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要糧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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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戶出50斤穀物,周正明家裏算一戶,周大忠家裏算一戶,周大孝家裏也算一戶,除了周大忠家裏能夠湊的夠50斤大豆和水稻,周大孝和周正明家裏,絕對湊不夠那麽多糧食。
    這個年代,糧食,是按照口糧來定量的,一年480斤的口糧,都不夠自己吃飯的,哪裏還有多餘的糧食啊?
    特別是周正明家裏,糧食就那麽多,都是半大的小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啊。
    “老婆子,家裏能湊夠多少斤穀物啊?”周正明十分無奈的說道。
    “總共還有200多斤稻子,留著開春的時候救命用的啊?”老媽十分心疼的說道,這點稻子,省吃儉用存下來的。
    雖然經常吃山芋幹,可是,山芋幹吃多了,人的身體吃不好,所以,隔三差五的,要吃幾頓大米或者麵粉之類調劑一下腸胃,把命給保住。
    家裏有7口人呢,就200斤稻穀,換成大米就是180斤,一旦開春,到時候都是體力活啊,熬到5月份,等到小麥夏收才行。
    180斤,7個人,平均每個人隻有26斤大米,3月份到5月份,按照70天計算,一天四兩大米都不到,這個日子怎麽熬啊?
    本來就艱難的日子,要是在去掉50斤的話,家裏的日子更加難過了,一旦家裏的大米不夠,搞不好,就會餓死人啊。
    周正明也在哪裏默默的算賬呢,算了半天,無奈的說道:“別人可以不交,可是,我們家的二等人,怎麽能不交糧食呢?”
    二等人,那是家裏最大的敵人,不管遇到什麽苦難,在二等人的大帽子下,隻能咬著牙忍受了,否者的話,家破人散啊。
    “老頭子,要不去老大家裏借點糧食?老大去年一個冬天都出工修水利了,工地上管飯,所以家裏的糧食應該剩下來很多。”老媽十分精明的說道。
    口糧,那是定量的,可是,如果社裏出工興修水利的時候,你要跟著出工了,那家裏的口糧剩下來不少呢,因為出工的時候,社裏管飯,自己的口糧,可以剩下來了。
    周大忠,幹活的響當當的一把手,所以,每次出工的時候,社裏肯定喊上周大忠,去年,從11月到1月,都是工地上幹活呢,一下子將近三個月不在家吃飯,家裏的糧食肯定剩下來很多。
    周正明思考了一會,無奈的說道:“老五,你去把你老大喊過來,就說爹有事情和他商量。”
    周大國十分無奈的去喊人了,家裏的孩子雖然多,可是老六周大勇身體不好,老七是個傻子,每次家裏有事情,都是他跑腿,心裏十分不甘心。
    過了一會,周大國一臉哭喪的表情回來了。
    周正明本來就心情不好,看到周大國的表情,“啪”的一耳光過去,大罵道:“號喪什麽?老子還沒死呢?讓你喊得人呢?”
    “爹,大嫂把我趕出來了,說他家沒有糧食,讓我們不要過去。”周大國十分委屈的說道。
    “你老大呢?”周正明陰沉的臉說道。
    “沒看到老大,大嫂堵在門口呢?”周大國氣憤的說道。
    “你嘴巴呢?你不會喊啊?”老媽生氣的說道。
    “喊了,老大不理我啊?”周大國更加委屈的說道。
    “滾,沒用的廢物。”老爹氣憤的喊道:“除了吃,你還能幹麽,給老子滾,看著你煩,死一邊去。”
    老爹罵完老五,覺得被大兒媳落了麵子,氣呼呼的去找周大忠了。
    接著,周家熱鬧了,老爹跑過去,被大嫂給頂了回來了,老媽發飆了,作為周家的兒媳,一點規矩都沒有,像什麽話啊?
    老媽忍不住了,對於這個大兒媳,看在杜家的麵子上,一忍再忍,結果,越來越沒有規矩,居然當男人的家了,這還得了?
    一會的功夫,外麵鬧起來了,老媽和大嫂鬧起來了,鬧著鬧著,不知道什麽原因,周大國和周先紅打起來了,結果老媽和大嫂也打起來。
    周大毅實在無語了,一天到晚,不是鬧,就算打,肚子吃不飽就是這樣,要是肚子吃飽了,還不知道鬧到什麽時候了。
    周家棚子還有二爹和三爹兩家呢,看到老媽鬧起來,二媽和三媽主動的過來勸架了,在妯娌之間,老媽也覺得丟人,鬥不過自己的兒媳,有什麽臉麵呢,十分傷心的回來的。
    家裏的氛圍比較緊張,嚇得大家都不敢說話。
    周正明灰心的說道:“哎,這個老大,太薄情啊,這裏可是他的親兄弟啊,遇到事情,他居然躲在家裏,這是白養了這個兒子啊。”
    “那是杜小英那個喪良心的,她壞了我兒子的名聲,當初真是瞎了眼,娶了那個禍害過門啊。”老媽氣憤的吼道。
    周正明臉色陰沉,沒有說什麽,事情很明顯,是周大忠薄情而已,事情鬧那麽大,周大忠從頭到尾沒有露臉,躲在家裏而已。
    沒有周大忠的縱容,杜小英怎麽敢鬧呢?
