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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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平雜記!
一段時間後,廣平也適應了夜晚的活兒,再也不似第一天晚上那般狼狽。
過了開始的不適應,廣平現在也能“恰到好處”的在早餐前幹完活計。
廣平好久沒在夥房見過祖元霞了,他現在對祖元霞的心理,異常矛盾,明明一個在陽關道,一個在奈何橋,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
廣平心裏卻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美好的東西是如此清晰的在他麵前破碎,但是心底深處又忍不住去想她,理智與情感撕裂的狀態,讓他本能的當縮頭烏龜。
見不到祖元霞,心裏既是暗自竊喜,又有些失望難過。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又是一個年頭走過,冬天過去,春日到來
當廣平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祖元霞的時候,他又再次聽到了祖元霞的消息。
這次是去浣衣處換套衣服,穿了一個多月的衣服,該換換了,偶然間聽到幾個浣衣女在隔間裏嚼舌頭,聽到有說祖元霞,於是他駐足偷聽。
一浣衣女道“聽說祖元霞那騷貨傍上執事大人了,你們聽說了沒?”
另一個浣衣女道“我早就看不慣那浪蹄子了,離開了我們浣衣處也好,省得礙眼!”
又一個浣衣女道“你就酸吧,人家從去年開始就有專人服侍了,就是那頭肥豬,好像叫什麽謝紅,你看看你,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浣衣女不依了“你懂個屁,我就看不慣她那樣兒,整天一張苦瓜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浣衣處欠她幾百萬靈石呢!”說著她重重的呸了一聲。
廣平默然,這時一個新的聲音傳來,“謝紅我知道,就是一直跟在祖元霞身邊的那個胖女人,她是伏牛府二執事府上的人!”
第一個說話的浣衣女聽了她的話,急忙八卦道“你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快告訴我們!”
剛說話的女子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我隻給你們幾個說,你們別傳出去啊。”
得到其他三個浣衣女的肯定答複後,她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我也是伏牛府城的人,這幾年伏牛府幾個執事鬥得可厲害了,聽說我們伏牛府的大執事要退位了,其他執事都在爭大執事的位置,執事大人們搞出很多事情,把整個伏牛府攪得雞犬不寧,他們都借徭役打擊別的執事,我也跟著受了無妄之災,這才來到了浣衣處,祖元霞的爹本來也是執事大人,不過鬥不過別人,被抄家問罪了,祖元霞想來也是被發配到這裏的吧,她到了這裏,謝紅一天到晚的就跟著她,不用想,你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吧。”
剛開始罵祖元霞浪蹄子的浣衣女急道“別說了,別說了,別說執事大人的事,我們別說祖元霞的事了。”
廣平聽屋裏不再聊及祖元霞,也悄悄離去,可心裏卻泛起了陣陣無力感,他也弄不清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心情,或許每一次對力量的恐懼,都加深了對自己渺小的認知。
廣平心情低落,他可憐祖元霞,但是又想到自己連可憐她的資格都沒有,廣平想保護祖元霞,可是連想到執事大人都會覺得腿軟。
廣平痛恨自己的平凡,廣平痛恨自己的無能,廣平痛恨自己的弱小,可是一切不甘,一切幻想,都隻能被現實所打敗,他現在還在服礦役,他什麽都做不了,這天睡覺的時候,廣平又把自己唔在被窩裏,捏著硬蟲,無聲的流淚……
從這以後,廣平也悄悄的去打聽祖元霞的消息,得知了祖元霞的確是伏牛府的人,而伏牛府在落夕山靈石礦主事的人,是伏牛府二執事塗晃理,而塗晃理就是廣平去年在廢礦洞裏看見的男人,謝紅也確實是塗晃理的人。
現在祖元霞已經住進了落夕山靈石礦的主樓,謝紅負責照顧她,廣平親眼看見祖元霞親密的和塗晃理在一起的時候,他心都碎了。
白天其他大通鋪上的人都在呼呼大睡,不去吃午飯的時候,廣平還是會獨自前往夥房,吃過午飯,不由自主的,再去主樓周圍轉悠,運氣好的時候,能夠偷偷摸摸的在犄角旮旯裏偷窺到祖元霞。
他很想不這麽做,廣平也覺得這樣子太丟臉了,可是他又控製不住自己,於是在矛盾的掙紮中,理智淹沒殆盡。
