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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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刀行天元!
    護送紮布的隊伍一路順暢地來到了穗揚城,何笑親自接見了紮布王子。
    按照約定,何笑帶著紮布來到望河山前的戰場上轉了一圈,讓對麵的野蠻人軍隊看到自己的王子已經平安到達。
    在收到王子平安的消息後,紮達二世命令大軍開始向天山關撤退。
    隨著一列列野蠻人軍隊的離開,被野蠻人占領了半年之久的西北地區終於又回到了天元國的懷抱,戰爭中幸存的百姓歡天喜地地從各個隱蔽的角落裏走出來,整個西北到處都是歡呼聲。
    等野蠻人徹底退出天元國境內後,何笑馬上安排人手開始人質的交接工作。
    一隊禁衛軍戰士接到了這個任務。
    帶隊的小隊長心裏還挺不樂意。不就是把人質在天山關前交給對方嗎?那麽容易的事情幹嘛要交給自己去辦?戰爭結束後肯定會有慶功會,這一來一回的,把自己參加慶功會的時間都耽誤了。
    但上峰的命令不能不完成,在偷偷嘀咕了幾句後,禁衛軍小隊長帶著手下的十來個士兵,領著紮布向天山關走去。
    押送小隊一路上走得很順利,很快他們就看到了遠處的天山關輪廓。
    “兄弟們,加快腳步,再有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早點把事辦完,早點回去喝酒啊。”小隊長歸心似箭,催促著手下的戰士們快速前進。
    他手下的士兵說道“隊長你急什麽,你這個小酒量就是早回去也是喝趴下的份。”
    小隊長一聽就不服氣了“胡說!上回你們幾個輪著和我喝,後來怎麽著?還不是都被我喝趴了?”
    小隊長剛要開始吹牛,忽然一支短箭極速射來,正中他的咽喉。小隊長被仰麵射到,地上流了一大攤的血,眼看是活不了了。
    “什麽人!”押送小隊的成員怎麽也沒想到,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居然還有人偷襲他們。
    看著地上小隊長的屍體,小隊戰士們紛紛抽出了腰間的戰刀,進入了戰鬥姿態。
    這時從四周的樹林裏走出黑壓壓一大群人,他們都是天元人的樣貌,手裏各自拿著兵器。
    看到並不是野蠻人,押送小隊戰士們大喊“前麵的人,我們是禁衛軍的,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來人並不答話,隻見走在最前麵的首領一揮手,從他身後衝出百十人,直奔押送小隊殺來。
    經過短暫的廝殺後,押送小隊被全滅,隻剩下紮布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紮布用天元話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那個首領來到紮布麵前笑著說道“大王子別怕,我們是來送大王子回家的。”
    紮布覺得莫名其妙,那群天元國戰士本來就是送自己回家的,你們半路上殺出來,居然為了同一個目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但看到對方人多勢眾,又剛剛殺了人,紮布閉上了嘴巴沒有發問。
    紮布看到,在這一大群人中走出了十幾人,他們麻利地剝下地上禁衛軍屍體的衣服,然後換在了身上。
    接著剩下的人又重新退回了樹林裏,隻剩下這些已經喬裝改扮了的士兵們押送著紮布繼續往天山關走去。
    紮布心裏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一路上他反複地問幾人,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可對方始終沒有回答,隻是推著他向前走。
    在離天山關還有數百米的地方,迎接紮布的野蠻人軍隊出現在了麵前。
    押送紮布的隊伍停下了腳步,和野蠻人遙遙對立。
    “紮布殿下,你不是一直問我們是什麽人嗎?”這時,有人在紮布的耳邊輕聲地說道。
    紮布迷茫地看向對方,想要問他答案。
    “紮德殿下向您問好。”
    話音剛落,紮布隻覺得自己背後一涼,一柄鋼刀從他的後腰插進,穿過體內後,又從胸前穿出。
    紮布低頭看自己的胸口,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那柄鋼刀鋒利的刀尖上正在不停地滴血。
    身後那人猛地又把鋼刀一拔,紮布覺得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隨著刀刃的離開正在慢慢消失。
    之後就是強烈的疼痛感襲來,剛剛那一刀似乎紮穿了他的肺,這讓紮布忍不住地想要咳嗽,可是他一咳就是一口血。
    肺部的破洞讓他成為了一個風箱,呼哧呼哧的聲音不停從肺部傳出,可再怎麽用力也喘不上氣。
    正當紮布在為了呼吸而竭盡全力的時候,第二刀又來了。
    這一刀直接刺穿了紮布的胃,一股火辣的灼燒感開始在紮布的肚子裏翻騰。
    實在是太疼了,受不住疼痛的紮布攤到在地上,身體弓成了一隻蝦仁的模樣。
    接著,第三刀,第四刀……那些人圍著紮布不停地用刀劈砍著,紮布很快就感覺不到疼痛了,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在彌留的最後一刻,他聽見有人在大喊“你們這群野蠻人,殺我百姓,燒我城邦,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殺了這個蠻族崽子,給西北的父老鄉親們報仇!”
