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紫嶺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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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中傳來兩位女子的私語,葉夜林抱著秋兒走進帳篷:“吃的準備好了,現在帶你們去看秋兒的水簾洞。芷兮我背你過去吧!”
    水媚南蘭還沒來得及說話,月芷兮點了點頭。
    將月芷兮攙扶起,背在身後,嘴中含著電筒,小心朝水簾洞走去。背著一副柔軟無骨的嬌軀,傳來她身上散發的清香,縱使這副嬌軀身形傲人,散發著讓世間所有男子跪伏的魅惑,想著那蒼白落寞的麵龐,葉夜林心中隻有濃濃的憐惜。他知道他的內髒本來應該受到極為嚴重的損害,最後不僅沒留下傷勢,自己身體還愈發強壯,都是月芷兮用命換來的。
    月芷兮靠在葉夜林的背上,縱使身體緊貼,自己也沒感覺到有一絲不悅。兩隻手搭在他寬厚的肩上,想著這一切,雙手緊了緊,生怕失去。被濃濃的男子氣息包裹,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嗬護,月芷兮笑了。在他的背上,她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所有的爾虞我詐、身兼重任、天下蒼生,甚至是寒月天宮都在此時全然散去,內心是如此溫暖。水媚南蘭看著月芷兮,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感動、苦澀、擔憂、欣慰、祝福、羨慕、落寞……
    繞過水簾,看到眼前美景,兩女都忍不住誇讚,月芷兮看到此景,又看了看背著他小心行走的葉夜林,心中再也忘不掉此情此景,或許心已經完全屬於他,而這裏就是她的家。
    依舊是那張餐布上,葉夜林緩緩放下月芷兮,讓她坐著。月芷兮微笑著一直看著他,看著他每一個動作。葉夜林端上烤雞、清燉雞湯和一盤水果。“水媚姐,怎麽樣?香吧!秋兒抓的。你和秋兒快吃。”
    水媚南蘭嗅了一下,忍不住說道:“小葉子,你的廚藝哪裏來的,不是一般的香。”
    “基礎是我母親教的,後來我品嚐美味時都會細想如何才能把食材發揮到極致,呈現出其最美的滋味,在無數次試驗後,漸漸地就如此厲害了!”葉夜林開玩笑道。
    “不錯,你很有前途,繼續努力,讓美味更美味才是你的目標。小芷兒呢?”
    “我熬了粥,你們快吃吧。秋兒,洗手!”
    秋兒自己去池邊洗了自己的前肢,和水媚南蘭掃蕩起來。月芷兮看著葉夜林,想讓他也趕緊吃,隻見葉夜林去熄滅的火坑邊。不一會舀了一碗熬了許久的雞肉粥,上麵蓋著一些撕成細絲的熏豬肉。端在月芷兮麵前,笑著說:“身體不適,吃清淡一些,但要補充營養,所以粥裏加了雞肉和一點野菜。”
    “啊!張開嘴。”葉夜林舀了一勺,對著月芷兮說道。月芷兮臉帶羞紅斜眼看了水媚南蘭一眼,隻見水媚南蘭轉過身子,一口咬去,將葉夜林都看傻眼了,隻覺好笑。
    “還不錯,沒毒,小芷兒放心吃。小葉子,我也快病了,到時候記得照顧我!”水媚南蘭微動紅唇,調笑道。
    水媚南蘭這麽一鬧,月芷兮也不再羞紅,一口一口喝下。其實她能自己吃,但是她就想這樣。看著撕成肉鬆的熏肉,不知道熬了多久的粥,看著他嚴肅認真的表情,看著這位戰鬥回來就細心為自己準備美食的男人,自己心中第一次感覺作為女人是如此幸福。遇到的男人都會用餓狼似令人厭惡到極點的眼神看著她,看到男人三妻四妾將女子當成玩物,她深深的為自己作為女人而感到可悲。現在,看著他澄澈的眼神,寧靜的內心,她卻希望他也會用其他男人一樣的眼神打量自己。
    當收起餐具後,葉夜林將所有的物品搬了過來,重新撘好帳篷。見月芷兮不願意再去躺著,想坐著和他說說話。葉夜林用藤蔓和木板在中間大樹上做了兩個秋千,想了想又用自己的登山繩做了一道安全措施。
    “既然我們第一次到秋兒的家,那不得開一個晚會!”說著葉夜林將月芷兮扶著坐在秋千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將秋兒放在她懷中。對她笑道:“你就吃點水果,蕩著秋千看演出就好。”
    “水媚姐,你要是想來表演隨時歡迎,水果放這,可惜沒有瓜子。”
    “小葉子,你可真會享受,等我回去可有的忙了!”
