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減少欠款的一百種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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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送完牛奶,回家拿著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來到了歐陽默家所在的別墅區。
    陽光安靜地灑在地麵上,因為還是清晨,所以陽光並不炙熱。路的兩旁是筆直挺立的樹木,陽光被茂密的綠葉遮擋,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雖然身邊的景物如此美好,我卻無心欣賞,腦海裏全是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天回到家的時候,繼母和李茉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流連在外麵不回家,而是乖乖地待在家裏看電視。
    我開門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她們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
    我歎了一口氣,換了鞋後,拉了一把椅子在她們旁邊坐了下來。我剛坐下,李茉莉就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她的那種期待,讓我沒法直視。
    我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將歐陽默給我的支票拿了出來,生怕弄出一點兒褶皺。在掌心觸碰到支票的那一秒,我竟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我鬆了一口氣,開口說:“我已經預支了工資,你們拿去還債吧。”
    “預支工資?”李茉莉被我的話嚇了一跳,險些尖叫出來,她睜大眼睛看著我,臉上滿是詫異的神色,“言月沙,你去哪裏傍到大款了?我就不信你那些賣牛奶的老板會一次性預支給你五十萬元工資。”
    她的語氣之中雖然帶著一種奇怪的意味,更多的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見我遲疑,立刻又大聲叫嚷著:“有什麽好躲躲藏藏的,快告訴我啊!”
    “沒什麽特別的,隻是預支工資而已。老板人好才會幫助我。”我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情一筆帶過。我並不想讓李茉莉和繼母知道這一切,第一是怕她們胡作非為破壞了這種寧靜的生活;第二,我欠歐陽默太多,不想因為她們影響到他的心情。
    “茉莉啊,我說就她這窮酸醜陋的模樣也不可能釣上金龜婿,大概是老天真的長眼了,才會有人瞎了眼把錢預支給她吧。”繼母在一旁嘲笑道。
    “嗯,有道理!”
    “哈哈哈,有錢就行了。我說月沙啊,你怎麽不長腦子,多預支一點兒多好啊!你隻要將家裏的情況再添油加醋地描述一遍,你們老板一感動,說不定就會再多預支一些錢給你。”
    我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麽。對於這種諷刺的話我早就習以為常了,隻是有時還是會覺得難以忍受。
    聽她們的口氣,這些錢仿佛到手了就永遠屬於她們自己了,不還也沒有任何後果。她們不知道我在背後默默做的一切,所以才會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輕輕歎了一口氣後,平靜地開口:“這段時間我不會回家,要在外麵住,你們不用擔心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用你擔心。”
    不知繼母是不是故意扭曲我的話,語氣中一點兒也沒有對我即將要離開的挽留和歎息,隻是敷衍地回答我。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進房間後,我輕輕關上門,將門外讓我厭惡的笑聲徹底隔離。
    這就是我的家庭,冷漠到了這種地步。我是一個沒有親人,連最愛我的爸爸也死去了的孩子。她們欺負我淩辱我,我都不在乎,我隻想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守候我最後的回憶。
    我抬起頭,望著這個不大的房間。比起歐陽默的別墅,這裏真的如同雞窩一般,無論怎麽收拾看上去依舊雜亂無比。
    我走到窗前,伸手拉開窗簾,任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可是無論那月光多麽明亮,卻永遠不再像當初爸爸在的時候那樣動人和美麗。
    眼睛一酸,我努力咬著下唇,從窗戶往外望去。
    憑什麽我要在忍受這麽多嘲諷之後還一個人默默地躲在角落裏****傷口?我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這輩子才會有如此痛苦不堪的生活?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我隻覺得眼前是一片深淵,一眼望去是漆黑的一片。我站在深淵邊,進退維穀,不知如何是好。
    我趴在窗台上,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難過,捂著臉低聲嗚咽起來……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昨晚的場景讓我的鼻子一酸,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雙眼。我在心裏咒罵了自己一句,深吸了一口氣,想將眼淚逼回去,卻反而讓淚水徹底決堤,潸然落下。
    溫熱的眼淚將我的臉頰打濕,我抬起手輕輕擦著臉頰,手心的冰冷和臉上的溫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紛紛轉過頭,用打量的目光看著我,眼裏帶著好奇。
    這些眼神讓我瞬間覺得很難堪,我低下頭,提著行李箱快速往前走,想逃離這個讓我丟臉的地方。
    沒走幾步,我隻覺得頭一疼,似乎撞上了什麽東西。
    我痛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擦幹的眼淚又被疼痛引了出來,噙在眼眶中:“對不起!”
