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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魚王摟著伏姣，他像是西方神話故事中說的那樣——雄性人魚會引誘岸上的英俊人類，纏著對方交換真愛之吻，並以珍珠作為寶藏，卷著被誘惑的人類跳下大海。在下沉的過程中，人類會因為窒息而緊緊擁抱住人魚，同時人魚會借助哺育氧氣的機會來加深連接水陸的深吻。
    人魚並非是童話故事中那樣優美童趣的存在，在很多古老傳說中他們總是更加危險，在他們將人類伴侶拖入深海的過程中，會用魚尾纏著對方進行交.尾，直到人類窒息、被拖下深淵，屆時新生的小人魚會從人類的屍體中爬出來，完成新一輪的生命交換……
    伏姣便幾近窒息，阿達拉體內的野性被點燃，這令他忘我地追逐著青年的唇齒，直到被伏姣無力地撓了撓胸膛，這才逐漸平複心裏的那股熱潮。
    他摟著伏姣輕輕咬了咬對方的耳朵，啞聲道：
    [姣姣，閉眼。]
    伏姣點了點頭，便乖巧地伏在人魚的肩頭，纖長的睫毛蓋住了烏黑的眼睛，遮住了原先瞭望海洋的視野。
    深淵人魚王的棲息地是無法用科學現象解釋的，正如同阿達拉的誕生，同樣變成了一個未知的秘密。
    在不知下潛到怎麽樣的深度後，甚至伏姣都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海水的壓力，那種擠壓感無孔不入，從耳膜到心髒都開始超負荷的工作。阿達拉很快就注意到了青年閉眼後微微蹙起的眉頭，人魚心疼地吻了吻伴侶的眉心，咬破指尖間絲線一般的冰藍色血液塗抹在伏姣的額心之中。
    瞬間，原來的壓迫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種縈繞在周身的清涼。
    伏姣：人魚血——出門在外、居家辦公的必備用品！
    海水的顏色從一開始的淺藍過度到深藍，直到變得暗淡無光，抬頭看不到邊際時，阿達拉才終於停止了遊動。
    他小心翼翼摟著青年的腰肢，將人放到一處蘑菇形狀的石塊上。
    [姣姣，睜眼吧。]
    [這裏——就是我的誕生之地。]
    伏姣睫毛顫了顫，緩緩掙開了眼睛——
    在適應了幽深的光線後，他逐漸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這裏就像是一個遺世的海中桃源，嶙峋古怪的海石上附著著厚厚的青苔，它們成群環繞成數個大大小小的圈子，而在圈子的最中央則是伏姣屁股下坐著的巨型蘑菇石頭。
    他僅僅占據了石頭邊緣極小的一部分，在石塊中央微微凹陷，形成了一塊深陷內部的空洞，從伏姣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那些鑲嵌在石洞壁上閃閃發光的紫色水晶。
    青年扶著人魚站了起來。
    隨著高度、視線的變化，石塊上顯現出一種熒光的特質，不同角度閃爍著不同色的微光，倒是照亮了原先暗沉的深海環境。
    ——這就是人魚王的誕生之地。
    “很美……”伏姣輕輕拽了拽人魚的指尖，“我曾經在天啟古海洋文字中看到了一些記載，‘神’、‘他’、‘深淵’、‘顛覆’、‘重生’……這些都是在說你嗎？”
    人魚微微皺眉，他已經悉知人類的語言，在聽到伏姣口中的“他”字後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是我。]
    已經交流無障礙的人魚點頭解釋：
    [應該糾正一下，不是‘他’，而應該是‘祂’。]
    在華語中發音沒有任何區別的“ta”放在其他語種中卻詫異甚大，尤其在人魚語言中，“他”的音節清而快，像是不經意地一帶而過；但“祂”的發音卻更加的沉重，無端有種深沉的、被尊敬的威嚴。
    “祂是神的意思……”伏姣看向阿達拉，“所以，你也可以算得上是神？”
    深淵人魚王驕傲地甩了甩尾巴，低聲道：
    [我本來就是神，大海的神靈，我因此而誕生。]
    “從這裏？”伏姣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晶石洞。
    [是的。]
    “好神奇……”
    按著係統中對於該世界的分類，可以被劃分為未來科技的時代，但並不存在靈異誌怪，可人魚確實是神，那隻能說明這裏的“神”和常人在傳統意義上理解的神有所差距。
    “所以，因為你是神，所以你一開始看不上自己的諦者？”伏姣抱胸詢問，他忽然想起了最開始遇見人魚時的事情。
    阿達拉心虛，身後碩大的青灰色魚尾用尾鰭偷偷摸摸的卷上了青年的腳踝骨。
    “別撒嬌，說話！”
    [是的，我認為神不該有弱點。]
