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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嗎？”
    墨雨陽背上冒了層薄薄的虛汗，他看著阮糯疑惑的表情。
    他有點心虛，不明原因。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見他笑，阮糯也跟著笑了。
    “你笑起來好好看。”阮糯眯了眯眼。
    墨雨陽看著他，沒說話。
    “睡的舒服嗎？”阮糯笑了笑。
    “……”墨雨陽抿了抿嘴，“……一般。”
    “做了個夢。”
    “夢到了什麽？可以講講嗎。”阮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你妹。”墨雨陽脫口而出。
    “？”阮糯低聲笑了一聲。
    “沒罵你。”墨雨陽頓了頓，“夢到你妹妹追著我問，‘就你纏著我哥？’。”
    “所以是嚇醒的？”阮糯又笑了起來。一邊的酒窩深深陷了進去，兩眼彎彎，好可愛。
    墨雨陽看著他笑，“嗯。”
    想rua一把這頭發。
    他把這個危險的想法給摁了下去。
    過了會兒，阮糯剛停下，還帶著點兒笑腔：“別搭理她，有點瘋。”
    “嗯。”
    “她原本是隔壁高中的，為了方便照顧，就轉來了。”阮糯頓了頓，“估計以後每天都會在這附近繞來繞去，嫌煩就不要理她就好。”
    “……”真挺煩的。
    墨雨陽抿了抿嘴。
    阮糯笑意未退，眼睛含笑轉了身。
    這家夥這麽能笑的嗎。墨雨陽心說。
    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幾分。
    ……就挺驚訝的。
    墨雨陽的隔壁瞄了他們幾眼，手在桌肚裏打字。
    【！！！！】
    【我們班新轉來的高冷大神笑了！！！】
    【什麽什麽？？】
    【我怎麽沒看到？】
    【不是我吹，是真的好好看！！】
    【臥槽我也想看。】
    【這是他轉來我們班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臉上除了“冷漠不屑”之外的表情！】
    【話說，我們要不要把墨大佬給拉到群裏呢？】
    【是個問題。但，你們誰加了他微信嗎？或者說，誰敢去加呢？有人去嗎？】
    班級群炸了，一條條信息蹭的往外飆。
    突然，一個提示音冒了出來。
    阮糯疑惑地拿出手機，低頭看。
    【@阮糯。咱班就你和墨雨陽走挺近，你有他微信不？拉進來？】
    阮糯抬頭，看向墨雨陽。
    “？”墨雨陽撇眉。
    “要進群嗎？”阮糯問道。說完又補上一句，“班級群。”
    “……”墨雨陽抬眼望了望周圍，發現頻頻有視線掠過他。
    沉默片刻，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隨後。
    【墨已加入群聊。】
    班上異常安靜，群裏卻熱鬧得很。
    誰看誰覺得反常。
    老楊在這的話一個垃圾袋手機全順走了。
    【歡迎墨大佬加入群聊！！】
    【小的們學習不好，還請大佬多多關照。】
    “……”墨雨陽隨便看了兩條，毫不猶豫點了消息免打擾。
    再一抬頭，安靜的一批。
    “…………”墨雨陽又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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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如阮糯所說。
    阮洋一直纏著他們。
    走哪跟哪。
    還特意插.在二人中間挽著阮糯走。
    墨雨陽起初並不在意，但還是忍不住問：“我很危險嗎？”
    阮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猶如搗蒜般。
    “有理由嗎？”墨雨陽挑了挑眉。
    “你離我哥太近了。”阮洋把阮糯往旁扯了扯，“我哥是我的。你別想了。”
    “……”我想什麽了嗎？
    墨雨陽不禁疑惑。
    而阮糯倒像是一臉無所謂，好像就已經習慣了。
    “她一直這樣，別在意。”阮糯又看向阮洋，“鬆手吧？實在很無聊我可以再送你幾套題的。”
    阮洋聞言立刻鬆了手。
    阮糯拍拍她的頭，一笑：“乖。”
    “回班吧，要上課了。”阮糯朝她揮揮手。
    阮洋一臉不情願地走了，走時又被塞了一遝試卷。
    等阮洋走後，墨雨陽扭頭看向阮糯。
    他指了指自己，“很危險嗎？”
    “沒有呀。”阮糯笑了笑，他努力伸長手，在墨雨陽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
    “笑的時候特別可愛。”阮糯咧咧嘴。
    墨雨陽的耳朵沒出息地紅了。
    他偏過頭，裝沒事人問道：“有多的卷子麽？”
    阮糯聞言翻了翻桌肚，拿出幾張試卷遞了過去。
    落下一句謝謝，墨雨陽又低頭開始沒感情的刷題了。
    阮糯沒著急轉身，他撥了撥頭發，目光落到墨雨陽的膝蓋。
    擦傷的地方結了痂，還沒掉。
    不知道他有沒有擦藥。
    低頭想了一會兒也沒再多想，打上課鈴了他就轉回去上課了。
    老楊在上麵叭叭著。
