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曾經年少

字數:5263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快穿之我把反派帶回家 !
    這是謝承十五歲、伏姣十三歲,一起在訓練營裏上課的青春年少。
    謝承早就達到了從南洋訓練營畢業的要求,也在兩年前成功通過測試,隻不過因為伏姣距離畢業還有幾年,謝承幹脆將自己下一階段的訓練也在同教官商議後定在了南洋訓練營,總歸他作為一位天賦實力俱佳的全獸化獸人,能與一位自帶蘊養能力的淺水人魚相處百利而無一害。
    因此這也繼續開始了他和伏姣竹馬竹馬的生活。
    *
    午後的南洋訓練營下了一場大雨,海風不斷,潮水也漲了起來,教官們便將今日的室外訓練改成了室內的自習。
    雨滴滴滴答答落在清透的玻璃窗上,蔥綠色的樹也被海風吹得歪斜,窸窸窣窣的動靜由遠到近,連綿不斷。
    雨天適合睡覺,濕潤的空氣對於承擔著呼吸作用的鼻子來說也是一個極好的享受,伏姣看完了手邊的書,望了望還在低頭寫著什麽東西的同桌謝承,便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胳膊肘。
    “嗯?”謝承低聲詢問,人也轉而看向伏姣。
    十五歲的少年正是一副春光燦爛的模樣,倒不是說他的五官、氣質如陽光般熱烈,而是他微冽的眉眼間有著一種勃勃的生氣,像是即將成年的小公鹿,對於一切的未知事物充滿了好奇與期待,縱然有一抹成熟在努力下壓著他的活力,但那絲毫不能掩飾他的魅力。
    伏姣眨眼,雨天的光線有些昏暗迷寐,但是教室裏的燈管卻又足夠明亮,這樣冷白的燈光下最能看到人五官上的瑕疵,但謝承就像是電腦遊戲裏精心捏出來的男角色一般,每一處都無比地和諧,而且充滿了男孩子的氣概。
    他偷偷在心裏羨慕了一下,小聲道:“謝承哥哥我好困,想眯一會兒,教官來了你叫我好嗎?”
    伏姣和謝承的座位正好是在最邊緣處靠窗的位置,從謝承的角度能夠看到斜對麵門口的各種狀況。
    “好。”謝承點頭,他看著小孩雙臂交疊慢慢趴下,又取了自己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了小孩的肩頭。
    “那……謝承哥哥午安。”
    “午安。”
    渴睡的小鳥縮進了自己的羽翼之中,軟乎乎的臉頰被壓出了一個鬆軟的弧度,他顫著纖長的睫毛,逐漸遮掩了視線中的光芒,在徹底墜入黑暗之前,都能感受到肩頭來自於他人外套的溫暖。
    伏姣是個有些懶惰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基因的特殊性,他很難想象自己每天在泳池裏遊來遊去、揮灑體力的模樣,甚至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夢想當一條鹹魚,隻可惜夢想中途出家,他隻能隨著謝承來到訓練營。
    對於他來說,謝承的存在很特別,是哥哥又像是引導者,他的生活有一大半的內容都與謝承直接接壤,是他在侵襲著謝承的生活,同時也接納了謝承的靠近,早在不知不覺間,伏姣最信任的人便逐漸從爸爸媽媽變成了謝承。
    即使是此刻睡著,他也下意識地側頭將臉麵向謝承——這是有安全感的表現。
    小孩的呼吸聲很輕,若是不仔細聽幾乎是微不可聞的,尤其又是在現在這個相對哄鬧的自習室裏。
    可謝承不覺得。
    就像是每一個晚上的習以為常,他知道小孩呼吸的頻率,也善於在嘈雜中捕捉對方的動靜,即使他能聽到後桌的竊竊私語、前桌的小聲驚呼,但這一點兒不影響他捕捉那一抹微弱的、屬於伏姣的呼吸聲。
    謝承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他第一次長大做夢就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麽。
    他總是目標明確,便也能耐得下心守在某隻懵懂且開竅期漫長的小人魚身側。
    ——該看書了……
    謝承提醒自己,他收回了落在小孩睡顏上的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下的書裏。
    訓練營的自習課相對而言自由度較高,雖說是自習室,其實也算是一個小型的圖書館,謝承知道伏姣的口味,先前拿的書也是小孩能看進去的內容。
    在伏姣側臉壓著的一角下是深藍色的書皮,帶著鉑金的字體印在書本的側沿上——《小王子》。
    小王子說:“我太年輕了,甚至不懂得如何去愛她。”
    早在伏姣來訓練營之前,謝承就看過這本書,書不算厚,但他卻牢牢記住了那一句話。
    他以前也想過像周圍人一樣搞個早戀,但是陳雯告訴他,愛一個人首先要有能力承擔這份愛。基於兒時和媽媽的單親生活,謝承對此似懂非懂,於是陳雯問了他幾個問題:
    “承承,你說你喜歡姣姣,那麽你有自己的錢去給姣姣買糖嗎?”