    “這是陰謀!”
    這是紮布留在這個世上最後一絲神智。隨著他身體的最後一次抽搐,紮布終於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這位王子幻想著自己的未來能有所作為,但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天山關前的野蠻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沒人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國家的王子,當著自己的麵,被人亂刀砍死!
    反應過來的迎接隊伍瘋了一樣地怒吼,他們舉著巨大的狼牙棒飛快地朝天元人衝來,天山關城樓上目睹了一切的將士們都嘶吼著衝下城樓,哇哇亂叫著殺了出來。
    天山關前的平原上,一時間湧出不計其數的野蠻人戰士,他們的怒火足以將麵前的這十幾個天元國戰士化為灰燼。
    但是天元人並沒有給他們機會。
    那個帶頭的天元人把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仰天高呼“大仇得報!天元國萬歲!”然後右手一用力,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後麵的小隊成員也都有樣學樣,在一聲聲口號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怒火無處發泄的野蠻人隻能跪倒在紮布的遺體前悲慟地大哭,無數人的哭聲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音浪,震得四周地動山搖。
    紮布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紮達二世的耳中。
    剛聽到消息的時候,紮達二世的身子明顯地搖了搖,他艱難地找到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裏麵,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問道“是誰幹的?”嘶啞的聲音裏似乎都帶著血。
    “陛下,是押送人質的天元國小隊幹的,我們檢查過了,他們身著天元國禁衛軍的製服,武器上的銘文和口袋裏的身份證明也都對得上號。”過來報信的人回答得戰戰兢兢。
    紮達二世繼續問道“紮布是怎麽死的?”
    報信人咽了口唾沫,強打著精神回答“王子殿下身中數刀,刀刀致命,屍體已經殘缺不堪了。”
    “啊!”
    隨著一聲怒吼,似乎有一道衝擊波從紮達二世的房間裏衝出,衝擊波消散後,房間的門窗俱碎。
    房間裏除了紮達二世外,報信的官員以及侍奉紮達二世的仆役們全部七竅流血而死。
    在收斂了紮布的屍體後,紮達二世在天山關為紮布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
    葬禮上,這位威嚴的君主哭成了淚人。
    沒有人主持葬禮,沒有人講述紮布的平生事跡,甚至四周連花圈也沒有。紮布的遺體就躺在廣場中央的水晶棺裏,滿是血跡的屍體上還能看到明顯拚接的痕跡。
    紮達二世趴在水晶棺材上,一邊痛哭,一邊用力地拍打著棺材。
    有好幾次,紮達二世哭喊著“魂歸來兮”,然後昏厥過去。
    在場的眾人無不悲慟落淚。
    二殿下紮德王子也從戰神堡匆匆趕來,他到達時葬禮已經開始了,他一路哭著衝進葬禮現場,扶著自己的父親,兩人哭得抱作一團。
    人群中,魯加一邊哭泣一邊在微微發抖,紮布是在自己手上弄丟的,本來可以有驚無險地躲過這劫,沒想到最後居然走到這個地步。
    魯加想到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哭得更慘了。
    林羨禮也在人群中,他正努力擠著自己的眼淚,一邊哭一邊偷看中央的紮德。
    他見到紮德扶起自己的父親,見到紮德趴著呼喊自己的兄長,見到紮德一下子暈倒了。
    “真是好演員啊。”林羨禮一邊擠眼淚,一邊偷偷地想。
    而帖黎則是一邊哭泣一邊疑惑。
    “天元國瘋了嗎?”
    他自問和天元國的這場談判沒有任何疏漏,即使在場麵上得罪了何笑,但這都是外交家的藝術,對方不至於愚蠢到為了這種小事而撕毀條約吧。
    “這件事沒這麽簡單!”帖黎暗自想到。
    哭聲是一致的,心思卻是各自的,這場葬禮就在各懷鬼胎的悲慟氛圍裏結束了。
    臨結束前,紮達二世搖搖晃晃地說了四個字“血債血償!”然後又昏了過去。
    血債血償,這回天元國和赤力國真的要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