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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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禪聖王是一眾神族之中最與眾不同的一個,他不愛炫耀,不喜榮華,亦討厭爭鬥,隻喜歡每日靜靜的坐禪冥想,思考宇宙真理,感悟生命法則。
他沒有朋友,也拒絕任何形式的交際和應酬,即便是性情如此孤僻,脾氣如此古怪,但是仍然無法掩蓋其舉世無雙的鋒芒。
他是第一個將長生界神力修習到巔峰的大神,實力深不可測,也是第一個毫不吝惜將自己的修煉心得,傳授給其他神眾的大神,智慧天下無雙,心胸寬闊如海。
也因為如此,所有的神族一致認為,真禪聖王的能力和智慧都是最接近“天”的存在。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向其他神族成員講道,分享修煉心得,傳授宇宙真理,以及對生命的感悟,數十年如一日,樂此不疲。
當所有神族都認為他是一個溫和優雅的大神時,卻不知其內心深處還藏著另一麵——惡禪。
與真禪的溫和、優雅、風度翩翩相比,惡禪顯得暴力、冷酷、而且殘忍嗜血,真禪以理服人,而惡禪以力服人,不服則死。
直到多年前的一次意外,導致惡禪徹底爆發,無法控製之下打死了數位大神,由於情況特殊,聖賢殿長老並沒有追究。
可真禪聖王自己過意不去,於是隱居藏書寶塔內坐禪冥想,以期克服內心惡魔,除了一些必要的大典之外,從不輕易露麵。
直到此次天啟大典,見到七殺同時覺醒三種神力的天才,這才起了收為學生的念頭。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七殺已經登上了寶塔頂層,清了清嗓子後,恭恭敬敬道:“老師!學生七殺門外候見。”
裏麵很快就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道:“進來吧!”
七殺推門而入,隻見四周盡是書架,擺滿了神族數萬年來積累的各種書籍,而真禪就盤坐在空曠之處,閉著眼睛坐禪冥想。
七殺來到跟前,再次恭敬行禮道:“學生見過老師。”
與敷衍其他神眾不同,七殺這一禮卻是真心實意的,一是因為真禪聖王與其他神眾不同,並無害人之舉,他發自內心的尊敬。
二是佩服他本領高強,智慧無雙,多少有些拜師的真誠。
真禪點了點頭,接著右手輕輕一招,一個坐墊橫挪而來,然後吩咐道:“先坐下說吧!”
七殺依言坐下,靜靜的等待真禪教誨,可是等了許久,依舊不見他有什麽動靜,隻是一味枯坐,如同一顆古樹,一動不動。
七殺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然表麵成熟,其實內心活潑,若叫他忍耐一時或許還能接受,可是時間久了,到底無法堅持。
不多時候就覺得心情煩躁,渾身不適,多次欲言又止,整個人在坐墊上扭來扭去。
真禪緩緩睜開了眼睛,問七殺道:“你是腿麻了嗎?”
七殺搖頭道:“沒有。”
神族身體和精神都要強過人類許多,坐上一天也非難事,這才一個時辰,怎會雙腿發麻。
真禪又道:“既然不是雙腿發麻,那就是腰酸背痛咯!”
七殺有些不明就裏,依舊隻是搖頭道:“也不是。”
真禪道:“雙腿既未發麻,也未有腰酸背痛之症狀,那你為何會這樣坐不安穩。”
七殺道:“學生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不舒服。”
真禪笑道:“那是因為你的心不靜,所以身體跟著亂了。”
七殺似乎有點明白了,但還是明知故問道:“老師這句話,學生不大明白。”
真禪詳細解釋道:“所謂以心禦體,如臂使指,也就是說不論何種生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出於內心,而你如此暴躁易動,顯然是心有所係,快跟為師說說,你當下正在想些什麽?”
七殺暗道厲害,真禪聖王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本質,於是實話實說道:“學生來隨老師修行,可老師為何對學生不理不睬。”
真禪問道:“你從哪裏看出我對你不理不睬的?”
七殺道:“學生來此已經有一個時辰,可老師卻從未主動說過一句話,也未做出任何指示,因此學生實不大明白。”
真禪笑道:“那你是來隨我修行的,還是來同我說話的?”
七殺怔了一怔,回道:“自然是來跟老師修行的。”
真禪問道:“那麽你這一個時辰中修行了嗎?”
七殺道:“老師還未教導,您叫學生如何修行?”