    下課時他多站了會兒，道：“周日周考，好好準備一下。還有，月考也快來了哦，我的驚喜準備了三四份，保證每人都不會落下！加油哦。”說完他憨憨地笑了笑，走了。
    留下一片哀嚎聲。
    班上一半的人都沒精打采的，幾個大膽的還來問墨雨陽能不能幫兩把。
    然而這位墨大佬寫試卷太入迷，沒聽見。
    再聽見時又毫不猶豫地給拒了。
    墨雨陽抬頭就看見了他們失落的背影。
    然後麵無表情地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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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高二五班墨雨陽同學，到教導處一趟。”廣播叫的老大聲了。
    墨雨陽沒仔細聽，又坐了一會兒。
    當廣播響起第二遍時，班上同學頭來疑惑的眼光，隻見他起身拍了拍阮糯的肩，問道：“知道教導處在哪麽？”
    “嗯……”阮糯想了想，“不記得了。”
    畢竟他在這一年多也沒去過教導處。
    “我知道。”一個胖胖的男孩子起身，“我帶你去吧。”
    小胖子叫康遠遠，他們班長，人長的憨厚可愛，學習成績也挺好。
    墨雨陽看了他一會兒，伸手示意他先走。
    墨雨陽跟著他，上了樓。
    “我就送到這啦，你進去吧。”話音剛落，就見墨雨陽敲了敲門，踏了進去。
    他經過小胖子時低聲說了句謝謝。
    隨後關上了門。
    他看見教導主任候捷扶了扶他那快一本書厚的無框眼鏡，漏出了和藹的笑容笑容：“雨陽同學，這次找你就是想問問校外打架那次是怎麽回事，能解釋一下嗎？”
    “您說的是哪次？”墨雨陽沒回答，反問道。
    “這是還有很多次了？”
    “嗯。”
    候捷沒想到他這麽直白。
    “沒事，既往不咎。”他慢慢說道，“在學校附近，那條巷子，有同學看到了你在那裏打架，有這回事嗎？”
    “嗯。”
    “好。一千字檢討，下周升旗時在台上檢討一遍。”候捷微笑著，“這是第一次，下一次就是兩千字依此類推，或者就是請家長了。”
    “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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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大佬犯啥事兒了？”
    “好像是打架，候老頭聲音太小了。”小胖子應道。
    阮糯聞言抬頭。
    “臥槽，剛來就犯事兒啊？”
    “是在校外吧？平時都沒見他怎麽動過，全在睡覺。”
    “就他？他是挨打的那一個吧？”李洋的聲音插了進來，他冷笑一聲，“就他那樣兒，打得動嗎？哈哈哈。”
    聞言劉宇翔笑道：“哈哈哈是誰開學第一天就被人家轉學生一個過肩摔摔到屁股開花？”
    “……靠！這賬還沒算呢！”
    沒聽完他們說話阮糯就起身走了出去，誰知一出門就撞到了墨雨陽。
    他走太急，一頭懟到了墨雨陽肩上。
    墨雨陽好像猜到了他要去幹嘛，一把拉住了他。
    他啞著嗓子：“一個檢討的事。”然後不等阮糯反應，就把他拉回了座位。
    墨雨陽進班時，又一陣寂靜。
    過了一會兒，沒有溫度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繼續說你們的。”
    他們又吵了起來，不過換了個話題。
    墨雨陽沒坐下一會又被老楊給叫了出去。
    沒等老楊問，他先開口道：“架我打的，檢討我寫，升旗時我念。”
    他實在不想多做解釋了。
    老楊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他剛出去一會兒同學們又看見他回來了。
    “服還是服你墨大佬。”
    “堵得老師沒話說。牛。”
    墨雨陽沒理他們，回去刷起試卷。
    劉宇翔好奇道：“哥們兒，你不寫檢討嗎？”
    許久墨雨陽才蹦出一個字，“懶。”
    “你真不打算寫檢討啊？”李洋也問。
    墨雨陽斜眼看他，“你真不打算閉嘴嗎？”
    “……”靠！
    說實話，他剛才真被唬了一下！
    “就不閉嘴了咋滴！你管得著嗎？”他不服道。
    這次墨雨陽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了，“你繼續。”
    “……”操。
    他跳起來，三兩步竄到墨雨陽座位旁，一把抓起墨雨陽的衣領，“你找事嗎你？”
    墨雨陽眼都沒眨一下，半睜著眼看著他。
    幾個女生見事不對馬上跑出去叫老師了，男生們忙不迭要上來拉架。
    墨雨陽沒動，仿佛在等李洋動手。
    他抬著頭看著李洋。
    李洋扯著他的領子。
    阮糯想幫忙也幫不上，被墨雨陽按住了手。
    老楊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鬆手！”老楊匆匆趕來，“幹嘛呢你倆？在教室裏就打架啊？”
    “你倆給我寫檢討！一人一千！”老楊氣道。
    “……他媽的為什麽我也要寫？！”李洋鬆了手。
    “把嘴給我放幹淨了你！嘣個屁都比你說的話好聽！”老楊怒道。
    班上一陣大笑。
    “你們笑什麽，也想寫檢討嗎？”變臉如翻書，老楊扭頭微笑看向他們。
