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入監獄的星盟元帥(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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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爾文清醒的瞬間,他是恐懼的。
蟲族這個詞匯在星際人的心裏總是附帶有貶義的意味,因為它們是一群冷漠無情、隻知道殺戮的掠奪者,這是所有星際人默認的。
曾經阿爾文也是如此,由衷地厭惡著攻擊星盟的蟲族,直到他從修那裏知道了戰爭的真相——星盟往前數兩百多年裏使用的能源皆是從蟲族的原生地掠奪而來。
廢星,便是蟲族的原生地。
這裏曾經的名字叫做“納雅星球”,在星際語言中意思為“繁茂之地”、“富饒國度”,可以說在已知的所有星球中,唯有納雅星上的資源是最遼闊浩瀚的。
而生活在這裏的蟲族們自給自足,並沒有擴.張、征戰的心思,它們安守著家園,日日期盼著王的成長與新生幼兒的誕生……
那時候迫切需要能源來發展自身力量的星盟盯上了這個富饒的星球,他們假借聯盟、貿易的借口進入了納雅星球,卻在準備簽訂合約的時候發動了戰爭,無數星艦駛入,火光大炮落在了翠色的大地之上。
短短兩個月,納雅星球變得千瘡百孔,原住民的蟲族流離失所,他們失去了數以萬計的新生幼兒,蟲王的卵更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不得不在高級蟲族的保護下狼狽離開家園。
為了複仇,這兩百年間蟲族在各個廢棄的星球上發展蟄伏。
它們曾經也是擁有華麗外表的生物,但日複一日生活在廢棄星球上,受到輻射、垃圾的汙染,蟲族們鮮亮的外殼變得灰暗,一點點染上了冰冷的金屬色,最終生長成了暴虐猙獰的模樣。
後來,它們暗中遷移回曾經的納雅星球、現在的廢星,在這裏建立了蟲族的基地,並開啟了複仇計劃。
而蟲族的王也在顛簸流離中孕養了新的力量,作為整個蟲族複仇的“主腦”,被層層疊疊保護在廢星之上,至此蟲族與星盟的戰役正式拉開了帷幕。
阿爾文曾經以為自己是為信仰而戰,但後來才知道,他服務的不過是一群寄生的吸血蟲,毫無人性、自私自利。
但是,星際人不知道,而他的姣姣也不知道啊……
眨眼間,阿爾文忽然支著身子翻滾到另一側,在角落裏用翅膀蓋住自己滿是殼質的身體,盡可能地想要遠離伏姣——少年身上的馨香在撩動他的心弦,他害怕自己等會兒控製不住會發生意外。
“阿爾文?修?”伏姣一愣,“是你嗎?”
“嗯。”
——是阿爾文的語氣。
伏姣臉上一喜,顧不得腳底的疼痛,“阿爾文,你還好嗎?”
“沒事,”男人悶聲回答,聲線微微顫抖,“姣姣,離開這裏。”
“……為什麽?”
伏姣沒有想到自己和愛人的見麵會是這樣的情況,明明兩人已經分開好多天了,他們在為彼此擔心著,經曆了不同的危險,但此刻終於見麵,沒有擁抱、沒有親吻,有的隻是alpha冷漠趕他離開的命令。
“聽話,離開。”
阿爾文克製著身體內再一次上湧的熱潮,他感覺自己脊背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積蓄著力量準備破皮而出,乃至於連他的神智也開始模糊,聽著伏姣的話有種忽遠忽近的朦朧。
“好,”是少年妥協的聲音,“我可以離開,但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麽吧?”
阿爾文疼到視線模糊,豆大的汗珠落在他眼睫上,滴答成雨砸在地麵之上,沒一會兒就積聚了一灘水。
他顫抖著身後的尾鉤,一下一下在地麵摩擦,“沒有為什麽……姣姣,離開!”
“……”
一陣沉默,似乎是衣服摩擦的動靜,隨後是踢踏的腳步聲漸近漸遠。
阿爾文的意識徹底模糊了,他心裏慶幸伏姣的離開,但還藏著一絲痛苦的忍耐——自己這樣半人半蟲的存在,到底算什麽呢?“怪胎”二字大約說得就是他吧……
阿爾文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想:或許少年能脫離他一定很開心吧,畢竟一開始對方也是為能源星的位置而來,之後更是他一意孤行地將人關在了別墅裏,一遍遍壓著少年,直到讓對方懷上了他的孩子……
真卑鄙,也真自私,這樣的他和星盟的政客們還有什麽區別呢?
阿爾文反問自己,他覺得沒區別。
他不過是仗著少年的心軟才得來了所擁有的一切,但這些美好就像是沙粒,握不緊,甚至風一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一股縈繞在他四周的茉莉香逐漸消失,阿爾文的眸子變得黯淡——一個生活在陰溝中的蟲子怎麽配得到他的光呢?
