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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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墨看著薄言那張日思夜想的麵孔,卻按捺不住內心的熱愛直接衝著薄言的嘴巴吻了上去,可兩個嘴唇剛剛碰到一起,薄言便一把把他推開了,子墨的後背狠狠地撞到了身後的衣櫃,他皺了皺眉頭,隻覺得自己心如刀割。
    薄言茫然級了,她慌亂地用手背擦著自己的嘴唇,“你這是要幹嘛?”
    子墨幻想了很久兩個人再度相認的場景,可左想右想,怎麽都沒有意料到會是今天的場景,他有些不知所措,隻得尷尬地笑笑,問道“你便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薄言搖搖頭,心裏雖是知道子墨的意思,但卻隱藏著自己的欣喜,故意裝著傻
    “我沒那麽聰明,一眼就能認出我要找的人,而且我已經在你麵前說過這件事了,現在這個情況,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拉下水呢。”
    一股難以咽下的悲傷就這樣堵在了子墨的胸口,他並沒有回答薄言的問題,仍然低沉地盯著薄言腳前的地麵,眼前的一切又開始變得模糊。對啊,自己是在沼澤的泥濘中掙紮的人,怎麽能抱著她一起下沉呢?
    薄言看子墨的狀態低迷,他低喪著頭,嘴巴念念叨叨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薄言便斷定他一定是又犯病了。
    她迅速地蹲到了子墨的麵前,用雙手捧起了子墨的臉,子墨的瞳孔變的很小,也不知道他怎麽出了這樣多的汗,額頭連帶著頭發全都被汗水打濕了,但比起在四十七局的症狀,還是比較輕的。
    子墨並沒有喪失視力,隻是變得神誌不清,每次犯病的時候他都會覺得自己被漸漸剝奪了理智,大腦裏形成狂暴的末日景象,他急躁的隻想破壞一切,隻為了發泄情緒。可當薄言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臉的時候,他卻又清醒了許多,看著眼前人,他的腦子裏卻隻想把薄言安排得遠遠的,千萬不要和自己有任何關聯才好。
    於是又拿開了薄言的手,故意輕鬆地笑著
    “騙你的啦,我隻是有些喜歡你罷了,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薄言歎了口氣,也沒想再從他的嘴裏問出些什麽,以薄言的專業來說,她當然能結合子墨的性格判斷出他沒有在說真心話。可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薄言覺得自己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於是便先把子墨攙扶起來,讓他坐到自己的床上,可問過之後,他還是死活都不去醫院。
    子墨說著“你知道如果我去趟醫院的話會引發多大的騷動嗎?更何況又是這種精神的問題,我可能連現在的工作都會沒有了。”
    “那你為了這個工作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薄言沒有抬頭,隻低著頭看著子墨緊握著的拳頭。
    子墨被這問題問住了,一時間有太多的記憶和理由湧上了心頭,他有點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才好:是為了自己的夢想,還是自己的身上承載著族人的希望,又或者是為了和她的那個約定呢?
    薄言一直盯著子墨緊緊握著的拳頭,這是他無意識的舉動,再加上他額頭滲出的汗珠,薄言知道他現在仍然是很難受的,應該沒心思扯謊了,便繼續問著:
    “你也會像你的族人一樣神誌不清嗎?”
    子墨搖搖頭“會,但我是能控製自己的情況,還不至於失控。”
    “那你第一次犯病是什麽時候呢?”
    “大概105年前吧。”
    薄言聽了子墨的回答卻得逞地笑了,看看子墨並沒有故作輕鬆的表情,便認定了這話是真的。薄言推算著時間軸,卻發現子墨第一次發病的時候自己仍然是人類,所以他,仍然有可能是自己找的那個人。
    看著子墨那難受的樣子,薄言的確也挺心疼的,細細想來,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個無依無靠的人。不對,他更慘一些,他可是有心理創傷的。
    薄言也是心軟了,她看著子墨的樣子,卻想起了公益廣告上的標語:不要對自閉兒童,吝嗇自己的擁抱。想到這,她便豪氣地把子墨拽進了懷裏,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安啦,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陪你的。”
    子墨也是笑了,他點點頭“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薄言點點頭,眼睛又發著光。
    薄言換了身衣服,開心地挽著自己金主的胳膊,便往燒烤攤走去。
    “子墨,你這病時常發作嗎?”
