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英雄救美的騎士未婚夫
字數:15903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極端寵愛 !
原本我就是下午才去的公司,所以還沒有待多久,就接近下班的時間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電腦桌麵上又彈出一個聊天對話框,是歐陽默發來的消息,寫著:“下班以後到停車場來找我。”
我並不是很想麵對歐陽默,特別是在今天下午看到那張照片以後,讓我更想逃避他了。那些員工的冷嘲熱諷深深地印在了我心裏,一輩子也無法磨滅,讓我心裏有些鬱悶。
雖然說我和歐陽默現在看上去像是有關係,可是以後就會沒了,我並不希望別人眼裏的我是靠著巴結、****上司來過日子的。
想到這裏,我伸手在鍵盤上敲出拒絕的話,剛想發出去,卻見聊天對話框裏瞬間又多了一句話。
歐陽默似乎早就看穿了我,說:“如果你拒絕,明天就不要來上班了。”
他的話讓我原本快要按下發送鍵的手頓住了,片刻後又重新抬了起來。
沒錯,他總是有很多方式來威脅我,而他也確定我對他這些威脅的手段沒有任何抵抗的辦法,所以才會不斷使用同樣的招數。我無奈地刪去那些字,然後重新敲上幾個字,發了出去:“我會去的。”
這條消息發出去以後,我等了一會兒,沒見歐陽默回複,才關掉聊天對話框。想必歐陽默也很清楚:以我的性格,除非有特殊的情況,答應了就不會不去。況且現在我躲避他對我又沒有任何好處,弄不好還會觸怒他,所以他有這樣的把握。
我歎了一口氣,向後靠在了椅背上,轉過頭憂鬱地望向窗子外麵。
不久之前我和歐陽默還隻是陌生人,可是沒想到沒過多久時間,竟然多了這麽多糾纏不清的關係,真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沒過一會兒就下班了。
我特地在辦公室裏又停留了幾分鍾,直到確認今天沒有別的事情需要我加班以後,才拿著包往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走去。
去地下停車場要坐電梯。地麵停車場是給低層員工使用的,而地下停車場是給經理級別以上的人使用的。那些和我一起坐電梯的工作人員全部在一樓便下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從一樓到地下室。
隻不過一層的距離,由剛才的擁擠變成現在的寂靜,讓我確實有些不適應。
總算是到了地下室,我從電梯裏麵走出去,剛想去找歐陽默的車,忽然兩個黑影在我麵前閃過,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黑影已經閃到我身後去了,緊接著,一個大麻袋朝我罩了下來。
“啊……”我尖叫起來,聲音剛出口,一隻手就從後麵緊緊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將我的聲音全部堵了回去。
我睜大雙眼望著麵前的黑衣人,可是他全身被黑布包裹著,看不清楚麵容。
等我意識到要逃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條髒帕子塞進了我的嘴裏,我的手被反綁在身後,黑衣人用麻袋將我罩住,我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可是力量無論如何都敵不過兩個男人,而嘴裏那散發著臭味的帕子讓我一陣幹嘔,差點兒吐了出來。
兩個人把麻袋一翻,放在地上。我隻覺得世界開始劇烈地翻轉起來,而袋子裏的陣陣臭味更是讓我快落下淚來了。
他們似乎把我當成一個東西在對待,用粗繩將袋口紮得緊緊的。
我感覺其中一個人將袋子甩在背後往前走,那種顛簸不平、搖搖晃晃的感覺讓我一陣反胃,隻能在那狹小的空間裏努力將身體蜷縮在一起。
黑衣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我耳朵裏:“你輕點兒,別弄死了,到時候得不到好處的。”
“弄死了怕什麽,到時候騙騙她未婚夫不是照樣能拿到錢?那些有錢人一出事就容易衝動,誰還會想到已經死了!”
“雖然這麽說,可是我覺得……”
“好了好了,你煩不煩,怎麽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我輕點兒就是了!”
