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是她,也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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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逸和戴微微離開了之後,沈昭收回了視線,在路邊截停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
師傅偏過頭來,瞧了眼沈昭,“小姑娘,你確定去這個地方嗎?有點遠啊。”
沈昭點了點頭,“確定,能快點嗎?我的時間比較緊。”
出租車發動,瞧著車窗外的景象快速地掠過,從城市高樓林立到萬畝果林再到丘陵遍布的群山,車子隨便停靠在了路旁,師傅眼看著沈昭下了車,從車窗處探出頭來,神色有點擔心,“小姑娘,你什麽時候回去,我來載你?這地方荒涼得很,怕是不好打車的。”
沈昭笑了笑,“多謝您的好意,但我還需要在這邊停留幾個小時,怕是耽誤你的工作呀。”
“可你這小姑娘的一個人,怕是不安全吧?”師傅還是不死心。
“沒事,我來這邊是見熟人的,您別擔心了。”沈昭擺了擺手,她確實是來見熟人的,至於那個熟人是否會把她載回市區,那就很難說,她一時間也覺得自己拒絕師傅是衝動了,萬一那人不理她,難道她要打給沐宴辰解決問題嗎?
想到還有這個解決辦法,沈昭還是拒絕了師傅。
師傅搖了搖車窗,從小隔板裏掏出一支筆,迅速地寫下了一串電話號碼,從車窗處伸出手來,把那紙條扔給了沈昭。
沈昭好不容易接住,抬眼疑惑地看他。
“你這小姑娘真是倔強,這是我的手機號,要是你回去的時候打不到車,記得打我電話,我來接你。”
沈昭捏著那張紙條,上麵迅速地顯現出幾條折痕,心裏微動,“那我謝謝你了。”
師傅沒再說什麽,車窗搖了上去,車子發動揚長而去,是回去市區的方向。
沈昭待在原地望了一會兒,而後轉身往山裏走去。
山路便在路邊,因為長年無人行走,那路的痕跡便不大明顯,隻是地上那些折碎枝幹昭示著這裏也曾有人經過,沈昭並不懼走山路,其實這個地方從前她常來,在沒和關齊發生衝突的時候,這裏算是兩人的秘密基地。
沈昭走在山路上,冬日的風冷冽,山裏的尤甚,唯一的不同便是山裏的夾雜著隱約的芳草氣息,雖冷酷卻也帶著柔意,她一步步地往前走,踩在枝幹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眼前的事物既熟悉又陌生,沈昭眨了眨眼,恍惚間,山野裏似乎有兩個小孩跑過。
一個光頭的小男孩在前麵跑著,後麵跟著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孩,女孩子長得比那男孩要高些,手裏抓著一隻金甲蟲,一路追著前方的男孩,直至那男孩被石頭絆倒在地,膝蓋猛地撞在地上磕出了一個小窟窿,男孩哇哇大哭,女孩還是將那金甲蟲放在了男孩的光頭上,男孩哭得更大聲了,女孩臉上還泛著笑容,隨即便見她蹲在了男孩身前,背起了那個不大勇敢的男孩。
一步步踉踉蹌蹌地走到山上去。
沈昭再眨了下眼睛,一切如過眼雲煙,前塵往事一般隨風散去。
沈昭記得,那是盛白依與關齊的小時候,無憂無慮又天真爛漫,這裏是他們的小基地,後來他們離開了福利院,兩個人在社會中沉浮,年紀輕輕便賺了些錢,關齊把這裏給買了下來,因為是早期沒開發的區域,這裏的地價很便宜,而後關齊在這裏建了屬於自己的房子,裏麵有一間房間永遠空著,盛白依從前問過,那是給誰的,關齊便答那個房間永遠為她備著。
此時重來這裏,沈昭隻覺恍如隔世。
經過這一條雜亂的山道,映入眼簾的是一幢雜草叢生的宅子,那遍地的野草足足有半米高,可想而知這裏的主人並不常來這裏,房子是現代的特色,圍牆上也布了監控,雖荒廢卻也不容他人放肆。
沈昭無視那已然響起的保安係統,徑直往房子裏走去,踏過大石裝砌的小道,來到宅子的大門前,黑色金屬材質,偏冷淡的風格,和關齊的氣質完全不搭,她輕車熟路地往門上的密碼鎖按去,像是經過多次訓練一般,門自然地打開了,咿呀一聲,像是老舊的古董重新啟用時一般。
白日裏,房子裏卻是漆黑一片,從門縫裏透進的光亮讓沈昭隱約瞧見那緊閉的窗簾,把房間遮得嚴嚴實實的,她走了過去,一把把窗簾打開,然後才把大門給關上。
