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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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主義少年的青春物語!
    “終於結束了……”我站在補習班的門口伸著懶腰。
    夏炎也終於收拾完東西走了出來對我說道“抱著這樣的心態你真的螚學到東西嗎?”
    “那是當然,我交了錢肯定認真學啊。”
    “那你在學校呢?”
    “也認真學啊。”
    “難道有不同嗎?”
    “在補習班,不學點東西都是對金錢的褻瀆,在學校不學,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這倆不一樣,還有,我覺得開學我數學能看考80分。”
    夏炎會心一笑“希望哦,我們先出去吧。”
    “ok。”
    補習班的這些日子,每次下課我都會與夏炎一同吃晚餐,然後各自回家,經過這十幾天的磨合,我們之間有了一種莫名的默契,下課即使一方先走也會在外等待,而且無需交流,隨便找個飯店坐下各自點餐,吃完後匆匆告別,這種默契很是難得,但卻讓我們倆個話本就不多的人以一種很舒服的方式相處。
    我倆並排走到門口,卻發現玻璃門外有個人影背對著我們站著。
    我們並沒太多在意,隻是推開門就走,背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夏炎。”
    夏炎迅速回頭,我也尋聲看去,來人正是夏冰,她穿著一件白色羊毛衫配上一條黑色褲子,沒綁頭發,任由及腰的長發隨風飄揚。
    “姐,你怎麽來了。”夏炎有些意外。
    “順路來接你。”夏冰眼神溫柔地看著夏炎,然後又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了看我“李贄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平靜地回答“我也在這兒補習。”
    夏冰似乎不太信我的話,隻是轉頭看著夏炎問“是嗎?”
    夏炎小雞琢米似的點頭“對啊,李贄也在這裏補習,真的很巧。”
    夏冰聽了夏炎的話才放下心來,不知為何,她似乎對我懷有戒備。
    “這附近有個商業街,帶你去吃個飯吧。”夏冰摸著夏炎的頭發說。
    “那我先告辭了。”我識趣的準備離開。
    夏冰卻叫住了我“反正都碰上了,一起吃個飯也沒啥。”
    我有些囧迫地看著夏炎“這……”
    夏炎卻並未看出我表情的變化,隻是像個小孩似的在那兒笑著。
    罷了,去就去吧,但願不是鴻門宴。
    我歎了口氣說“行吧。”
    “那走吧。”夏冰挽著夏炎的手臂向商業街的方向走。
    她們倆人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麵,我在後麵雙手插兜一臉陰沉,話說這副場麵要是被人看到,不會被人誤會我是個跟蹤狂吧,畢竟我長著一張臭臉,於是我看著手機屏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還是一副臭臉,話說要是我長的帥氣逼人,就算是一臉猙獰都跟在女生後麵也不會被誤會吧?這時我不禁痛罵這個看臉的時代,帥哥就可以無條件地享受人們的熱情與仰慕,而普通人或者醜男就要遭遇惡意與冷漠,這世界不正常,人們也不正常,人們大義凜然地說靈魂高於肉體,在現實生活中看見帥哥美女也會不由自主地將一些好品質加附在他們身上,真是可笑。
    看著前方兩位相貌突出,身材高挑的兩個女生,想必她們從小到大不少獲得誇獎與鼓勵吧,所以她們今天學習優秀,性格溫和。反觀我,相貌平平,身高中規中矩,自幼便飽受苦難的折磨、挫折的打擊,所以今天的我為人冷漠,天天擺著一副厭世臉,時常沉默,能力也不突出。所以,環境在某種程度上會決定一個人優秀與否,故而優秀的更加優秀,平庸的更加平庸,這是幸運的傳遞,亦是苦難的傳遞……
    我不禁感到悲哀,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有著美好人生,未來一片坦途,而有的人一出生風雨交加,注定步履維艱,就算通過自己的拚死努力跨越階層,也不過達到人家的。
    “李贄,你低頭想什麽呢?問你話也不回?”夏炎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
    “啊……在想些事,你問我啥了嗎?”