同樣,在看見祖元霞的日子裏,下午回去睡覺的廣平,也迷失在了本能的海洋,也許是又看見了祖元霞心情激動,也許是廢礦洞裏的事,讓他記憶猶新,也許是年齡到了那裏,沒有辦法,總之,他在自責與懊悔中,在睡前迷失了自己。
廣平就在這樣無聊而又“充實”的日子裏,度過了剩下的礦役期,臨近五年期滿,廣平作了許多天的思想鬥爭,才決定把自己打的鐵簪子送給祖元霞,可是他左右沒等到祖元霞,人影都見不到,更別提送鐵簪子了,廣平很是遺憾,但或許也少了一場禍事。
永遠不要以為做什麽事是不可能的,隻要你認為你能,嚐試,嚐試,再嚐試,最終你會發現,你能。
廣平放棄了送鐵簪子給祖元霞的打算,帶著五年的記憶,帶著鐵簪子,被傳送回了臨秀府。
正午,臨秀府。
廣平拎著一個大包裹,獨自走在街道上,他不願跟其他一同被傳送的人,在一起插科打諢,所以大家分道揚鑣了。
街道周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攤販林立,商品琳琅滿目,廣平剛問清了去車馬行的路,現在打算去車馬行問問有沒有去荊南縣的馬車。
又行了一盞茶的時間,廣平找到了車馬行,打聽後得知要兩天後才有去往荊南縣的馬車,廣平又不能像有錢人家一樣,一個人包一輛馬車,他隻能等兩天後了。
於是廣平預先支付了車馬費,收好票據,轉身出門,打算去找一家便宜的客棧,貨比三家,找到了一家價格令自己滿意的客棧,開好房間,把包裹往地上一扔,往床上一趟,先睡個好覺再說。
習慣了白天睡覺,廣平沉沉的睡到了太陽下山才悠悠轉醒,廣平賴在床上,憋著尿,消解身體的不適,等意識完全清醒,才起床排解尿道的壓力。
廣平上完茅房,帶上一半的靈石,也不在店裏吃飯,徑直往街上走去,華燈初上,廣平所住的客棧有點偏僻,都沒幾盞燈光,他看著空中光亮的地方,直挺挺的走去,沿途注意記路,走了足足幾刻鍾的時間,才到達一處燈火璀璨的地方。
夜色初上,街道的燈火像一群群的螢火蟲,忽閃忽閃地越來越明亮,整個街道像籠罩在夢幻中,這個繁華的城市,現在開始了它夜晚的魅力。
燈火之下有一條運河,又是熠熠生輝,整片區域安靜地躺在運河的懷抱裏,像銀色河床中的一朵睡蓮,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沿街店鋪燈火通明,各色營生,顯現眼前,街上也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好像比白天更熱鬧一些。
廣平用靈石葉買了好幾種小吃,邊吃邊逛,滿臉興奮,獨自一個人,也可以很快樂,路過青樓,聽見裏麵的鶯鶯燕燕,也是一陣心猿意馬,但並沒有駐足觀看,悶騷的看了一下,就像做錯事一樣,急急跑遠。
繁華的區域不大,廣平很快就逛完了這片燈火通明的街道,不想再去臨秀府其他繁華夜市了,廣平想坐下歇歇,他看到有個“明堂”裏,很多人在那兒坐著看書,討論,於是他也走進去,假裝去看書,隨便拿本書坐在凳子上隨便翻看,隻看圖畫,不看字……
這時,他聽見旁邊有人發生了爭吵,好像是說什麽修煉,一個說應該這樣修煉,一個說該那樣修煉,然後旁邊的人也加入其中,討論該怎麽修煉那本書上的仙法。
廣平心頭一陣,“仙法”!
廣平側過身體,聚精會神的傾聽他們的爭吵,可是怎麽也聽不懂他們說的那些話,於是廣平悄悄的跑去問“明堂”的掌櫃,結果穿著華貴的掌櫃的,看了一眼廣平的衣著打扮相貌,鳥都不鳥廣平。
廣平咽了咽口水,縮了下頭,又低下頭,厚著臉皮去問“明堂”夥計,“明堂”夥計告訴了他原因。
他們爭吵不休,是因為一本叫做“水靈惑”的修煉功法,這本叫做“水靈惑”的功法是教人如何納氣入體成為仙人的,仙凡有別,區別就在於納氣入體,氣指的是存在於天地之間不可見不可聞不可感知的靈氣,而“水靈惑”就是把這種靈氣導入人體的功法,一旦納氣成功,就是仙人了,納氣入體的仙人,就會擺脫凡人壽元禁錮,還會擁有各種各樣的仙家神通。
廣平第一次聽說世間還有這樣的事情,廣平問夥計仙人能活多少歲,夥計支支吾吾,他也答不上來,問他知道仙人什麽樣嗎,他沒見過仙人也答不上來,問他修仙功法裏麵講了些什麽,他沒看過也答不上來,他覺得廣平是來掃他的臉皮的,黑著臉走開了。
廣平還沒問明白呢,就見夥計走開了,還以為夥計是有什麽自己的事呢,也沒在意,又在“明堂”歇了一會兒,才滿懷心事的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廣平都泡在“明堂”裏,終於對“修仙”有了一絲了解,原來凡人也可以成為仙人,隻有通過修仙功法納氣成功,就可以了,而修仙功法,“明堂”裏就有賣的,隻是每一種功法都要一萬兩靈石以上,讓廣平暗暗乍舌,頓時也熄滅了心中的幻想。
一個人,最大的悲哀在於最美好的東西遭到了侵蝕,而最大的幸運或許就是偶然間的一件小事。
經過幾天馬車的顛簸,廣平和馬車裏的幾個同行之人到達了荊南縣。
廣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