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無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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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神威王!
當葉修恢複意識時,眼前是一片朦朧的黑暗,外麵隱約傳來許夢瑤焦急的呼喚聲,以及淅淅索索的翻找聲。
葉修氣機一震,震飛壓在二人身上的碎石,他麵無表情的抱住穆雲溪,一掌轟在坍塌的房梁上,閃身跳了出去,許夢瑤正在外麵不斷的翻找著廢墟,她一邊呼喚一邊翻找,兩隻手掌早已是血肉模糊。
突然一聲巨響,葉修從廢墟中跳出,許夢瑤神情一喜急忙迎了上去,然後卻突然麵色一變“葉修,你的頭發”
是的,葉修的頭發已經全白了,一夜白頭,他麵無表情,仿佛沒看到許夢瑤一般徑直向外走去。
“葉修,穆姑娘她”許夢瑤雙手捂住口,此時才看到葉修懷中的穆雲溪,此時的穆雲溪神色安詳,嘴角還掛著微笑。
葉修身軀一晃,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他空洞的眼神看向許夢瑤,聲音嘶啞滄桑“她她”
他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他腳步一踏消失在了許夢瑤的視線裏。
“葉修,你去哪!”許夢瑤呼喊道。
葉修懷抱著穆雲溪,努力克製不讓自己哭出來,他恨,他恨自己多管閑事,如果不是自己幹預太子的事,雲溪就不會死,他的心逐漸冰封,即便當初神遊宮的人利用他的善良刺殺了他無數次,他的心依舊是熱的,可這一次,他的心冷了,就如同他的白發,蒼茫且悲涼。
他的陰陽無極功在此時突破到了第七層,陰陽無極功共有九層,後三層並不是靠功力便能突破的,而是要突破心境的壁障,當穆雲溪身死,他的心冰封,他就已經踏入了第七層,無情道!而第六層與第七層是質的不同,如今的他可以說達到了超凡境界,正如玉無相那般,萬軍之中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
可他已經毫不在意了,父仇終報,卻也失去了心愛之人,他不明白他究竟做的對不對,但他知道,他此刻的心已經凍結了。
“掌櫃,我要一口棺槨。”
一家壽材鋪,葉修毫無征兆的出現在這裏,他嘶啞的聲音平靜而死寂。
掌櫃回頭一看不由得一驚,眼前男子全身都散發著冷意,尤其是那一頭雪白的長發,根本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葉修空洞的眼神看向掌櫃。
“聽見了聽見了。”掌櫃身軀戰栗,忙著手準備。
將懷中的穆雲溪放入棺槨中,葉修的眼中柔情似水,他注視著神態安詳的穆雲溪柔聲道“雲溪,我們這就去天門水洞,路上可能有點顛簸,你多擔待點。”
找來一輛板車,將棺槨綁在車上,葉修翻身上馬,揮舞著馬鞭向幽州進發,京都距離幽州頗為遙遠,眼下又是炎炎夏日,穆雲溪的屍身根本不可能撐到那裏,可那又如何,這是穆雲溪的遺願,葉修必然要完成。
皇宮,神刀營的將士被盡數斬殺,孫威攜禁軍殺入皇城,經過一番逼問,確定皇上被囚禁在禦書房,他率禁軍斬殺殘餘侍衛,跪倒在地恭聲道“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梁文帝起身急忙道“孫將軍平身,首輔大人何在?”