背著我的那個人被另一個人弄得有些不耐煩了,怒氣衝衝地吼了一聲以後,動作果然放輕了。
我緩了一口氣,安靜地將頭垂下,仿佛在等待死亡一般,唇邊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些人我又怎麽會不明白,不過就是想用我去要挾歐陽默。不過還好,我根本就不是可以要挾到歐陽默的籌碼,如果他們對歐陽默再了解深一點兒,就會發現綁架林洛洛才是最好的辦法。
忽然,我因為歐陽默不會受到傷害而感到一絲慶幸,下一秒卻失落地閉上雙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溢出,滑過臉頰,燙得嚇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已經走出地下室了,兩個黑衣人將我放在地上,用鑰匙打開了車門。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以後,我身上的麻袋也被取了下來,我下意識地睜開雙眼。
刺眼的陽光照射下來,讓我一瞬間有些不適應。我想伸出手去遮擋這強烈的陽光,卻發現手被綁在了身後無能為力。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衣人拿出髒兮兮的黑色布條綁在了我的眼睛上。
又是一瞬間,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用黑布蒙住我的眼睛後,兩個人才七手八腳地把我抬上旁邊的車子。
我忽然有些惱怒,歐陽默明明就在地下室裏,而我也是在地下室裏被人綁架的,這麽大的動靜他為什麽沒有發現呢?
就算他沒有看到這兩個黑衣人,可是我這麽久沒有去找他,他總應該有些反應吧?
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太高估歐陽默了,以為他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夠想到,可是很多時候他外表看似精明內心卻像一個小孩一樣,總是愛耍脾氣。
這一次他沒有給我打電話,估計又是以為我故意放他鴿子,所以生氣了冷落我吧。
忽然之間我有些灰心。
歐陽默啊歐陽默,我甚至將你當成了這個世界上僅剩的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可是你為什麽讓我失望了,難道我言月沙,真的隻能孤獨一輩子嗎?
我聽見一個人坐在了駕駛座上,另外一個人坐在我旁邊看守著我,車子慢慢地啟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很容易讓人疲倦,我竟然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做……什麽……”我****了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困倦地閉著雙眼沉睡著,似乎想將一輩子沒有睡夠的覺全部補回來,可是黑衣人絲毫不給我這樣的機會,我隻覺得有人解開了綁住我的手的布條,然後有人抓住了我眼前的黑布,想強行扯下來。
疼痛的感覺襲擊著我,我聽見一個人壓低聲音說:“乖乖配合我們,不然小心傷到你。”
“我……”我下意識地撥開他的手,伸手到腦後解開黑布。這黑布將我的臉勒得十分疼痛,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大概是被我撥開了手,對方原本還想生氣,可是看見我乖乖地自己解開黑布,就沒說什麽了。
我胡亂在腦後扭了好半天,總算將黑布取了下來,過了好半晌才適應光線,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此時此刻,周圍的環境和我最初睡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應該就是他們的窩吧。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裏像是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我身處的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屋子,就算窗戶是開著的,外麵的陽光也無法帶來一絲溫暖。
我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四周,如果沒有猜錯,這裏應該是一個廢棄的工廠,是他們暫時的棲息地。
我抬起頭看著那兩個黑衣人。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他們還蒙著臉的時候,我忽然有些慶幸。
以前就聽電視裏說過,這種壞人最忌諱被看到臉,所以說如果我一旦看到他們的麵容,就很有可能招來滅頂之災,到時候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等不到歐陽默知道我失蹤的消息,我就已經被殺死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跳驟然加快,仿佛有很多小人在我的心裏打鼓一般,怦怦直響。
我在心裏祈禱著上帝不會製造出意外事故讓這些黑衣人的麵巾忽然掉落,或者,他們不會神經質到故意讓我看到他們的麵孔,然後再殺人滅口。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黑衣人從工廠外麵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個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人,一臉邪氣。他們還沒走到我身邊,眼睛就已經在我身上骨碌碌地轉著,就像看見一座金山一樣。
他們就這樣將我圍在了中間,讓原本並不是太害怕的我心底油然生出一種恐懼的感覺。
不得不說,他們的目光讓我感覺渾身發麻,手腳無力。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我收回目光望向別處,強裝鎮定地問道,“為什麽要抓我?”
“嗬嗬,我們隻是收了別人的錢幫別人辦事的。”一個人奸笑著說。
他這個回答讓我感到更加不妙。
如果他們隻是要錢,拿到錢後他們會為了避免多生事端而放人,可是現在,他們說是有人出錢讓他們抓我。
我平時並沒有和什麽人發生過衝突,甚至接觸到的人都不多,又怎麽會有仇人呢?