    這是人魚王最初的想法，從誕生之際他就明白自己和其他族人的不同，他對海洋的控製力強大到可怕，隻要他想，他能讓整個地球上都不再存在陸地。不過他並沒那麽做，因為在靈魂的深處，阿達拉總覺得自己好像能聽到某種呼喚，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敘述的內容，但他卻能明白潛藏在其中的意思：
    ——你要等一個人。
    ——等誰？
    阿達拉並不知道，他本想置若罔聞，但最終還是屈從於靈魂的呼喚。
    好在最終他等來了。
    不過，在他並不知道諦者就是自己等著的人之前，阿達拉總是認為諦者的存在非常礙眼，這才奠基了一開始他想要殺死伏姣的想法。
    “最開始你為什麽沒有傷害我？”伏姣問道：“我記得在研究室昏迷後，手上磕傷了一道口子，但是等我清醒後，傷口也沒有了，這也是你做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在伏姣的心裏已經認定了答案是誰。
    人魚點頭，[我聞到了你的血液的味道，很香。在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後，一切想要傷害你的想法都會瞬間消失。]
    這就是最開始幾次試探中人魚無所作為的原因。
    “原來如此……”伏姣點頭，“那麽事情說清楚了，你說的‘狂歡’還要繼續嗎？”
    [當然！]
    原本以為狂歡要告吹的人魚立馬興奮，甩著尾巴抱著伏姣忽然一頭栽向那塊水晶石洞中。
    “唔——”
    在伏姣驚異的目光中，人魚緊緊摟著青年的身子穿梭過堅硬的紫水晶簇，成功抵達蘑菇巨石的最深處——這一孕育了人魚王的石洞，呈現出一種光滑的橢圓球體形，內裏鋪著很多柔軟藻類，像是一張青綠色的大床。
    狹窄的空間內最容易滋生愛.欲與激情，尤其還是一對正處於同居熱戀的情侶，不多時氣氛被點燃，伏姣便被人魚尾巴纏著拖進了不可描述的歡愉海洋。
    ——拉燈——
    在某種意義上，這是真正的狂歡。
    整整兩天，48個小時後，伏姣才徹底掙脫了那種即將失控的感覺。
    無休止的狂歡後就是難以抗拒的疲累，在被人魚摟著咽下三五口生魚片後，青年便卷著毛乎乎的海藻被子蜷縮在角落裏睡覺。
    阿達拉摸了摸青年揚起在水中的碎發，他低頭嗅了嗅伏姣身上的味道，原先清淡的、不靠近聞就聞不到的茉莉已經被人魚身上更加霸道的氣息覆蓋，若是現在的伏姣遊出去，恐怕不多時整個海域中的人魚們都會知道他們的王剛和伴侶做了羞羞的事情。
    伏姣又睡了一天，直到晚上的時候才堪堪清醒。
    或許是因為人魚血液的影響，也或許是因為日夜與人魚進行親密接觸，當青年睜眼看到水晶麵上屬於自己的倒影後，才忽然發現似乎不再是最初的模樣。
    “阿達拉，我是變樣了嗎……”
    原來的伏姣長著一張精致地像是東方洋娃娃一般的麵孔，而今這種精致上又被一層妖異覆蓋，淺淺的青藍色魚鱗紋路在他的眼尾若隱若現，仿佛終生被打上了屬於人魚的印跡；原本粉潤的唇瓣更紅，像是吸.吮了成熟漿果後的風情。
    人魚悄無聲息地摟住了自己的伴侶。
    [你是我的諦者，在接觸中會逐漸受到我的同化——這種同化是好的，會幫助你更加適應海下的生活。]
    “所以我也會變成人魚？”
    [並不，但是你可以擁有人魚一般的特性。]
    說著，阿達拉吻住了青年的唇瓣，啞聲道：
    [從此以後，我們將生命共享。]
    人魚王將自己的一半壽命分給了伴侶，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他們之間至少還有數百年的時間可以廝守。
    “那我想去其他海域轉一轉。”伏姣提議道，“如果有機會，我還能去中央島看一看嗎？”
    對於伏姣來說，中央島有太多給予了原主幫助的人，他希望自己以後還能有機會去看一眼他們是否過得還好？當然，還要記得履行一下和約翰的承諾。
    [當然。]
    阿達拉道：
    [但是你必須帶著我。]
    “除了你，我還能帶誰？”伏姣彎著眉眼淺笑，他仰頭親了人魚一口，“順便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我愛你。”
    [我也愛你。]
    [永恒。]
    *
    野性的基因總是潛藏著許多的危險，在無人克製的情況下，它們會分化為最洶湧的瘋狂。
    而人魚王就是這樣一個未知因素，與其說他是神，不如說祂是邪神。
    但邪神遇見了自己的小茉莉後，祂壓製住了通向邪惡的變化，反而成了守護美好的真神。
    [我遏製了自己的異化，而你就是控製我的鑰匙。]
    [愛你。]
    第十一個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