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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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個月的航行後,海盜船終於渡過了最危險的中間地帶,來到了魔鬼海的另一端。
這段時間裏,金見到了不少他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的可怕海怪,有幾次船差點就要翻在這兒了,還好海盜團的各位經驗豐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最危險的一次,是遇到了鯊魚群,這裏的鯊魚和現實世界裏的鯊魚可不一樣,它們有的長著兩三個腦袋,有的生著翅膀,有的甚至長著粗壯的手臂,能攀爬到甲板上來。
幸好當時有安莉潔這個預言大師在,一眼便看穿了鯊魚群首領的所在位置,由嘉德羅斯帶著金飛入高空,將其擊殺,鯊魚群才退開。
要放在以前,一隻會飛的蟑郵都能把金嚇得叫出聲,但現在他已經能夠百分百擊敗好幾米高的藍色級別海怪了,進步速度之快讓向來冷靜的卡米爾都有些驚歎。
同時,主角小隊與海盜團的關係也越來越融洽,雖然基本上兩邊的交流都是靠金來完成,嘉德羅斯和雷獅也隨時想把對方一頓,但這並不妨礙他固執地認為,大家已經是並肩作戰過的夥伴了。
作為最擅長花言巧語的種族,帕洛斯非常輕易地就獲得了人類的友誼。但是很遺憾,在金的心裏,海盜團中好感度排第一的依舊是和他在同個頻道上的佩利,其次是會和他分享甜品的卡米爾,然後才是誘騙過他的巫鬼。
嗯,雷獅排在最末。
雷某人對此毫不知情,甚至覺得金一定對自己非常仰慕,不然怎麽會豁出性命來救他。
有一回他對卡米爾道:“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表達喜歡的方式都這麽別扭,那小鬼居然大晚上跑來給我送點心,還說什麽多做了丟掉太浪費,嗬,以為我看不穿他這點小把戲嗎?”
卡米爾:“……”
他很想說那是自己和金一起做的,的確是吃不完丟掉太浪費了,而當時所有人都睡下了,隻有雷獅的房間還亮著燈,所以金就直接送過去了。
但是看著大哥的表情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黑發少年最終也沒說出口,隻是給予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於是雷獅更自信了。
時間過得飛快,在海盜船的全速行駛下,遠方逐漸出現了模糊的海岸線,終於能夠看到一點隱約的色彩,而不是魔鬼海單調的黑色。
但這也表明,主角小隊和海盜團即將分道揚了。
“再有一天,船就要靠岸了,”佩利別在圍欄上,看著波濤洶湧的漆黑海麵,有些不太高興,“你一定要去精靈族嗎?跟我們一起在海上冒險不也挺好的嗎?”
“抱歉,前輩,我一定要去,”金踮起腳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我答應你,等我拯救了大陸以後,一定會來看你們的。”
話雖如此,佩利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這可是第一個會喊他前輩,願意當他小弟的朋友啊,竟然要走了。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一塊別在圍欄上,靜靜觀看翻湧的海浪。
後方的船艙裏,卡米爾本來打算去甲板上看看情況,見狀,他又退了回來,心裏忽的一沉。
這段時間的相處太過愉快,以至於讓他幾乎忘記了,金是會離開的。
雖然一直不願去想,但其實他的心裏是清楚的,海盜隻能停留在港口,而龍騎士將要去往的,是比海洋更遼闊的天空。
隻是黑發少年垂下眸子,掩住那一抹陰暗,一些不該也不能出現的念頭,逐漸破土而出,抽出細細的嫩芽來。
無論是感激,還是友情,或是那一絲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心動,他都不想讓金就這麽如同短暫的煙火一般,消失在他的生命裏。
如果能夠把那個人永遠留下來……
“卡米爾。”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卡米爾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頓了頓,低聲道:“大哥。”
“你在想什麽?”雷獅神色平靜地看著他,眸光微冷,“別做不該做的事情。”
黑發少年末然一驚,那種最隱秘的想法被人堪破的無措感令他瞬間心慌意亂,他沉默了幾秒,才嗓音幹澀地道:“我知道的,我……”
“你什麽都不知道,”雷獅直接打斷了他,“這件事情上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卡米爾,這是你的自由。”
“畢竟有些東西,是人人都想要的,誰能得到,就各憑本事了。”
紫眸少年微微勾起唇角,笑裏透出些誌在必得來,他悠悠道:“所以你不必顧慮我,也不用因為我而壓抑什麽,在這件事上,我們的出發點都一樣。”
但是——
卡米爾剛剛因為雷獅的話提起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他瞬間讀懂了對方眼神裏的意思,垂著頭道:“抱歉,大哥,是我太過極端了。”
黑發少年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他突然有些後怕,先不提是否能夠成功,如果他真的那麽做了。
“你年齡還太小,會一時想錯也很正常,不用緊張。”雷獅拍拍他的肩膀,兩人一起靠在陰影裏,看向那個沐浴著陽光的少年,眼神如出一轍。
卡米爾微微據了唇,聽見身旁的人淡淡道:“蒼鷹和家禽是不一樣的,就算折了他的翅膀,他也無法變成乖巧聽話的金絲雀,隻會等待時機,和你拚個魚死網破。哪怕身躲殘破,鮮血淋漓,也絕不做供人觀賞的籠中鳥,即便暫時蟄伏,也終有奮起反抗的那天。半獸族的三王子對此心知肚明,他可以拋棄高高在上的王位,拋棄惹人羨豔的權利,隻為了他所追求的自由。鎖鏈鎖不上狂暴的雷電,囚籠也關不住熾熱的太陽。”
“我明白了。”卡米爾低低應了一聲。
雷獅從不是旁人眼中的那般霸道無理,仿佛一個簡單的模塊,他有著自己的追求和行事規則,也懂得如何處理自己的感情。
而現在,他把隻屬於雷獅的,最獨特的溫柔,給了一個金發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