    葉夜林將帳篷燈和兩隻手電筒用木棒固定在月牙池前,在燈的表麵罩上裁剪後的紙張。月光射進來,看著秋千上的兩人和秋兒,葉夜林笑著說道:“很感謝遇到你們,芷兮以後別再這樣傻了,我感覺到體內的變化,這才讓你如此虛弱。這是我家鄉的一場晚會,讓我用表演表達對芷兮、秋兒、南蘭你們的感謝。”
    話鋒一轉:“山坡上的朋友你們準備好了嗎,秋兒家第一次歌舞晚會現在開始。”
    隨即打開一隻電筒和帳篷燈,瞬間月牙泉旁的瀑布、石壁以及葉夜林站立的地方,映照著滿天繁星,藍鯨躍海和青山流水。兩女一獸都看呆了,忍不住讚美。當打開最後一隻電筒時,後麵的石壁上出現兩位翩翩起舞的佳人以及一個肩頭坐著兩條尾巴小獸的男子。“哇哦!好美!”兩人忍不住說道。
    “接下來表演魔術”,隻見葉夜林拿出一個白球,在大家眼前晃了晃,隨即放在手中,握住拳頭。再次鬆開,手中空空蕩蕩。水媚南蘭激動的站起來了,疑惑問道“球呢?”葉夜林笑了笑,在另外一隻手上吹了吹,攤開手掌,球出現在了手中。隨即又握住,攤開,兩隻手中都沒有了。月芷兮也迷惑了,見葉夜林也在到處尋找,她說道:“夜林,是不是掉池子裏了?”
    葉夜林看著芷兮,指了指,笑了笑:“咦!芷兮,怎麽被你偷了”
    “我沒有呀!”月芷兮疑惑地回答道。
    葉夜林從舞台走到了月芷兮身旁:“是嗎?別動,我找給你看!”他伸手觸碰了背後的青絲,拿出白球放在月芷兮眼前,得意的笑了笑。月芷兮也忍不住笑了。隨後他摸了摸秋兒的腦袋,咦了一聲:“這怎麽回事?”眾人詫異的目光投來,隻見葉夜林摸著摸著手中又多了一個球,秋兒直接興奮大跳起來。葉夜林瞪大眼睛看著水媚南蘭,水媚南蘭隨即開始搜自己,這把月芷兮樂壞了。顯然水媚南蘭沒搜到,但是葉夜林在她衣袖上碰了碰就再次跑出了一個白球。
    “這球會下蛋不成?”捧著三個球上了舞台,手掌一合,再次攤開卻隻有一個大一些的球,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心中著實驚喜,期待又會變成什麽樣。果然,再次攤開又是三個球,隨後又變成三個紅球……
    “年度魔術表演到此為止,想要看其他魔術咋們明年此時不見不散!”
    “接著來!”水媚南蘭焦急道。
    葉夜林笑了一下,隨即戴上小型無人機手套,揮了揮,無人機就飛在葉夜林頭頂懸浮著,射下明亮的等。幾人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卻無法說出話來。
    “下麵由本人演奏,山坡上的朋友,來點掌聲好嗎?”輕輕的掌聲響起,葉夜林拿起吉他,開始彈唱起來。待到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這是我的歌《紫嶺箐夢》,我,我不知道情感是如何定義的,但是我卻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內心,唱出這首歌,訴我心中情。我很自責,父母親人和婉兒應該處於悲痛中,在夢中我總會心如刀絞。但是這裏又讓我如此迷戀,有時我也十分歡喜。我感覺自己很肮髒,因為在他們悲傷的時候我卻享受著歡樂。讓我更為自責的是,我無法判斷婉兒之間的情感究竟是什麽,是從小相伴的依賴還是萌生了淡淡的好感,亦或是陷入了他人所說的愛戀?我不知道,在我還沒明白的情況下,我的心卻……”他不知該如何去說,最後說道:“愧疚讓我厭惡自己,我遇到的人很多卻也很少,讓我對家鄉的親人和婉兒,這個世界的你們說一聲對不起與謝謝!”
