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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沒有自由的日子
    回俱樂部的路上。
    雖然今天的比賽是贏了，但尚之隊的成員們都沒有感到喜悅，他們的心思都在上官明風身上。
    車外的滂沱大雨，讓他們的心情更沉重。
    “不知道明風現在在哪裏呢，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了她放棄我們？”曉東歎了口氣道。
    “嗄？”珠珠驚呼了聲，“不會吧，籃球對明風這麽重要，他應該不會為了這麽一個女人放棄吧，這樣太可惜，太不值了。”
    旁邊的分妮用手肘推了推她，下巴朝夏柏天的方向指了指，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珠珠霎時臉色刷白，她這張破嘴在胡說什麽，怎麽忘了那女的是教練的女兒，“教練，我……我剛才的意思是想說，要是明風不再打籃球太可惜了，那個……沒有鄙視你女兒的意思，我……”
    夏柏天重重的歎了聲，沒有說話。
    “咦？那不是明風的車子嗎，難道他們在裏麵？”當車子離俱樂部車庫不到一百米時，小宋驚訝道。
    眾人高興了起來，車子還沒有完全停下來，他們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躍下，冒著雨找尋著他們，最後在長廊裏找到了他們倆。
    “妍妍……”夏柏天看著夏妍，聲音沙啞的道。
    “你終於發現我了。”夏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說。
    “爸爸很想你，我……”夏柏天說著說著，心虛的低下頭，不敢與女兒對視。
    此情此景，不禁勾了她的傷心回憶，十多年前父母離婚的場景又出現在她的腦海裏，當時他就是這個樣子，讓母親對他徹底失望離開了他，她討厭他這個沒用的樣子。
    “爸爸好想你。”夏柏天欲想上前抱她。
    見狀，夏妍向後退了幾步。
    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其他在場的人都覺得驚訝不已，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平時如此強悍的夏柏天也有這脆弱的一麵，與此同時，也為他感到可悲，親生女兒竟如此對他。
    “他是你父親，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你太殘忍了。”珠珠忍不住落下了淚。
    “我當然可以這樣對他。”夏妍緊握著拳頭，那低沉的聲調顯得她更加無情。
    “你這個……”
    冰芝也想趁機會痛罵她一頓，但被上官明風阻止了。
    “你們都別說了。”上官明風拉過她緊握著的拳頭，給予她力量，“她以後就住在這裏，要是有人趕她走的話，我就會跟她一起離開！還有，往後誰都不準欺負她、傷害她，要是我知道她被誰欺負了，我一定會讓那人死得很難看。”他看著冰芝咬牙道。
    “我不要，我不要住在這裏。”夏妍冷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行！”她的話讓他憤怒的加重手的力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必須住在這裏。”
    夏妍甩開他的手，情緒激動的反駁，“你決定？你們決定？為什麽每次都是你們做決定，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願，你們有沒有想到我的感受。”
    “妍妍……”她的話讓上官明風怔住了。
    “我討厭你們，討厭你們……”她拭去眼淚，離去。
    上官明風趕緊追上。
    這段日子一直有記者守在尚之俱樂部門口，他們都想第一時間得到上官明風和夏妍的最新消息。
    “真煩人，這些可惡的記者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撤？”剛在食堂吃過晚飯的小宋不耐煩的看著門口那群黑壓壓的人道。
    曉東笑了聲道：“真沒想到，我們俱樂部也會有這麽受歡迎的時候。”
    門外的記者發現有人在裏麵晃動，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相機拚命的拍。
    “拍吧、拍吧，”曉東大方的擺著帥氣的動作，讓外麵的人拍著，“麻煩你們把我拍漂亮點，明天可一定要上頭條。”他對著外麵的人大吼著。
    “你瘋了是不是，還嫌不夠煩嗎？就別再添亂了，”小宋白他一眼。
    “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不是添亂，這可是正事，要是這樣上上報，我這匹千裏馬，說不定會遇到伯樂，那個時候我都可以當明星拍廣告了，”他兩眼發著亮光，好像說的是真有其事一樣。
    小宋重重的在他額頭上一敲，“醒醒吧，臭小子，別再發白日夢了，專心打球就好了，當明星有什麽好的，你看他們現在多麻煩，連自由都沒有了。”
    曉東撥弄了下劉海，仰起下巴，自信滿滿的說：“你這話又錯了，我這麽聰明，哪會像他們這樣惹這麽多麻煩，更何況我長得這麽帥氣，我不整容也能發光發亮。”
    “你……”
    他們在樓梯的轉角處碰上夏妍，小宋趕緊住口。
    “妍妍……”小宋尷尬的喚了聲，他真想把旁邊這該死的臭小子給毒啞，不該說的，他全都說了，這下該怎麽辦？
    “小宋哥……”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那個……”曉東搔搔頭發，“我剛才的意思是說，你這麽漂亮，其實不用去整容，然後……那個……”這是什麽跟什麽，解釋了比不解釋還要糟糕，平時口齒伶俐的他，此刻也語塞了。
    “臭小子，你……快閉上你的嘴！”小宋皺著眉頭，狠狠的給他一拳。
    “啊，痛！”曉東痛叫出聲。