“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你看我這樣子也不像是你們要抓的人,對吧?”我在心裏斟酌推測了半天,才勉勉強強結結巴巴地開口,想博得一點兒同情,“不然我叫家裏送一點錢過來,你們把我放了怎麽樣……”
“哈,這個小姑娘想賄賂我們,哈哈!”沒想到聽了我的話,他們非但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見錢眼開,反而大笑起來。
說話的正是綁架我的兩個黑衣人之一。他微微眯起眼睛,臉雖然被黑布遮著,但似乎正在嘲笑我。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三個人從工廠外麵走了進來。
我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本來以為隻是一個小團隊組織的綁架,根本沒想到在工廠裏還隱藏了這麽多人。
他們走近後,我才看清其中兩個人的麵容。
頓時,我嚇了一跳——竟然是繼母和李茉莉!
而在她們身後站著一個身材高大、氣勢洶洶、看起來應該是老大的人。我正疑惑她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候,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綁架我的人扯下了臉上的黑布,一臉猥瑣地笑著,諂媚地跑到老大身邊,訕笑著說:“大哥,我們已經幫你把人帶來了。”
“做得不錯。”老大的目光掃過他,大笑著說,然後望了我一眼便轉過頭問繼母,“這個就是你們家那個嫁到歐陽家的女兒?”
“是她是她!”老大的話音剛落下,繼母和姐姐一邊拚命點頭,一邊肯定地說,“如果大哥您不相信可以找報紙看看,上麵有報道的。”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們。”
他們的對話傳到我耳中,而我在剛聽到“歐陽家”這三個字的時候,立刻就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他們要的是錢。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是喜是憂。
喜的是,既然他們要錢,就肯定不會傷害我;憂的是,我不想再欠歐陽默錢了,我已經欠了他很多,再欠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就在我暗自哀怨的時候,被稱為老大的人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我定睛一看,老大拿在手裏的手機正是我的。
看來他在我睡著的時候已經從我身上搜出了手機,準備用來打電話給歐陽默,這樣才能讓歐陽默更加確信我被綁架了。
我在心裏暗暗叫苦,臉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卻又不敢有任何表示,隻能死死盯著老大的動作,目光不敢有絲毫的閃爍。
電話打了好幾次都沒有通。
我看見老大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陰沉,他的目光在繼母身上掃過,讓繼母一陣瑟縮。
我大概猜得到,歐陽默是被我放了鴿子不高興,所以才故意不接我的電話的。
又撥打了幾次以後,歐陽默總算被逼急了,電話終於接通了。老大按下免提鍵,“言月沙,你在哪裏”這句帶著怒氣的話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在工廠裏響起。
聽到歐陽默的聲音,老大的臉上才滿意地綻放出一絲陰笑,他清了清嗓子對著電話說:“是歐陽集團的總裁歐陽默嗎?你的未婚妻現在在我們這裏,如果你想讓她活著回去,就帶兩百萬來與我們接頭,當然……”
他頓了頓,稍稍壓低聲音,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道上的規矩你應該懂,不準報警,隻準你一個人帶著錢來,不然我們會毫不留情地撕票。我想,你應該不會希望你未婚妻這張白白嫩嫩的小臉被我們用刀劃上幾道傷口,然後毀屍滅跡吧?”
我聽到電話那頭有一個小小的吸氣聲音,但隻是一閃而過,緊接著變得安靜了。
半晌,歐陽默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會來的,不要動她。”他的聲音低沉,似乎也隱隱有些警告的意味。
歐陽默話音剛落,我立刻焦急地大聲喊道:“笨蛋歐陽默,不要來!你以為你來了能夠做什麽,根本不需要管我,白癡!”
我的話當然一字不落地傳到了老大的耳裏,他皺了皺眉,轉過頭望著故意搗亂的我,臉上是不善的表情。他將手機握在手裏朝我走了過來,揚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咒罵道:“你這死女人,在胡說八道什麽,現在就想死嗎?”
這一巴掌絲毫沒有留情,就這樣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臉頰一瞬間就腫了起來,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讓我的淚水瞬間掉落。
我抬起頭,盡管淚水模糊了視線,可我還是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繼母和李茉莉正帶著笑容望著我,仿佛望著一個陌生人一般冷漠。
我的心漸漸冷了,淒涼嘲諷地揚起一絲笑容。
為了錢她們已經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嗎?