    “你喜歡姣姣,可是你知道姣姣想要什麽樣兒的生活嗎?”
    “你喜歡姣姣,那你又懂得如何和他相處嗎?你們也會發生矛盾、會吵架,更會在年少的歲月裏產生各種各樣的衝動。承承,你能保證在經過了年少後的未來,你依然抱有這種熱忱嗎?”
    “承擔”二字被拆開成了好幾個問題,對於年紀尚小的謝承來說似乎好理解了點兒。
    於是那時候的他悄悄藏著了自己的喜歡,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負責,更是對伏姣的負責——他希望自己以陪伴的身份讓這隻小棉花糖能意識到,他們可以從訓練服到西裝,從一起換牙的稚嫩到一起掉牙的廝守。
    唔,似乎想的有些太感性了……
    他是感性的人嗎?並不是,但他對於棉花糖卻是認真的。
    謝承準備再翻一頁書,卻發現那張被他用作書簽放在手邊的白紙上寫下了一個有些潦草卻已經在他心頭被無數次勾勒過的名字。
    ——伏姣。
    嗯,似乎單調了點兒?
    這樣想著,謝承拿著筆又在名字的一側“噌噌”幾筆畫出了一個簡易版的棉花糖,胖嘟嘟的肚子配上一個彎著眼睛的笑臉,就像是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小人魚一樣。
    叮鈴鈴。
    是自習結束的鈴聲,沒有等來教官巡視的伏姣睡了個香,他打著小哈欠睜眼,眼底還有七八分霧氣未散的朦朧。
    側頭睡覺導致他半張臉都被壓麻了,袖口上的花紋印在了紅通通的臉上,隨著小孩坐直身子變得有幾分怪異的搞笑,不過那一側是雨氣濛濛的窗戶,自是沒人欣賞到這一幕。
    伏姣耳朵裏聽到了“簌簌”的動靜,一轉頭就是拿著筆在紙上塗黑的謝承。
    “你在幹什麽啊?”剛剛醒來還有些昏沉的小孩撐著下巴,目光落在謝承的手邊,即使在嘈雜的背景音中,他的聲音也足夠獨特清亮能正好被謝承裝在耳朵裏:“你是不是趁我睡覺偷偷寫了我的壞話啊?不然怎麽一見我起來就塗黑?”
    “偷偷寫你的壞話?不至於。”謝承笑了笑,少年人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稚氣的小壞,是當下女孩子們最喜歡的模樣,“我說你是笨蛋從來都光明正大。”
    “謝承!”伏姣哼氣,“每次都說我笨,我才不笨好嗎?”
    “你哪裏不笨?”
    “我學習很不錯的!”伏姣急於證明,從書包裏翻出了上次測試的卷子,“看,九十二分,你有我高嗎?”
    謝承看了一眼,“這卷子我幾年前就做過,確實沒你高。”
    “那你還講我笨?”
    “嗯,那你不笨。”
    伏姣:雖然但是,為什麽還有一種被氣到的感覺?
    “所以你到底在偷偷寫什麽啊?”伏姣直接把下巴枕在了謝承的胳膊上,露出了睡覺時被壓紅的一半臉頰,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被這麽一擠立馬變得圓乎乎,像是一顆熟透的蘋果引得人想低頭咬一口。
    “不告訴你。”謝承的筆劃過了最後一道墨色的痕跡,隻留下了一個棉花糖的簡筆畫。
    ——被筆塗黑的印跡下不一定是錯字,也可能是年少時戀慕人的名字。
    隻是謝承不說,伏姣便也隻能看到一隻可可愛愛的棉花糖。
    “好了,回宿舍吧。”謝承起身,他抽出了放在門後的傘,支好後招了招手,自然而然地將矮了一大截的男孩攏在了臂膀下。
    海風依舊在吹,雨點淅淅瀝瀝不停,一大一小兩個少年穿著深色的訓練服,一腳深一腳淺走在泥濘之上……
    *
    十年後的午後,同樣是煙雨蒙蒙的天色,伏姣蜷著不知何時化出來的魚尾裹在柔軟的夏涼被裏,魚尾微微幹巴,他便哼哼唧唧搗醒了一同午睡撒懶的謝承,“謝承哥哥、老公……我尾巴幹了……”
    “唔,”剛醒的謝承還有中猛獸打盹的氣勢,他揉了揉眼睛捏著愛人的下巴親了一口,這才去浴室裏浸濕一條浴巾搭在了伏姣的尾巴上,也不管床鋪會不會洇濕,他懶懶散散爬上來重新擁住了伏姣,含糊道:“繼續睡會兒?”
    “嗯,我剛剛做夢了。”
    “夢見了什麽?”
    “夢到了好久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訓練營下大雨的那次嗎?我在自習課上睡覺,你還在紙上畫了棉花糖。”
    “好像記得。”
    “所以,你到底塗黑了什麽呀?”
    “——是你啊!”
    對你,我所藏、所展現出的,隻會是那三個字。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