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缺德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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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鏡主!
    杜四郎看兩位師弟激憤,趕忙擺手道“別別別,你們別生氣,我也是瞎猜的!”
    “二位師弟,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師兄隻是好言一句,去往仇家村,萬事要小心!”
    二人聽聞,拱手道“那就不勞師兄掛心了!”
    杜四郎心中嗤笑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見兩人執迷不悟,他也懶得再做好人,又想到兩人對自己心生不滿,留下無益,便開口道“好說好說!”
    “兩位師弟,我的話已經送到了,明日午時務必把人送到。”
    “師兄還有別的事,就此告辭!”
    “再見!”
    兩人也不想挽留,開口道“師兄請便!”
    杜四郎出門上馬,辭別而去。
    潛伏的馬家村眾人見這宗門弟子乘馬而來,又乘馬而去,仇正初卻始終沒有發話,不禁有些納罕。
    馬梁又湊上來,小聲問道“神爺,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仇正初道“不要心急,村中有變故!”
    馬梁眉頭一皺,詢問道“什麽變故?”
    仇正初道“稍等,一看便知。”
    幾人聽得真切,一時提起心神,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仔細盯緊前方。
    方才杜四郎與兩人的談話,仇正初聽得清楚明白。
    既然此事牽扯到仇家村,那他就不能輕舉妄動。
    原本打算將這些押糧弟子一網打盡,現在他改主意了。
    如果此時動手,明日午時,仇家村的邪修不見人複命,追查下來,很快就會發現異常。
    畢竟在樂安郡這地界,敢於對青雲宗弟子下手的,定非尋常修士。
    這一定會引起那邪修的警覺,到時再想潛入仇家村,就難如登天了。
    所以今夜,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動。
    但是來都來了,人不能動,糧食總得劫走吧。
    仇正初思忖著,怎麽才能在不傷害他們性命,又不引起他們警覺的前提下,奪走這十車糧食。
    他心中盤算,仇家村與此地足有百裏以上,若是他們天亮趕路,又駕著如此多的糧車,絕不可能在午時前到達。
    所以他篤定,兩個弟子必定要連夜趕路。
    月黑風高,夜路正是意外頻發之地。
    仇正初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此時,莊子裏忽然傳來一聲吆喝“來來來,都起來!”
    “上頭說了,這批糧食催得緊,讓咱們連夜趕路!”
    “兄弟們辛苦一點兒,多走兩步,等到了宗門,咱們酒肉管夠,工錢翻倍!”
    夥計們一聽不能休息,自然少不了一陣抱怨,直到宗門弟子出麵彈壓,眾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打起火把,趕出糧車準備上路。
    馬家村眾人看得有些懵了。
    “神爺,這……他們要走了!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
    他們有些慌張。
    仇正初不答此話,開口道“馬紅英,把你製作的神行符拿出來。”
    馬紅英雖不知他要做什麽,仍自覺將早已備好的符籙取出。
    這是她跑遍了幾座大山,腳都磨出了泡,好不容易收集的材料,卻隻夠製作寥寥幾張,自然珍貴無比。
    但既然是仇正初的吩咐,那就沒什麽好猶豫的。
    仇正初道“你們每人拿一張,貼在腿上,默念我教的咒語催動,便能身輕如燕,奔跑如風!”
    “我們需要趕在他們之前,在路上做些布置。”
    眾人趕忙依言行事,貼上了符籙。
    馬梁問道“神爺,咱們去哪兒?”
    仇正初道“堤壩!”
    眾人不解道“去堤壩做什麽?”
    仇正初笑道“玩水!”
    ……
    “噗~”
    “噗~”
    “噗~”
    一鍁又一鍁的土被挖出來,拋在一邊。
    馬俊逸一邊挖土,一邊嘟囔著“完了完了,折壽了,折壽了……”
    他正在斷橋。
    在鄉間,修橋補路,乃是積福報的大好事兒。
    與之相反,斷橋掘路,那是損陰德的大惡事兒。
    仇正初吩咐他斷橋。
    這一鍁一鍁,仿佛鏟在馬俊逸的陽壽上。
    “唉!”他長歎一聲。
    “這要是鄉親們知道,橋是我刨斷的,還不把我脊梁骨罵彎了……”
    他嘟嘟囔囔著。
    馬紅英也在賣力鏟土,聽他一個人絮叨,開口問道“俊逸哥,你在說什麽呢?”
    馬俊逸擺擺手道“沒什麽!”
    正說著,上遊傳來嘩嘩水聲。
    馬紅英抬頭望過去,隻見河水溢出兩岸,翻滾打轉向著這邊撲來。
    馬紅英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馬俊逸道“俊逸哥,快走!”
    兩人剛跑開,已被刨出缺口的橋瞬間被衝垮。
    洪水越過兩岸,向一旁的田地漫延。
    兩人又退出七八丈,方才躲過水勢,不被波及。
    馬俊逸看著寬闊的河麵怔怔出神。
    馬紅英不解地問道“俊逸哥,你在想什麽呢?”
    馬俊逸用腳驅了驅腳下的麥苗,歎息道“多好的莊稼,淹了。”
    馬紅英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開口道“神爺這是想用水將他們阻隔,使糧車過不去。”
    馬俊逸道“是啊,這倒也是個法子;可是為了咱們吃上飯,這河兩岸不知多少人家今年要歉收了。”
    馬紅英嗤笑道“俊逸哥雖然是莊稼漢,可比大戶人家的小姐,更加多愁善感!”
    “這水不過淹了七八丈,能毀多少青苗?”
    “哥哥多慮了!”
    正說著,掘了堤壩的仇正初等人趕到了橋邊。
    橋麵已被衝走,隻留兩岸光禿禿的遺跡。
    仇正初甚是欣慰,馬家村這幾人做事還是可靠的。
    與眾人匯合後,他們躲在暗中,靜等青雲宗的車隊到來。
    ……
    沙沙聲由遠而近。
    “啪~”
    一聲清脆的鞭響。
    “嘚!嘚!”
    宗門二弟子催著車把式,車把式拿鞭子抽牛,牛吃力地拉著糧車,在靜謐的夜裏狂奔。
    “籲~”
    一弟子忽然勒馬。
    “前麵水光瀲灩,想必是到了徒然河,不過時節不是盛夏,怎麽水勢如此浩大?”
    他不解道。
    另一人說道“管它呢,隻要不耽誤我們行程就好。”
    說著繼續催馬打頭開路。
    又走出十幾丈,忽然前路泥濘,馬蹄一腳踏進泥坑,腳下一滑,一聲長嘶摔進了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