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蘇醒的植物人反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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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姣的視野中是一片黑暗,他隻能聽到自己掙紮間摩擦被子的動靜,以及門扇被緩緩合上的“咯吱”聲,至於屋子中的另一個人卻近乎於無,生息淡薄到無法察覺,若是沒有先前的開門聲,恐怕伏姣一點兒沒能察覺。
    未知的黑暗總是令人生出無限的恐慌,縱然伏姣知道反派不會傷害自己,但他還是忌憚此刻詭異沉默的氣氛,於是他試探著開口:
    “傅、傅先生……是你嗎?”
    青年的聲音微微顫抖,有種婉轉的動聽感,似乎用“大珠小珠落玉盤”來形容都缺了幾分滋味。
    傅铖無聲走到床前,居高臨下望著被褥中的美人。
    這裏是他在郊區的別墅,除了他自己以外,伏姣是唯二光顧的人。這兒的裝潢是典型的冷淡風,以灰色、白色、黑色為主,尤其傅铖自己的臥室,床和被子都是近乎黑灰的顏色,深沉猶如深淵。
    屋子裏,隻有伏姣是唯一的一抹白。
    白到發光的肌膚帶著一層瑰麗的潤澤,淡青色的血管隱沒在冷白皮之下,肌理柔嫩細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價值千金,令人愛不釋手。
    在先前的掙紮下,青年身上風格可愛的睡衣早就變得淩亂,半敞的領口下是一截精致的鎖骨,在昏暗的床頭燈下露出了曖昧的光影。
    傅铖的視線變得有熱度,像是一把燃燒在荒野上的火苗,隻需些微,便能一躍為燎原之勢,洶洶而不可抵擋。
    但陷入被子的美人卻並不知情,在眼罩的遮掩下,他失去了最基本的感知,隻能無助且迷茫地仰著下巴尖,紅唇微顫,貝齒咬著下唇,連帶著天鵝頸中點綴的喉結上下滑動,無不顯示出他的緊張與無措。
    依舊是沉默。
    傅铖又走近了點,他與青年的距離不過是彎腰就能觸及尺寸。
    他伸手,堅定而緩慢地落在了青年的臉側。
    “唔?”被臉頰上突然的熾熱一驚,伏姣才後知後覺原來反派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傅先生?”
    “嗯,是我。”傅铖低聲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破勢之劍,卻又夾著難纏的情愫,一張名為“獨占”和“嫉妒”的網悄悄織了起來,並一點點鋪張,蠶食著屬於光明的青年。
    “為什麽?”伏姣偏頭詢問,下意識地借用聲音的來源來判斷男人的具體位置。
    片刻安靜後,傅铖才啞著嗓子道:“姣姣,不要他好嗎?”
    他重複著伏姣昏迷之前的問題,似乎對答案有種執著到誓死不罷休的追逐。
    “他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懂……”
    傅铖坐在床邊,身子下傾,將雙臂支在青年腦袋的兩側:
    “我們曾經有著最親密的關係,可是他有什麽?”
    “姣姣,我知道你全身的敏感點,我知道哪裏會讓你快樂,隻有我們彼此間才是最貼合的存在。”
    “我……”
    “停!”伏姣出聲製止,他眼裏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微蹙的眉心卻反應出了青年的情緒,“傅先生,好吧,或者我該叫你——哥哥?”
    哥哥——這是過去傅铖曾多次要求伏姣叫的稱謂,他喜歡青年軟著嗓子喚出這二字的語調,軟糯中帶著無形的誘惑,於初時的傅铖是好玩,於後來的傅铖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在耳朵裏驟然聽到熟悉的二字後,傅铖心裏湧上了壓抑不住的歡喜,隻是下一刻他卻猶如被打入冷宮——
    隻聽伏姣道:
    “可是我不喜歡。”
    “或者說,傅先生,我不願意再叫你哥哥。”
    “你剛才的那一番說辭,仿佛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炮.友。”
    “可是——憑什麽呢?”
    青年歪頭,下巴尖尖帶著勾人的粉意,水潤的唇微微張開,纏人的舌尖在齒邊躲閃,可偏偏說出來的話卻叫傅铖如墜冰窟:
    “憑什麽在你不告而別後,我要等著你?”
    “憑什麽在你戲耍輕視後,我要繼續守著那一份喜歡?”
    “又或者,傅先生你憑什麽可以隨意進出我的世界?”
    “你有問過我的意願嗎?你說你懂我、說你知道我,可是你又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嗎?”
    “為什麽你總是這樣自大且自我呢?”
