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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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平雜記!
廣平回到家後,家裏自是一片喜慶,老母親的噓寒問暖,老父親也吧嗒吧嗒的問這問那,豐盛的回家飯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幾天的久別重逢後,激動的心情漸漸淡去,家裏的生活又歸於平淡,期間廣平聽說了“張開明堂”的張鵬飛,在去年上屋頂修繕房屋,檢瓦之時,摔下來了,醫治無效,已然死去。
廣平內心一陣唏噓,感歎人世無常,凡人命短,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聽說的修仙功法,想起了“水靈惑”。
廣平把這些東西跟老父親談及的時候,老父親隻是笑笑,告訴廣平別想那些沒用的東西,他們這種人沒那個命。
廣平於是不再多談,但是他心裏想的是,張鵬飛以前談過“張開明堂”有兩本一模一樣的小冊子,要兩千兩靈石一本。
一天中午吃過午飯,店鋪裏沒什麽活兒,廣平打了聲招呼,然後打算去“張開明堂”看看。
廣平走到街尾,看見“張開明堂”的大門敞開。
廣平走了進去,看見店裏就一個陌生的夥計,於是他問夥計,“兄弟,張開叔在嗎?”
夥計抬頭,見一個青年問自己家店鋪老板,答道“張叔在後堂給人算命。”
廣平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我在這裏等等他。”
夥計沒再說話。
廣平在店鋪裏隨便拿了本書,翻看圖畫。
廣平看得困意十足,打起了瞌睡,張開才從後堂出來,送走客人,張開問廣平“廣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廣平恭謹的站在張開麵前,老實回答張開的問話,一陣寒暄過後,廣平還是沉不住氣,問出心中的問題,“叔,你家有修仙功法嗎,就是那種修煉了可以成神仙的那種。”
張開詫異的審視了一下廣平,上下打量,然後才說“有啊!怎麽,你要買?”
廣平一陣抓耳撓腮,滿臉通紅,低聲下氣的說“我想看看,可以嗎?叔”
張開哈哈大笑,沒有作聲。
廣平眼巴巴的看著張開。
張開坐下喝了口茶,才說道“那東西不是一般人能修煉的,你還是乖乖回去打鐵吧,別瞎想了。”
廣平還是不依不饒的想要看看,可是張開就是不搭腔。
張開說自己想要睡會兒了,廣平才無奈放棄,失望的回到了鐵匠鋪。
可是,廣平並不甘心,他又找了荊南縣城裏的其他幾家“明堂”,結果隻有有兩家有修仙功法,但是不給看,隻能買,一家要三千兩靈石,一家要兩千五靈石。
廣平無可奈何,隻好在家默默打鐵,他找父母,父母不給他靈石。
雖然沒看到修仙功法,但是廣平的心,卻活絡了起來,他想,要修煉書上的功法,怎麽著都得識字吧,於是他告訴父母,自己想識字,這父母倒沒怎麽反對,隻是嘮叨了幾句,就答應了。
一個不守規矩的時刻,一個衝動的反應,一瞬間的瘋狂,都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時光匆匆,一年過去了。
廣平現在已經能夠識文斷字了,看看書本基本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他的心也一心一意撲在了那求而不得的功法上了,無奈兜裏空空。
廣平母親在這一年裏,頻繁給廣平介紹媳婦,常常有空就往媒婆家跑,經過一年時間,終於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準媳婦。
廣平知道母親已經為自己物色了一個媳婦後,他心裏極度抗拒,因為他還單相思著一個人,一個可望不可即的人,他想不出什麽辦法拒絕母親,所以他隻好逃離,於是他跟父母說要去臨秀府做工掙錢買修仙功法,然後不顧父母的反對,就迅速的離開了荊南縣。
到達臨秀府,廣平就開始找活兒了。
他找了半天,終於看到一家鐵匠鋪,於是就上前詢問是否還要幫手,結果人家不要。
又找一家賣布匹的店鋪,掌櫃的也說不要人。
又找了一家醫館,郎中說不要。
又找了一家餐館,人家說不招人了。
……
找了整整一天,終於一家叫做“春風酒樓”的掌櫃讓他試試。
於是廣平成了春風酒樓的小廝。
春風酒樓是一家大酒樓,整個酒樓四層高,在臨秀府也算有些名氣。
廣平在酒樓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著店小二,閑暇的時候也問問其他人有沒有見過修仙功法,結果被年長的廚子一頓嘲笑,說那玩意兒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花那麽多靈石去買本破書,純屬腦子有病。
廣平被人罵也不敢爭論,隻能把功法的事兒放在心底。
在酒樓,廣平聽客人們交談,得知了一個過時的大消息。
萍雀幫方圓幾萬裏的勢力範圍都被仙人夷為平地,當年萍雀幫的雞冠嶺一件仙家寶物出世,漂浮在空中,引得方圓十萬裏的天地靈氣異動,各路神仙為了爭奪這件寶物,把整個萍雀幫都毀滅了大半,周圍的其他勢力也有被波及的,據僥幸存活的人描述,當時天上有好多仙人追逐爭鬥。