    “妍妍，我們還有事，先回宿舍了。”他拉著曉東撤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夏妍拉回思緒，她知道不要去介意他們的話，但心還是隱隱的刺痛著，要是這些話不是從他們口中說出，或許她會舒服點，不過他們也沒有說錯，現在就是因為她一個人，連累了這裏所有的人，讓他們連自由都沒有了。
    她歎了聲，放眼望去，那橘紅色的夕陽正慢慢的往下沉，它發出的光不再耀眼，正如現在的她一樣，已經失去耀眼的光輝，昔日的美好風光已不再。
    霎時間，她覺得自己做人好失敗，小時候父母離婚的時候，她無法挽回，跟著那幾任繼父和母親分開的時候，她也無法挽回，直到現在，本應如日中天的事業，又被她從前因任性闖下的禍給毀了，最令她心痛的是，那段原本甜甜蜜蜜的愛情，就這樣告吹了。
    現在她前麵的路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有的隻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或許現在可以做的就隻有逃避而已，但她心裏清楚知道，她放不下他，要不然她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從美國回來找他。
    天啊！她該怎麽辦才好？
    如果沉睡可以忘記煩惱，那她想就這麽睡下去，不要醒來。
    可惜，她還是醒來了，室外的嘈雜聲，把夏妍從睡夢中喚醒。
    外麵怎麽回事，是在打架嗎？今天不是他們慶祝球隊晉級開派對的日子嗎？應該沒人在才對，怎麽會這麽吵。
    夏妍搔搔睡得有些零亂的長發，不耐煩的走到窗子前，小心翼翼地撥開窗簾的一角看了看。
    天啊，是他？夏妍倒抽了口氣，睜大眼睛看清楚，真的是他！他怎麽會跟門口那些記者打起來，這事要是見了報的話，那他就糟了。
    想到這，夏妍不管自己穿著睡衣，脂粉未擦，就這樣衝了出去。
    她才剛出現，那些記者們全都把相機鏡頭從上官明風身上轉移到她那邊。
    “哢嚓、哢嚓”的快門聲，讓上官明風的怒火越燒越旺，他目露凶光，將捉住他的兩名保安甩開，衝上前去把記者手中的相機摔在地上。
    “不準拍，不準你們拍她，你們這些混蛋！”他額頭暴出青筋。
    就在這時，一名跟他身高相仿的男記者，忍不住給了他一拳，“你別太過分了。”
    上官明風吐了口血水，想回他一拳。
    “住手！”夏妍及時把他叫停。
    上官明風聞聲，把停留在半空的拳頭收了回來。
    “跟我走！”
    夏妍拉著他，往宿舍大樓走去。
    進了宿舍，夏妍開口大罵，“你瘋了嗎，為什麽要跟他們打架，你知道這事見了報的話，對你有多大影響。”
    “我不管，隻要有人想傷害你，我就不會放過，我說過要保護你的。”上官明風大聲咆哮。
    “我不用你保護。”她麵無表情的，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
    “你……”
    上官明風捧起她的臉，要她與他對視，“妍妍，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會開心點。”
    看著他嘴角上的淤青，她心痛不已，“很痛吧？”她伸出手撫摸著他剛才被打傷的部位。
    “不痛。”他可沒那麽柔弱。
    “我出現之後，你好像常受傷。”眼眶瞬間被淚水濕潤了，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上官明風溫柔的吻去她的淚痕，“傻瓜，別哭，這點小傷不算什麽，隻要我們能在一起，這一切都不重要。”
    她又何嚐不想跟他在一起呢，但她不想毀了他的前途。
    在沒有預知的情況下，她突然把他推開，向後退了兩步。
    “你……你怎麽了？”上官明風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夏妍怔了怔，“那個……那個……今天不是舉行球隊晉級慶功會嗎，其他人都去了，你為什麽沒去？”
    “我是怕你一個人會寂寞，所以我就留下來陪你。”其實他是擔心她會趁機會逃跑，才沒去的，他欲想再上前去抱她。
    他前腳剛踏出，便被她出聲阻止了，“你別動，我去拿藥給你擦傷口。”
    “你……”她怎麽怪怪的，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對她，他無法不歎息。
    籃球明日之星，上官明風毆打記者！
    整容廣告女星，不顧儀態，穿著睡衣營救愛郎！
    這些都是這幾天的報紙雜誌娛樂版頭條。
    “這些照片真是難看死了，拍這些照片的人真是太過分了。”珠珠看著手上的雜誌，氣憤的說。
    分妮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事情對明風的影響很大，會破壞他在球迷心目中的形象。”
    珠珠嘖嘖兩聲後繼續道：“可惜啊，明風努力了這麽多年，就這樣……”
    她的話被冰芝的突然起身離開打斷了。
    珠珠驚訝的看著分妮問：“她怎麽了？”
    分妮聳聳肩，沒有答腔。
    想來想去，冰芝就是覺得不能白白的毀掉上官明風的前途，她拿著雜誌直奔夏妍的房間。
    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進。
    正坐著擦指甲油的夏妍一驚，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你還有心情在這裏擦指甲油。”冰芝將手中的雜誌丟到她旁邊。
    夏妍拿起雜誌，一頁一頁的翻著，裏麵每一張照片每一個文字，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刺在心裏那樣痛著。
    “難道你都沒有感覺嗎，不覺得心痛嗎？”冰芝眯起眼睛看著她。
    夏妍抿抿唇，假裝不在乎的道：“心痛？為什麽。”
