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蘇醒的植物人反派(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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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上次傅铖送伏姣回家又過去了小半月,之前還信誓旦旦覺得自己一定能最追上人的傅铖慌了——他發現伏姣對自己確實是和顏悅色,但是這種溫和的態度隻是跨越溝壑,停留在表麵。
    可以說,現階段中傅铖在伏姣的心裏隻是一個喜歡光顧蛋糕店的顧客,至於別的、更深入的聯係卻是一點兒沒有。
    傅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他以為的溫水煮青蛙似乎對上伏姣後沒有任何用處。
    從前在他還是伏姣心裏的“鬼先生”時,青年的心扉是敞開的,甚至是大大方方將自己全部的柔軟露在傅铖麵前,可那時的傅铖卻不屑一顧。
    如今青年關上了心中的門,還厚厚上了一層鎖,傅铖在追逐的同時也陷入了不可名狀的恐慌——他真的害怕伏姣一輩子都這樣對他。
    這樣的態度和青年麵對其他的顧客無甚差別,可傅铖對於自己和伏姣另一層的深度關係心知肚明。
    他明明該是被特殊對待的啊……
    *
    經過了半個多月的鍛煉,伏姣做比較簡單的甜品已經沒有太大問題,在同張甜甜商議後,伏姣會把自己手作的小蛋糕一同拿到店裏做生意。
    至於張甜甜因為已經得知表哥在追著伏姣,她擔憂的心徹底被放下,在店裏打卡了一周後固態萌發,做她的甩手掌櫃去了。
    今天是周六,正值陽光明媚,微風和煦。
    甜心小屋的玻璃門半掩著,不少花園街上來回的行人在路過這裏時都忍不住偏頭,試圖將自己的視線更加長久地留在店中,更有甚者小心翼翼推門而入,生怕驚擾到店內到“好風景”。
    無他,實在是店裏的員工小哥哥太出挑了,甚至還有不少年輕小姑娘偷偷拍了視頻放在了自己的朋友圈裏,雖然視頻有了模糊處理,但僅僅是小哥哥那纖穠勻稱的身姿、白到反光的膚色都叫人望塵莫及。
    毫無自覺散發魅力、引誘行人的伏姣可不知道自己小小火了一把,此刻他正專注於給手裏的小蛋糕做裱花。
    忽然,放在胳膊一側的手機震動起來。
    青年歪頭一看,唇邊不由得蕩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來信息的是劉姐,正是伏姣辭職前療養院中認識比較說得來的長輩。
    那時伏姣剛剛辭職,劉姐還挽留了許久,但是在得知青年是因為家中變故才做的決定後,那時候早就把伏姣當作半個幹兒子的劉姐便拍著胸脯,讓伏姣有什麽需要就找她,可千萬不能苦了自己。
    對於伏姣來說,劉姐是他在這個世界中感受到的第一個、同時也是最為明顯的、來自於人類的善意,因此他很珍惜這位和藹仗義的長輩。
    即使在辭職後,伏姣也保留了同劉姐的聯係,時不時分享一下自己的境況,還能從劉姐那裏得到很多做人的道理,於小茉莉來說彌足珍貴。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聯係,伏姣沒有隱瞞自己和鬼先生分手的事情,隻是經他之口微微潤色,使“鬼”的特殊性與現實貼合。
    於是,在劉姐的認知中就是青年被一渣男欺騙了感情,在被吃抹幹淨後渣男褲子一提就走了,徒留陷入情傷的伏姣。
    劉姐心疼伏姣,在這個同性可婚的背景下,她對伏姣的性向接受良好,甚至還打算把自己的兒子推薦給伏姣,她的原話是——“你喜歡男生,正好我兒子也喜歡,他之前一直在外地工作,等他下次回來我介紹給你!我兒子也算是個帥哥了,到時候你去接觸接觸,喜歡了阿姨給你做主!”
    不得不說,劉姐是真的把伏姣當自個兒孩子疼了。
    至於今天這條短信就是劉姐的兒子已經回來了,打算讓兩個小年輕見見麵,要是能正好看對眼,伏姣可不就成了劉姐的半個兒子?