廣平聽到這些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在靈石礦時候的金光,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內心卻更加火熱了起來。
在春風酒樓做了三個月小廝後,廣平感覺這樣下去,猴年馬月也積攢不起一千兩靈石,於是他離開了春風酒樓。
他想去明堂當夥計,這樣也許有機會也說不定,至少離修仙功法也近一點不是。
廣平接連被幾家“明堂”拒絕後,才找到了一家明堂願意招他當夥計,這家明堂叫做“午緣知明堂”。
廣平又在午緣知明堂當起了夥計,迎來送往,廣平也知道了一些明堂裏的事。
午緣知明堂的掌櫃的是一個老頭,叫胡望知,膝下兒女成群,各自成家立業,三兒子幫著他照顧明堂的生意,明堂裏常常見到掌櫃老頭的兒孫,有一個少女特別漂亮,叫胡沐惜,店裏的夥計都偷偷瞄她,廣平也一樣。
明堂裏有好幾本修仙功法,廣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都是由胡望知自己收藏著,他見過的就一本,叫“木煞真訣”,是很小的一個小冊子,被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鐵爪會執事買走了,花了八千兩靈石票。
在明堂做工的期間,廣平到處打聽修仙功法的事。
廣平也知道了有人偷偷賣修仙功法,比明堂便宜得多,他去看過,是一本叫做“金體術”的包獸皮冊子,隻要一百兩靈石,廣平一陣心動,但是又有些害怕。
幹了三個月,明堂的活兒也讓廣平幹黃了,原因是掌櫃的覺得廣平不老實,於是讓他滾蛋了。
廣平又得重新找活兒幹了,這次他想找一個掙得多的活兒,他想去買那本“金體術”。
功夫不負有心人,廣平找到了一份送信的活兒,掙得比上兩次都多。
廣平成了一名送信人,兩個人一組,每天天不亮就去鐵爪會驛站取來信件物品,然後根據地址一個一個的送出去,送完又去驛站取,如此反複重複,直到月色升起。
廣平跟著一個黑麵大漢幹,大漢叫張潘,這大漢體力賊好,廣平常常都有些吃不消,幸好張潘人還不錯,沒有對他進行挖苦嘲笑。
廣平送了一個月的信,也給父母寫了一封家書,簡要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報個平安再給父母問好。
送信時間久了,廣平也見了許多高宅大院,皮膚香細,富室之娘,麵色端莊,豪門德婦,廣平心中也被欲望所吞噬,他想要修仙功法,他想要也成為仙人,他也想要住這樣的豪宅,他想要祖元霞。
關注必出於欲望,欲望則源自恐懼。
春去冬來,廣平做了一年半的送信人了,每個月他都會給家裏寄家書,偶爾家裏也會給他一封回信。
冬日,天色昏暗。
這天,家裏卻主動寄來了書信,廣平打開一看,內容是父親病重,讓他趕快回家。
廣平臉色一暗,內心憂慮萬分,沒有任何猶豫,急忙辭去了送信人的活計,收拾好行李,往車馬行趕去。
車馬行說要明天才有去荊南縣的馬車,廣平摸著懷裏的八十多兩靈石,還是沒舍得單獨租一輛馬車。
廣平買好明天的馬車票,又回到了送信的地方,給夥伴張潘說明情況,借宿一晚。
平靜下來,就要離開臨秀府了,廣平又想到了那本“金體術”,於是他帶好靈石,又去找那個賣“金體術”的人。
找到那人,廣平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告知那人自己隻有八十兩靈石,不知道能不能打個折扣,就八十兩賣給他。
那人和廣平一陣討價還價,看廣平的確沒什麽油水,讓廣平以全部身家,十二兩靈石,七十兩的靈石票,三百六十一張靈石葉,買下了“金體術”,然後那人迅速離去,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身影。
廣平激動異常的懷揣著這本能夠成仙的功法,往回走去,晚上睡覺也沒給張潘說這件事,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第二天,廣平坐著車馬行的馬車離開了臨秀府。
啃了一路的冷饅頭,顛簸著身子,懷著焦急擔憂的心情,終於又回到了家裏。
廣平走進自己家門,心裏焦急,兩步做一步,急急走進內屋。母親聽見是他的聲音,從屋內迎了出來,看見道“平子,你回來了?”
廣平道“娘,我回來了!”
放下行李,卷起衣袖,上前扶住母親。
苗菜花捏捏他身上,見他穿著極厚的棉襖,方才放下心。
向他說道“自從你去了臨秀府以後,這兩年裏,我的心裏呀,時刻不安。一夜,夢見你掉在水裏,我哭醒來。一夜,又夢見你把腿跌折了。一夜,又夢見你臉上生了一個大疙瘩,指給我看,我替你拿手拈,總拈不掉。一夜,又夢見你來家,望著我哭,把我也哭醒了。一夜,又夢見你穿著黑衣錦袍,說加入了鐵爪會,我笑著就醒了。”
廣平聽後,一陣心酸,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下來。
正是兒行千裏母擔憂,惟願平安此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