    那推腦袋紛紛搖頭。
    從頭到尾墨雨陽就沒有吭一聲，從李洋鬆手後就又扭頭寫試卷了。
    李洋氣不打一處來，哼了聲回了位置。
    老楊歎了口氣，心道現在的孩子真不省事。
    他離開教室時多看了坐在角落的少年幾眼，又歎了口氣。
    “對不起。”阮糯弱弱的聲音落在墨雨陽耳旁。
    “沒事。”墨雨陽頓了頓，似乎想了些什麽。
    過了會兒他開口道：“別老想著道歉，你不是把我當朋友嗎。”
    這句話看似疑問，其實就隻是單純隨口說說而已。
    他對朋友的概念非常模糊。
    應該掏心掏肺。
    或許該全身心投入。
    反正，不能讓對方失望。
    他不想，也不願意。
    朋友應該不用老是道歉。
    “朋友……是什麽樣的。”他低聲說了句。
    沒想到阮糯聽見了。
    但阮糯沒有說話，隻是抿了抿嘴。
    他也不清楚。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會奮不顧身，義無反顧地幫助對方。也許的吧。”
    就像他們第一次注意到對方那樣，就像在破巷子裏，墨雨陽為了他打架那樣，像他看見墨雨陽驚慌失措，心疼又急切的想要幫助他那樣。
    朋友有許多定義，不同的人都對它有著不同的定義。
    而這兩位少年，麵對麵坐著，都對朋友的理解隻是字麵上而已。
    沒有確切的去體會，他們沒辦法腳踏實地說，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各自沉默著。
    “謝謝你。”墨雨陽抬眸，他猶如深色潭水的眼眸望著對方，無聲地一把一把將對方拉到深陷其中。“成為我的朋友。”
    “我會努力，試著去定義它。”
    他頓了頓，“或者，與你一起。”
    也許是氣氛作祟，阮糯也鬼使神差地“嗯”了一聲。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兩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阮糯的眼鏡裏的笑意比墨雨陽潭水般的黑眸還深。
    第一步都邁出去了，後麵的就隨意吧。
    反正，又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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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洋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人生，如何檢討。
    真他媽煩躁。
    那小子咋就這麽煩呢。
    他抓了抓頭發，把筆往桌上一摔。
    一臉“隨時要炸”的表情。
    “李洋，你沒事兒吧，火氣這麽大。不知道的以為你要炸了呢。”劉宇翔夠了把椅子坐到他旁邊。
    “你向著我向著他？”
    “啥？”劉宇翔消化了會兒，“沒有向不向誰的，好兄弟都是打出來的，你倆這也算，嗯……不打不相識了吧。”
    “誰要跟那孫子不打不相識。”李洋一臉嫌棄。“指不定有什麽毛病呢，第一天我就看見他手臂上一堆疤。”
    “？什麽東西？疤？”劉宇翔愣了愣。
    “你沒看見？”李洋挑了挑眉，笑道：“諾，他左手手臂上全是。深深淺淺的都有。”說完他指了指墨雨陽那邊。
    劉宇翔聞言看去。
    還真的有。
    劉宇翔震驚了。
    這不會真有什麽毛病吧。
    他決定了，得跟老師說說，不能放著不管。
    哪天挑個時間吧。
    “咋了你？”李洋疑惑地看著他。
    “沒。”他吭哧吭哧把椅子給拉了回去。
    “……”所以這檢討該怎麽寫。
    雖然這東西他也沒少寫。
    但這次如何下手？
    他不該管不住他的手？
    這怎麽也是墨雨陽那孫子太嘴賤他才想動手的好嗎！
    ……日。
    另一邊——
    “雨陽？”阮糯輕輕地叫他。
    他咧嘴一笑，“叫你雨陽可以嗎？”
    “嗯。”
    “你的檢討想好怎麽寫了嗎？”阮糯有點好奇。
    “……”
    兩千字的檢討。
    才兩千字。
    而已。
    這玩意兒還要寫嗎？
    直接說不就好了嗎。
    於是他張口，不可思議道：“直接脫稿行嗎。”他不想寫，浪費時間。
    “也可以。”阮糯心裏默默喊墨大佬牛逼。
    “……還有卷子麽。”再開口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有哇。哪科的？”
    墨雨陽突然想到自己那飄逸的字。
    “……”他沉默片刻，“不了謝謝。我還是練字吧。”
    阮糯忍著沒笑。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墨雨陽手撐著下巴，看著他麵前努力憋笑的少年。
    好可愛。好可愛。
    “嘻。”被識破了他也就不憋了，笑了好一會兒，“是要練練了。你那卷麵分扣的太可惜。”
    “嗯。”墨雨陽拿出他存放多年都落灰了的字帖。
    都快長毛了。
    他盡量放慢速度，一筆一畫地練著。
    字寫得反而更加東倒西歪。
    存放多年快長毛了的字帖：…………忍不了了。想打人。
    他好想把筆一摔，字帖一丟。
    趴著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