    我條件反射地一邊道歉一邊抬起頭。
    我竟然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他的穿著十分正式,黑色的西服包裹著高挑的身材,更加增添了迷人的氣息。
    這個人很高,有一種帶著魔力的神秘感,讓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臉。
    這是一個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都不輸給歐陽默的男人,甚至可以說,他臉上那抹溫和的笑容讓他比歐陽默更勝一籌。
    一想到我剛才正好撞進了他的懷裏,我的臉頰不禁發燙,我伸手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頰,顧不上頭上的疼痛再一次開口:“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大概是因為哭過,我的聲音比往常要沙啞一些。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動作打斷了。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輕輕幫我擦了擦眼淚,然後把手帕放在了我的手心。
    手碰觸到手帕柔軟的質感時,我恍然失神了。
    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繞過我走遠了。我轉過身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裏生出一絲感激之情,不禁緊緊握住了那塊手帕,手帕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我舍不得用手帕擦淚水,小心翼翼地將它折疊起來,放進口袋裏,然後用手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提起行李箱,快速走到歐陽默家的別墅前。
    昨天歐陽默已經將備用鑰匙給了我。到了別墅門口,總算不用像昨天那樣苦苦等他來開門,我拿出鑰匙打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剛進門,眼前的場景讓我震驚了,眼睛驟然睜大,不敢相信地望著這一切。昨天我走的時候還是幹幹淨淨的屋子,今天卻再次恢複了淩亂。
    要不是看見歐陽默平時都十分正經的樣子,我會以為他根本就是一個“破壞狂”!如果不是刁難,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可以實現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我離開後的十幾個小時裏,將屋子重新恢複成這個模樣的。
    我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將行李箱放在一個還算幹淨的角落裏,百般無奈地再一次收拾起了屋子。
    因為有了昨天的經驗,還沒到中午,屋子已經被我收拾幹淨了。我鬆了一口氣,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以後,從冰箱裏拿出食材,走進廚房打算做午餐。
    歐陽默自然是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我做好了午餐,將食物擺上餐桌以後,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我轉身打算朝樓上歐陽默的房間走去,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房間裏出來了,站在客廳裏。
    他正背對著我,一陣奇怪的“乒乒乓乓”的聲音從他身前傳到了我的耳裏,顯得格外詭異。
    我有些詫異地走過去,沒走幾步,忽然發現歐陽默麵前正放著我之前放在角落裏的行李箱。
    行李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搬到了客廳中央,他不耐煩地踢了行李箱一腳,似乎十分不滿意。
    這個行李箱我已經用了很多年,雖然有些陳舊,卻還沒到我認為應該更換的時候。可是現在,歐陽默抬起他高貴的腳,又踹了我的箱子一腳,粗暴的動作中帶著輕蔑。
    這一腳下去,箱子竟然瞬間爆開了,裏麵的衣服刹那間隨著束縛的消失散落出來。在我的小****晃過我眼前的一刹那,我慌忙快步跑了過去,繞過歐陽默來到行李箱旁邊,將掉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塞回已經散架的行李箱裏,著急地大叫起來:“你要做什麽啊?”
    我沒有抬頭去看歐陽默的表情,隻是下意識地將行李箱護在胸前。
    歐陽默低下頭看了我一眼,眼裏的神情依舊平靜得如同湖水,沒有絲毫波瀾。他微微抿了抿充滿****的雙唇,冷漠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輕輕地說:“看來你是沒有帶什麽裝備來。”
    “裝備,什麽裝備?”我迷惑不解,不禁脫口而出。
    “我說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在我的定義裏麵,裝備就是那些奇怪的****,為了****我準備的奇怪衣服。”他這樣說的時候,語氣裏竟然帶著一絲納悶,還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為什麽你沒有帶,難道你真的不一樣嗎?”
