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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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神威王!
楚州,葉修載著穆雲溪的屍身已經走了六日,當他踏入楚州城的時候,當地百姓全都皺起了眉頭。
“什麽味啊,好臭啊。”
“味道是從那邊傳過來的。”兩個街上的百姓指了指葉修的方向。
“喂,你拉個死人亂跑什麽,知不知道已經臭了,趕緊把他埋了吧。”看著板車上的棺槨,百姓怒喝道。
葉修神色一冷掃向那個說話的人,目光猶如實質般攝人心魄,那人機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他不自然的開口道“我這也是好心,天氣這麽熱,不下葬也要火化啊,否則會有瘟疫的。”
葉修眼神一暗,這幾日身後的棺槨中,傳出來的味道越來越重,他知道屍身已經開始腐爛了,他的心在痛,在滴血,他不想讓他的雲溪變成一壇灰,可幽州實在遙遠,雲溪的屍身根本撐不到那裏就會腐爛幹淨了。
“滾!”葉修深深吸口氣,吐出一個字冰冷至極。
百姓隻感覺有一股涼意從頭冷到腳,哪裏還顧得上其他,轉身便逃命去了。
“雲溪,我可能要把你火化了。”葉修哽咽的呢喃著,眼中血霧彌漫,他驅趕著板車來到一家壽材鋪,緩緩走到店中。
“掌櫃,把你店最好的骨灰盒拿來。”葉修淡淡道。
壽材鋪掌櫃聞言眼睛一亮,這是有錢人家啊,他立即走上前來準備開口,然而一股濃重的臭味傳入鼻中讓他險些嘔吐起來,這味道他熟悉,腐爛的屍身。
“客官,您的朋友死了幾日了,這麽熱的天,怎麽才來買骨灰盒啊。”掌櫃隨口道了一句。
葉修眼神一厲,一巴掌拍在掌櫃的臉上,掌櫃直接被拍飛了出去,右臉高高的隆起。
“你你怎麽打人啊!”掌櫃口齒不清道。
“不該問的話別問!”葉修冷聲道,隨即走上前,自己挑選了一個瓷罐,丟下一錠銀子便離去了。
那掌櫃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待看清地上那麽大一錠銀子時頓時樂了,他甚至想再讓那位客官打幾巴掌。
楚州野地,葉修一掌拍開棺槨的蓋子,一股惡臭撲麵而來,葉修無動於衷,望著棺槨中的穆雲溪,在他眼中,穆雲溪依舊是美的,隻不過多了幾塊斑而已,葉修將穆雲溪抱出來,放在早已備好的木堆上,他點燃火把矗立良久,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悲傷,他單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越是捂著,就越是難過,他的左手死死的按住口鼻,可仍能從中聽出嗚咽的聲音,葉修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一旦這隻火把放下去,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眼前再一次發黑,他鬆開了捂住口鼻的手,葉修靜靜的看著穆雲溪半晌,緩緩將火把放了上去,在放上去的那一刻,他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望著熊熊燃燒的大火,他終於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火勢漸漸轉小,穆雲溪的身影消失了,葉修用滿是泥巴的雙手抹了抹眼中的血淚,他站起身呼出一口氣,走入火堆旁,小心的將骸骨裝入瓷罐中,他仿佛能看到穆雲溪的笑容。
“木頭,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葉修將穆雲溪的骸骨裝入瓷罐中,轉身離去了,落日的餘暉襯托著他的背影格外的蕭瑟落寞。
葉修先去店鋪買了一個鬥笠,他這一頭白發太過顯眼,總是引人注目,戴上鬥笠,換了一套黑色衣袍,葉修挎著陶罐向幽州進發,路過一處街道,圍滿了一群百姓竊竊私語。
望著前方擁堵的人群,葉修眉頭一皺,身體表麵浮現一股無形的罡氣,凡是接觸到罡氣的人皆被彈開。
“哇,原來前幾日太子謀反啊,為什麽我們這裏一點消息都沒有呢。”百姓道。
