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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真相源頭
    裴媽媽把小憶交給田銘，裴毅凱又大大抗議了一番，最後還是裴爸爸將他壓下來，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忐忑，但隨著小憶的狀態稍稍好轉，他們也都抱著不小的希望。
    裴家人還是會時常來看小憶，以防她長期跟田銘相處的話又回到原來的狀態。
    好在田銘把她照顧得很好，她雖然仍然沒有太大反應卻也沒有過多的抗拒，裴家人才稍稍放心下來。
    以前麵對田銘的時候動都不會動一下，現在她會願意讓他牽著手到外麵散步，聽他輕聲細語的說話，空洞的表情變得平靜，恢複到原來的樣子，隻是時間問題。
    小憶的狀態對田銘是個極大的考驗，一般的人一定會難以忍受這般被忽視冷落，連裴媽媽都有時候會為女兒的狀態而感到心力交瘁，可田銘依然耐心十足，不在乎她有沒有回應，隻一心一待她好，體貼的為她打理好每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他對小憶的愛夠深夠久，又怎能付出到這種程度呢？
    老管家為田季文開了門，田季文站到兒子獨自在外購置的房子，一下子覺得自己一個人住的大房子實在太空虛，太孤寂了。
    “田銘呢？”他很意外沒有在家裏看到田銘。
    “少爺去醫院為少奶奶拿安胎藥。”老管家答道。
    平日裏少爺根本就不會離開少奶奶半步，如此貼心的看顧，連他這個老人家看了都感動，希望少奶奶早些好起來吧。
    田季文了解的點點頭。“小憶她的飲食情況都還好嗎？”
    老管家點頭回應，“還不錯，少爺一直都很注意為少奶奶調養身體，也會親自監督少奶奶吃飯喝藥。”
    雖然某些時候，少奶奶不願吃東西時，少爺喂食的方式少兒不宜了點兒……
    “小憶呢？”
    “在樓上。”
    “少爺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顯得有點不安。”老管家加了一句。這是他連日來的觀察結果，這是個很令人振奮的消息，因為少奶奶開始會對少爺的存在有感覺了。
    田季文欣慰的笑了笑，田銘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我去看看小憶。”
    明亮的落地窗著，小憶正靠著窗台曲膝斜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凝視著窗外。
    溫暖的陽光細細密密的灑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的神情不再那麽空洞，卻也沒有更多的表情，隻是淡淡如水的眼神看著窗外的某一點，一瞬不瞬。
    田季文和老管家對視一眼，老管家聳聳肩，表示這就是小憶一直以來的狀態。
    田季文輕歎著搖了搖頭，老管家體貼地為他搬來一張椅子讓他坐到小憶身邊。
    “小憶啊，爸爸來看你了。”田季文對著失了神的小憶說道。
    小憶的身形僵了僵，還是沒有動作。
    “小憶，爸爸知道你怨田銘，爸爸知道，都是田銘的錯，他傷你傷得太重，可是小憶，你真的都不肯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嗎？”他不管小憶有沒有反應，徑自說著自己要說的話。
    有些事，早就該說清楚，如果沒有最初的謊言，可能事情也不會糟糕到如此地步。他今天是為了贖罪而來，看到兒子和兒媳鬧到這般境地，他是後悔莫及呀！
    “其實所有錯誤的根源都在於我，看你們這個樣子，我是悔不當初啊……”他滿著歉疚繼續說著，他知道小憶聽得進他的話，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把事情說開，否則的話，他心難安。
    “田銘的母親在他小時候就離開我了，其實是我的長期忽略讓她萌生退意，可是那時候我不甘心呐，我年輕有為、事業有成，妻子卻轉而投向一個凡事都不如我的男人的懷抱，我對她憤怒、怨恨，我感覺自己無法原諒他們，所以在田銘很小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他母親是個壞女人，隻會玩弄男人。他就是在這樣的錯誤觀念中長大的，他怨恨女人，卻又深深被你吸引，他把拋棄你當成對他母親的報複……小憶，是爸爸錯了，如果田銘對你的傷害是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那麽這錯誤釀成的罪魁禍首是爸爸我啊……”
    “小憶，田銘他現在知錯了，他長大了，爸爸拜托你，別離開他好嗎？如果你怨他，就讓他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贖罪好嗎？”
    小憶隻是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依舊沒有反應。
    此時房門卻開了，門外站著的是一臉震驚的田銘。
    “田銘……”田季文沒料到兒子會在外麵，他都聽到了？
