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 低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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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墨!有感覺好些嗎?”薄言把那隻帶著淤青的手貼在臉邊不停的吻著。
    病床上的子墨隻是微微的扭過頭,用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看著自己身邊的女人。薄言隻是在抹眼淚的間隙之中和他對視都被嚇了一跳。自從從法庭上回來,子墨就像變了個人。
    “怎麽了?不舒服嗎?”薄言檢查著他的傷口,但並沒有任何出血。
    子墨仍然直勾勾的盯著她,像是在盯著一個犯了彌天大錯的罪犯。被囚禁時,清苒給他注射過不知名的血清,而此時他清楚地感覺到,那神經毒素正在漸漸控製著他的心魔,恐怕要做出什麽錯事了。
    他嘴唇微動,想告訴薄言讓她快走,可當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滾!”。
    在安靜的病房裏,這個字就像針掉到了地上般輕,但對於薄言來說,卻像是晴天霹靂般。
    薄言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一定要有一個人保持理智才可以:
    “我知道你這些天很難熬,我沒辦法完全和你感同身受。你可以衝我發脾氣,沒關係,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言之隱,下午小隊的人會來看你,這些話你還是不要講的好。”
    子墨看著對麵低著頭委屈的薄言,此時的她懂事得讓人心疼,子墨何嚐不想衝過去抱住她呢。可是這藥劑到底會起什麽作用,什麽時候會發作,都還無從可知,子墨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定時炸彈般嚴重著威脅薄言的性命。
    “你知道當我快死的時候想到的是什麽嗎?”
    薄言看子墨終於有意向表達自己的心情,她於是便偷偷擦掉自己臉龐的淚回答道:
    “嗯?什麽?”
    “我在想如果我的家族如果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我還會喜歡你嗎,我甚至都不會想起你吧。我真的喜歡你嗎?還是因為你一個人承擔了我全部美好的記憶,我才會舍不得放手的呢。如果生存下來的不是你,而是任何一個其他的人,我是不是都會拚命喜歡呢?”
    薄言站在子墨的對麵,淚水早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隻覺得自己的頭腦懵得很。
    沒等子墨回答,薄言就轉身走出了病房。她害怕子墨會說出什麽話,會動搖自己的決心,她扶著走廊的牆,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裏翻湧上來一陣一陣的悲傷。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不會喜歡你的!”病房中傳來子墨的叫喊聲:“蘇薄言,我們分手吧!”
    薄言自己坐在頂樓的長椅上,醫院的頂樓上從未少過因為生活崩潰而痛哭的人,薄言無助地埋頭痛哭著,想著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怎麽就一瞬間被打亂地一塌糊塗……
    兩個月後,
    子墨仍然不願意開口說話,情況絲毫沒有好轉不說,他的不言語甚至慢慢變成暴力傾向,他經常打翻自己的食物和藥,輸液的玻璃瓶被扔到地上,玻璃渣子經常就這麽在薄言的眼前四濺。薄言想不明白,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在訓練營已經受過很大強度的訓練了,為什麽子墨對這次經曆反應如此之大呢?她懷疑過清苒的原因,可是血液的藥理檢測卻沒有任何可疑的結果。子墨仍然可以和其他人正常交流,可對自己的態度卻判若兩人,他仿佛是在故意疏遠著自己。
    薄言為了搞清楚真相,仍然選擇了留下來……
    可結果並沒有如願,一直到子墨已經可以出院,他絲毫沒有改變。他踉踉蹌蹌的走在薄言前麵,今天才得到醫生的坦白,說他的腿受到了重創,很有可能再也恢複不了以前的身手。
    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子墨的家裏。薄言放下裝著日用品的沉重背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轉動著自己酸痛的胳膊,走進廚房,端過來兩杯水,她一隻手遞給子墨,用另一隻端著杯子的手背擦著汗。
    “喝點水吧。”
    薄言的話還沒說完,杯子就已經被打倒在地。自從在病床上蘇醒後,子墨已就經習慣性的把薄言遞給他的所有東西扔到地上。
    薄言沒有說話,隻是蹲下,把那散落一地的碎玻璃一片一片的撿起來,放到手心裏:
    “看著點,別被紮到腳。”
    子墨沒有領情,隻是輕蔑地問道:“你就這麽沒有自尊心嗎?一點自己的尊嚴都沒有?”