    夏炎繼續說道“剛才問你要吃什麽。”
    “我都行。”
    夏冰這時候提議“要不我們去吃麻辣燙吧,我在地圖上有看到一家很不錯的。”
    這也應了夏炎的期待,她高興的跳了起來“好啊好啊。”
    經過十來分鍾的步行我們來到目的地,看著麻辣燙的招牌,再看了看了裏麵座不虛席,一副熱鬧場麵,我突然就沒了胃口。
    “裏麵還有座位嗎?”我問道。
    夏炎說“進去問問店員不就知道了。”
    說完我們三人推門而入,剛準備問店員,旁邊的一桌人吃完就離開了,獨留一桌子的雜亂。
    “有座位。”夏冰拉著夏炎坐下。
    “先把書包放著占座吧,不是還得挑食材嗎。”
    “ok”夏炎比了個手勢。
    我們挑完食材後再回來時,桌麵已經被店員收拾了一遍,但上麵還是留有一些油漬,我的小潔癖犯了,從書包裏拿出紙巾埋頭仔細擦拭著。
    夏炎看到我這樣有樣學樣地也擦拭了起來,還吐槽說“李贄,我發現每次跟你吃飯你都會先用紙巾擦一遍桌子,而且凳子有時候也會擦,你是不是有潔癖啊。”
    夏炎說完這句話,夏冰就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裏不免暗罵,夏炎這家夥未免太單純了吧,她真不知道剛才她說的話信息量有多大。
    我眼神飄忽地說“有一點吧。”我不敢看夏冰的表情。
    “好習慣哦——”夏炎豎起大拇指。
    夏冰在一旁雙手插兜一臉冷漠地看著我。
    我被盯得有點不適,起身說“你們要喝飲料嗎,我去拿。”
    夏炎舉手說“可樂。”
    夏冰回了句“隨便。”
    “好。”
    等到麻辣燙做好,我一邊劃著手機,一邊吃著菜,而夏炎和夏冰則在對麵孜孜不倦地聊著天,我懶得去聽,翻看著近期的新聞,不過是某明星被爆私生活混亂,某網紅涉嫌詐騙諸如此類,我已經見怪不怪,點了個讚就往下滑動。這社會已然出現病態的趨勢,卑鄙無恥者攥取著巨大利潤,恪守道義者過著緊衣縮食的日子,可笑可歎,但人們任然麻木,聽信著高層者的鬼話,信奉努力就會成功。我的話語極其鋒利,所以每次評論都會獲得大量點讚,以及,罵聲和質疑,我懶得與這些人對噴,不回應,之後也就懶得發這些一針見血的話語了。
    “李贄李贄,你咋又不回話。”夏炎催促著我。
    我木訥地抬起頭“看手機呢,沒太注意。”
    “你咋回事,感覺心不在焉,我們剛才在說過年出去玩的事情,我上次提議我們一起出去玩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
    “我姐姐答應了,你那邊有跟家裏人說嘛?”
    我看了眼旁邊的人夏冰,她點了點頭,我放下筷子說“這,我還沒跟他們商量,晚點跟你說吧。”
    “好哦,那你搞快點。”
    看了夏炎很是期待,表情洋溢著興奮與愉快。
    但,老姐老弟估計不會同意吧,畢竟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出去玩難免不自在,而且我也會感到尷尬,下次我就說他們有事來不了罷了,到時候我再以有事為由拒絕夏炎的邀請吧……
    飯後,我起身拿起書包準備離開卻又被夏冰叫住。
    “不妨一起散散步,消消食。”
    我沒有停下動作“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妹倆了,而且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這句是金句,記得筆記記下來,因為但凡你說你有事需要離開,對方百分之八十不會過多糾纏。
    但這招對夏冰顯然沒用。
    “李贄,你是不是覺得因為有我所以不太自在,要是我不在的話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跟夏炎一起去散散步呢?”夏冰有些戲謔地看著我。
    我慌忙地看向夏炎,夏炎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是這樣嗎,李贄?”