就算我和她們沒有一點兒血緣關係,可是我們曾經在一起生活了那麽久,我為她們付出了那麽多,而她們對我卻可以這麽冷漠,甚至可以對我的生死置之不理。
為什麽我還常常那麽天真,對她們總是抱有最後一絲幻想,覺得也許有一天她們醒悟了,我們也可以像一家人一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言月沙,你真的是傻得太可怕了!
以前無論歐陽默怎麽罵我怎麽說我,我都還在心底抱有一些希望,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徹底絕望了。
這樣的你們,不配做我言月沙的親人,就連認識你們也是一種恥辱!
我閉上雙眼,無力地靠在牆壁上,抿起了雙唇,臉上的疼痛與心中的苦悶相比,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我現在隻希望歐陽默不要真的那麽傻來這裏救我。
我言月沙有分寸,知道就算把我整個人賣了也不值兩百萬,我根本不值得他來救。
而且……我們本來就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隻是在外人麵前演戲而已。
我想,他應該不會來吧。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用幽怨的目光望向工廠外那個陽光普照的世界。
不知道為什麽,在覺得他不會來的同時,我又隱隱地希望他能來,不是為了別的,就算是為了驗證上一次他的那句“其實你並不是不重要”也應該來,不是嗎?
不……
或許當時他說那句話不過是為了敷衍我,讓我不再生氣,也許並沒有別的意義。
我忽然之間陷入了矛盾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我心裏的矛盾緩緩升級的時候,老大似乎已經和歐陽默說完話了,他掛斷電話重新轉過頭看著我,那咄咄逼人的凶狠目光讓我渾身發毛。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繼母和李茉莉也得意地湊了過來,挑起眉看著我,臉上是讓人厭惡的笑容:“言月沙,這都是你自找的!當初我們想和你好好兒談,讓你的未婚夫給我們錢的時候,誰讓你不同意,現在隻好用這種強硬的手段來逼迫他交出錢。”
她們仿佛想到了等會兒就會有一大筆錢到手,眼裏射出了貪婪的光芒,讓原本就惡心的臉更加醜陋。
我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沒有說一句話。
見我沒有答理她們,她們便轉過身笑吟吟地對老大諂媚地說:“大哥,你看我們說得沒錯吧,她真的是歐陽默的未婚妻,綁架她一定能拿到錢的。”
“嗯,是沒錯。”老大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豪爽地大笑起來,“放心,等錢到手了以後我一定會按照約定和你們分的。”
“那真是謝謝老大了。”李茉莉故作嬌羞地說,塗滿了粉的臉白得嚇人。
“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合作,哈哈哈!”
“一定會的,大哥真是一個耿直的人,說一不二!”
三個人的對話傳到了我的耳中,我冷哼了一聲轉過臉望向別的地方,總算知道我為什麽會被綁架了。
上一次訂婚宴的時候繼母和李茉莉來找我要錢,被歐陽默趕了出去,她們一定耿耿於懷。
而後來她們在報紙上哭訴指控歐陽默虐待她們也正是一個證明,她們放棄了正麵要錢的方法,在背地裏做了許多讓人唾棄的事情。
而這一次,她們居然找到這種地痞****綁架了我。
我曾經想過,就算她們對我凶一些,不斷地找我要錢我也認了。繼母是長輩,這就算代替我爸爸盡責任,起碼那個時候我們看上去還像是一家人。
我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夠徹底融入這個家庭,而不是像個幽魂一樣遊離在外麵,等到老了以後,隻能自生自滅。
可是我似乎錯了,像她們這種心中隻有利益、隻有自己的人,又怎麽會多看我一眼!
在她們心裏,我一直隻是扮演著提款機、受氣包的角色,她們不知道我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我最敬愛的爸爸。
我失望地望向她們,手在身側握緊。
這樣看來,我永遠不可能和她們成為一家人,她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將一切摧毀了。
我一想到我曾經如此努力,為她們付出了那麽多,換回的卻是這樣一個下場,終於忍不住對她們咆哮起來:“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不要以為你們現在做的一切沒有人看到,天在看,地在看,這一切都是逃不掉的。”
李茉莉微微抬起頭,隻是看著我,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般,但是嘴角噙著嘲弄的笑意,仿佛我剛才說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雙臂環胸,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以後移開了目光。
繼母臉上也盡是嘲諷,她笑得更加花枝亂顫,讓我感覺她臉上的粉似乎都在不斷往下掉。
我失望地閉上雙眼,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雖然我剛才說那句話的時候沒有抱太多希望,希望她們的良心能夠受到譴責,可是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我根本不知道她們的心中裝了一些什麽,似乎就算做違背人性的事情,她們也會像現在這樣無所畏懼。
她們要的,就隻是錢嗎?
