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獲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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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鄰居韋小棠送給的那把天琴時,我兩眼放光,笑容燦爛。
我張開雙臂,一路小跑過去把琴抱入懷中。那高興得意的樣子,遠比父母一次性給我買整套奧特曼玩具多過十倍百倍。
我仔細端祥懷中的天琴。
若幹年後,我從史料中知道,天琴的名字也幾經演變。
清光緒九年修撰的《寧明州誌》載“女巫,俗名魓婆……以交鬼神為名,以‘匏’為樂器,狀如胡琴,其名曰‘鼎’,……凡患病之眾,延其作法,則手彈其所謂‘鼎’者而口唱其鄙俚之詞。”文中之“鼎”,即是天琴。
當時,我夢想成真,得到這把天琴後,這裏看看,那裏摸摸。
最後翻到琴筒的底端,看了那行誰也看不懂的文字後。我笑著說:“是的,這把琴,就是我夢中見到的,我記得,琴筒底下有一行這樣的文字。”
父親問我,這些文字是什麽意思?我搖了搖頭。
父親見我這麽喜歡這把天琴。特別是聽到我口口聲聲說在夢中見過這把天琴,一個道士姐姐還教過我。見我這回夢想成真,他似乎也替我高興。
不過,父親見我突然對一把從古墓裏出土的琴愛不釋手,高興之餘,更多的是疑惑和不安。但他還是趕緊拿琴到蠟筆小新琴行,讓師傅幫忙綁上弦,又在琴筒上麵貼上蛇皮。
這一切結束後拿回到家,我剛好從幼兒園回來,看到琴已經修好可以彈了,我很高興。不由分說就拿過琴來,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有模有樣的彈起來。
在一旁觀看我彈唱的父母麵麵相覷,無不驚駭。
他們當然有充足的理由驚駭。因為我隻在夢中見過這把琴,隻在夢中學過,但我一摸到琴,我居然就會彈唱了。
什麽《唱天謠》、《唱天曲》等有名的天琴曲我都彈得有模有樣。
莫非世間還真有托夢這回事?
“韋叔叔,不是還有一個鈴鐺嗎?你沒拿回來嗎?”我突然發現少了一個鈴鐺。便問站在一邊的韋小棠。
韋小棠一聽,趕緊拍了拍腦袋,笑著說:“哎呀,我都忘了,是有個小鈴鐺,我當時拿回來也放在床底,我回去找找。”
“居然兒子還記得少了一鈴鐺!”父親更為驚駭了。
父親有點不安的望著我。
母親卻說:“還真別說。兒子那個夢是千金萬確的,要不,他怎麽知道少個鈴鐺呢?”
“這麽說來,兒子說他在夢中遇上一個女道士教他彈琴,也是千真萬確定。”父親也說。
我前麵已經說過了,父親大學讀的是政治教育係。開有馬克思主義哲學原著這麽一門課。對於馬克思唯物主義理論,他可是逐句逐字反複研讀不知多少遍。
他當然不相信,會有什麽神秘的力量在操縱自己的兒子。可是眼下他還真是無法解釋。
“也許,純屬巧合。”我知道他肯定這樣想。
“不也是常常有一些人在夢中夢到彩票特別號碼,醒過來後馬上投注,果然就中了頭等獎。嗯,也許兒子的夢,也是這麽個回事。”母親對父親說。
韋小棠一陣風跑進來,身上伴隨著叮叮當當的響聲,他來到我前麵,俯下身,雙手一攤,說:“是不是這個小鈴鐺?”
“是的,就是這個小鈴鐺。”
這是一個橘子般大小的鈴鐺,父親認真端祥半天後,說是青銅做的。在耳畔搖一搖,便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我把夢中見到女道士使用鈴鐺的方法告訴父親,父親便找出一條紅布,把鈴鐺綁在我的右腳的腳脖處。
一切準備後,我便翹起二郎腿,一邊彈唱,一邊抖著翹起來的右腳,鈴鐺隨著琴的節奏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從此,我迷上了天琴,我再也沒有一點興趣去碰一下那個尤克裏裏,每一天從幼兒園回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抱起琴,叮叮當當的彈起來。往往一彈就是一兩個小時,好像一點也不感覺累。見我如此癡迷於這把天琴,父母不知是高興還是憂鬱。
直到後來有一天,他們從中央電視台看到廣西龍州天琴的表演節目,還有廣西寧明縣歌舞團的天琴演唱會,特別是南寧民歌節上,精彩紛呈的天琴合奏,他們的心才稍稍放鬆一些。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天琴的興趣,非但沒有絲毫淡化,反而越來越濃厚。
有時候我獨自一人自彈自唱,間或還有幾句旁白。
父母都不懂任何一種樂器,對於天琴更是一竅不通,所以呢,也沒更多來過問我,我想怎麽彈,彈什麽曲子,我要彈多長時間,全都由著我。
對父母來說,我放學回家後,不哭不鬧就是硬道理。
當時我彈天琴算什麽演奏形式?我自然不知道。
直到後來,我到了廣西參加了天琴培訓班,我才知道天琴的演奏有幾種形式。
用天琴伴奏唱歌的表演形式,又稱“唱天”。
伴奏時換把較少,常以右手食指彈撥雙弦,左手隻按一弦,從而產生合音效果。由一人獨唱、一人伴奏或一人自彈自唱的稱作“獨天”,兩人以上彈琴對唱的稱作“對天”,伴歌中,歌聲和琴聲的節奏、節拍、速度等均不相同,千變萬化,但又結合融洽。
在腳尖掛上一串小銅鈴,合著樂曲的節拍抖響,使“唱天”更富有地方特色。
廣西龍州清室文官黃敬椿有詩雲:“口出蠻音鶯弄響,足搖鈴子手揮弦。”真實地描繪了演奏者唱、弦、鈴三者兼顧的生動表演姿態。
由此來看,我當年每天在家裏的自彈自唱,其實就是“獨天”或“唱天”。
天琴的演奏方式,不管“唱天”或是“獨天”抑或是“對天”,其最核心的內容就是一個“天”字,因此,天琴的的確確是演奏者跟上天交流的一種特殊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