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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我和瑤瑤約在中山路。
    中山路是條繁華的路，是戀人約會必去的地方。從輪渡往東走，一見左側是華聯商廈，右側是華僑銀行，便進入中山路。中山路的建築偏歐式，融合了東南亞的建築風格，樣式獨特。色調以歐式建築的乳白色為主調。稍有點浪漫情調的人約會都會選擇這裏，但大都是晚上。而我和瑤瑤卻是在大清早來這裏。
    我們約在中山路北段榕樹旁的一家叫“懷舊時光”的咖啡廳見麵。“懷舊時光”是一家專門給情侶約會的咖啡廳，其實聽其全名也知道這是給人約會的地方。其全名叫“懷舊時光二人咖啡廳”。二人咖啡廳，聞其名字便知道是什麽意思。而且裏麵的布置也是專為戀人設計的，長方形的桌子中間放了一朵玫瑰，對鋪兩個單人沙發隻能轉動，不能移動，沒有第三者或者第四者的位置。深紅色的燈光和暗色調的裝修也富顯情調，映射出設計者的匠心。
    我和瑤瑤坐在靠窗的位置。靠窗位置視野開闊，是多數人選擇位置的首選，人多時是個熱門位置，但是由於這個時候人少，我們可以自由選擇。
    “姓王的，就我們兩個人，好沒意思啊！要不要多叫幾個人？”瑤瑤這麽對我說。
    “暈，叫來幹嘛，當電燈泡啊。你願意，別人還不願意。”
    “說的也是。”瑤瑤嘟著嘴，顯得很無聊。突然瑤瑤似乎想到什麽，兩掌“啪”的一聲擊到一起，說：“姓王的，玩過‘trickortreat’沒有？”
    “‘trickortreat’，你是說惡作劇？”我皺眉笑著說。
    “bingo英語還不錯嘛。”瑤瑤露出邪惡的笑容。
    我的英語還不錯？我不這麽認為。但是“trickortreat”，這是西方萬聖節玩的一個遊戲，我還是知道的。字麵上翻譯，“trick”是搗亂、使壞的意思，“treat”是對待、款待的意思。連載一起就是“不招待就使壞”。西方傳統，萬聖節有挨村挨戶討糖吃的習俗。所以才會有“trickortreat”的遊戲。而到了中國，我們沒有“treat”，隻有“trick”也就是惡作劇了。
    和大鵬他們一起，惡作劇的策劃，每次都是由我來充當，可以說是我的強項。（似乎這不值得我炫耀！）但有瑤瑤在這裏，是輪不到我的。
    瑤瑤沒有繼續誇獎我的英語水平，而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然後拿出一張紙，用筆在上麵畫了幾筆，然後遞給我。我接過筆和紙，看紙張上麵縱向寫著“大鵬、景文、胖子、安仔、阿仁”，這些全是我死黨的名字。橫向寫著“喜歡的人、她的聯係電話、她是他女朋友？”。
    對於別人的信息也許我不懂，但是紙上的這五個人，我在了解不過了。我在紙上唰唰唰的寫下答案。以下是一一對應的答案……
    我寫完答案，把筆紙又回遞給瑤瑤。瑤瑤接過，一看答案，滿意的笑了，說道：“三個，剛好滿足我的條件。”我不懂她的意思，隻見她在大鵬這一橫，景文這一橫，和阿仁這一橫劃了三個橢圓的圈，我想瑤瑤說的滿足條件的三個應該就是大鵬，景文和阿仁這三個了。
    接著，又在紙上劃了幾筆，說：“姓王的！等下你以冰晶的名義約大鵬11點半在懷舊時光，也就是這裏的7號桌見麵；以梅英的名義約景文12點在8號桌見麵；以巧琳的名義約巧琳12點半在9號桌見麵。好了現在可以給你的死黨打了。記住叫他們不要遲到也不要太早到。”
    “嗯？”我不明白瑤瑤具體要幹嘛。
    “聽我的沒錯。”
    我首先是給大鵬打去電話，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一說冰晶約他，他所有的問題都點頭下來。接下去的景文和阿仁也是一樣，一提到梅英和巧琳，他們兩個都迅速搞定了。他們三個一聽說心儀的人約自己，恨不得馬上奔過來，但我提醒他們不要太早過來。我想瑤瑤刻意把他們約定的時間錯開半個小時，肯定是有原因的。
    遊戲的第一步，約男主角出場，我已經做了。第二步，約女主角的事，輪到瑤瑤了。瑤瑤首先打的是梅英的電話。
    “喂，梅英是吧？”
    “……”
    “我是大鵬的妹妹，我哥約你在懷舊時光見麵，他下午11點半會在7號桌等你。”
    “……”
    瑤瑤費了九牛二虎之類，終於讓梅英赴約。但是噴血，瑤瑤搞錯了。大鵬喜歡的是冰晶，梅英是景文的。我中途有用手勢提醒過瑤瑤，但瑤瑤隻顧聊電話，勸服電話那頭的梅英，並不在意我的舉動。等瑤瑤通完電話，我才發出聲音對瑤瑤說。
    “瑤瑤，配對配錯了，大鵬喜歡的是冰晶，梅英是景文的。你把梅英和大鵬配到一起了。”