    “原來事實竟然是這個樣子……”田銘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竟然在謊言中生活了近三十年，甚至因此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田銘自我嘲諷的語氣聽起來哀傷中又帶著絕望。
    “爸，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嗎？我的感情一塌糊塗，我的小憶為我受盡折磨，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
    他急紅了眼眶。他憤怒、悲哀，更加厭棄自己竟然因為一個謊言而毀掉自己的感情。
    沒有了靈魂一般的小憶，他看了心痛、心酸，卻隻能這樣一天一天的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所有的生活起居，但找不到其他可以挽回她的方法。而現在，他的父親卻親口承認，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的謊言造就而成——
    “田銘，對不起，爸爸錯了。”這個在外威風凜凜的父親竟然有低下頭向自己的孩子認錯的一天。
    充滿歉意的道歉就可以了嗎？他不接受！他無法接受！
    田銘決絕地打開房門，冷冷地衝著父親道：“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田季文失落的走出房間，臨走前，他再一次說了句，“對不起，孩子。”
    田銘走到落地窗邊，坐到小憶身旁緊緊圈住她的身子，他全身都在因情緒激動而顫抖著。
    “小憶，我錯了，完完全全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肩頭，濕潤一片。
    午後的陽光強烈了起來，他把她抱回床上，擁著她一起躺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身子，哄著她睡下。
    等她呼吸變得勻稱，田銘轉身離開房間，獨自去整理淩亂的思緒，沒有發現床上的人兒眼角滑下一滴淚滴。
    “你對你父親的怨，有比小憶對你的怨來得深嗎？”
    “你不能原諒你的父親，小憶又怎能原諒你呢？”
    腦中一再的回想著許至雅對他說的話，他不再猶豫地敲響了父親辦公室的門。
    “請進！”
    他推門而入，就見父親略顯疲憊的坐在辦公桌後。
    “田銘？”田季文驚喜交加地看著出現在辦公室的兒子。
    田銘抿著嘴，一語不發地看著父親，他忽然發現父親蒼老許多，雙鬢已泛著點點白，歲月帶給他的，何嚐不是難以抹滅的痕跡？
    他垂下眼簾，低語，“過去的事，過去了就算了，再計較下去也沒有意義。”
    田季文激動地上前，田銘的意思是——他原諒他了？
    “田銘，你原諒爸爸了？”他的聲音中帶著顫抖。
    “我也想得到小憶的原諒。”田銘喃喃自語。
    “會的！”田季文上前拍拍他的肩給他安慰，“小憶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爸……”
    “好兒子，爸相信你！”田繼文給了他一個擁抱。
    田銘感激地露出一個笑容。
    臨走前，田銘的手握在門把上，回身對父親道，“爸，不要再費心機了，我不會接你的班。”
    父親希望他接下他的擔子，他是知道的，但他隻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有了小憶之後更是願意每天陪伴她過簡單的日子，他對父親的事業沒有興趣。
    田季文頓了頓，而後答道，“我知道了，我會另尋接班人。”語氣中難掩淡淡的失望。
    他隻有這一個兒子，親手創下的事業自然希望留給兒子，無奈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出於對兒子的愧疚，他也不願再勉強他，看來隻好另外培養一個有誌的年輕人了，找誰呢？有一個小子似乎挺不錯的……他開始在心底盤算起來。
    蔚藍的天空中漂著幾朵白雲，軟綿綿的雲朵擺出各種奇異的形狀，似是一幅幅清靈的畫卷展現著自然天空的魅力。
    陽光經過重重雲層的遮掩之後顯得不那麽刺眼，隻灑下一片片暖洋洋的光線，撫慰著看雲的人兒。
    田銘擁著小憶，坐在青草坪上仰頭欣賞著雲朵的變幻。
    田銘轉頭，注視著表情已經十分平和的小憶，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緩慢轉變他都看在眼裏，也為此而興奮不已。
    輕輕地，他的手臂微微施力，帶著她一同躺在暖暖的草坪上。
    翻身，他依然凝視著她，以略帶委屈的口吻對著她訴說。
    “老婆，至雅說，如果我不能原諒爸爸，那麽就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
    “所以我決定原諒爸爸，不管他的謊言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阻力，都讓它過去，我不怨他的刻意欺騙。”
    “你呢，你願意原諒他嗎？”他期待地看著她，她還是平平靜靜的，但眼睛已經不再是望著藍天白雲，而是微微斂起，似在思索著什麽。