    “上一次還是在....”子墨頓了頓,卻把薄言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來,然後才繼續說著“是在我的最好的朋友死後。”
    薄言點了點頭,也沒好意思再問下去,再加上子墨的動作又讓兩個人之間多了些距離感,薄言便又蔫了下去。
    子墨因為薄言的提問回想起了曆曆往事,先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寵物,然後是自己的恩師,最近是自己的朋友,和自己親近的人無一例外地慘死在了自己麵前。他知道凶手是誰,那個女人每次都會威脅自己做出選擇,是選道德還是私心,是自己親近的人死還是一個無辜的人死。
    子墨每次都會拚死抵抗,想保護兩個人,可每次的抵抗都會讓被選擇的兩方都慘死。
    他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是無能為力的,可若是把薄言放在選項裏,那又無疑是要了自己的命。
    可子墨卻又沒法向法庭舉報清苒,那個女人狡詐至極,甚至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
    薄言又在子墨的眼前揮揮手,這才打斷了子墨的回憶。
    “子墨!你看,是十一和...一個男人。”
    子墨順著薄言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西餐店靠窗的位置坐的的確是十一,而坐在她對麵的便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文質彬彬的男生。十一瞥見薄言和子墨的樣子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興奮,她不停地招著手,懇求著兩個人趕緊進來。
    薄言看看子墨征求他的同意,子墨點點頭“那就吃西餐吧。”
    坐在十一身邊的薄言突然感到了一絲局促,因為還沒有上餐所以連埋頭吃飯掩飾尷尬的機會都沒有。四個人麵麵相覷間,倒是生出了一絲尷尬的氛圍。
    十一拽著薄言的胳膊向另外的兩個人說道“我們兩個去趟洗手間。”
    “好。”
    洗手間內.....
    薄言還是第一次看見十一如此慌張的樣子,再加上前幾天她在酒吧悶悶不樂的情況,一下子便猜到了坐在他對麵男生的身份。
    十一雙手握住了薄言的肩膀,她眼神真摯地懇求道:
    “薄言,你是懂我的,你可不可以幫我跟他說說,讓他去另找心愛啊。”
    “啊?額,這....”
    “他去另找心愛,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的,你看他那樣優秀的樣子,這又是何必呢?”十一看薄言一臉為難,卻突然想到了一些什麽“如果你幫我,那我就把你喝醉那天子墨的反映全都告訴你!”
    “成交!不就是分手嗎?看我的。”
    薄言一個人氣勢洶洶地從廁所走了出來,可當坐男人對麵的時候,她卻又有點反悔了。
    小隊的人整天打打殺殺,難免麵露凶氣,可那男人卻長相清秀,一看就是個溫柔的人。
    他見薄言的樣子便也猜到了一二,於是便先開口了
    “我是喜歡她的,無關族規,我們學近代史的那年便是同學了,我從那個時候就一直喜歡她。這次的婚姻是我申請的,如果你要說我們沒有感情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薄言慌張地咳嗽了兩下,看了看坐在男生旁邊一臉懵的子墨又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十一的心思並不在此,你這樣,難道不是剝奪了她自由的權利嗎?”
    男人淡淡一笑“我都懂,我支持她做一切她喜歡的事情,我隻希望在她需要陪伴的時候能有人陪。作為她的朋友,你覺得這對她難道不是好事嗎?”
    薄言敗下陣來了,這男人的言語實在是無懈可擊,她衝著在衛生間門口偷看的十一搖了搖頭,十一便極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做溫居。”
    .......
    “溫居啊,溫暖的居所,就是家的意思呢。”薄言和子墨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地碎碎念著,然後轉過頭來問子墨“子墨啊,你說溫居是不是有點傻了?”
    “喜歡一個人傻嗎?”
    “不傻。”
    “你真的喜歡一個人,但那個人不喜歡你,可你還是喜歡他,這代表你腦子傻嗎?”
    “不代表。”
    “你覺得自己有能力給自己喜歡的人一個很好的歸宿,所以你去爭取了,這傻嗎?”
    “不傻。”薄言歎了口氣,她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把外套裹緊,卻愣愣地發起了呆。
    “喂!跟上啊。”
    薄言看著子墨招手的樣子,再加上十一剛剛描述的子墨那樣著急的樣子,心裏卻又是萬千感慨,可想到子墨每每拒絕自己的畫麵,薄言的心裏卻又做出了決定。是啊,如果是真的喜歡的話,誰又能忍住不說呢?於是她三步並兩步追上了子墨:
    “子墨,我決定了,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你,我都不會再找了。”
    子墨有些詫異“為什麽?”
    “我想找的那個人,是一定也會奔跑著來見我的。我跑的夠久了,現在就想在原地等他來。”
    子墨看著薄言堅定的眼神,心裏不知怎麽又是一陣悸動,一陣秋風吹來,梧桐樹的葉子紛紛飄落,兩個人站在昏暗的燈光下,過往的車輛緩緩駛過,街角咖啡店傳來大提琴的深沉演奏。
    “好啊,他一定會來見你的。”子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