真禪又問道:“如果老師不教導你就不修行,那你是修自己的道呢?還是修的老師的道。”
七殺細細思索一陣,心中似有所悟,可還是無法回答。
真禪又道:“既然是修行,那麽始終是要靠自己的,就算沒有老師言傳身教,你也要自覺的去領悟天地間的真理和奧秘,每時每刻都不能停下來,如果時時事事都有依靠老師的教誨,那麽有一天失去了老師,你又該怎麽辦?”
七殺恍然,大禮參拜道:“多謝老師開導,學生明白了。”
說話之間,不知不覺的重新坐直了身子,將雜亂的心緒也迅速平靜下來,認認真真的聽講。
“其實我一直在教你,隻是你沒有注意罷了。”
七殺答道:“學生明白,剛才學生越動,老師便越靜,學生越是煩躁,老師越是祥和,這正是老師在執行‘身教’職責,隻是學生淺陋,沒有及時領悟罷了。”
真禪滿意點頭,讚許道:“你的悟性的確非是比尋常,果然不愧是‘天’之親子。”
七殺也謙虛道:“謝過老師誇獎,學生愧不敢當。”
真禪聖王語重心長道:“你要記住,真理大道本來就存在於宇宙之間,就是要靠我輩不斷的探索領悟,這樣才會發現真理,然後感悟真理,從真理中尋求超脫,而達到生命的進化。
如果一味抱殘守缺,隻抱著前輩們留下的智慧不放,又不懂得創新求進,那麽這個世界就會永遠一成不變,我們的生命也會變得毫無意義,你明白了嗎?”
七殺聽了深以為然,隻覺得眼前的真禪聖王不但是一個深刻的哲學家,還是一個偉大的探險家和思想家,其主張和思想頗有“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味道。
可惜生不逢時,上麵還有一個舉世無敵又心意莫測的“天”,而他的思想又不被神族接受,所以隻能一心參悟自己的道。
“學生大概明白了,老師是說我們應該不斷的探索發現,不斷超越創新,這樣的生命才會變得更有價值,更有意義。”
真禪欣慰道:“然也!”
這真禪聖王一上來就是一堆大道理,將七殺弄了個七葷八素,雖然同樣收獲不菲,可他目前最關心的依舊是實力問題。
七殺聽真禪聖王講道理,絕大部分是出於真心,可多多少少有點兒被迫的意思,他害怕一旦違逆了真禪的意思引出惡禪來,恐怕會被那家夥活活打死。
“老師,學生在神力的運用方麵還一竅不通,因此擔心會有意外出現,望老師不吝賜教。”
真禪道:“你能同時覺醒三種神力,的確是神族罕見的天才,正因為是天才,所以更不要急著去提升力量,而是要學會如何完美無缺的去駕馭這些力量。”
七殺疑惑道:“學生不懂。”
真禪解釋道:“神族曆史千萬年,從來都不缺少天才,可是這些天才大都走上了邪路,甚至最後一一隕落,反而是那些資質上乘的走到最後,知道為什麽嗎?”
七殺道:“學生不知。”
真禪道:“因為他們和你有一樣的想法,憑借出眾的天賦,一味追求強大的力量,反而忽視了心性的修為,急於求成,急功近利,卻最終墮入魔道。”
七殺問道:“為何會這樣?”
真禪道:“正是因為力量,世間的安寧依靠規則來維持,這些規則構成了天地間的秩序,可當某些力量超越了規則時,就會變得毫無顧忌,甚至可能踐踏一切。”
七殺恍然,真禪所說的是最殘酷的現實,正如神族之於蒼生,一切規則都出自神域,被統治的階層自然要遵守規則,而統治階層則可以隨時改變規則。
所以現在的神族才會如此墮落腐化,毫無敬畏之心,這已經是接近瘋狂的邊緣。
可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規則都出自——天,他才是真正最頂端的存在,隨心所欲,因為他有無敵的力量。
七殺問道:“那麽依老師之見該怎麽辦?”
真禪道:“修心!”
七殺道:“如何修心?”
真禪道:“所謂修心,就是約束自己的內心,自己為自己布下規則,不為力量所左右,不為情緒所困擾,任心隨性而行。”
七殺道:“原來如此,老師是說以內心駕馭力量,不為其他外部因素困擾,可既然是隨心而行,又怎知此心是善是惡?”
真禪道:“這也是關鍵,所以我說的修心,就是以內心感悟世間的真善美,從而達到心性通透,明辨善惡的地步。”
七殺道:“學生明白了,謝過老師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