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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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就著司徒睿拉開的椅子坐了下來,而沐宴辰操控著輪椅坐到了她的對麵,司徒睿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沈昭這是第一次在外麵的情況下與沐宴辰相處,之前的沐宴辰都是以病人的姿態,她則作為他的醫生,而如今這個地位一旦調轉,沈昭倒是有點不知所措。
    她有點拘謹地坐在他的對麵,把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西江波濤的滾浪上,就是不敢正眼去瞧對麵那個男人。
    沐宴辰右手搭在左手上,蒼白的指腹摸索著手背凸顯的青筋,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女孩,不放過她麵上的一絲一毫,他的目光微沉,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剛才與你同出的男孩是誰?”
    “誰?”
    沈昭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沐宴辰緊盯著她,臉上卻無甚表情,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而且更加詳盡,“那個與你一同出校的男孩是誰?”
    指腹按著凸起的血管,一下又一下,把它按了下去,截住了血流,等到手背泛起了青白之色才作罷,他幽幽地看著沈昭,等待著一個可能讓他心如刀絞的答案。
    沐宴辰看著麵前那個似乎是在猶豫說與不說的女孩,想起從前遠遠看到的一幕,如司徒睿所提的,盛白依與蕭逸成了大學裏最讓人羨慕的學霸情侶,而他因為身體原因,一直都躲在暗處默默地追隨著那個心愛的女孩,不讓她發現自己的身影,卻無時無刻留意著她的動態,看著他們出雙入對,而自己就像泥土裏的一條蛆,心痛難耐的同時又抑製不住去向往那道光。
    所以當盛白依大學期間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站在她隔壁的男生時,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消化了這件事,並且為了防止自己因為心痛而暈厥,他開始減少關注盛白依的動態,可這就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後果,盛白依死了,而蕭逸出軌了那個名叫戴微微的女人。
    而他病重得連她的身後事都辦不了,何況是為她出那口濁氣。
    沈昭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今天那副畫麵應該是被沐宴辰給看在眼裏了,她如夢初醒般,接著用無所謂的口吻道:“不是個重要的人,就是一個同班的男生。”
    “他也要晚自習嗎?”
    沈昭不知沐宴辰為何如此問,但她還是從善如流地答了,“今天學校裏出點事,他非得留下來幫忙,所以就跟他一起出的校門。”
    沐宴辰點點頭,似乎如此才滿意。
    所以學校裏出的是什麽事?沐宴辰盯著沈昭撇開了的目光,知道她定不想多說了,不然剛才就已經說了,她不說也可以,他可以自己查。
    隔間的門再次拉開打破了餐桌上的平靜,司徒睿托著兩碟開胃菜出來,精致的程度是沈昭上輩子都沒見過的,她抬眼看了下對麵安靜坐著的男人,而且看得出來這些菜都很素,分量也不多,對他的身體再適合不過了,他對她的話倒記得挺牢,以致於沈昭都有種他會很聽她的話的錯覺。
    沈昭是不習慣餐桌上過於安靜的,她在孤兒院長大,最缺的便是愛、陪伴和熱鬧,所以越冷清的事物她就越不喜。
    她的儀態很好,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風範,可嘴上卻不是,她細細嚼著也不忘說話,似乎已經擺脫了一開始的尷尬,“沐先生,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對於麵前的男人,沈昭一直保持著小心翼翼的態度,一來是因為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二來是她暗地裏的資助人,而隻這兩點就能讓她保持著謙遜和恭敬。
    “你說。”沐宴辰沒什麽情緒地說道。
    沈昭一聽,這是應了她的要求了,她不禁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接下來的問話是否會有越界的敏感詞,但她作為他身體的負責人還是得好好了解情況,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後,便問道:“沐先生今天有什麽要緊事嗎?有拖著這副病軀都得出來的必要嗎?”