    對於劉姐的熱情,伏姣實在不好意思拒絕,便打算先見一麵,這樣也當是不辜負劉姐的關心,等見過之後看不對眼了也方便拒絕。
    *
    劉姐的兒子叫衛然,大學畢業後順勢留在了南方城市裏,自主創業成立了工作室,主要接廣告設計的活兒,算是有房有車的小老板,說不上大富大貴,但養一個家庭是綽綽有餘。
    兩人是直接約在花園街對麵的咖啡店裏,至於蛋糕店則是被暫時托付給了新招的二號店員,一個打暑假工的大學生。
    伏姣過去的時候衛然也剛到,他穿著一身淺色的運動衣,生得年輕帥氣,像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
    伏姣是因為對方手裏拿著的一支粉色玫瑰認出人來的——他們的“接頭暗號”就是一支粉色玫瑰。
    其實對於母親安排的相親,衛然一開始是拒絕的,但他被母親磨得沒法,這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前來——他想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以緩解自己在南方的失意。
    沒錯,他這次回來便是因為在南方交的男朋友背著他出軌,還被回公寓的衛然抓了個現行。衛然不覺得太難過,因為在真正發現的那一刻,他才想起這些都是早有預兆的——男友的冷漠、不回電話、夜不歸家……
    甚至是在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陌生男人壓在身下、紅臉喘息的時候,衛然還有種放鬆的感覺,在這段戀情裏他真的太累了。
    此番回家他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好好休整一頓,卻又被母親拉著介紹對象,直到他聽說對方也是同自己一般受過情傷後,衛然心裏才有了一些微末的期待,像是兩個相互舔舐傷口的小獸,或許這樣相互之間會有更多的理解。
    於是,衛然來了。
    *
    第一眼,衛然對伏姣是驚豔的,青年的長相過於出色,以至於讓衛然很詫異——真的有人舍得傷害他嗎?
    也是這一次,才叫衛然認識到原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耽於美色、皮囊的庸俗之人。
    兩人的初次見麵還是比較順利的,伏姣本是不想辜負劉姐的一番心意,但卻意外地發現他和衛然很聊得來;加之衛然自己在南方創業,見過、聽聞了不少奇聞妙事,挑著幾件講了講便引起了伏姣傾聽的興趣。
    於是,當傅铖結束了手頭工作開車到花園街後,沒能在蛋糕店找到人的他才剛走出幾步,就看到了一幕叫他目眥盡裂的畫麵——他心心念念的青年言笑晏晏坐在咖啡店的玻璃窗旁,溫暖的光映在對方的側臉顯得異常溫柔,隻是在青年對麵卻坐著一個礙眼的存在。
    ——一個捏著粉色玫瑰花的年輕男人。
    傅铖不傻,隻是一個照麵就能推測出兩人所處的境況。
    “相親”兩個字直直砸在了他腦子裏,甚至砸得他一懵,整個人惶惶然不知所措。
    傅铖以為伏姣早就被他劃進了自己的領地範圍之內,不管對方再怎麽掙紮也不可能逃開;但盯著這礙眼的一幕,傅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他的姣姣那麽美好,覬覦之人如過江之鯽,若是他守不住自己的珍寶,遲早會被旁人拐走……
    一想到往後青年的身邊出現另一個可以為之依靠的存在,傅铖心裏狠狠一窒——他怎麽可能忍得住?
    站在玻璃窗外的男人陷入了某種靜謐的臆想,他的神色冰冷而偏執,猶如濃霧彌漫的眸子裏夾著重重占有。
    與此同時,正與衛然相談甚歡的伏姣忽然有種如坐針氈的戰栗感。
    【姣姣,反派在外麵。】係統提醒道。
    伏姣一愣,他下意識看了看手機,這個點確實是每日傅铖來的時間。
    他偏頭,正好對上了窗戶外男人沉沉的目光。
    “是熟人?”衛然側目,一眼看到了不遠處氣質斐然的西裝男子。他溫和詢問:“是不是有什麽事?”
    “嗯……算是吧。”伏姣抿唇:“應該沒事的。”
    青年頷首,他神色微微踟躕,卻被衛然一眼看了出來。
    穿著運動裝的男人若有所思,有些不好意思發問:“冒昧了,他是你的……前男友嗎?”
    伏姣一怔,其實他已經有段時間不曾想起和鬼先生戀愛的往事了,而今再被重提,倒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時光感。
    他收回目光輕輕點頭。
    窗外的傅铖並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他隻是在與青年目光相對的那一瞬間心頭炸開了欣喜的煙花,隻是下一瞬這樣的歡愉就被衝散——他看到青年和對麵的人說了什麽,兩人似乎很親密的樣子,隨即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傅铖站在原地,他甚至感覺有種舉步維艱的孤獨感。
    他有無數個問題——那個男人是誰?你們真的在相親嗎?姣姣你喜歡他嗎?姣姣你還能給我機會嗎……
    他想知道:姣姣,你還要我嗎?
    *
    傅铖不知道自己在外麵站了多久,等伏姣同那陌生男人準備出來的時候,他遲鈍地低頭看表,短短二十分鍾的時間卻猶如渡年之久。
    他迎上前,有些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姣姣?這麽巧啊!一會兒要回家嗎?我送你吧!”
    此時已經到了平日裏蛋糕店下班的點,傅铖隻想盡快將青年帶離那個男人的身側。
    隻是在他剛問出口的同時,便看到伏姣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不用麻煩傅先生了,今天有人送我。”
    那一瞬間,傅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驟停。
    ——屬於他的小茉莉要被別人摘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