我的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了過去的場景。
以前我雖然覺得繼母和李茉莉總是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她們做的很多事情也讓我覺得很頭疼,可是那些我都能夠忍受,家裏弄亂了我可以再收拾,沒有錢了我還能再賺,我以為隻要我有手有腳,就沒有我解決不了的事情。
現在我才知道,她們根本從來沒有把我當成親人。對於她們來說,我隻不過是還有殘餘價值的一個人,可以利用的時候,她們就盡量不去觸碰我的底線。而當我不再願意讓她們利用以後,她們會想方設法從我身上撈取最後一點利益。
我抿了抿雙唇,手有些無助地交握在一起,胸口沉悶到疼痛。這種感覺,就仿佛有一把利刃,在胸口狠狠劃出一道道傷口,每一道傷口都淌著血。
我安靜地靠在牆上,如同等待死亡一般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工廠外麵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
我下意識地睜開雙眼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穿著黑色衣服的身影。
歐陽默就這樣從遠處走來,陽光灑在他的臉頰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他高挑修長的身影在光芒的籠罩下,如同阿波羅一般美得令人震驚。
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每走一步,我的目光裏就多了一份欣喜,可是心裏,也多了一份心驚。
那種矛盾的心理再一次充斥了我的整個身體,讓我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他好傻,為什麽要那麽聽話一個人來,最起碼也要帶上幫手啊。這裏有這麽多人,如果老大拿到錢以後突然反悔,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他們抗衡的。
我抿了抿唇,一種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
歐陽默徑直走了過來,將手裏裝錢的箱子放在老大的麵前以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而走到了我身邊。
“你……”
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卻忽然扳住了我的臉。
我剛想掙紮反抗,卻見歐陽默臉色鐵青,目光冰冷到仿佛能將人凍住。
我瞬間被他的目光嚇到了,立刻乖乖地沒有再動,任由他用手指撫過我的臉頰。
剛才被老大打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紅印還清晰可見,盡管歐陽默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可是我依舊疼痛得齜牙咧嘴。
他緊緊盯著我,眼裏陡然生起熊熊怒火。
他熾熱無比的目光讓我感覺疼痛似乎加深了。
“是誰把你的臉弄成這個樣子的?”他冷冷地開口,聲音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憤怒,換成任何一個人也聽得出歐陽默是真的生氣了。
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沉重,一瞬間,竟讓我覺得麵前的人不是我平時熟悉的歐陽默,而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整個人如同籠著一層灰色的陰霾。
我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歐陽默,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回答他的問題。
“是他們嗎?”歐陽默的聲音再一次在我耳畔響起,他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轉而望向工廠裏的其他人。
我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而歐陽默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他驟然轉身,憤怒地走到老大的身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怒吼道:“是不是你打了我的女人?”