    我不流下幾滴汗,夏冰真是個狡猾的人。
    “沒有沒有,其實我的事也不是很急,逛逛也行,逛逛也行。”我將書包放下,靜靜等待她們吃完。
    依舊是她們倆人在前麵走著,我在後麵跟隨。
    不久我們經過一處人工湖,一月份的人工湖沒什麽生機,但灰冷的色調卻給了它別樣的美感,所以我們在此處停下。
    人工湖被灰白色的石板攔著,上麵刻著流利的條紋,也有一些圖騰,如花、鳥,石柱子上站著一隻張開大嘴的石獅子,為它增添了一絲肅殺之氣,湖的中央有著一處亭子,尖頂翹簷。
    “可惜廣東不下雪,湖也不會結冰,要是會結冰這裏肯定很美。”夏冰靠著石板圍欄說。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說道“現在不也照樣很美,隻是你無法欣賞罷了。”
    夏冰冷冷回應“是麽,或許吧。”
    夏炎說道“李贄你不是河南人嗎,你有見過雪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雪這個物象似乎隻出現在手機屏幕和電視屏幕中,真實的雪我確實沒見過,因為我很少回老家,即使回了老家,也不是冬季。
    我隻得搖了搖頭說“目前沒有。”
    夏炎感歎“啊,真可惜呢,雪一定很美,有機會我一定去北方看看。”
    “下雪時的天氣那麽冷,估計連床都起不來吧。”
    夏炎肯定道“要是我,我一定會起來看雪,玩雪。”
    我看了看夏炎,莞爾一笑。
    夏冰這時說“我見過哦。”
    “真假?”我問道。
    夏冰背靠石板圍欄說“那是我三歲的時候,我隨父親回了趟山西,見了母親的墓碑……”
    夏冰眼神悲傷,但還是繼續說。
    “白皚皚的雪落在黑灰色的墓碑上,我用手拂去,那是冰冷的,墓碑也是,雪花落在手中會有一秒鍾的停留,那形狀很美,但會在下一秒因為體溫而融合,怎麽說呢……雪,看著就很悲淒。”夏冰閉上眼睛。
    我不禁可憐她,也可憐夏炎,她們都未曾見過自己的母親,她們隻記得自己有個母親,但卻未曾感受過母親的溫柔語氣的安慰,也未曾有在幼兒園門口等待母親到來的期待,更未曾有人叫過她們身為女孩子怎樣愛自己。
    夏炎抱了抱夏冰。
    我們都有自己悲慘的世界。
    “繼續走走吧,站在此處隻會更加寒冷。”我走向前方。
    夏冰在後麵問道“李贄,你好像很少說自己的事情。”
    “我經過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沒有悲慘的童年,也沒有輝煌的事跡,我不過是普普通通地活到現在罷了。”
    “過年時,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夏冰提議。
    “我考慮考慮。”
    “我們家的春節一向清冷,父親就算是春節也很少回家,最多也就是打個電話,熱鬧熱鬧也不錯。”
    聽完夏冰的話我的心中多少有些觸動,由於父親經營的店鋪倒閉,所以父親改行去開叉車,一年到頭也沒回幾次家,即使他就在離家不遠處的工廠裏,春節也為了那微薄的加班費而拚搏,此後家中的鞭炮由我來點響,春節的到來由我來宣告,以至於年味越來越淡。
    “我會和我姐還有我弟商討一下的。”我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們在一處巷子道別,她們打了車不久便離開,我看了看時間,公交末班車因為春節提前了兩個小時,此時已經沒有末班車了,我看了眼地圖,12公裏的距離,我呼了口氣,反正閑來無事,走走路也行。
    我雙手插兜,彎著腰,頂著寒風前行。
    長呼一口氣,嘴中冒出的白氣隨風而散,我感到身體已經冷的發顫,拿出手機準備打車,後麵卻傳來一聲車喇叭。
    我回頭看去,是一輛黑色的奧迪雙鑽。
    隻見車子行駛到我的旁邊,車窗慢慢搖下,老白那張虛臉就顯現麵前。
    “去哪裏啊,靚仔。”老白手靠在車窗。
    “回家,你要送我一程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要收路費。”
    “去你的。”
    “再見。”
    “唉唉唉,開玩笑。”
    老白比了個手勢“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