“首輔大人得知陛下有難,攜二子來我禁軍營求救,誰知那劉誌乃是太子餘黨,怕走漏風聲截殺首輔大人,可憐首輔大人的二子舍身斷後,末將因此才知道事情原委,大人身心俱疲,目前還在昏迷中。”孫威歎息道。
“快,叫禦醫來為首輔大人看診,務必確保他平安。”梁文帝忙吩咐道。
“屬下領命。”隨即有一名禁軍前往太醫院通報。
“陽泉口中那位叫葉修的年輕人是何人,他人在何處,還有陽泉這逆子,立即發布通緝令,捉拿反賊。”梁文帝怒聲道。
“呃,這位年輕人屬下也不了解,陛下還是等首輔大人清醒了再問詢吧,屬下即刻派人發布通緝令。”孫威恭聲道。
“嗯,你下去吧,首輔大人醒了要馬上回稟。”梁文帝叮囑道。
“屬下領命,屬下告退。”孫威抱拳。
“等等。”
“陛下還有何指示。”
“首輔大人在哪,朕要親自守在他身邊。”梁文帝想了想還是掛念許元奎,決定親自動身前往。
皇宮太醫院,許元奎悠悠轉醒,這一夜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僅是個文官,受不得這麽大的刺激。
“大人,你醒了。”守在床邊的李文修喜道。
“許愛卿醒了?”梁文帝匆匆走來詢問道,這一夜他也是沒有休息,因此在一旁小憩,聞聽文修的聲音便急忙過來。
“啊,陛下,你沒事了。”許元奎忙坐起身子關切道。
“愛卿,幸虧有你啊,否則朕早就見了閻王了。”梁文帝一把握住許元奎的雙手用力的晃了晃。
“陛下,陛下啊!”許元奎摟住梁文帝放聲大哭,他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
“愛卿,你的事朕已經知道了,許家二子忠勇啊,還望愛卿要節哀,多多保重身體啊。”梁文帝也是麵露哀歎,溫聲安慰道。
許元奎止住哭聲,鬆開梁文帝的胳膊,他平複情緒後微微點頭“多謝陛下關心,老臣無礙。”
“來人,擬旨。”梁文帝轉頭吩咐道。
立即有文官手拿紙筆在一旁候著,梁文帝沉吟片刻道“許家二子許盛博,為護我朝肱骨之臣,舍生赴死,兼具忠勇孝之大愛,特追封為忠勇侯,葬於皇陵,建忠勇廟以供世人參拜,布告天下。”
許元奎身軀顫抖,磕頭拜謝道“老臣多謝陛下。”
“愛卿,是朕對不住你。”梁文帝急忙扶起許元奎。
“陛下無需愧疚,臣子營救陛下乃是理所應當,即便因此丟掉性命也絕不後悔。”許元奎麵容堅毅道。
君臣二人又寒敘了片刻,半晌後梁文帝道“愛卿,那位叫葉修的年輕人究竟是何人,他兩次救朕與危難之時,朕想要親自感謝。”
“陛下,此人本是一江湖草莽,後因看不慣狗官草菅人命而怒殺貪官,後來與老臣結識,昨夜臣猜到陛下有難時,便是請他夜探皇宮,才有了後續的事情啊。”許元奎簡單解釋一番道。
“原來如此,此人心中有大義,又懂得百姓疾苦,倒是與你我頗為相合啊,可知他如今在何處,朕想見一見他。”梁文帝道。
“如果沒在皇宮,他便應該在許府。”許元奎不確定道。
“報,發現疑似太子的屍身。”此時一名侍衛在門外躬身道。
梁文帝身軀一震,說不出是喜是悲,他轉身看向侍衛低聲道“詳細說來。”
“孫統領命我等從皇宮向外呈扇形搜捕,有禁軍發現許府有戰鬥的痕跡,經過翻查,在一處坍塌的廢墟中發現了一具無頭屍身,看服裝應該是太子的。”侍衛答道。
“許府?”許元奎身軀一顫,他忙問道“我府中小女可安好。”
“回首輔大人,許家千金無大礙,隻不過手指多處破損,卑職已經將許千金帶來了。”侍衛說話間,已經有人將許夢瑤領了進來。
許夢瑤渾渾噩噩,麵容悲切,她剛一見到許元奎便滿麵大哭的擁向許元奎。
“爹,穆姑娘死了,被太子殺死了,葉修他走了,我看到他的眼神,好空洞,他一定很傷心吧。”許夢瑤哭訴道。
許元奎內心一震,穆雲溪可以說是葉修的一切,如今竟然被太子殺害了,那對他的打擊
“是本官害了葉少俠啊。”許元奎歎氣道。
“愛卿,穆雲溪可是穆王的女兒,那個玄陰之體?”梁文帝略有耳聞,因為當年太子便是要娶玄陰之體為妻的。
“正是,可她如今是葉修的愛人,說來這葉修與太子之間也有些仇怨,隻不過此女子終究是因為此事而死啊。”許元奎道。
“太子死有餘辜,但這女子卻不能白死,朕要追封她為我大梁公主,在京都建造一座公主廟,朕還要封葉修為異姓王,他救了朕兩次,每次都是出現在最危急的時候,就連太子都不是其對手,神勇無比。”梁文帝沉聲道。
“葉修不會來領賞的。”許元奎歎息道。
“那是他的事,朕要做的便是將封賞之事布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