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流水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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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天無孤!
    一家三口庸散的坐在飯桌上,吃著薛梅大早上就準備好,興許是剛熱好的早飯。
    白粥,包子和油條,一頓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早飯,哪怕是他紅頭發的時候也經常是這麽生活,卻也使他吃的紅了眼眶。
    現在的他,真的宛若一個普通人一般,普通的哪怕是下嘴的鹹菜都是那麽的甜。
    這種感覺,鄭源夢想了整整二十二年。
    吃完飯,薛梅和鄭洪陪著鄭源去商場挑些衣服。
    雖說是陪鄭源,但這兩人卻沒十分鍾就丟了身影,隻留鄭源一人在商場中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時刻留意著路人的目光,路人的神情,像極了小時候偷走父母兜裏零錢,生怕被抓到的模樣,神情緊張,畏手畏腳,緊張兮兮的觀察著周圍人的一舉一動。
    而這一次,完全沒有人把目光放在鄭源身上,這才是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該有的反應。
    而即便是如此,卻也依舊使他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
    “歡迎光臨,先生一個人嘛?你想買哪種類型的衣服,需要我幫您推薦嘛?”導購熱心的問道。
    鄭源麵帶微笑,這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的溫柔,卻也是他從未表露出來的,“不用了,我自己看看。”
    導購聞言,很識趣的走開了。
    鄭源坐在了服裝店的凳子上,看著店鋪裏人來人往的走過,情侶牽著手,夫妻挽著手臂,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對美好生活的滿意和幸福。
    一切他曾經未曾觀察的美好,一一展現在他的眼前,他終於如願的成為了不會引來注視的模樣。
    中午,鄭源換上了父母為他精心挑選的衣服坐在咖啡廳,對麵的也正是那位薛梅嘴中幾乎完美的姑娘。
    事實也確如薛梅所言,這姑娘幾乎挑不出什麽毛病。
    211大學研究生畢業,現在是國企主管,黨員,長得漂亮,年輕,身材好,人還善良,溫柔,家裏還有錢,對男方物質的需求並不大。
    這種隻存在於電視劇和小說裏的完美女孩兒現在正亭亭玉立的坐在鄭源的對麵,耐心聽著鄭源的故事,時而掩嘴一笑,眼神中透露出的光表明了,她對鄭源很有興趣。
    兩人一起去看了電影,一起共享晚宴,鄭源還貼心的打車送女孩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女孩顯然有了倦意,微微側身靠在了鄭源的肩膀上。
    很少跟女孩有身體接觸的鄭源愣了一下,隨即微微笑了。
    他突然覺得,若是生活就如此,夫唱婦隨,一生就這麽平淡的過去,該有多好啊。
    看著女孩美豔的小臉,鄭源有些迷戀在其中,感覺這個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一定是自己的夢中情人。
    但正當鄭源認定了對對方的愛戀前,一個淡藍色的身影突然從他的眼前劃過,那個絕美的身影,每次都會在他迷茫或者暴躁的時候給予提點,在他無助的時候給予幫助,在他受傷的時候給予治愈。
    似乎,他很長一段時間都與這個身影緊緊相依,以至於他想確認對這女孩的感情時,忍不住想到了那個人。
    半夜,鄭源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身體完全依靠在了椅背上,全身放鬆,享受著夏天晚上那股清甜的空氣,眼角,一圈圈淚花在瘋狂的打轉。
    他何嚐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呢?這他夢想的一切的一切,近乎於美好的現在,以及將來。
    約會,戀愛,結婚生子,看著孩子在眼前盡情的奔跑,自己牽著愛人的手欣賞著太陽映照在大海上的餘陽,感受不到那股莫名其妙的怒氣,那些莫名其妙的經曆,那片莫名其妙的目光。
    可是,這些不屬於他,從他出生以來便不屬於他。
    那美好的平庸注定將與他錯肩而馳,而這份對他僅限於幻想中的美好,注定隻能停留在幻想中。
    “該醒了……”看著安靜祥和的一切,他還真有些不舍,但這些,本就不屬於他。
    他也沒必要為了這些毫無意義的美夢,一直沉睡。
    “鄭源,鄭源!”
    “源哥!”