    “我更想知道，你還願意原諒我嗎？”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你在生我的氣嘛，沒關係，老公做錯事，老婆生氣埋怨是天經地義，隻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期限？不管是多久，我都會耐心的等，等你氣消為止，好不好？”
    悄悄地，他撫上她微凸的小腹，“老婆，我們的寶寶已經快四個月了，我們為他起什麽名字好呢？”
    “對了，你猜他是男生還是女生？我希望是個女生，像你一樣漂亮可愛的女生，我會把她當成小公主一樣捧在手心裏。男生的話，我就教他要學會保護媽媽，讓他成為最勇敢的男孩子……”
    他輕輕笑開，“老婆，我們先不去檢查寶寶的性別，等他出生的時候再來揭曉答案好不好？”
    “對了，我差點忘了，管家為你熬了雞湯，老婆，你等一下，我去拿來給你……”
    說著，他便要起身——
    一隻小手揪住他的衣袖。
    “小憶？”田銘又驚又喜，回身望著已經把視線調向他的小憶。
    小憶望著他，眨眨眼睛，表情一點點變得柔和，目光中帶著迷惑，還有深深的動容——
    “為什麽，隻是愛你，就愛得這樣辛苦？”她的眼中泛出淚花。
    “小憶！”田銘一把抱住她，“你終於醒了，老婆。”
    他緊緊的擁著她，那力道大得幾乎令她窒息，“老婆，不會了，再也不會那麽辛苦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快快樂樂的生活，再也不會讓你感到半分的辛苦了……”
    她的淚，淌入他懷中，熨燙著兩個人的肌膚。
    心——終於找回溫暖了……
    尾聲幸福永久
    “老婆，辛苦你了！”田銘溫情十足地在小憶的額間印下一吻，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汗珠。
    “寶寶們呢？”她揚起眉睫。
    她沒問錯，他們這一胎的寶寶不隻一個，是龍鳳胎。事先隻有醫生知道，那個時候因為小憶的肚子很大，所有的都猜測是雙胞胎，不過因為田家夫妻倆事先的約定，醫生隻是笑而不語。
    真是個驚喜！
    田銘回身接過護士抱過來的一個寶寶放在她床邊的小嬰兒搖籃裏，“這個是……”糟糕，他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你兒子，是弟弟。”裴毅凱涼涼的在他身後提醒，他也接過另一個寶寶抱在懷裏逗弄著。
    “把我女兒還給我！”田銘衝他伸出雙手。
    “誰理你！”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互相看不對眼，好在也隻有偶爾吵個嘴而已，至少不會動手了。
    裴毅凱上前把懷中的寶寶放到搖籃裏讓姐姐看。
    小憶輕輕的撫摸著兩個全身紅通通的五官皺在一起的寶寶，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一手捂唇，掩住即將出口的哽咽，她眼眶紅紅的。
    這是她的寶寶啊，她失去過兩個寶寶，現在他們又回到她的生命中了……
    “老婆，我們的寶寶回來了，他們原諒我們了。”田銘坐到她床邊將她摟進懷裏，一同看著搖籃裏的寶寶。
    才出生不久的寶寶談不上漂亮，但自己的孩子，就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可愛，愛不釋手，直到護士過來將孩子抱回育嬰室，他們還在依依不舍地輕拉著寶寶們的小手舍不得放開。
    “小憶，有了你，有了寶寶們，我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而我們，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他輕輕將臉貼上她的臉蛋。
    她綻開笑顏，黑眸流轉，她側頭看著身後的男人。
    “田銘，你不是說再也不會讓我感受到半分的辛苦嗎？可是這兩個小家夥累得我好辛苦喔！”
    “……”田銘啞口無言。
    “噗嗤”一聲，裴毅凱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裴毅凱！”田銘惱火的吼他，“笑！你盡管笑好了，以後田氏就由你操勞一輩子吧！哼！”田季文看中的接班人，正是裴毅凱。
    “你爸想把田氏丟給我，難道不怕我第一個拿他兒子開刀？”裴毅凱閑閑的反擊。
    “有本事你就試試看！”田銘絲毫不懼他的威脅，反正兩個人也頂多是嘴上互不相饒而已。
    “好啊，誰怕誰啊？”裴毅凱也不示弱。
    “啊，小凱，你終於答應了！太好了，以後田氏就交給你了！”田季文適時抓住裴毅凱的話，還是兒子厲害，三言兩語就激得小凱應下來了……
    “呃……”這下傻眼的換成了裴毅凱，有這麽拐人的嗎？田家父子果然是狼狽為奸！
    小憶莫名其妙地看著公公搭著小凱的肩走出去“深談”，疑惑的看向田銘。
    田銘笑著揉揉她的發，“不關我們的事，來，休息一下！”
    此時此刻，老婆孩子自然是最重要的事了！不隻此時此刻，延至今生今世，他們都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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