房間亮起的那瞬間,沈昭驚訝地發現關齊正倒在不遠處的冰櫃旁,身子周圍是橫七豎八空著的酒瓶,就連關齊手上還拿著一個,他的頭發散了下來遮住了麵容,一簇一簇黏答答地靠在臉蛋上,平常打理細致的小羊咩胡須也散了開來,歪歪扭扭地覆在下巴處,身上還是穿著那件讓沈昭熟悉的背心,離得近了便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隔夜餿味,也不知多久沒有洗澡了。
來不及嫌棄,沈昭把關齊從地上拖了起來,把他送上了沙發,她看著他如今的狀態,心裏說不難受都是假的。
她垂眸凝視著這個與她一起長大的男人,從小到大,每一個階段她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但在把事實告訴他之前,她是猶豫的,那是因為她的怯弱,她怕再遭到背叛,所以她選擇了隱瞞,可他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的,她便開始反省自身,之前的決定似乎都是錯的,她應該更相信他才是。
她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
關齊每呼出的一口氣都是灼熱的,她一看便知不對勁,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溫度高得驚人,她蹙著眉頭看了他一眼,轉身便上了樓,從樓上拿過一張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因為是現代風格的建築,關齊喜歡空間大而寬敞的,所以客廳與廚房是連通的,沈昭從廚房那兒打了一盆水緩緩回到關齊的身邊,擰幹了毛巾慢慢擦拭他那胡須渣子滿下巴的臉,把頭發往後梳,露出一張完整的臉。
小時候那個小光頭也漸漸長成了男人的模樣,臉蛋不是那種典型的帥哥,卻極具個人魅力,性格不羈,生活邋遢,衣著嘛,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喜歡穿一件背心了事。
她的身上隻帶了一根針,手邊也沒有能用的藥,隻能慢慢幫關齊物理降溫,所幸的是,他的身體素質不錯,大約一個多小時的努力後,他的溫度順利地降了下來。
沈昭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要起身的時候腿腳一麻,想來是跪在沙發前過久了,直直地往關齊睡著的方向撲去,她迅速地反應過來,兩手撐在他的頭兩邊,免於撞在他的臉上。
而同時,四目相對,沈昭就那麽毫無遮掩地撞進那雙幽眸中,她呼吸一滯,他不知何時醒了。
關齊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瞬間便把沈昭給推了開來,毫無預警,沈昭往後跌在沙發的另一頭,她被撞得頭暈眼花的時候,身上卻有一熱度瞬間襲來,關齊把她的雙手壓向了頭頂,小腿壓在她膝蓋的關節上,讓她動彈不得。
他警惕地盯著她,眼裏是沈昭沒見過的狠戾,“你怎麽進來的?不要說是盛白依告訴你的,她沒有那麽大喇叭,把這地到處宣揚,告訴我,你是誰?”
沈昭突然覺得自己貿然過來確實不妥,關齊的狀態明顯不對,似乎因為多天的酗酒加失眠導致意識有些混沌,她有種感覺,關齊似乎把她當做是殺害盛白依的凶手了。
這也不難猜,畢竟她不是盛白依,卻一直像是假借盛白依的名義靠近他那般,如果一開始知道他的工作地點還算正常,那麽此時還知道此地位置和宅子的密碼,不讓人起疑都難……
畢竟此地和宅子的密碼隻有他和盛白依知道,盛白依也不會那麽愚蠢和一個剛認識的人透露,她可是連蕭逸都沒告訴的,關齊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但沈昭就是覺得莫名的委屈,她任由關齊壓著,連反抗都懶得。
關齊垂眸看著那雙熟悉的,既帶著委屈又裹了一層水霧的鹿眼不由怔愣,那是盛白依才能有的眼神,他被她這樣瞧了無數回,每次都是他先妥協的,而這次也不例外,他漸漸鬆了手上的力度,然後把沈昭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他坐在隔壁,用手掩著額頭,嘴裏喃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能說說你是怎麽進來的嗎?”