    他自言自語的話全被我聽進了耳朵裏。我昂首挺胸地看了他一眼,將懷中的行李箱抱得更緊了。
    我一直以為歐陽默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脾氣稍微有些暴躁的家夥,人品應該還不錯。現在看來,這些定義遠遠不足以形容他,我將最重要的一點遺漏了——他是一個患有宇宙無敵嚴重王子病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被人崇拜,以至於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應當圍著他轉,對他說好話、恭維他,而全世界的女人,都應該毫不猶豫地愛上他,為了他去爭奪所謂的私人管家的職位,穿著那些根本不適合自己的奇怪衣服,去****他。
    我輕輕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地移開目光,語氣還是努力保持禮貌,說:“如果對於我帶來的行李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去吧。”他淡淡地望了我一眼,說,“你的房間在樓上,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謝謝。”我點了點頭,抱著行李箱轉身往樓上走去,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轉過頭對還站在客廳裏的歐陽默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在餐廳裏。”
    “知道了。”
    聽他應聲,我才收回目光,繼續往樓上走去。
    將行李收拾好以後,我才從房間裏出來,下了樓走進餐廳。
    歐陽默已經吃完飯,隻留下一些殘羹。我默默地望了望還坐在餐桌旁的他,轉身拿起碗走進廚房裏添了一些白飯,然後坐到餐桌旁。
    剛準備吃飯,一個聲音在我耳旁響起,帶著命令的語氣:“我要喝咖啡。”
    我抬起頭,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起身進了廚房幫他泡咖啡。
    當我端著泡好的咖啡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歐陽默隻是輕輕摸了摸杯子,然後一挑眉,有些不滿地說:“太燙了。”
    這家夥還真是麻煩!
    我壓住心裏的不耐煩,望了他一眼,轉身重新回到廚房。
    第二杯,我努力控製好溫度端給他,還附上一個笑容,溫柔而禮貌地說:“請喝咖啡。”
    他卻皺著眉,望了望我手中的杯子,嘴唇輕抿:“太濃了。”
    我的額角已經冒出青筋,卻還是隻能壓住怒火,去泡第三杯咖啡。
    “我不喝加糖的咖啡。”
    你能不能把要求一次性說完?
    一整個下午,當我泡到第二十杯咖啡,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時候,手指已經忍不住顫抖了。
    可是還沒有端到歐陽默的麵前,他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目光移向別的地方,冷漠地說:“我看還是算了,這咖啡我不喝了。”
    “什麽?”我豎起眉毛看著他,抑製著想將咖啡潑到他臉上的衝動,怒氣卻再也控製不住了。
    “我不想喝咖啡了。”他甩下這句話,甚至沒有回過頭看我,直接轉身往樓上走去,才剛走到樓梯口,又停了下來,轉而低頭望著地麵,嘴角垂了下去,朝我喊了一聲,聲音中帶著慍怒,“言月沙小姐,請問你近視多少度?地上這麽多灰塵難道你看不清楚嗎?如果眼睛不好請你佩戴眼鏡,我這裏沒有規定私人管家不許戴眼鏡。”
    我的唇角一陣抽搐。如果他這句話再說得不文明一些,估計就會對著我咆哮“你瞎了狗眼”吧。
    我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目光掠過早已盛好卻一直來不及動的米飯,肚子餓得有些疼痛。
    “算了,隻要不讓我泡咖啡就行了。”我小聲嘟囔著,使命感最終還是戰勝了饑餓感。
    我走進洗手間,從裏麵拿出吸塵器重新回到客廳裏,卻發現原本打算回房間的歐陽默不知道什麽時候改變了主意,坐在了客廳裏。
    他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正按著遙控器看著電視,見我出來,轉過頭望了我一眼:“不要用吸塵器。”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不喜歡這個東西發出的噪音。”我怒視著他,突然有一種想把手中的吸塵器朝他扔過去的衝動。
    我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聲音不知不覺變得低沉了一些:“既然你不喜歡吸塵器,那買這個東西幹什麽?”
