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訴狀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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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占帝心!
    他回到寢殿時,林大人已經等候許久,見他來了正要行禮,五殿下揮了揮手示意他直接去裏間商討。
    “林行我問你,前兩天顧清翎去你府上幹嘛了?”
    林大人躬身稟告,“顧將軍是為了自己的婢女,想從我這翻個案子。下官看不是什麽大案子就允諾了她,五殿下可有其他吩咐?”
    卻無痕不耐煩的擺手,“小事的話就不管了。顧清翎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跟卻無歡成了親,我這心裏總有塊石頭落不下地,總覺得要出事……”
    林大人低著頭,眼裏劃過一絲譏笑,仍是出言安慰,“殿下是最近思慮過重了,顧將軍與寧王已經鬧成這樣,他們夫妻不和的事在離都幾乎人盡皆知,還能出什麽事?”
    “不好說。要不是三年前卻無歡一夜不振,我怎麽會有權奪的幾會?他要是出來說要爭權奪利,以前那幫誇讚他做事果決、文韜武略的老臣們又得出來擁護他了。”卻無痕還是不能淡定下來,忍不住起身在屋裏踱來踱去,“傳話給各州、縣的人,讓他們這些天做事都小心點。尤其是你們,越權的事能不做就別做了,小心給卻無歡抓到了把柄。張顯呢?”
    紅鸞掀了簾子走進來,手裏還端著酒菜,“張大人與何大人已經在外麵等候了,殿下是否要他們進來?”
    “讓他們都進來,林行,你來之前不是見過康太醫嗎?他怎麽說?”
    林大人略略沉吟,實話實說,“太醫說,聖上的病雖然無藥可醫,但總能再熬一段時間。最快,也要一年。”
    聽罷,卻無痕眼中閃過狠厲,“一年?他再活一年,足夠卻無歡東山再起了!老十眼看就打了勝仗回來,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林大人與剛入門來的張大人、何大人交換眼神,壓低了聲音對卻無痕諫言,“殿下謀劃了這麽久的心血若付之一炬,豈不太可惜?”
    卻無痕望著他,神色凝重,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林大人往前上了一步,“殿下不如,先下手為強?”
    “先下手為強?”卻無痕怔了,念叨著這句話,有些茫然,“你的意思是……”
    林大人拿手比劃了一把刀,橫在自己頸上,“既然殿下視寧王為心腹大患,那索性除掉他,殿下不是就能高枕無憂了?”
    五殿下聽後像是驚了一驚,不發一言的坐回了凳子上,皺著眉思考了很久,像是下不去決心。
    張大人察覺到林大人的目光瞥了自己,也忙上前附和起來,“殿下,林大人說的不失為一條良策,如今寧王既然要重整旗鼓,不能不說是殿下最大的敵人。殿下忘了?早在三年前寧王閉門半年恕不見客,放下手中權利的那一刻,殿下可就猶疑過要不要殺了寧王以除後患——”
    “正是。三年前殿下宅心仁厚,不忍手足相殘,這才予他苟且偷生的機會。如今他認不清形勢,還妄想著奪權謀位,殿下可不能再錯失良機!”何大人也不禁出言相勸,言辭激動,“殿下,做大事,可不能心軟!”
    紅鸞聽了,走過來笑了笑,不緊不慢地斟了一杯酒,“既有良策,紅鸞在此,預祝殿下大事得成。”
    卻無痕伸手攬了她在懷,“你也讚成行刺寧王?他可也曾是你的恩客。”
    “可如今紅鸞已經是殿下的人,殿下生,紅鸞便生,殿下死,紅鸞也不能苟活。”她舉了酒杯,遞送到了卻無痕唇邊,美目流轉,“他日殿下若繼位為帝,留個貴妃的位子給紅鸞,便是紅鸞修了三生的福分了……”
    “好!”卻無痕像是終於頓悟,將那杯酒仰頭飲盡,仿佛已是能看見自己執掌玉璽的那一天。他望著麵前的三位心腹大臣,語氣裏雖有興奮,還是沉了氣,“依你們看,這件事怎麽辦才是最好?”
    “寧王這些年依仗自己武功出眾,隨行從不帶侍衛,隻有純鈞一人。要對付他可謂簡單,隻要引他出了離都,荒郊野嶺,他就是能以一敵十,還能以一敵百不成?殿下隻需暗中驅遣兩百精兵將他悄無聲息地除掉,隨後把錢財、佩飾都拿走——做成山賊下的手,聖上要是調查,就隨便找兩個山賊頂了罪……”林大人說到最後,卻無痕的笑容便越張揚,他點到為止,再說下去,聽來就覺得是早已計劃好的天衣無縫了,“至於如何才能把寧王引出來,下官還未想到,二位大人可有建議?”
    張大人、何大人互相看了看,陷入沉默,顯然是沒有應對的法子。
    卻無痕也是為此費神,一個人喝了兩杯悶酒,再要倒時,紅鸞卻攔了他,“殿下還有大事要做,喝酒隻能讓殿下越來越理不出思路。”
    卻無痕難得聽了她的話,拉著她的手左右思量,仿佛泄氣地歎息了一聲,抬頭正對上紅鸞寬慰的目光,瞬間便如夢初醒,幾乎讓他興奮地跳起。
    他信心滿滿地看了紅鸞,語氣難掩得意,“這個月二十四,便是我們下手的時機!”
    三位大臣還似乎不大明白他的用意,“殿下何以肯定二十四日,寧王一定會出離都?”
    “你們都忘了?三年前的寧王是為了誰心如死灰,皇位也不肯再爭?”卻無痕輕撫著紅鸞的臉頰,仔細打量著她的容顏,“就是那個與紅鸞有七分相似的女人啊,這個月二十四正是她的祭日,寧王這樣深情不渝的人,每年可都親自出城祭拜。”
    紅鸞如遭電擊般僵在原地,心裏有什麽墮入深淵。麵上仍笑意不減,嫣然撫媚的討好著將自己擁在懷裏的男人。
    二十四日……
    那個女人就是寧王無法抹去的一道傷疤,無論在他身側的是誰,終究也不過隻能活在一個死人的陰影下。紅鸞的心,突然又疼了。
    這是離都城郊的一個別苑,三年前卻無歡買下這塊地,花了不過兩個月時間將別苑建成。為的,不過是在裏麵安置一座墓碑。每年七月二十四,卻無歡都要一個人來這別苑裏小住兩日,沒有侍婢與隨從,能跟著他的隻有純鈞一人。
    這些,顧清翎也是從其他人那費了不少功夫才套出來的話。而這土地下究竟是埋了什麽人,王府中每個人都諱莫如深,不敢多言。她不知道,原來她的丈夫生命裏有這樣一個不能接近的禁忌——這個人,她想也知道該是王府裏那間屋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