    “清風吹拂過我的思念,牽手孩童稚嫩笑顏。母親懷中聽歌謠,父親肩頭看江山,婉兒身旁撫我心。黝黝黑洞斷我回頭路,海上明月升,卻難共此時!何世可償父母恩,何世可還婉兒情。”
    葉夜林彈奏著,又接著唱到:“清風吹拂過我的夢魘,刀光血灑異世驚現。滄山泱水不歸客,誤入紫嶺青江,卻成為我最美的眷戀。朝陽下的舞姿驚動九天,黑裙姐姐帶給我多少笑顏!兩個世界是你我的唯一,孤獨的秋兒讓我心憐,可否與我相伴這最美華年。”
    輕彈了一會,他看著月芷兮唱第三段:“清風吹拂過你我的雙眼,丁香花落最美人間。細雨滴落匯成滄海,沉埃漂浮聚成群山,都無法忘記你落淚時的笑顏。問春水夏日,秋霜冬雪,尋江湖瀚海,荒漠草原,望青山峻嶺,縹緲星空,萬物與我皆過客,化作流星落天河,凝望有你的世界,不負卿恩不負心。”這是在跟隨兩女學習了這個世界的歌曲後,融合家鄉的歌唱方式創作的,歌聲深深打動每一個人。她們在美妙的音樂聲中傾聽著他真摯的內心,作為這個男尊女卑世界的女子,看夠了在女人麵前自以為是,視女人如衣服如玩物的所謂的“男子漢”,她們驚訝震撼於葉夜林的自責,想著他對自己的厭惡,聽著那一句句動人的歌詞,心中生起濃濃的愛憐。
    水媚南蘭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找到了心中一直夢幻著的美好,但聽著後麵的歌聲,看著月芷兮,想著自己總是欺負這內心至美的男子,內心在砰砰急速跳動後又陷入淡淡的刺痛。她眼神迷離,呆呆地望著這位俊俏的男子,回想起見過的每一個人。中原才子號稱滿腹經綸,才華不及他分毫,卻自命清高,視百越之地為蠻夷,而他對每一個名族都心懷敬畏;月影男兒率性真誠,善歌善舞,他卻將一顆真心置於體外,融於大千世界,無盡才情隻為歌頌心中至美。這世間的男子與他相比,正如暗夜與明月,他總是那麽美好寧靜。她曾幻想自己能在月天盛典,找到心儀郎君,現在想來,盛典已經索然無味。要是沒有此番經曆,沒有看到如此美麗的郎兒,想著自己終有一天勉強自己成為他人之妻,就有些心驚與慶幸。但是,她也好想他為自己作畫,為自己寫下如此美麗的歌,為自己彈唱。隻是此刻的幸福屬於小芷兒。她內心愈發刺痛起來,但想著他們之間已無可能,心中生出絲絲希望,卻多了幾分對他的憐惜與酸楚。她還是想好好欺負他,但又幻得幻失,不知道會不會被討厭?似乎她看到了他的悲慘結局,感動伴隨著心中刺痛化作淚水落下。
    月芷兮想著自己與他在丁香花落時的深情對望,聽他訴說心中對自己濃濃的情誼。她知道他一直在追尋世間最美的風景,那份與心中追尋一同化作天空流星也要凝望自己的感情深深打動了她,也將她對他的情誼完美的表達出來。為什麽他如此情誼卻連擁抱也沒給自己呢?他要是主動一些,我肯定……心沉重下來,聽著聽著,淚如雨下……
    兩女坐在秋千上緩緩蕩著,看著台上用心演奏的男子,聽著美妙的音樂,伴著嘩嘩流水聲,伴著月光,伴著這一份溫馨。這一晚,誰都無法忘記。在將來無論身處何方,麵對何種困境,三人和秋兒都會經常想起。一場紫嶺箐夢,醒來卻是空,不知那人是否安好?為她敲響沙場鍾聲,響徹整個大陸,他是否還能活著回到夢開始的地方?當刀光劍影遍布整個江湖,她是否為離開那令她魂牽夢繞的地方而悔恨感傷,時光不重來,自己能回去嗎?一定要回去,縱使讓整個江湖染遍鮮血,也要回去,世間所有都比不過夢中一句問候。當百族齊聚,勢必奪取他性命,然後進逼中原時,她是何等無奈,她是否能夠破解親人與他之間的死局,是否能夠心無芥蒂地默默感受他的溫暖?當她毫無保留時,他是否還會始終如一地抱著自己,撫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