    歐陽默挑了挑眉:“私人管家連這個也要管嗎?”他還特地強調了“私人管家”這四個字。
    我抿了抿唇,行!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我把吸塵器放回洗手間裏,拿出毛巾趴在地上開始仔仔細細地擦著地板,仿佛要擦出一個洞一般。而歐陽默就像故意找碴一般,不僅沒有對我認真的態度進行表揚,而且在我讓他驗收的時候,冷冷地指責沒有擦幹淨。
    總之一天下來,他不是嫌這不行就是嫌那不可以,我真懷疑我的耳朵是否就要被他吼得報廢了。我相信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的耳膜不出一年就會徹底失去功能,更別說堅持五年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歐陽默終於走到他的房間門口,用命令的口吻吩咐:“我要休息了。你沒事別找我,有事先敲門。”
    說完,他“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
    我冷哼了一聲,直接走進了我的房間,對於剛才歐陽默的話有些不屑一顧。誰會沒事找你啊,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吧。對於這種王子病患者我向來抱著同情加鄙視的態度。原本還以為人事部那些人對歐陽默的評價有一些是虛構的,現在看來,那些評價完全不夠狠!
    他根本就是一個恨不得將身邊的每個人都逼瘋的惡魔!
    走進房間後我抬起頭望了望房間裏的環境。這是一間很簡潔的單人間,隻有一張普通的素色床、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窗戶特別大,拉開窗簾能夠看見窗外浩瀚的夜空。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窗灑在書桌上。
    或許是氣氛太冷清,我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般難受。
    不知道為什麽,鼻子一酸,熾熱的眼淚就從眼眶裏滾落下來,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不,言月沙不應該哭的。這個世界上什麽苦我沒有嚐過,為什麽現在隻是在歐陽默這裏受到一點兒小小的挫折就無法承受了?這樣的自己,太差勁了。
    想到這裏,我迅速抹了抹眼淚,甩甩腦袋,倒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裏決定睡覺。
    手不經意間觸碰到口袋裏的那塊手帕。這是早上那個男人給的,溫暖而帶有絲綢般的觸感。我回想著早晨的事情,想起那個男人溫暖如陽光的微笑,心底莫名地湧起一絲安慰。
    不知不覺中,我握著那塊手帕沉沉睡去。
    又一天的清晨到來。在太陽還未升起的時候,體內的生物鍾把我叫了起來。我疊好被子走出房間,看見歐陽默的房門還關著,心裏不禁竊喜。
    我還要去送牛奶,如果被他發現我在做兼職,說不定少不了一頓責罵。
    我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拿著鑰匙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開始了一天有規律的生活。送完牛奶以後,天已經大亮了,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金色的光芒為萬物鑲上了金邊。
    我經過市場時順便買了一些蔬菜和水果,往歐陽默家走去。如果等一會兒歐陽默問我去哪裏了,我就用手裏的水果和蔬菜證明!
    我的唇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剛走進別墅區,腦海裏不禁再次浮現出昨天早晨那個男人的模樣,我的唇角莫名其妙地向上翹了翹,陷入了沉思。半晌,我才驚醒過來,伸手撫摸著雙唇,抬起頭望著前方。
    沒想到我竟然失神了這麽久!
    不過,我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了一些渴望——如果今天還能再見到那個男人該有多好。可這明顯是不現實的,怎麽會有白馬王子每天站在那裏等灰姑娘去“偶然”相遇,又不是童話!我甩甩腦袋,將腦海中的幻想全部打壓下去,加快步伐朝歐陽默家的別墅走去。
    路旁的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轉過一個彎,眼看就要到歐陽默家了,我忽然發現不遠處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較高個子的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我停下腳步,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歐陽默。而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美麗卻不妖豔,一眼看上去並不像李茉莉那樣虛偽得讓人討厭,反而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息。
    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和李茉莉那種充滿銅臭味的膚淺的人有著鮮明的對比。
    我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兩個人似乎正在聊天,臉上都掛著笑容,可是從我的角度望過去,歐陽默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複雜。
    從未見過如此神態的他,我的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駐足思考,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過去。
    歐陽默應該正在追這個女生吧,我現在過去會不會死得很慘?
