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 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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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正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瞥了一眼,是子墨發的郵件。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深秋的雨透著一絲滲人的冷意。薄言把那郵件打開,可單單是隻看到了視頻的封麵,薄言的心髒便劇烈地疼痛起來。
子墨滿臉鮮血的樣子像一顆子彈般措不及防地射入了薄言的心髒。薄言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是以怎麽樣的心情打開的那個視頻,又是以怎樣憤懣的心情看完的視頻。
她隻記得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了設備,然後一路飆車到郵件上標注的地址。
冰涼的雨打在身上讓人忍不住打著寒顫,可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勉強抑製住薄言的怒火。
薄言跑到訓練營的門口,卻看到了四十七局的同事們滿身裝備的樣子。大家無一例外是收到郵件後自發到這裏的。
“我們剛到,在這裏等你。”慕洋。
心願拍怕薄言的肩膀:“遇見這種事都不知道給大家打個電話,也太不當我們是朋友了吧。”
薄言非常感動,她強忍著眼眶中的眼淚:“謝謝大家。”
局長嶽明說道:
“剛剛我和其他幾個小隊的隊長開了個簡短的會議,精準地把近似於宣戰的視頻發到每個四十七局人的手機上,我們都覺得這一定是清苒以激將法設下的局。但我們仍然一致決定要與他們對戰,因為這關乎到我們噬罪的尊嚴。”
第一小組隊長說道:“大家進去之後一定要注意再注意,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懂嗎?”
.......
異世界1331代最後一天,雨
下雨,在“噬罪”心中可是要歡天喜地地慶祝的。
可是,每當四十七局的人回想起那天的時候,總覺得胸口被憤怒堵住,壓抑的情感瞬間給四肢拷上了沉重的鎖鏈,偶爾能喘上一兩口氣的時候,嘴裏卻始終有點淡淡的血腥味.......
薄言拄著武士刀單腿跪在地上,雨打濕了她的頭發,滴落的時候有著淡淡血色,她抬頭估算了一下敵人的位置和數量,又向他們衝了過去,有種勢在必得的架勢,對麵的敵人被薄言的氣勢嚇的後退,他們猶豫著看向高台。
高台上的清苒眼簾低垂冷漠地看著那亂鬥的人們,那眼神讓人感到深深的蔑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審判他們的靈魂。
沒有退路了,那些允悲們們緊張地咽咽口水,他們的實力與薄言相差實在懸殊,但再三考慮下,他們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刀義無反顧的拚著,盡管遠遠不是薄言的對手。
“薄言,你那裏怎麽樣?”
薄言肩上的通訊設備傳出嶽明的聲音,情急之下,薄言隻能一腳把身邊的敵人踹開,把耳朵貼近設備,這樣可以聽得更清楚些:“這些小子跟打了雞血似的硬是往我身邊衝,我已經盡量不傷他們性命了。除此之外,一切順利,其他隊員怎麽樣?”
“其他人也都很順利,隻不過...薄言,現在與你們戰鬥的是受過訓練但遠遠沒成熟的學員,我隻是怕....”
“怕清苒那個老女人憋著什麽壞心思?老大,我們已經進了清苒的圈套了,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能看看這圈套有什麽疏漏之處。”
“你確定你不會受到影響嗎?子墨他...”
“子墨……”薄言的腦中瞬間翻湧起和子墨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回憶,她的胸口便泛起一陣陣疼痛……
薄言扭頭看向高台,清苒正在用手掐著子墨的臉,怒氣瞬間吞噬了薄言的理智,但看著眼前的一個個躊躇著不敢上前的敵人,她便又理智了許多。她清楚這不是他們的本意.更何況清苒心機如此之重,如果被她抓到了把柄,很有可能會被她顛倒黑白。他們在猶豫後仍然不要命地衝上前,薄言隻能應對著,見招拆招,盡量不傷及他們的性命...
清苒坐在戰場另一端高大的老舊的機器上,輕垂眼簾看著這廢棄的工廠漸漸變成血腥的殺戮集中營,嘴角彎成優美的弧度。
她看著自己的人一個個倒在地上,有種計劃達成的喜悅,扭頭看向身邊被折磨的遍體鱗傷,倒在血泊中的子墨,對他說道:
“久聞‘噬罪’都是能者仁心,怎麽今天看著,倒像是有點殺人不眨眼呢...”
子墨抽動著,想做些什麽,可話到口中卻變成鮮血,一口一口湧出。
清苒走向子墨,用力扳過他的頭,讓他的眼睛正視著自己,清苒的眼睛因為過度興奮整個變成猩紅色,鬼魅的就像一個嗜血的惡魔,她仔仔細細的看著子墨的臉,對他說道:
“你非法闖入被我們誤傷了,我因為愧疚好心給你的朋友們提供了控告我的證據,而你的隊員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卻殺死了我這麽多未經世事的手下,這帳不是很合算啊。是不是該付出點代價?”