“這皇帝倒也真舍得麵子啊,這麽有損顏麵的事情居然也布告天下啊。”另一人道。
“說明我們陛下真實,實事求是,總比有些人嘴上說一套實際做一套強。”
“那倒也是,不過看這布告,是一位名叫葉修的少俠三番兩次的破壞了太子的計劃,這才沒讓太子得逞,最後又親自斬殺了太子。”
“哎呦,陛下真大度啊,太子被斬殺了他不但不怪罪,還封這位為這是什麽來著。”
“是神威王啊,封這位叫葉修的少俠為神威王啊。”
“天啊,這應該是最高的封賞了吧。”
葉修腳步一頓,他眉頭皺了皺,走上前去一把將布告撕了下來。
“喂,你什麽人啊,憑什麽撕布告。”有人不服氣攔住了葉修。
葉修身材高大,目光直視前方,看都未看攔截之人,徑直向前走去,攔截的百姓撞到葉修的身體時根本就控製不住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這人誰啊,這麽狂妄。”百姓在葉修的身後指指畫畫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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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望著城牆上的門匾,葉修眉頭一皺,幽州這兩個字的門匾都已經歪了,隻見城下人頭攢動,一群人一窩蜂的向葉修這邊擠過來。
“都給本大爺讓開,一群賤民!”一位富商在幾名家丁的簇擁下,不斷地錘擊身邊的百姓。
“他媽的,誰打老子?”一位壯漢怒罵道。
“啊!誰摸我的屁股。”一位少女驚恐尖叫道。
“都什麽時候了,保命要緊啊,你們別擠啊,老子的鞋都掉了。”
“大家都別慌,寧王隻是被偷襲昏迷了,不是戰死,我們不會丟掉幽州的。”守門的兵將見蜂擁而出的百姓,一時間有些失落,他們拚命守護的地方,僅僅顯露一點敗象,身後之人便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拋棄。
兵將的言語顯然翻不起浪花,寧王被荒國十三劍主偷襲,重傷昏迷,軍心大亂,荒人發動大規模進軍,梁國將士一退再退,大半幽州國土已被荒人占據,百姓聞聽此言皆感震驚,有熱血之人拿起武器保衛邊境,也不乏大量富商豪紳帶著金銀珠寶南下,逃離這戰亂之地,幽州以北的梁國百姓則是還未來得及逃離,便被荒人盡數扣押,生活之慘烈可想而知。
不知過了過久,宣揚的塵土散盡,城門下滿地狼藉,守門的兵將失神的望著,一時間心情複雜,就在前幾日,他前線的哥哥被荒人斬殺,難道他們守護的就是這幫貪生怕死之人嗎,若人人如此,誰來保護梁國。
滴答滴答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一高大挺拔的男子出現在兵將的眼中,他帶著寬大的鬥笠,一襲黑袍,腰間挎著一方陶罐,背後背著一把巨劍,他左手牽著韁繩,很顯然是從其它州趕過來的,兵將的眼中漸漸有了神采,梁國還是有許多有誌之士願意抗擊荒人的。
“這位兄弟,前方正在打仗,不太平。”即便如此,兵將還是好心提醒道。
葉修不聞不問徑直向前走去,兵將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此人莫非沒聽見自己的話,還是此人就是來專程打仗的。
踏入城中,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他們是官兵的後勤部隊,負責糧草的押運以及傷者的救援,寧王受傷昏迷的事情相信很快便會傳到京都,不知道屆時梁文帝會怎樣應對,這些都不是葉修關心的事情,他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將穆雲溪安葬在天門水洞,隻不過穆雲溪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天門水洞就已經塌陷了。
幽州境內依舊是有相信梁國官軍的,所以城中的正常運轉倒也不耽誤,葉修找了一家酒館,見未有人相迎,便自己將韁繩捆在木樁上,他一路從楚州趕到幽州,也屬實是沒怎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