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空置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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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占帝心!
    卻無歡眼中隱著笑,“嘁……”
    顧清翎十年來征戰慣了,睡得很淺,睜眼的時候天還未全亮,轉頭是卻無歡熟睡的側顏。少了那一抹眼底的戾氣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此刻的寧王靜謐俊美,眼睫微微顫抖,讓她忍不住拿著手指憑空勾畫他的容顏,從眉宇到唇角,都美的讓人驚歎。
    躡手躡腳的掀了被子的一角,正想著如何能不驚醒他,那雙眼就緩緩睜了,墨黑色的雙眸裏似笑非笑。她還沒坐起身來就讓他又一把壓住,他一手抵在了額角,拿手肘撐在枕頭上,一一手纏繞著她的發絲。這樣近的距離,好似又能聽見他昨夜的呼吸。
    她牽了那隻蜷她長發的手,輕聲細語,“爺,時辰不早,我該上朝了。”
    他仍是壓著她,一點容不得她偷著空隙。她拿手推了推,紋絲不動。
    “爺……”
    知他不會輕易放她走,隻能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可越是如此,他更來了興致。將頭又埋入她胸前,昨夜肌膚上不知給他吮出多少紅痕,到現在還不放過她……
    “爺——我不去早朝可是要扣俸祿的!”
    他終於抬頭看她了,那雙眼裏盡是戲虐歡愉,“那便一刻千金,你要扣多少俸祿,我十倍賠你如何?”
    “王爺萬貫家財也不怕揮霍一空?”這話一說完她便後悔了,向他眨了眨眼睛忙推了他想下床去,這一掙,連帶著床幔紗帳都齊齊滑落——卻無歡不過輕輕扣著她的腰,便將她整個人帶入了自己懷中。
    兩人發絲,糾結相纏。
    “想討我萬貫家財還不乖乖伺候?”
    這一糾纏就又是整整一個上午,直到顧清翎喘氣的力氣都沒了,卻無歡這才放過了她。等丫鬟伺候完兩人穿衣梳洗,卻無歡不知從何處取了一支素白的玉簪插在了她挽起的發髻上。
    “羊脂白玉鏤刻寒梅,不知抵不抵得上鎮北將軍一日俸祿?”
    羊脂白玉?浸水後取出滴水不沾的上等玉料,可謂無價——
    顧清翎隻一笑帶過,眼卻往銅鏡那瞥了好幾下,“爺好大的手筆。”
    “咳——”
    純鈞倚在門外幹咳了一聲,眼神悠悠地望著浮雲朗日,揮著手裏的摺扇唉聲歎氣,“這都正午了,爺是食色饜足,我等可還恭候著爺一同午膳呢……”
    顧清翎從屋裏走出來,太陽明媚,人都精神了些,“爺,純鈞一日俸祿多少呢?”
    純鈞笑嘻嘻地迎上來,“不過是爺賞了一日三餐,半點俸錢也沒有。”
    “那既然食色饜足,往後賜你個,這一日三餐也免了吧。”
    “王妃也忒小氣了,我聽承影說,他們在軍營裏再艱苦的時候也沒餓過肚子……”
    “你跟我上陣打仗,我也不讓你餓著。”
    卻無歡走在他們之後,聽著兩個人調侃,情不自禁流露笑意——那是他曾以為再無法擁有的,屬於一個“家”的歸屬感。風雨在外,總有一處可以依靠的溫暖。
    用完午膳,顧清翎閑閑地半躺在書房的美人榻上看書,看得也不過是些史冊兵書,枯燥乏味,偶爾抬頭與端坐在案前的卻無歡說上一兩句話。夏日暖陽灑了一屋子的光線,窗外就是荷塘水榭——酣甜的風拂麵溫熱,帶著些水和花混著的氣息,吹得人昏昏欲睡。
    “覺得無趣了?”卻無歡飽蘸了墨汁在宣紙上工工整整寫著書信,“不如讓承影陪你去街上逛逛?還是你惦記著城外你帶回離都的那兩千精兵?”
    “再過兩日恐怕就要有人上奏,鎮北軍閑置在城外不妥——其實我也知道不妥,可我總不能遣了他們再長途跋涉回去……”顧清翎長歎了一聲,念叨,“軍不可一日無將,我不能在離都久住。”
    “這些瑣事不必你憂心。”卻無歡擱了筆,“卻無憂欠我一個人情,我正向他討一件的東西。你這兩千精兵,我很快便能用上……到時候,我還怕無人上奏你手下的兵看得礙眼。”
    “卻無憂?”顧清翎略略思索了一下才將這個名字與印象中的皇子對上,“七殿下卻無憂?我還真以為他身有宿疾不理世事。”
    “皇城裏的人,有幾個真的獨善其身。”卻無歡話音剛落,便有侍婢呈上了清涼消暑的水果,青瓷的碟上畫著兩隻戲水的鴛鴦,栩栩如生。
    冰鎮洗過的葡萄呈在了琉璃盞裏,卻無歡看也不看一眼,仍舊整理著案上的信件。清翎走過去瞅了一眼,將葡萄剝了皮、去了籽,塞進了卻無歡嘴裏。他稍稍皺了眉,複又笑了笑。
    她一時微怔,問“酸嗎?”
    “不酸。”他回答,抬眼就見純鈞在屋外張望,似乎是猶豫該不該進,他便喚了一聲“純鈞。”
    “去,將這封信送給七殿下,看他讀完這信跟你點頭了才許回來。”他說著,又補充,“從府裏選一件厚禮帶去。”
    仿佛覺察到卻無歡言語中的謹慎,純鈞難得沒有笑,隻把信收在了袖中沉靜平穩的應了一聲“是”——可應完,他便眼尖的從琉璃盞裏抓了一把葡萄,剛仍進口裏一個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清翎覺得好笑,“怎麽了?”
    “酸……”對上卻無歡淩厲脅迫的神色,純鈞硬生生忍了咳嗽,調笑道“酸甜可口,吃的太急給嗆著了。”
    她將信將疑地揀了紫紅紫紅的一顆葡萄放進口裏,牙齒咬上的那一刻酸得她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幾乎就要掉了眼淚——再看卻無歡和純鈞忍俊不禁的模樣,才知道自己是給戲弄了。
    “咳、嗯……”純鈞“啪”得展了摺扇,摺扇下遮掩的唇角沒停住笑,“這王府的下人連葡萄都不會買,王妃可得好好教訓他們了……”
    “沒他們的事。”顧清翎端看著那一盞葡萄,有些泄氣的樣子,“這葡萄是我讓承影從將軍府摘來的。之前日日澆水還因為長得不錯,怎麽能酸成這樣……”
    卻無歡笑得無可奈何,窗外水光倒映在眼裏,波光粼粼。
    卻無歡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很快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