    兩聲呼喊讓意識受到限製的鄭源被拉回到了現實。
    當他再度看向四周時,隻看見自己麵對著曹斌全和孟金。
    而此時的這兩人,分別被不同程度的刀口劃傷,皮膚更是有很嚴重的灼燒。
    “你們這是……怎麽了?”鄭源有些迷茫的問道。
    看見眼神逐漸明亮的鄭源,曹斌全和孟金鬆了口氣。
    孟金苦笑的道“源哥,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跟斌全都要被你殺……”
    話還沒說完,曹斌全碰了一下他的肩膀,隨後轉臉向鄭源道“醒了就好。”
    看著二人的狀態,再聯想到他們之間的話,即便是再愚笨的人也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鄭源有些自責,歉然的道“抱歉,讓你們受苦了。”
    他身後,解懲看著依然蘇醒的鄭源,麵色從之前的洋洋得意也逐漸變得有些遺憾。
    鄭源也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什麽,有些怒意的轉身看向解懲。“原本你讓我感受到了那種美好,我應該感謝你。但你錯就錯在,竟利用我的身體去攻擊我的兄弟!”
    大刀一揮,一道五米開外的光斬飛快的朝著解懲殺去
    解懲趕忙攔截光斬,但當他的防禦手段觸碰到光斬的一刹那,光斬竟是直接化作泡影。而它的後麵,鄭源沐浴著熊熊的火焰,已然殺到解懲的麵前。
    一記猛烈的劈砍,解懲的防禦手段就這麽被一刀斬成星辰。
    隨後,鄭源抽出一隻手,將一個猩紅的法陣放下了解懲的腹部。
    隨著一聲爆炸,解懲隨之被炸飛了出去,橫飛了數米遠。反觀鄭源,竟連身上的衣服都沒能受到影響。
    解懲掙紮著爬了起來,滿臉怨毒的看著鄭源,似乎已經忍不住想衝上去將鄭源撕成碎片。但他知道,就憑現在的自己,做不到。
    既然如此……
    很明顯,鄭源並不打算給解懲喘息的機會,大步一跨,一個箭步再度奔向解懲。
    然而,這正中解懲下懷。
    隻見解懲再度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再度散發出了那股令人昏昏欲睡的光,而這一次,這光芒更加令人沉迷。
    一時間,鄭源再度陷入了其中,眼神也再次陷入了空洞無神的情況。
    “成了!”解懲大喜。鄭源的戰鬥力他早有體會,如果能再度控製鄭源,那無疑可以改變現在的戰局啊!就算不能把眼前這些人都殺了,能讓鄭源拖出他們也是好的。
    但,他太小看鄭源了。
    原本眼神已經空洞的鄭源突然恢複了神采,手中已經停頓的大刀也再度揮了下來,終歸是砍到了解懲身上。
    解懲痛苦的捂著傷口,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掙脫開了!”
    鄭源則一臉淡然,“美好的夢境,有一次就夠了。”
    “哼!”眼見控製已經不起效,解懲自知局麵已經不可扭轉,也不再為自己留手了。
    隻見他雙手瘋狂的捏出一個個法陣,一個個籃球大小的法陣如暴雨一般朝著鄭源飛奔而來。
    看著這些毫無特色的法陣,鄭源完全沒有想防備的意思,在他眼裏,解懲無非隻是在負隅頑抗而已。
    但當第一個法陣與他擦身而過時,法陣帶來的效果讓他後悔了之前的想法。
    隻見這些法陣觸及的地方,如被火球觸碰了一般,都被法陣燒的滋滋冒煙。
    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這些法陣攜帶可不是類似於灼燒這種比較低級的攻擊,它竟是在攻擊到的位置處,直接打通了一個個類似於異空間的通道。
    而這些所謂的異空間完全不像是給人生活的地方,竟都開始散發出了一陣陣紫色的有毒氣體。
    身處攻擊中心的鄭源看到如此景象,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過還好,由於解懲是單純靠拋的,所以攻擊速度低的可憐,鄭源不費吹灰之力的躲開了所有的攻擊。
    正在鄭源一臉不屑,打算再度殺向解懲,收了他性命之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力感,全身都好像被什麽東西死死拽住了一般。隨後,一道紫色的光柱徑直的朝著他胸口射去。
    生死關頭之際,鄭源趕忙向左側倒去,卻也還是沒能來得及。紫色的光柱直接將他的右臂斬落了下來。劇烈的疼痛使鄭源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烈地嘶吼。
    這時,解懲猶如一個殺神一般降臨在了鄭源眼前,手中握著甚至比他佝僂的身材更加龐大的鐮刀,全身散發的氣息甚至令地麵焦灼。眼神中,無時無刻不在透露強烈的死亡氣息,宛如一個死神一般。
    正當解懲打算下手時,隻見鄭源大刀插入地麵一個碩大的法陣被映照在了地上,隨後,當法陣亮起,一場劇烈的火風暴隨之席卷開來,四周的地麵也因為法陣的原因不斷崩裂。
    逐漸的,百米內的所有地麵和房屋被全部摧毀,而那個猶如死神一般的解懲也隨之消失不見。
    四周的景象也隨著鄭源的攻擊而改變。還是那個街道,不一樣的是周圍的街道並沒有被毀壞,依舊是之前的模樣,鄭源的手臂也沒有被打穿,解懲也不是什麽死神模樣,依舊是那副不人不鳥的惡心樣子。
    但是不一樣的是,他的胸口被一柄大刀貫穿。
    解懲手扶著鄭源的大刀,全身無力的緩緩的跪在了地上,無法理解的看著鄭源,“為什麽……你會……”
    鄭源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腳將解懲從刀口上踹開,“你好像很擅長精神攻擊?但我說過,故技重施,你隻能是咎由自取。”
    這下,解懲徹底沒了之前還想反抗的樣子,宛若死屍般的躺倒在地上
    看著躺在地上完全沒有動作的解懲,鄭源皺了皺眉,“不對啊,按理來說,你觀神的修為,不該如此羸弱才對,即便你再軟弱,也不該連與我一戰的能力都沒有吧?”