    “哦？是嗎？我故意的。”瑤瑤眯眼露出無邪的笑容，接著說：“honey，這是整個遊戲劇情需要，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然後瑤瑤又故意以景文的名義約巧琳，以阿仁的名義約冰晶。原本約會的圖譜是這樣的。
    等全部約完六個人，瑤瑤把她的計劃告訴我。她的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到場的是大鵬和梅英，大鵬看到不是冰晶而是梅英一定很詫異，但出於紳士風度，又不敢提出散去，所以既來之則安之，隻好安穩的坐下來。而梅英本來就以為是大鵬約她，所以毫無疑問地坐下來和大鵬暢談。等半個小時過了，景文和巧琳會陸續到場。當景文路過7號桌，看到梅英竟然和大鵬坐到一起，而不是自己，一定全身不自在。與此同時，8號桌已坐下另外一個女的，就是巧琳。而巧琳口口聲聲地說是景文約她的，所以景文也隻好莫名其妙地坐下。這樣又是半小時過了，阿仁和冰晶這個時候登場了。阿仁來的時候，會看到巧琳和景文坐在一塊。而冰晶來了，大鵬也眼睜睜地看著冰晶和阿仁坐在一起。
    到時候，我和瑤瑤躲在一旁，看我那些狐朋狗友的反應。
    看著自己的夢中情人和別人坐在一起，那會是怎樣一種窘態？當夢中情人看到自己和別的女孩一起的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種尷尬？我想著到時候，幾個死黨的窘迫表情，不禁暗自發笑。
    我們似乎已經知道預告劇情的影迷，等著精彩電影的上演。
    安排好一切，我和瑤瑤不知聊些什麽也聊了起來。時間也在我們聊天的時候，悄悄地過去。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有三個人推門進來了。雖然靠窗位置離門有一段距離。但是這三個人無論是穿著、聲音我都再熟悉不過。他們是大鵬、景文和阿仁。
    計劃之外，他們居然同時來了！
    這三隻“狼”一定是心急了，我這麽想。
    他們三個，個個春光滿麵，有說有笑的在約定的位置坐下。依次是，大鵬7號桌，景文8號桌，阿仁9號桌。
    他們剛坐下，門口又進來了一個穿娃娃衫牛仔褲的長發圓臉女孩，是梅英。見梅英進來，景文先是笑得合不攏嘴，戳著手，而後正襟危坐，擺出一副端正的姿勢。大鵬和阿仁在前後桌大釋羨慕著，但見梅英走近，也開始默不吭聲。梅英越走越近，正當他們以為梅英要走到8號桌坐下時。梅英走到8號桌和9號桌之間，說“景文，阿仁，你們也約人了。”然後，很自然地坐到了7號桌，大鵬的對麵。那一瞬間……
    大鵬的臉青了，景文的臉綠了！
    對大鵬來講，對麵坐的女孩不是他的約會對象，他的對象應該冰晶，而且在他對麵坐的本應該是冰晶，但是卻像玩換人魔術一樣，被瑤瑤掉包了，變成了梅英。而對景文來講，梅英是早到了，他本來很高興，可以說欣喜若狂了，但是梅英偏偏視她不見的樣子，在大鵬對麵坐下。那時的他，傷心，絕望。
    “梅英，你坐錯位置了。”大鵬說。
    “做錯？你不是大鵬嗎？不是你約我來的嗎？”梅英答道。
    “我約你來？但是…但是，景文在後麵。”
    “是你約我來的呀。你妹妹跟我說的，難道是假的。景文也來了，他也約了人？”
    “……”
    大鵬先點點頭後搖頭。眼睛不時的瞄向大門處，一臉憂鬱之色。看他的樣子一定是想溜。
    當景文聽梅英說“不是你約我來的嗎？”這話時，一定想揍大鵬。而大鵬這時一定還在擔心如果冰晶來了，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孩坐在一起，會不會生氣的轉身就走。大鵬也試圖找借口，把梅英推到景文後麵去。這樣一來，他不用麵對好朋友的約會對象，也免得說錯話，回去被打；二來，如果冰晶來了，也好空出位置，有個交代。但大鵬找借口都沒成功。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冰晶還沒出現，大鵬和梅英勉強聊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梅英站了起來。看她的樣子是要去洗手間。見梅英離開，大鵬鬆了一口氣。景文也從後桌上來問大鵬是怎麽一回事，大鵬隻有搖頭。兩人又說了不少話。後來大鵬拿起手機撥號，我這邊隨即有了反應。我一看就是大鵬打的。我想他是想質問我是怎麽一回事，但我早有準備，不僅把鈴音設置成無聲，而且一見是大鵬的來電，毫不猶豫的掛掉，不給大鵬詢問我的機會。
    大鵬連續撥了三四次，都被我掛掉了，想要再撥，這時梅英回來了，隻好絕望的把手機放入口袋，假裝若無其事的和梅英繼續聊。景文也回到自己的座位。有景文在大鵬後桌，大鵬和梅英說話始終有所顧忌，隻見一會兒苦笑，一會兒發愣，心思全然不在梅英身上。而在大鵬後桌的景文一直側耳細聽，他們兩個的一言一語。