    “你……”冰芝甩了甩頭，深吸了口氣，“難道你不覺得明風哥很可憐嗎，你真的想就這樣毀掉他嗎，自從你出現後，他就變了，以前那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上官明風不見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被她說中了要害，夏妍的心揪得好緊，快不能呼吸了。
    “還記得他說過，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去nba打球，眼看他朝夢想一步一步邁近了，現在卻因為你，這一切都被毀了。”
    “我沒有！”夏妍心虛的道。
    “還敢說你沒有，”冰芝的表情越來越陰森，“他為了和你在一起，球迷們都離開他，他為了你和教練反目，他為了你跟記者們打架，他為了你，上了這些可惡的雜誌，這一切一切，你都不知道嗎？”
    夏妍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雜誌重重的丟在桌上，與她對視，“你口口聲聲說，全都是因為我，難道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要不是你向記者爆料，我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冰芝冷笑了聲，“你還好意思怪我，那些資料是捏造出來的嗎？要不是你膚淺，想變漂亮，跑去整容的話，我又怎麽能爆你料，要怪也隻能怪你。”
    “我不是因為漂亮才去整容的，我是因為……”她想為自己辯護。
    “是因為什麽，說說看。”
    “我……”她跌坐在椅子上。
    看著她呆滯的樣子，冰芝忍不住歎了聲，“你離開這裏吧，隻要你不在了，他就會恢複正常了，相信你也不忍心就這樣毀掉他，如果你是為他好的話，就請你離開他吧，或者就當我求你，我求你離開他。”
    她說得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但是……她就是舍不得！十年了，她等了十年了，好不容易等到自己長大有能力回來找他，就這樣離開的話，她真的不甘心。
    想著想著，眼睛裏的透明液體快要流出來了，她要忍住，不能在她麵前哭。
    “你出去吧，讓我好好的想想。”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我都已經低聲下氣的求你了，你不要……”
    “出去，我叫你出去！”夏妍大吼打斷了她的話。
    冰芝一驚，“你……”
    夏妍站起來，把她推出門外，把門關上。
    柔柔的晚風將散落在窗台上的花瓣一片片吹走，此情此景，不禁讓人覺得有些傷感。
    漆黑的房間裏，偶爾傳出抽泣聲。
    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夏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就在此時，一記敲門聲傳來，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打開燈，拭去眼淚，深呼吸了下，“誰？”
    門外的人沒有回應。
    夏妍皺起了眉頭，難道又是他嗎，一個鍾頭前，他不是拿著飯菜來過嗎，怎麽現在……
    門剛拉開，夏妍被嚇了一跳，怎麽會是他？
    “妍妍，爸爸……爸爸來看看你。”夏柏天想了很久，才敢來找她。
    夏妍麵無表情的，“你找我有事嗎？”
    “你還沒吃飯嗎？”他看著桌上完全沒動過的飯菜道。
    “我不餓。”
    “我……”
    看著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夏妍那莫名的怒火燃燒了起來，“你別我我你你的，有事就說，我討厭你這樣個子。”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還有就是看看有什麽事我可以幫到你。”
    “幫我？”夏妍冷笑了聲，“你說你有什麽可以幫我，難道你能趕走門口的記者，還是能幫我擺平這段醜聞。”
    “我……”夏柏天低下頭，答不上腔。
    “怎樣，這些你都幫不了嗎？不過也對，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幫過我，小時候我要你幫我勸媽媽不要跟你離婚，你幫不到，我過了美國，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他們的爸爸都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孩子，而你呢，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幫到我。”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再往下掉。
    “妍妍，對不起，爸爸……爸爸對不起你，你怎樣才肯原諒我，”麵對她的指控，夏柏天心痛不已。
    “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說聲對不起就行的，就像我這樣，我有什麽錯，外麵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現在出去跟他們說聲對不起，他們會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
    夏柏天無言以對。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夏妍把他推出門口，再把門關上。
    她背靠著門，身子緩緩下滑，以手抱膝蹲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她受不了了，她要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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