他這句話一出,愣住的不僅是那些站在旁邊圍觀了很久的小嘍囉,還有我。
我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隻是呆呆地望著他,腦海裏還回蕩著他的那句“我的女人”。
簡單的四個字,仿佛能將我心中所有的冰川融化一般。
不知道是因為他太衝動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這真的是他心之所想,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值得我****。
等我回過神以後,歐陽默已經和老大打了起來。
他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一拳接一拳,狠狠地打在老大的臉上。
而與此同時,站在旁邊看傻了的小嘍囉總算清醒過來,立刻從地上撿起能夠用的工具朝歐陽默衝了過去。
我焦急地看著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站在一旁。
繼母和李茉莉則得意揚揚地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打開箱子望著裏麵的錢,臉上是醜陋貪婪的神色。
歐陽默畢竟是社會上有地位的家庭裏出身的,自小也訓練了一些拳腳功夫,最初和老大單打獨鬥的時候竟然還占了一點兒優勢。可是當其他人反應過來,將他圍在中間的時候,這一點兒優勢就消失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我緊張地看著他,渾身發熱,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流下來。
被四麵圍攻的時候,歐陽默開始變得力不從心了,盡管他努力地將靠近自己的人驅散,可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抵擋不過這麽多人。拳腳開始如同雨點般紛紛落在他的身上,觸目驚心。
他帥氣的臉被打得紅腫起來,黑色的西服上到處都是腳印。
我看見他的唇角泛出了猩紅的血絲,一種劇烈的疼痛感瞬間襲擊了我的心髒。
那些拳腳雖然落在他的身上,卻痛在我的心上,那種感覺明顯得讓我不知所措。
終於,歐陽默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他們才停下了攻勢。
就在我以為這一切已經結束的時候,忽然發現老大從地上撿起一根鐵棒,朝歐陽默走了過去。
我的心中瞬間響起了警報的轟鳴聲,腦子在一刹那變得空白,在看見老大走到歐陽默麵前將鐵棒高高舉起的時候,我猛地向前撲到歐陽默身上不顧一切地死死抱住他,閉上了雙眼。
除了歐陽默急促的呼吸聲,所有的聲音都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
我安靜地等待著疼痛的來臨,可是……
一秒,兩秒,三秒……
約摸一分鍾過去了,那種疼痛的感覺還是沒有襲向我。這時,我才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轉過頭望向老大。
隻見老大已經將鐵棒放在了地上,雙手抱在腦後,一臉垂頭喪氣的表情,而他身後的小嘍囉也和他一樣,滿臉晦暗。
我這才發現,就在這一分鍾內,警察竟然瞬間將工廠包圍了,走到了我們身邊。
我一直懸著的劇烈跳動的心驟然平複,總算落了下來。
我從歐陽默身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扶起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的他,將他的整個身體靠在我身上,努力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我聽見歐陽默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很小很小,小到幾乎讓我以為是幻覺:“言月沙你這個白癡……”
“什麽?”我一瞬間有些失神。
“我又不是變形金剛,怎麽可能不叫警察……”
我這才想起他剛進來的時候,我一臉惶恐地盯著他看了半天,還在心裏罵他是白癡不帶幫手,看來最白癡的是我。
歐陽默作為歐陽集團的總裁,能走到這一步,很多事情都是在他的預料中的,可是……
他還是白癡。
我隻是被老大打了一巴掌而已,回去用冰敷一下就會消腫,他卻這麽衝動地衝上去和他們單挑,現在好了,全身都是傷,不知道要休息多久才能恢複。
我小聲地罵了一句:“衝動鬼。”然後抬起頭感激地望向那些警察,“謝謝你們及時趕到救了我們。”
如果不是警察的到來,我想剛才我一定已經被鐵棒打得皮開肉綻,一命嗚呼了。
為首的警察朝我點了點頭,笑著說:“為人民服務是我們警察應該做的。不過這一次我們還要謝謝你們,這幫****已經作案多次都沒有被抓住,如果不是你們,也許我們還要忙活好一陣子呢。”
為首的警察和我客套了幾句以後,便指揮下屬綁住那些****將他們帶出去。
我扶著歐陽默往外走,想快一點兒帶他去醫院。
就在我剛走出工廠大門的時候,一聲熟悉的求救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頭,怔怔地望了過去。
隻見繼母和李茉莉被警察用手銬銬了起來,正押著往外麵走,她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惶恐,緊緊地盯著我大聲呼救:“警察,你們抓錯人了,我們和那些****不是一夥的啊,我們是受害者!”
“是啊是啊,那個女的是我的妹妹!”李茉莉也大聲喊道,吸引了我的目光後,才朝我擠眉弄眼地說,“月沙,你快和警察說啊,我們是你的親人……”
為首的警察聽到她們的呼喊,又見我停住腳步轉過頭望向她們,有些頭疼地問道:“小姐,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半真半假。”我冷冷地笑道,聲音裏不帶一絲情感,“她們說的沒錯,我是她們的親人,可是,她們和那些****也是一夥的。”
“月沙……”李茉莉沒料到我會這樣說,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恐慌起來。
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以後,又轉移到了繼母身上,我微微歎息了一聲,然後斬釘截鐵地說:“我這一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你們!”
說完這句話,我毫不留情地轉過身,扶著歐陽默繼續往外走。
我的手在顫抖。
言月沙,你終於勇敢了一次,果斷了一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