    我在心裏杜撰了一百種死法以後,最終還是選擇了站在一旁偷看。雖然我知道如果被發現,下場也許會更加不堪,可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我提著裝水果和蔬菜的籃子胡思亂想起來。
    風吹動枝葉,發出動人的聲響。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一直側身站著的歐陽默忽然轉過身,目光正好落在我身上,把我嚇了一跳。我慌忙轉過身想逃走,卻在轉身的一刹那看見歐陽默朝我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啊?”我瞪大眼睛望著他,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過來。”他的聲音沒有了往常的冰冷,變得溫潤無比,如同春風。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渾身一顫,內心深處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盡管這樣,我依然不得不硬著頭皮朝他走了過去,臉上努力擠出笑容。我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還沒來得及站穩,忽然感覺肩上多了一隻手,接著隻覺得一個力道一拉,我竟然硬生生地被歐陽默摟在了懷裏。
    我輕微地掙紮了一下,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卻發現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警告的神色,我立刻安靜下來。我轉而望向他身旁的那個美麗的女生,卻發現她臉上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似乎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出現奇怪的反應。
    歐陽默收回望向我的目光,笑著對他身旁的女生介紹道:“洛洛,這是我的女朋友言月沙。”盡管他的聲音平淡而溫和,卻隱隱帶著一種不甘心的氣息,“到時候你的訂婚宴,我一定會帶著她出席的。”
    我偷偷抬起頭望了望他。
    歐陽默現在……是在示威嗎?可是他應該選錯對象了吧,像我這種三無百姓,連命都不值錢的人,有什麽利用價值?我不解地望著他,卻沒有從他臉上得到一絲一毫的答案,最終隻好悻悻地收回目光,望向地麵,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被稱作洛洛的女生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感覺到她那熾熱的目光,我抬起頭,望向那張白皙的臉,卻發現她的目光看似清澈,卻帶著我讀不懂的意味。我本著“反正也不關我事”的態度,忽略她眼裏的神色,撇了撇嘴,一心隻想早點兒結束這種尷尬的狀態。
    “嗬……”頭頂傳來歐陽默的輕笑,“怎麽了,洛洛?”
    “沒什麽。”女生應了一聲以後,洋娃娃般的臉上揚起了笑容,她抬起頭看向歐陽默,“那到時候你們一定會是我的貴賓,十分歡迎你們的到來!”
    “那當然。”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她扔下這句話以後,不等歐陽默回答,轉身朝別墅區大門的方向走去,隻留下一個高挑的背影。
    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以後,歐陽默才冷冷地鬆開了我,轉身朝別墅裏走去。
    我十分納悶地跟在他後麵,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自那女生離開,到我們走進別墅裏,我都沒有聽見歐陽默再說一句話。好幾次我都想開口問剛才的事情,最後還是將那些疑問吞進了肚子裏。
    我在心裏默默地想: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私人管家,這些事情不是我應該管的。畢竟歐陽默的臭脾氣,也不是我願意去承受的。我不想招惹到他,不然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別墅後,歐陽默徑直朝樓上走去,走到房間門口才轉過頭,淡然地望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聲音也低沉無比:“早餐。”他隻扔下了兩個字。
    “知道了,我馬上就做。”我乖乖地應道。
    聽到我的回答後,他推開門走進了房間。緊接著傳到我耳朵裏的是重重的關門聲,像要發泄心中的怒火一般,將所有的心事都傾瀉出來。
    他回到房間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和歐陽默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再美麗的風景,都是一片死氣沉沉。明明有風的空氣也變得一片寂靜,不再流動,這種感覺讓我的心裏很悶。不知道和他在一起待久了,我會不會也變得自閉起來,畢竟缺少和人打交道,世界會少了很多樂趣。
    剛才和那個女生在一起的時候,歐陽默臉上的溫柔就像演戲一般,如同海市蜃樓,虛偽得讓我不忍心揭穿。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竟然能讓一向麵無表情的歐陽默展現笑容。
    而在那個女生離開以後,他則擺出比平常還臭的臉!
