舒服。
    漸漸長大,才越發覺得恐怖惡心,那件事自她懂事後常常重複出現在夢裏,也因此烙下心病,經常夜裏驚醒!
    想起隻覺得委屈無助:別人的世界一直明亮如晝,為何自己的世界漆黑混沌,看不到盡頭?!越發覺得自己是陰間使者留在人間飄蕩的一縷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