雖是這般說道,可他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半刻也不曾放鬆。
他其實是信不過她的。
沈昭側首睨著他,眸裏清澈見底,像是不會說謊一般,她開口卻不回答他的問題,“不如我來給你講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你且說吧。”
從前有一個嬰兒被放到福利院的門口,天寒地凍的,嬰兒隻有一個繈褓,所幸的是一位老師走出門外時恰巧發現,不然那個嬰兒可能就死在了那天的冬夜裏,院長是個好人,她決定收留這個來路不明的嬰兒。
嬰兒一天天地長大,長成了一個標致的女孩,女孩在福利院裏很受歡迎,且顯現出了驚人的天賦,院長決定早早地給這個女孩啟蒙。
有一天,福利院的門外來了一大一小,大人是個警察,他給院長帶來了一個孤兒,孤兒和女孩的年紀相仿,可眼裏沒有光,也不愛說話,院長懷疑他得了自閉症,本來是應該多關心的孩子,卻因為性格惡劣,遭到了其他小孩子的孤立,後來連福利院的老師也懶得管他。
可女孩不一樣,她或許真的像個天使,盡管遭受了惡劣地對待,她依然會出現男孩的麵前,給他說有趣的故事,給他帶飯,直至有一天男孩叫出了第一聲,“依依。”
那之後,男孩的一切事宜便交托給了女孩,福利院裏的人都省了心,女孩也樂意做這份工作。
兩人漸漸熟悉了起來,上小學的時候,兩人發現了這座山,走過山道發現了後山的那間荒廢的茅屋,自此這裏成了兩人的秘密基地,他們從小隻有彼此。
高中的時候兩人分開了一段時間,因為是寄宿學校,到了大學兩人又再次相見,男孩是個天才,在it方麵卓有成就,很快把那個秘密基地買了下來,並且那兒隻有女孩才知道,可那時男孩發現女孩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人,男孩與她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發誓如果女孩不向他低頭,他絕不理會她,這次分別便是好幾年。
沈昭說道這裏,她側著頭去看他。
關齊用一種震驚且難以置信地眼神看著她,眼眶漸漸泛起了紅,哽咽著問:“繼續說啊,之後呢?之後發生什麽事了!”
沈昭淡淡瞥開了視線,再不看他,繼續說。
那女孩來不及與男孩道歉,有一天她從公司開車準備回家,可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鎖在了車裏,車外都是水,沒人來救她,她生生地被沉入了不知名的水域中,在那兒等著,等著有一天能讓人發現,幸運的是,有一名自由潛愛好者發現了她,讓人把她打撈了上來,可她或許已經麵目全非了吧……
說到這裏,沈昭又看向了關齊,“你覺得我說的故事是關於誰的?”
關齊眼裏泛著水光,兩手緊抓著沈昭的肩膀,力度重得抓疼了她,可沈昭還是一聲不吭,“你是誰?告訴我!”
沈昭痛苦地笑了下,“我是誰,你猜得到吧,那麽你信嗎?我就是她啊,可我也不是她了,因為她死了啊。”
關齊一把把沈昭攬在了懷裏,二十多歲的男人抱著她失聲痛哭,那種失而複得的情感在胸腔裏激烈地動蕩著,“你怎麽能!你怎麽能這般輕易地丟下我,你應該早點來找我的,就算其他人不信,我不會!”
沈昭眼裏也含了淚光,她顫著手撫著他的背,“我很抱歉,一開始沒能和你相認,我很怕,我很怕你不信……”
關齊把她推離了些,認真地睨著她,“就算其他人都不信,我是誰?不可能不信的,隻是這事的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