    雖然問話前已經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可當真的說出來的時候,沈昭才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住自己那帶了些責備的語氣,她痛心自己的病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而且已經是這般田地的病人了。
    沐宴辰抬起眼眸定定地看著她,眸裏似乎閃爍著微光。
    但這樣的情景卻看得沈昭發毛,在她以為他不回答的時刻,他卻道:“是重要的事,”他緊緊地盯著她,“去見一個特別重要的人。”
    沈昭急了,“既然重要,那你在她心目中肯定也是重要的,”她聽到“特別重要的人”時就自動把他甄別為“她”了,“那為什麽不讓她來見你,而非要你過去呢?”
    沐宴辰看見沈昭急切的樣子倒是笑了,周身的氣場都收了回去,甚至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怎麽看怎麽個不協調,聲音帶了點顫,那是沈昭從沒見過的脆弱,“因為她比我更慘,我還能動,她卻不能了。”
    “需要我去救她嗎?”
    沐宴辰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搖了搖頭,隨即又灼熱地盯著眼前的人,“你救不了她。”
    肯定句。
    在沒見過病人就能肯定的句式,沈昭知道,那個“她”死了,所以用不著她了。
    “節哀。”沈昭淡淡地說,頭垂得很低,怕什麽來什麽,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問的。
    “你不用對她這麽說,永遠也不用。”沐宴辰模棱兩可的話卻讓沈昭更懵了,她以為的撞上了鐵板,已經在想如何才能讓沐先生消氣,可實際上什麽事都沒有,而且這話說得好像她認識“她”一樣,她應該認識“她”嗎?
    這話茬倒是結束得很突然,以致之後用餐的時間沈昭都有好好壓製著自己再開口的衝動,就連回去的路上沈昭都沒再開口。
    沈昭偷偷看向坐在一旁巋然不動的男人,他雙目閉著,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構成了兩片小巧而漂亮的小扇子,眼底帶了青影,臉頰凹陷下去,能清楚地看出他原本完美的骨相,整個人頹然地陷在座位上,想必是真的累了,胸膛處輕輕地起伏著。
    沈昭收回了視線默默地坐好,腦海裏想的都是怎樣才能給這位先生好好補補,讓他快點養好身子,卻不知本來閉著眼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裏麵一片深色。
    到達莊園的時間有點晚了,等沐宴辰洗漱完畢穿著睡衣坐著輪椅回到沈昭房間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
    沐宴辰操控著輪椅緩緩往房間裏推進,房間內彌漫著一種沐浴後的香氣混著藥材的甘苦,不似香水的濃鬱,也沒有鮮花般帶著曠野的味道,淡淡的,卻是沁人心脾,經過廚房的時候便看到沈昭彎著腰搗鼓著桌子上一瓶黃綠色的藥液,與之前喝的顏色有些許的不同,旁邊還放著另外一瓶,那瓶沐宴辰比較熟悉,想起那天沈昭在自己身上動作的,耳根不禁染上了熱意。
    沈昭侍弄著桌子上的藥,或許是過於專注了竟沒有發現已然停在廚房外默默觀察著她的沐宴辰,他也一聲不吭的,隻是靜靜地看著等待著,直到沈昭終於大功告成用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眼尾不經意間瞧見廚房外的大活人才作罷。
    沈昭被沐宴辰生生嚇了一跳,小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胸脯,麵露噌怪,“怎麽進來沒有聲音呢?嚇死我了。”
    沐宴辰那烏黑的小扇子動了動,沈昭不知為何竟在這位大佬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名叫委屈的感覺,但她很快就搖了搖頭,她可還記得這位發號司令時的狀態,怎麽可能是一隻小白兔,一切都是錯覺,肯定是錯覺。
    既然來了,沈昭拿著手中那瓶黃綠色藥液,這次的偏綠一點,是一種好看的顏色,到了沐宴辰的麵前,晃了晃,“喝了吧,今天的沒之前的苦。”
    沐宴辰舉起那隻瘦得皮包骨的手接住了玻璃瓶,沒有猶豫,一滴也不剩地灌進了嘴裏。
    沈昭挑了挑眉,這位大佬還真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不過感歎歸感歎,手底下有這樣一位聽話的病人還是挺滿意的,起碼他不會質疑其中的成分什麽的,省了不少心。
    接下來的流程兩人是心知肚明的,沐宴辰沒有說話,隻默默地操控著輪椅回到了房間,用手撐住了床沿,接著用了點力把自己整個身體摔了上去,床鋪很軟,並不會有撞得生疼的情況,他垂著頭默默地把自己的睡衣脫去,整齊地放到了一邊,身上僅剩一條內褲,露出一點都不美觀的身體,接著靜靜地平躺在床鋪上。
    而沈昭拿著藥瓶和銀針包走進房間的時候就看見這副景象,不得不說,大佬真有種小媳婦任人宰割的感覺了,她不禁吞了吞口水把腦海裏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揮去,給自己鎮定完之後,她抬腳走了過去,坐到了床鋪的邊上。
    “沐先生,今天的療程開始了。”
    “嗯。”
    幾乎是氣音,但沈昭還是聽到了。
    沐宴辰閉著眼,身體筆直地躺在床鋪上,雙手攤開朝下,一動不動,仿佛一隻待宰的羔羊。
    沈昭看了都忍不住猜測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用力過猛了,但看了眼掛鍾,時間不等人啊,再推遲,今天就要過去了!