    我冷哼了一聲,歐陽默該不會是感情受挫了吧,沒想到他這種高傲自大的人也會有今天!這樣的想法讓我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提著籃子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做早餐。
    因為不知道歐陽默喜歡吃什麽,況且他又在氣頭上,我想用食物來修複他的心情,所以費盡心思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將所有菜擺上餐桌後,我才上樓敲響歐陽默的房門,輕輕喊了一聲:“可以吃早餐了。”
    我的話音剛落下,麵前的門突然打開了,把我嚇了一跳。我拍了拍胸口,抬起頭就看見歐陽默一臉陰沉,想到他心中的抑鬱大概還沒有消散,便什麽話也沒說,乖乖地跟在他後麵走進餐廳。
    吃早餐的時候很安靜,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以外沒有別的聲音。
    我吃飽以後卻不敢先站起來,隻能百無聊賴地夾了一個包子慢慢地咬著。
    忽然,沉默了許久的歐陽默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開口道:“明天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什麽?”他的話頓時讓我震驚了。
    我的身體抖了抖,手裏的筷子險些掉在了桌子上。
    我把筷子放好後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繼而回想起他剛才的話,確定我沒有聽錯以後才問道:“你確定是我……沒有眼花認錯人、說錯話?”
    歐陽默是在開玩笑吧!帶我這樣一個長相平凡、出身平凡、沒有一點兒可取之處的人,去參加那種上流社會的宴會,不是給他丟臉嗎?
    “你覺得呢?”他反問道,“我歐陽默可能眼花認錯你這個醜小鴨言月沙嗎?恐怕這個世界上難以找到長相和你一樣有個性的人了。”
    “你……”他諷刺的話讓我十分不滿,卻又想到現在寄人籬下,隻能壓抑住怒火,睜大眼瞪著他,“我不想去!”
    “為什麽?”
    “我是上不了台麵的人,所以就不去給你這個大老板丟臉了,免得報社炒作,敗壞了你這個鑽石王老五的名聲,讓追求你的女人瞬間減少很多。”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冷哼了一聲,表示內心的不屑。
    “我覺得你應該再考慮一下。”對於我的拒絕他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勾起唇角,臉上多了一抹神秘而詭異的笑容。
    此時此刻,我麵前的歐陽默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這句看似平淡的話中帶著其他意思。
    我抿了抿唇,睜著眼睛迷茫地望著他,原本以為他還會繼續說些什麽,可是等了一陣他都沒有再說話,我更加迷惑了。
    差不多過去了一分鍾,歐陽默才輕輕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後傾,靠在了椅背上,像看白癡一樣地轉過頭看著我,從齒縫中吐出兩個字:“十萬。”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悠閑地解釋起來:“陪我出席這次宴會,我減免你十萬的欠款,怎麽樣?”
    “真的?”我立刻欣喜地叫了出來,臉上瞬間揚起了笑容,可是又立刻黯淡下來,我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的話我能信嗎?”
    “還要立字據?”
    “那當然。”我挺起了胸脯,“口說無憑。”
    “那好,你等等。”
    歐陽默放下筷子,起身上了樓。
    不出一分鍾,他就拿著重新打印的契約,連同以前那份契約回到了餐廳裏。
    他把以前的契約遞給我,輕描淡寫地說:“撕掉吧。”然後拿出筆,俯身在新的契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愣了愣,仔細看了看,發現真的是上次那份契約以後才放心地撕扯起來,再對折,直到徹底撕成碎片,無法拚湊以後才扔進垃圾桶裏。
    以前的契約被完全銷毀以後,歐陽默一挑眉,將簽上他名字的新契約遞給了我。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契約上的內容,發現預支工資五十萬已經被改成四十萬。
    看到這裏,我滿意地笑了,拿起筆歪歪扭扭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契約推回歐陽默麵前:“好了,明天我會陪你去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選中我陪他去參加宴會,但是在我看來,什麽事情和錢比起來都是小事,隻要能幫助我更快地還清五十萬離開這個鬼地方,我都願意去做。
    大概是突然之間少了十萬元債務,我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拿起桌上空空的盤子,一邊哼著歌一邊轉身走進廚房清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