    解懲躺下地上,沒有回答鄭源的問題。
    鄭源有些不悅,“我在問你話。”
    解懲依舊若沒聽見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鄭源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情已經有些不快了,“怎麽修為不堪,連腦子也不太好?現在對我視若無睹,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吧?”
    這次,聽到鄭源的話得解懲嘿嘿笑了兩聲,隨後,躬在地上放聲大笑。
    這下,鄭源徹底被解懲惹惱了,大刀高抬打算一刀了結他。
    突然,一股磅礴的氣流突然匯聚在解懲身上,氣息之強,哪怕是鄭源都忍不住顫栗,一個翻身縱跳脫離了解懲身邊。
    而緊隨而後的,便是解懲突如其來的巨大氣勢爆發。氣勢所到之處,一律肅清。
    鄭源被震了一下,踉蹌了兩步才穩定住身形,一臉震驚的看著突然發作的解懲。
    而此時的解懲,隻見他身形逐漸開始膨脹,原本佝僂著的身子也逐漸站直,枯瘦的身材也隨之開始膨脹,肌肉瘋狂外露。
    慢慢地,衣物開始無法承受,全部爆開。而他的膚色也變得灰黑,宛若墓穴之中爬出來的。
    “哈哈哈,今日就算是我身死,也要拉你們墊背!你們,整個贖城,還有外麵那些宵小,準備接受老夫死後的狂怒吧!”解懲放肆大笑,眼睛開始逐漸被血色覆蓋,眼珠也隨之被血色完全吞噬,像是完全瘋魔了一般。
    “就算此生沒得破繭,我也是鳳凰,生得萬物之間,獨傲九聚的鳳凰!其會,死與蚍蜉!”
    隨著解懲身體膨脹到十米多高後便停止了,但他體內和身邊散發出來的躁動的白冕竟是讓鄭源都忍不住後退一步。
    但,鄭源是何人?短暫的震驚後,鄭源快速調整了狀態,趕緊叫醒了還在一旁恢複白冕的曹斌全和孟金兩人。
    看著身形樣貌都發生巨變的解懲,曹斌全和孟金懵在了原地。
    “源哥,你幹了啥呀。”孟金呆呆的道。
    鄭源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他突然就瘋魔一樣變成這樣了。”
    聖王自然也注意到了,感歎道“此乃違生之法,乃犧牲壽命換取力量的一種方法,冥馬一族的絕學。不過,諸如此類的技法違背常理,早在十多萬年前就已經被金曦聖鳳王明令禁止冥馬族族使用。這個師祖的部下,如何會這招的?”
    鄭源不悅,“我現在需要你跟我講這些嗎?這家夥現在的散發出的氣息已經超過了觀神,怕是已經達到了神黃修為。我跨級戰觀神已經很勉強了,神黃我沒辦法,你自己看著辦吧。”
    聖王卻沒太在意,“汝且安。違生之法固然提升不素,但提升期間神誌不清,出招毫無邏輯,且陽壽遞減。看著人的樣子汝隻要纏鬥一刻鍾,此人必然暴斃而亡。”
    “真的?”鄭源將信將疑。
    “自然是真的,吾何時騙過?”聖王道,“隻不過,此人既然是觀神,修為羸弱也就算了,為何生命力也……”
    “得。”鄭源也沒聽完聖王的話,隻是放下心來,雙手攥拳,兩團不斷旋轉的氣焰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斌全孟金,阻止這家夥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