    伏姣的一席話說的傅铖啞口無言,甚至逐字逐句地回憶,傅铖有種胸悶的鈍痛感,不上不下,如鯁在喉,像是一團荊棘將他的心髒纏繞起來,隻是呼吸間便引得束縛更緊,痛感也愈發強烈。
    傅铖感受得很直觀——青年的語氣並非是多麽的憤懣,甚至可以稱之為可有可無的好奇與平淡,那是一種普普通通、像是詢問“今天的天氣如何”的語氣,淡到了極致猶如白水,可傅铖倒是寧願青年歇斯底裏,至少他還能得到烈酒灼胃到回饋。
    ——平淡意味著不在意,他怕伏姣將自己歸於陌生人的一欄。
    表麵淡定的伏姣可不似傅铖想的那麽複雜,在旁人無從知曉的精神空間裏,青年小小喘氣,為自己一口氣說出這麽長的話而感到緊張。
    【姣姣別怕,你超棒的!】垂耳兔係統舉著爪子裏的提詞器在精神世界裏晃悠。
    沒錯,剛剛伏姣所說的那些全部來源於係統——作為一個不會吵架的小茉莉,他身後自然有係統提供了強有力的後盾,這才能令他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令傅铖無法辯駁。
    伏姣偷偷問道:【這些話,都是哪裏來的呀?】
    係統:【都是主神空間裏那些老資曆宿主編出來的書,剛剛我給你的那段是小黑屋、火葬場的經典款,百試不爽!】
    【哇哦!】
    伏姣忍不住幻想,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像前輩們一樣厲害呢?出口成章的感覺還有點爽呢!
    *
    與此同時,傅铖開口了,“姣姣……抱歉,我……”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誰能想到一向在商場上肆無忌憚的“暴徒”也有啞口無言的一天。
    若是叫他的對手看到,恐怕眼睛珠子都得驚訝地掉出來。
    伏姣抿著唇,那一頓輸出後他已經沒了想要再次開口的欲.望。
    雖然一番話來自係統,但其中也有伏姣自己潤色的效果,說是照貓畫虎,可也道出了伏姣自己心裏的想法——那些問題確實是他好奇的,他不懂反派的想法,也不大理解對方的作為。
    沉默再一次蔓延,隻是比起一開始的曖昧,此刻氛圍顯得有些壓抑。
    傅铖捏著自己的指骨,撐在青年耳側的手臂顫了顫。
    他忽然說:“姣姣,我想抱抱你……”
    從分開以後,除了醉酒那次,迷暈伏姣並將其帶回來,是傅铖闊別數月之久的唯一一個他自己能夠清醒感知的擁抱。
    他貪戀著伏姣的氣息,隻想時時刻刻將人桎梏在懷裏。
    其實在他還是“鬼”的時候,傅铖靈魂中對於伏姣的特殊性早就顯現了出來——試問哪個人會在第一次見麵時就貼上去?會在不熟悉的情況下摟著赤裸著身子的同性之人壓在浴室裏欺負?
    常人不會,有著“暴徒”之名的瘋子傅铖更不會,畢竟他想要教訓一個人,辦法多的是,何必自己親自上陣?
    但他還是做了。
    那點特殊之處被傅铖自己忽視,以至於他久久不曾發覺心意,這才導致了眼前的情景。
    “我想抱抱你,好嗎?”
    男人問得卑微,幾乎落入塵埃。
    伏姣一頓,他齒尖蹭著唇瓣,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倒不如保持安靜。
    “既然你不說,那……那我就當是答應了。”
    說著,男人附身,撐在青年耳側的手臂微微下移,很快伏姣就感受到了身體上的熱度,以及久久不散的煙草味兒,濃鬱得有幾分窒息。
    青年悶聲,有著小小的抱怨:“你抽了多少煙呀?好嗆人的。”
    聲調嬌軟,是傅铖曾經作為“鬼”時日日夜夜能享受到的獨特。
    傅铖一頓,心裏是卑微的狂喜。
    他急急起身,手掌卻流連在青年的肩頭,目光緊緊鎖在伏姣被眼罩遮擋了一半的臉,“七、七八根吧。”
    實則不止,在傅铖看到伏姣和衛然見麵之後,他心裏急的便抽了好幾支煙;後來又偷偷跟在了衛然的車後麵,看著對方將自己心心念念的青年送在了樓下,他沒忍住又點了一根;可當兩人的一個擁抱後,傅铖心裏的躁鬱徹底爆發,香煙一根又一根,卻再也無法緩解他的焦灼。
    他不知道伏姣和衛然的擁抱代表了什麽——是答應交往的訊息嗎?還是要上升到更加親密的關係?
    在那樣的心情下,傅铖連點煙的手都是顫抖的。
    “抽煙不好。”
    伏姣說了這話後卻有些後悔,顯得他多麽關心反派似的。
    【可是姣姣,你真的不關心他嗎?】係·拆台·統上線了。
    小茉莉惱羞成怒,【沒有!我才沒有!】
    係統:自家宿主自家知道,心軟嬌嫩的崽崽簡直太可愛了!
    一統一妖的交流傅铖自是不知道,對於伏姣的話語,若是放在以前,他會自以為是地將其當作是關心;但此刻,他按住了砰砰直跳的心,滾燙的舌尖在口腔裏滾了一圈又一圈,硬生生捱過了自己的臆想。
    傅铖小心翼翼道:“如果姣姣不喜歡,那我就戒煙。”
    伏姣不習慣反派這樣低微的樣子,但他一時間也確實不知如何與對方相處,兩人曾經三個月之久的戀愛似乎也並非是正確的交往,其餘的便隻能自己慢慢摸索。
    於是他斟酌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從心的答案:“那就戒了吧。”
    傅铖的心猛然一跳。
    *
    兩個人,一個被束縛地躺在床上,另一個呈包圍之態籠在上方,按理應該是像主人和他的囚徒。
    實際上,倒不如說是被困落一隅的神明和他偏執瘋狂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