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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知道了，是嗎？”
    安迷修低聲問道:“其實汙濁並不是像傳說中那樣，來自天外石，而是人為製造的。”
    “是，”金發少年沉默片刻，啞著嗓子答道，“雖然我也不清楚具體緣由，但汙濁的本源，就是我本身。”
    金從沒有想過隱瞞，從《逆光》裏就能看出來，安迷修是個很聰明的人，既然他能這麽問出來，那基本就是已經確定了。
    棕發騎士歎息一聲，祖母綠的眸子被月光浸染得如玉石般瑩潤，他的眼底有溫柔，有憐閥，有惋惜，還有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卻獨獨沒有噌惡與殺意。
    如果換做是別的人，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將罪孽扼殺在萌芽中，可這個人偏偏是金。
    一個誓要拯救大陸，為了同伴奮不顧身，堅韌而勇敢，願意包容一切傷痛與苦難，對弱者永遠心存憐惜和善意，如光芒般耀眼的少年。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也不舍得下手，結束這個少年的生命，這實在有悖於騎士道的宣言。
    謙恭，正直，憐閥，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魂，師父說擁有這些的人，不管出身於什麽種族與職業，都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而現在，他在這罪惡與傷痛的本源身上，看見了這些品質，像是一輪充滿生機的金色太陽。
    潔白的羽毛落入泥沼裏，卻沒有沾染半點汙跡，周圍的環境越是肮髒，它越是純淨無暇，讓人愈看愈是忍不住為之著迷，情不自禁地想多靠近一些，徹底沉浸在這片淨土裏。
    安迷修閉了閉眼，喉哦裏像是吞進了一團火，氣息與血液都是滾燙的，他清楚自己的靈魂正在淪陷，卻完全生不出反抗的想法。
    【我的殿下啊，】騎士在心裏默念【從此刻起，在下願對你至死不渝。】
    “其實第一次見麵，在下就知道你與汙濁有關，隻是沒想到你會是根本，”安迷修認真地道，“但是，金，這不能完全怪你，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些貴族。”
    金奇了怪，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貴族?”
    棕發騎士用手指在少年通紅的眼圈上輕輕蹈了踏，擦去淚痕，沉聲道:“對，我在離開人族之前，其實已經掌握了部分信息，他們似乎研究一種特殊的物質，而那種物質與汙濁極為相似。”
    “可他們研究這個是為了什麽呢?將所有人都變成血妖然後毀滅世界嗎?這對人族也沒有好處啊?“金不解地問道。
    安迷修搖搖頭，麵上閃過一抹遲疑之色:“在下也不太清楚，但隱隱約約聽到過一點對話，他們好像是為了永生?”
    “永生?”
    這下金是真的震驚了，要知道原作書裏也沒有提起過汙濁的真實來曆，一切線索都是零零碎碎的，根本拚湊不起來，可現在安迷修卻說，汙濁十有八九就是人族製造出來的，而造出來的理由卻是為了永生!但是震驚完了以後，再仔細一想，又覺得這個目的並不是沒有沒有可能。
    人族雖然擁有遠超其他種族的智慧與創造力，平均壽命卻是大陸上最短的，繁衍能力也非常差。
    當一個種族擁有最先進的科技與知識，生命卻極其短暫時，當然會不顧一切地追求永生。
    這麽說來，從目前已知的情報來看，血妖的確擁有很長的壽命，且恢複能力極強，哪怕隻剩下一口氣，也能自我修複回來。
    金之前也沒少受過傷，但每回都痊愈得很快，他還以為這是因為魔法的作用，現在想來，明明所有人都提起過一點。
    人類是蒂莫西大陸上，防禦最弱的種族。
    “竟然，是這樣嗎?”金發少年用手覆上自己的胸膛，感受著裏麵有力的心跳，一陣恍。
    如果一切都是人族造成的，那麽書裏最後寫到的，員石中的人又是來自何處?
    還有那個搶走精靈族的半個式彌斯之眼，帶有人族寶物破界石的狐族半獸人，他是否也是隸屬於人族陣營?
    線索越多，真相反而越發撲朔迷離，金無法告訴安迷修自己其實來自書外的世界，他隻能說:“無論如何，離開惡魔族後，我們都要去人族走一趟了，汙濁也好，永生也好，我要親自去尋找真相。”
    安迷修看著這個目光堅定的少年，眸中神色溫柔，他輕聲道:“好，在下會陪著你的。”
    太陽從天際跳出來的時候，整座瑞斯布蘭城都在這一瞬間蘇醒了過來，街道兩邊開滿了豔麗的粉薑薇，風一吹便有藍色的蝴蝶飛起來，繞著花朵翩翩起舞。
    作為惡魔族的主城之一，這裏有著與貧民區截然不同的繁華與喧鬧，雖然這裏隻和二百六十三號斯拉姆隔了一道城牆，卻像是從地獄一下子跳躍到了天堂。
    “這邊沒人，出來吧。”格瑞回頭低聲道，在他身後的小巷子裏，海妖與藍發少女一起冒出來，輕手輕腳地走過大理石地麵，來到城牆下麵。
    他們三個被傳送到了一起，睜開眼就是瑞斯布蘭城最繁華的商業街，要不是跑得快，估計會被一大群無所事事的哈依圍觀。
    隨後又發生了更加戲劇性的事情，一個貴族看上了安莉潔，想要搶走她，結果被凍成了冰雕，惱羞成怒之下，直接花重金下了通緝令，要把這幾個外族人全部抓起來。
    城門口被那個貴族的衛兵把守著，他們隻好一路躲避追捕，偷偷來到城牆腳下，想要試試能不能翻牆出去。
    “唔，”安莉潔仰頭看向高高的城牆，抬手一指，“我感覺到了，金就在那個方向。
    格瑞皺了皺眉，這城牆實在太高了，上麵似乎還設有lv6級別的魔法結界，短時間內很難打破，就怕中途被人發現了，所有的力氣全都白費掉。
    可停在這更不是辦法，隻能冒險一搏了。
    “那個……”就在格瑞打算動手時，紫堂幻小心翼翼地道“我應該可以幫上一點忙。
    “身為海妖，我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這裏的地下，其實是有一條很大的暗河的，也許我們可以從下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