子墨已經了解了這個女人的計劃,但是他太脆弱了,他想衝組員們喊“快走”,可筋疲力盡間卻怎麽都沒有力氣說出口。
“薄言?”清苒纖細潔白的手指慢慢翻著資料,像買菜一樣輕鬆的口吻,“慕洋?心願?十一?都是老朋友了,我隨手抽一張。可別說我偏袒了誰啊。”
清苒從裏麵隨手抽出溫居的資料,遞給身旁的殺手,殺手便化作了一團黑煙,悄無聲息出現在溫居身後。
溫居是獨自戰鬥的,他根本來不及做反應,便被一刀戳進後腦,身旁的戰鬥在那一瞬間全部停止,溫居隨著殺手撤刀的力道緩慢的倒下,眼神空洞的躺在地上。大雨衝刷著血跡,也衝刷著罪惡,沒有人發現溫居已經慘遭毒手。
雨還在下著,絲毫沒有變小的意向。清苒試探著用手接著落下來的雨,雨水在手掌聚集卻又從指縫中流出,她冷笑一聲攥緊拳頭,隻撇下一句,
“撤了,法庭見。”
清苒的滿足感在計劃達成的時候便消失了,眼睛也變得正常,殺人的快感隻有在不斷殺人的循環中才達成,這次要的東西,她已經得到了。她揮揮手,帶著殺手們走掉了....
薄言用布條把刀纏在手中,準備迎接下一輪攻擊,可是身旁的‘悲’們卻一個個化成黑煙消失不見。
“怎麽回事?”薄言疑惑著。可她來不及考慮那麽多了,子墨的狀況才是她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幾個輕盈的跳躍,她來到了高台,那裏隻剩下了子墨和早已昏迷不醒的初安,薄言連忙檢查著子墨和初安的傷勢,子墨一直支支吾吾的說些什麽,薄言把耳朵貼近才聽見那幾個字
“快去救溫居....”
其他組員趕到的時候,溫居倒在地上,雙眼直直的看著天空,被刺中腦幹,一切生理活動都會驟然停止,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大家沉默著,周圍隻剩衝刷的雨聲,十一握著溫居的手,一直守在溫居身邊,淚和雨水摻合在一起,沒有人敢安慰她,她也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大家就這麽靜靜地圍在四周。
把子墨送上救護車後的薄言也穿過了人群上前檢查了溫居的屍體,那傷口幹淨利落沒有半點猶豫,倒像是司南的作風。
薄言還想多看一眼,溫居的屍體便漸漸變成點點了星光飄向了上空,大家很難接受相處了這麽久的老朋友就這麽倒下了,伴著雨聲的,還有一些組員小聲抽泣的聲音,大家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乃至身為“噬罪”主力的四十七局,從今天開始,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此真正而徹底地陷入與“允悲”組織因立場不同而糾纏不休的較量中……
後來的一切在記憶中變得模糊,隻記得先後來了兩輛車,一輛去了醫院,一輛去了殯儀館.......
清苒的陰謀成功了,在法庭上,她哭訴著自己手下的可憐人生。
“法官大人!我已經闡述過了,我們當時正在工廠的廢地訓練,誰知道子墨和那個女人會非法闖入啊。我是充滿愧疚的,甚至調出了監控給他們當證據想要補償他們。噬罪那邊卻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四十七局的損失比起我們的傷亡,簡直不值得一提。”
四十七局的人在被告席坐著,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人顛倒是非,卻找不到辦法替自己反駁。
清苒扮演著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真的被她誣陷,小隊裏的人可真想象不到子墨這麽多年來百口莫辯的心情。
薄言扭頭看向身邊剛剛康複一些的坐在輪椅上低著頭沉默的子墨,心裏麵是千分萬分的心疼,她試探著抓緊子墨的手,可他沒卻做任何反應,仍然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子墨的腦子裏一直重複著清苒那天的警告:
如果在法庭上指認血清的事的話,她就會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手中的血清都散播出去。她會讓自己的殺手殺掉薄言,甚至殺掉小隊的所有人,以允悲頂級殺手的能力,在對方毫無準備的狀態下,殺掉四十七局裏任何一個人都沒問題。
子墨下意識地摸了摸胳膊上那個注射的針口,自己果然是失敗的……
法官搖搖頭說道:“四十七局一直以來都是噬罪骨幹,這次怎麽這麽魯莽?但看在你們以前的功績上,我會酌情減掉些你們的處罰,清苒原告,你覺得如何?”
“看在...他們今天都挺誠懇和我們道歉的份上,這個判決,可以。”
清苒抬著頭,落落大方的“原諒”。隻有在轉向被告席的時候,露出一抹淺笑。
隨著法庭審判書的通過,四十七局進行了整改,嶽明被革去了局長的職務,局裏的大部分員工分散到其他分局,曾經熱鬧和諧的大家庭隻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