    薄言把手中的玻璃握緊,鮮血順著指縫流出,她卻不覺得疼。如果說子墨的無理取鬧最開始會讓她覺得心疼和委屈,可事到如今到她隻覺得氣憤和可笑:
    “你每天都在和我慪氣,幼稚得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我求求你,睜開眼睛好好地看看,我蘇薄言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
    子墨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一直不知道清苒給他注射的藥劑到底會有什麽樣的作用。可現在憤怒的血液衝上了子墨的大腦,那種不知名的毒素仍然在他的神經裏亂串,子墨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理性,視線變得很模糊,渾身熱的就像要著火。原來,失控的情緒便是這種藥劑發作的導火索,他已經不清楚薄言說了什麽,隻記得自己受到了威脅和挑釁,此時他的腦子裏麵隻有憤怒和暴力。
    子墨一隻手掐著薄言的脖子把她抵到牆上。巨大的衝擊力把薄言的五髒六腑震得生疼,她的臉漲得通紅,艱難的喘著氣。
    隨之而來的是子墨霸道的吻,他混亂地吻著,仿佛想把薄言撕裂。那雙指節分明的手順著薄言的腰向下摸索著。薄言身上的衣服被子墨的蠻力撕裂,露出了身體的曲線。
    薄言完全透不過氣了,她掙紮著,整張臉憋得通紅,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她知道,看子墨這次的架勢,很有可能把她掐死。子墨的力量在藥劑的作用下變得很大,薄言一時間怎麽都無法推開他,子墨的雙手轉而向大腿摸過去。
    薄言也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雙手抵著牆,撐開那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的子墨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推倒在地。
    子墨的頭腦在那一瞬間變得清醒了許多,看來是剛才的衝動消耗掉了最後剩的一些神經毒素。他的神智恢複正常了。
    他癱坐在地上,想道歉,可為時已晚。
    薄言可以接受子墨會感到厭倦或者自怨自艾,如果說薄言最開始沒有離開他是因為感情和責任,但今天子墨做的事情,已經是越過了她的底線。
    “那樣的事情,你如果再敢對我做一次,我保證,我會把你的雙手割下來。”
    薄言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地上的子墨:
    “從今天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吧,你好好養傷,我們兩不相欠。”
    薄言拿起自己的背包,沿路攔下一輛出租車,可她已經無處可去了。司機被這個衣衫不整大聲痛哭的女孩嚇壞了,不停地問著要不要送給她去警察局。
    薄言是一個習慣用理智保護自己的人,這段時間子墨的事弄得她心煩意亂。
    付出的愛很少有的回報的時候,更不要說自己的心情能得到對方的體諒了。
    和子墨分手後的一年,她一直把自己圈在房間裏。
    某天薄言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揉揉自己不管睡了多久還是會疼的頭,漫無目的地發呆。床上推積的一大堆要換洗衣服,床腳是一大堆喝完的酒瓶。
    隨意打開手機,卻發現自己置頂的四十七局網絡社交號在時隔一年後終於又開始招人了。
    薄言迫不及待地打開局裏的入職申請中必須要做的評估的表格,一道題一道題的選擇著。測試結果她自己其實已經能猜出一二了,專業技能的測試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但當看到心理測試的結果時,她自己隻是笑笑,便把手機扔到了床上。
    (結果和薄言推測的一樣:缺愛性心理創傷,她會對身邊的人的反應很偏激。她不能接受對方如果對她的舉動沒有回應,渴望強烈的情感表達,嚴重的會產生失眠、頭疼,甚至出現嚴重的情感判斷的失誤。)
    巨大的不安感籠罩著薄言的心裏“完蛋了,連工作也要丟了嗎?”
    這時,床上的手機的信息鈴聲響了起來,她緊張的去看申請結果。
    竟然通過了。
    薄言打開附件,裏麵是一些還沒看完隊員的麵試資料,手機便進來了一通電話。
    “您好,這裏是薄言。”
    “薄言嗎?hello,我剛剛看看資料上有你的電話我就直接打過來了。我是加貳!是你的新搭檔!我好激動啊,我總算通過了噬罪的測試,哈哈哈。”
    薄言抓抓自己的頭發,表示有些疑惑“可我還沒有確定要錄取誰呢,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但是,來四十七局報名的外勤實習生隻有我自己啊。”
    “啊?”薄言不可置信地翻動著那些表格,卻發現真的隻有一張申請表
    “天哪,真的哎。”
    “那就希望我們以後好好相處嘍。”
    薄言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那頭便隻剩下了急促的嘟嘟聲。
    她歎了口氣,卻釋然地笑笑,實習生這種咋咋呼呼的樣子,倒像極了當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