    計劃之中，半個小時後，巧琳準時到場。巧琳她倒是一身運動裝，她剛進來那會，最開心的屬阿仁，我見他眼睛都直了。而此時最失落的當屬景文了。但是……
    我和瑤瑤意料之中，他們意料之外。
    巧琳在景文的對麵坐下。
    “巧琳，你不是約了阿仁？”景文說。
    “我約阿仁，沒啊。不是你約我嗎？”巧琳答說。
    “我約你來？但是…”景文想解釋什麽，但解釋的話一句都沒說出口。
    “……”
    如果對麵坐的是冰晶，也許景文的心情會平衡一點。但是，心愛的梅英和大鵬坐在一起，而自己卻和阿仁心愛的女孩巧琳坐在一起。此時的景文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而阿仁又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後來景文和巧琳也聊了起來。
    此時最失落的應該是阿仁了。他毫無精神，幾乎要站起來走人。
    過不多時，冰晶也來了。毫無疑問的是，冰晶和阿仁坐到了一起。而且，先時景文和阿仁的窘迫，這回輪到大鵬了。本來還在和梅英暢談的他，在冰晶經過他桌子的瞬間，他變得啞口了。
    一個人情緒的大起大伏，可以在我這三個狂朋怪友的經曆中可見一斑。見他們哭笑不得的樣子，實在是好笑。
    又過了一會兒，冰晶也去洗手間，而阿仁見事有蹊蹺，也給我通電話。我哪裏聊他，像掛大鵬電話一樣的掛他的。我連續掛了兩次，第三次再按的時候，瑤瑤小聲的叫了我一下，我一個不留神居然按到了免提，傳來的阿仁“喂喂喂阿哲，喂喂喂阿哲…”的聲音響徹整個餐廳，讓人不知所措。
    免提話筒響亮的聲音暴露了我的身份，我不得不投降舉白旗，自覺地站起來。我不安地向他們看去。果然，他們三個也都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憤怒，表情似要殺了我。我苦笑著說：“大鵬，景文，阿仁，很巧啊，你們也在這裏。”我這話說的非常心虛。
    “哇，死阿哲你也在這裏啊。”他們說話時，咬牙切齒，似乎要把我吃了。但有冰晶、巧琳、梅英，她們三個在，他們沒有任何其他動作。冰晶、巧琳、梅英，她們三個見我在這裏，很是驚訝，一一和我打招呼。我也一一笑著回應了她們。本來是一個戀人約會的餐廳，那一下，變成了宿舍聚會。
    瑤瑤也不怕大鵬在，站起來，裝傻說道：“嘿，你們好，好久不見，你們也來了，是不是也有人打電話給你們，我們也是有人打電話給我們才來的，結果是惡作劇。”
    他們六個人一起答道：“是啊，你怎麽知道，難道我們也被惡作劇了。”說完麵麵相覷。
    瑤瑤說道：“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有一個自稱是阿哲妹妹的人，說是阿哲約我來這裏，但事實上並不是。”
    聽瑤瑤這麽一說，三個女生趕緊拉大鵬他們低頭討論幾句話之後，仰頭齊聲說道：“原來我們也都被騙了。”
    雖然瑤瑤的話，可以輕易地讓三個女孩相信這是一場惡作劇。但大鵬、景文、阿仁他們三個卻知道是我搞的鬼。為了平息他們三個的憤怒，但一頓我不得不做東，把所有的賬單都記到我的名下。當然簡單的一頓飯，不足以平憤，所以回去之後被他們餓扁一頓不在話下。
    雖然這次亂點鴛鴦譜，隻是瑤瑤一時興起，而玩的一場惡作劇。但是，對於大鵬他們幾個卻意義重大。因為正是這場惡作劇，幫我那幾個朋友走出了表白了第一步，促使後來他們幾個走到了一起。本來我那幾個混蛋兄弟，對於追求女孩子，隻會嘴上說說。但正是我和瑤瑤的惡作劇，後麵他們展開行動，一步一步和自己心愛的女孩走到一起。
    雖然我和瑤瑤促成了他們的愛情，但是…我們自己相處的日子卻越來越少。相處的日子越來越少，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心情也變得越來越複雜。
    也許是知道離別在即，所以我們特別珍惜剩下的相處的日子。後來，我們幹脆製作起“戀愛倒計時”。
    “戀愛倒計時”是我們自製的，由舊台曆撕去日曆，加上活頁記事本組裝而成。
    “戀愛倒計時”離瑤瑤出國的14天開始做。算上買材料的時間，我們花了半天完成。所以，我們的“戀愛倒計時”從倒數第十三天開始記。後麵有一大段空白。“戀愛倒計時”共兩本，我一本，瑤瑤一本。我們約定，把它當日記本用，寫下離別後各自的經曆。
    倒計時多半是倒計球賽，或是節慶的日子。但對於我們，倒計的卻是一場戀愛。
    一場即將逝去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