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劍與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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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墨寒的金蜂刃早就金光一閃,細長的金蜂針尖驀地變成一把金光凜然的利刃,架住聶楚荊刺來的劍,笑吟吟地道:“聶兄,你這招 雖快,可還是要謹慎一些,莫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麽——”
    他笑聲之間,忽然身形消失,輕煙一般倏忽萬變,再一凝之間,就到了聶楚荊身後,笑道:“你的劍還是得再快些。”
    聶楚荊大笑,也不接話,身子順前一傾,幾乎與地麵平行,靈力一注入劍中,手中那劍疾如閃電往後激射而出,快得連肉眼也無法補捉到軌跡。
    石墨寒見劍光一閃,頭急往旁一偏,那劍擦過他的鬢發而去。他躲去這一劍,身形又驟散了開來,卻是離開了聶楚荊的身後。
    他身形才剛剛散開,在他方才站的地方,已又有另外幾道淩厲之極的劍氣凝聚而出,唰唰幾聲刺在了他留下的殘影上。
    聶楚荊一笑,抬頭望向頭上的古鬆樹枝。那樹枝上一道黑煙凝出了石墨寒的身影。
    石墨寒立在一根細細的枝杈上,望著聶楚荊,一雙美目笑成月牙,道:“方才是‘雪落無痕’,現在是‘透雲逐日’,聶兄,這兩招的風格倒與我道歸幽門一貫的刺客風格十分相稱哩!”
    聶楚荊一笑,收劍回腰,仰視樹上,幾縷日光映入他眼眸,他微笑道:“暝幻宮中的這些天,為何監視我?”
    石墨寒低頭,望著聶楚荊笑道:“楚荊兄,何以見得我在監視你呢?”
    聶楚荊道:“那晚在藏書閣中,跟在我身後的,是不是你?”
    石墨寒依舊是笑吟吟地道:“方才你在我麵前,亦不避諱向你三位師弟交代洛河陣之事,你說呢?”
    聶楚荊笑道:“不過是陣法罷了,道歸峰為何感興趣呢?”
    石墨寒也笑著說:“為何一定是我師門感興趣,而不是我自己感興趣呢?”
    聶楚荊笑著道:“哦?那你為何不自己去藏書閣,要跟著我呢?”
    石墨寒“嗬嗬”一笑,悠然道:“為了救你。”
    聶楚荊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我道那日為何你在窗外用金蜂刃警示於我,過了一陣才知原來是離痕宮主派人來藏書閣察看。”
    他頓了頓,微笑道:“真是多謝墨寒兄了。不過縱使你未警示於我,區區幾個女弟子,豈是能夠留得住我的?”
    石墨寒“嘿嘿”笑了一聲,道:“夜深露重,在下未免擔心離痕前輩趕來,你招架不住。”
    聶楚荊微笑道:“一個洛河陣,道歸峰感興趣、蝕劍門亦感興趣,莫非這正是趙燭樓要針對道歸幽門的原因?”
    石墨寒“唉”了一聲,幹脆地往那枝杈上一躺,雙目盈滿了笑意,道:“我這人雖然很怕麻煩,但是又喜歡湊熱鬧,你說我要怎麽改改這臭毛病好呢?”
    他望著天空,笑意愈盛,頭又一偏,望著樹下的聶楚荊道:“聶兄,真是越看你越俊俏,你說你要是女人該多好?”
    聶楚荊笑了笑,道:“你石墨寒說的事情,到底做不做得準,連你自己也不知道,我若是女人,隻怕要被你傷透了心。”
    石墨寒在枝杈上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你早就到了。”
    聶楚荊笑笑道:“你監視了我這許多天,我卻不能暗中觀察你一番?”
    石墨寒在枝頭上大笑起來,道:“有意思!”
    聶楚荊轉身離開,一邊緩步前行間,一邊道:“這鬆枝太細,石兄你小心摔下來。”
    石墨寒聽得身下的鬆枝喀喀響了起來,笑道:“聶楚荊你這家夥原來早就一劍砍斷了半棵樹。”
    他翻身下樹,道:“可惜了一棵好樹。”笑聲中,身影倏忽間亦遠去了。
    .........
    燭火乍現乍明,映得這屋中也忽明忽暗。
    賀千曲坐在桌旁,端望了燭火許久。她已換上一身白衣,更是映得臉色蒼白,燭火在她的眼中跳動,襯得她的眼睛熠熠生輝,已不似兩日之前了。
    她注視燭火半晌,手指微微在桌上叩響,時而望著自己的右手,離痕在她掌心寫的字,她想起來觸手猶溫。
    木門“吱”地一聲被推開,進來一個人。
    這人也是一襲白衣,眉間一方銀砂散出幽幽的銀光,容貌秀美得讓人驚歎,隻是雙目猶是紅腫,望之令人止不住生出憐愛之情。
    白舒眉推門進來,輕輕走到賀千曲身邊,伸出玉手搭了在了賀千曲的肩膀上,歎了口氣,緩緩走到賀千曲對麵的椅子,坐下道:“師妹。”
    賀千曲微微點了點頭。
    白舒眉見她終於有所反應,長籲了一口氣,道:“師尊新逝,我等需好好振作起來,安撫門下弟子,再商議如何為師尊複仇!”她語氣堅定。
    賀千曲點了點頭,道:“自然。”
    白舒眉歎了口氣,望向她:“眾師妹今日已商議過,比武之事已是再無意義。我等明日需在大殿上商議,推舉出一位弟子任宮主。”
    賀千曲又點了點頭,道:“宮主之位,必須由你來任。”
    白舒眉怔了怔,道:“為什麽?”
    賀千曲望著燭火,輕輕道:“這本就是師尊一貫的意思,不管她是否已離去,宮主之位都得你來任。”
    白舒眉長歎了一聲,道:“師妹,你以為我此番前來,是來探你的意思的麽?”
    賀千曲搖了搖頭,道:“你想多了。”
    白舒眉聞言,沉默片刻,道:“師妹,我們四人都有資格任宮主,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賀千曲直了直身子,道:“難道我的話如此讓你不相信?”
    白舒眉歎了口氣,道:“也許是我想多了,我是擔心師妹對我任宮主一事,會有所不滿。”
    賀千曲望了白舒眉一眼,道:“你認為我很在乎宮主之位,是麽?”
    白舒眉伸出一隻手撐在桌子邊緣,望著賀千曲,輕聲道:“我至少在乎你是怎麽想我的。”
    賀千曲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蠟燭,道:“世人都喜歡問別人如何看自己,獨自己不知道自己。”
    白舒眉皺了皺眉,道:“師妹,我一直都很在意你。這有何錯?”
    她起身,頗有幾分慍怒,走到門口,又想了想,柔聲道:“你早些歇息罷。”說罷,輕輕推開房門。
    賀千曲此刻忽然道:“為何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