    她坐在床沿,把藥液均勻地倒在沐宴辰裸露的肌膚上,接著彎下身,雙手沾了腹部上的一點打著圈塗抹開來,一絲一縫都沒有錯過,從上身到下體,手掌的熱度通過皮膚燙得沐宴辰輕輕顫抖,耳根不自覺地泛起了殷紅,而沈昭一直留意著他皮膚溫度的變化,直到皮膚摸起來開始發燙,她才打開針包,捏著一根根針往沐宴辰身上的穴道紮去,停留一段時間,等他的肌膚上漸漸溢出與汗液顏色有些許不同的液體後才作罷,她迅速地拔掉所有銀針丟進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消毒液內泡著。
    做完這些工序之後,沈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輕聲道:“沐先生,你再稍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打幹淨的水。”
    就在她轉身走出房門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的沐宴辰才把眼睛睜了開來,幽深地看向房門的方向,在她回來前又閉了起來。
    須臾,沈昭拿著一個裝滿暖水的盆子進來,放置在床邊的架子上,裏麵躺著一條毛巾,是之前給沐宴辰用過的,此時再一次派上了用場,她把毛巾扭幹,看向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你感覺如何,使得上力嗎?”
    聽到問話,沐宴辰才緩緩掀開眼皮,整一副虛脫的模樣,眼珠子良久才聚焦在沈昭身上,還沒說什麽,沈昭便知這次排毒效果顯著,一開始確實便是這副樣子,要想讓他自己擦身子估計是不可能了,既然答應了要治好他,這些活她也不能太嫌棄的。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乖乖休息,接下來交給我。”
    沐宴辰聽了話,居然乖乖地又閉上了眼,任她擺布的樣子,就算沈昭心裏有些怨氣也在這一瞬間消散了。
    沐宴辰並不知沈昭何時幫他清理完的,隻知道針灸後確實很累,連睜開眼睛都沒什麽力氣,身上的感覺也迷迷糊糊的,隻感覺到那溫暖柔軟的毛巾接觸在身上的感覺,還有那隔著毛巾指尖的力度。
    大約到了半夜,沐宴辰才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下轉醒,客廳現在成了沈昭的大房間,之前的沙發都搬走了,所以兩人現在隻隔了一道牆和一道虛掩著的房門,這也是為了讓沈昭更好的照顧他,而他卻因為這種對他的責任感而感到甜蜜,他窸窸窣窣地靠坐在床上,看著門外暖黃的夜燈,第一次感覺這樣的夜是如此寧靜,而沒有讓他感到焦躁不安難以入眠,隻因為外間多了一個她。
    口腔裏的幹燥難耐讓沐宴辰難以忍受,但他也怕自己的動靜太大影響了沈昭的睡眠,就在他猶豫不決是否要到外間去的時候,低頭便看見了床頭處早就準備好的了玻璃杯,下麵壓著一張便簽,上麵是讓沐宴辰難以忘懷的字跡。
    如果醒來後難受,便喝點水,給你準備好了。
    沐宴辰用力地捏著那張便簽,隻希望這樣的日子能長久下去,就算讓他的身體虛弱一點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