或許對於伏姣來說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他會找到一個更溫柔的alpha,會洗掉標記,會收獲一個全新的愛人,他們會離開是非之地,在一個美好的星球上定居,然後完全標記、結婚生子,隻此一生。
而阿爾文,他隻能在陰暗裏注視著一切的美好……
“嘖,想什麽呢!”
忽然,清脆的聲音響起,阿爾文感覺自己粗壯的尾鉤似乎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攬在了懷裏,用柔軟的掌心揉按著他因為生長而劇痛的鱗片。
很舒服……
“離開!”阿爾文突然掙紮,但被少年抱在懷裏的尾鉤卻僵直不敢動作,他漿糊似的腦子變得難以思考,“放、放開,姣姣聽話,尾鉤有毒……”
伏姣看不太清山洞裏的狀況,但卻知道自己懷裏的尾鉤直愣愣挺著,冒著幽綠色微光的尾巴尖豎直指天,生怕碰到少年絲毫。
“你會讓它傷害到我嗎?”伏姣反問。
剛才在男人的厲聲嗬責下,他其實已經邁開了離去的步伐,隻是心裏又堵得難受,尤其他感受到了一股股精神力觸須小心翼翼得探出來,開始言不由衷得挽留、纏繞他,這才讓伏姣放緩了步子,重新回到alpha的身邊。
少年摸索著,他在黑暗中拉住了男人的手,一點點捋開對方緊握的手指,變作十指交合的模樣,“你怎麽這麽倔呢?”
他一手握住男人,另一手輕輕撫摸因為疼痛而顫栗的尾鉤:
“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你到底有沒有自覺?”
“我被你完全標記了,我肚子還有你的孩……不,有你的蛋,怎麽?你還想當渣男不認我和蛋蛋嗎?”
“有什麽事情不能說?非要故意趕我走?而且剛剛你還凶我,我可是要記仇的!”
“還有,之前在別墅的時候,你身體上的問題為什麽也瞞著我?你覺得我不值得信任?還是覺得我不配知道?”
此刻伏姣的言語是有些咄咄逼人,但這也是最快速能讓阿爾文心裏獲得安全感的方法。
不論是什麽時候,天生有著率直、野性的小茉莉都不能理解愛侶之間的隱瞞,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才需要將自己最愛的人推開呢?為什麽不可以一起想辦法呢?難道兩人一起解決問題就這麽難嗎?
所以,伏姣寧願扯開阿爾文的傷口讓他直麵自己。
“不管你是人還是蟲族,我也不管你是阿爾文還是修,反正我隻認定一件事情——”
伏姣握緊了男人的手,忽然俯身輕輕吻在了alpha顫抖的尾鉤上,一觸即離,在男人陡然收緊手指的瞬間小聲道:“我隻認定——你是我的愛人,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姣姣……”
阿爾文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從伏姣的嘴裏得到肯定,他甚至一直認為在別墅裏的那段時光中,伏姣的柔順溫和隻是因為受製於人,是為了自保才做出的妥協。
因此即使他心裏幻想了千千萬萬的美好,卻不敢直接說出來,因為他害怕在少年的臉上看到拒絕的神色。
然而此時,即便身體上的疼痛異常劇烈,連神經末梢都有火焰灼燒的痛楚,但阿爾文還是覺得精神一振。
他啞聲道:
“姣姣、姣姣……”
“我愛你,可我怕傷害你。”
“我不是人類,我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男人將自己的頭顱埋在了少年的柔軟的小腹上,近乎依戀般地深嗅對方的馨香,沉醉癡迷,“我是蟲族。”
“我知道呀!”伏姣摸著alpha有些雜亂的發絲,溫和道:“你還是蟲王呢!”
“不是了。”阿爾文輕笑,他的熾熱的吐息落在了伏姣的肚臍上,引起一陣顫栗,“你肚子裏的蛋才是新的蟲王,我大約隻能算是一個廢人了……”
在阿爾文失去意識、記憶的那段時間裏,他下意識認為伏姣是重要的存在,即使大腦裏沒有任何相關的內容,但他還是作為一個守護者而存在。
那時候伏姣的情景很差——營養不良,陷入了過度饑餓的狀態,身體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最嚴重的還是他肚子中的小生命,即將麵臨流產的危機。
阿爾文和修融合後,他們體內共同擁有一枚蟲王之核。蟲核是精神力的象征,能量巨大,也是能夠操縱低階蟲族的力量之源。
那個時候阿爾文和修均是神智不清,兩個混亂的靈魂在軀體內掙紮,卻在伏姣有危險的時候做出了選擇——他們一致將蟲核度到了少年的體內。
蟲核與伏姣脆弱的身體融合,修複了他的身體和腹腔內的蛋,同時自發分泌出黏液和繭做後期的養護,完成了蟲王身份的交替。
至於阿爾文則是失去了力量,因為身體精神的不穩定性,這才躲到了山洞裏,既希望伏姣找到他,又不願被少年看到自己如此醜陋的模樣,陷入了自我糾結、厭惡的狀態。
但最終,他的姣姣還是選擇走了過來。
——他的光降落於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