    老媽還是不舍得兒子,把責任推在大嫂身上,認為老大不知情,嗬嗬,自欺欺人而已,到底是怎麽回事,誰心裏不明白呢?
    周大忠真是好樣的,把他的那份精明,都用在自家的人頭上,當初的分家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借你的糧食,不還嗎?
    再說,作為兒子,你給爹媽養老,那不是應該的嗎?
    老媽還在氣憤不平,罵了一會大嫂之後,又開始罵二嫂了,周大毅不明白,這個事情,從頭到尾,和二嫂有什麽關係呢,為什麽盯著二嫂呢?
    在老媽的心裏,二嫂的罪過,比大嫂還大,真的讓人看明白。
    二嫂有什麽錯呢?
    不就是沒有出來勸架嗎?
    嗯,有點明白了。
    大嫂的娘家有後台,老媽惹不起,可是,二嫂家裏,也是下等人,在二等人麵前,下等人還是低人一等,所以,罵二嫂,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老媽,老大那個白眼狼,以後不要求記他。”周大國氣呼呼的說道:“下次老大家裏的那個禍害再過來,直接打出去。”
    “啪。”周正明一個重重的耳光,差點把老五給抽到在地上,破口大罵到:“你吃屎長大啊?那是老子的親孫子,再說一個禍害試試,老子把你的牙給打光了。”
    “老大再不好,也是老子的親生兒子,比你們幾個廢物強多了,你們幾個要是有你們老大一半的本事,老子就算死了也心甘情願。”周正明暴怒的吼道:“一幫沒用的東西,居然說你們老大的本事,給老子滾。”
    周大國被打懵了,看到要吃人的老爹,二話不說,直接衝出了家門,老六看到情況不對勁,也急忙跑了。
    周大毅的動作也不慢,一個閃身,消失不見了。
    易怒易爆的老爹,在外麵,窩囊廢,可是,教育起來兒子,那是一點都不含糊,沒事的情況,還是保持距離吧。
    周大忠,為了糧食,對待自己的親爹,都是這樣的態度,可見,這個時候,糧食比親爹都重要。
    所以,社裏的籌集糧食的計劃,注定是一場空想。
    一戶50斤糧食,交糧食的人不多。
    下等人,主動交了糧食,可是,有的下等人,家裏實在沒有糧食,你讓他拿什麽交呢;二等人,隻要家裏有糧食的,那是想辦法籌齊了。
    周正明把家裏的稻子和大豆混合在一起,湊夠了50斤,主動的交給了社裏的會計,交完糧食,家裏的日子,更加難過了。
    可是,那些根正苗紅的上等人,想找他們要糧食,那就是做夢了,我就是不交糧食,難道你來搶嗎?
    搶啊?
    搶那些下等人和二等人的糧食,當然沒有問題,可是,那些上等人家裏的糧食,誰敢去搶啊?
    計劃2000斤穀物,過了5天,結果不到800斤,這個事情怎麽辦啊?
    羅先義扯著大嗓子喊道:“劉社長,要糧食沒有,要幹架的,我老羅不含糊,大不了再拚一場。”
    羅先義可是敗家的老東西,家裏的糧食,都被他拿出去給姘頭了,自己兩個兒子,都沒有吃過幾頓飽飯,哪有糧食給被人啊。
    再說,要穀物,羅先義家裏還有穀物嗎?
    蔡莊七社的大部分人家,都拿不出穀物來。
    借糧食?
    開玩笑,誰有糧食借給你啊?
    要麽動用返銷糧指標,要麽動用儲備糧。
    按道理,儲備糧是公家的,指標的定死的,誰敢動一斤,馬上把你抓起來。
    可是,動用儲備糧的情況很多,因為下麵經常有運動,一旦下放幾個人過來,他們總要吃飯吧,他們的口糧哪裏來?
    那個時候,上級就會批準你動用儲備糧,動用之後,收獲的時候,主動把儲備糧給補上去了,反正,也沒人追究。
    這個,要是這個理由動用儲備糧的話,劉大田沒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