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蘇鼎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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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禮到底忍住沒把大先生和日資有往來的事告訴劉忠合,他還不知道劉永和是否了解該典當行的背景,或者大先生有何想法,隨意冠以大帽子顯然是不謹慎的。
    送走劉忠合後思索片刻,壽禮叫來三牛和他在屋裏耳語片刻,三牛點頭出門去了。然後壽禮坐到書案後動筆給弟弟寫信。
    現在河邊聚集的難民太多,他不但從中挑選部分人以工代賑,而且希望仲禮能派人來招募部分。
    韓旅吃了大虧龜縮到縣城裏不敢出來,給了三區發展和擴大的機會。
    仲禮決定適度擴大地盤,不但把勢力向周家那邊延伸,而且相應地擴大自己的隊伍。
    西起灌河與史河交匯處的徐集、蔣集鎮,文堂、大武營、白龍潭、高莊,經過石店、東廟、韓橋直到曹台子全被三區部隊占領.
    周家地盤隻剩下東湖西岸,老圩子周圍及關塘、河口鎮這三塊。這裏麵徐集和蔣集鎮其實已經不屬於本縣,反正沒人管,三區便悄悄進駐了。
    不過這樣一來,本縣四分之一都被陳家掌握,成了當地最大的勢力。
    這麽大地盤如何守衛成了大問題,仲禮知道韓旅在城裏舔傷口,他可不能假裝沒看見!
    蘇昌文病剛好,仲禮巴巴地跑到他屋裏,號稱是給他保媒,結果媒人隻做了三分鍾,後麵一小時聊的都是如何將已占領地區消化過來。
    “總指揮不能心太大,也不能太急。”蘇鼎(蘇昌文)勸他:“以咱們的實力,隊伍擴太大不僅給整個三河原帶來過於沉重的負擔,而且樹大招風,惹來上麵的關注不是好事。”
    “你的意思……?”
    蘇鼎給他舉了上次老西集魏長疤用半個排遲滯了敵人兩個連的例子。
    “你看,訓練有素、槍法好、配合得當、心齊沒有逃兵、老鄉的支持,這幾樣加在一起說明了很多問題。”
    他說:“其實人數不是最重要,戰鬥力和不服輸的意誌更能讓弟兄們敢於麵對強敵!”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麽大地盤,沒有人可怎麽守?”仲禮皺眉。
    “嗬嗬,三哥是地盤大了患得患失,照你這說法,諾大個中國委員長豈不是更抓瞎?”
    “哦!”仲禮被他一刺,有點明白了。然後蘇昌文把從壽禮那裏得知的彈藥量消耗擺出來:
    “合著算下來,咱們的兵要打出去幾十發子彈才消滅一個對手,這樣的仗咱能耗幾回?就算這次從韓旅倉庫繳獲比較多,那也禁不起這麽花費不是?”
    “他娘的,這幫兔崽子居然浪費這麽大!”仲禮也吃一驚,臉上紅起來。
    “我問過魏長疤了,他們在援軍到來前打死、打傷對方約六十多,平均兩槍就是一個,你看看這差距!”
    仲禮驚訝地看看蘇鼎:“這小子,不錯啊!好,那調他去訓導隊,專門替老子教弟兄們打槍!”
    “那倒大材小用了。”蘇昌文搖頭:“我看他是個做軍官的料,小時候又上過學能識三、四百字。
    不如咱們在訓導隊開個班,專門培養能提拔的班、排幹部,這樣將來要擴大或者補充軍官就方便。
    上過軍校的就是羅芳、蔡淳強和老陸,指個人去做教官就好。”
    “小蔡去吧,他本來就是教官嘛!先調二十個人來做第一期,集中到周家橋!”仲禮說幹就幹不拖泥帶水。
    然後話題一轉,蘇鼎問他俘虜的韓旅和周家民團的部下打算如何處理?仲禮很奇怪,自己不是已經放了一批麽?
    “現在放走的都是自己願意離開的,我知道還有不少人自願留下,這部分人的情況總指揮可了解?”
    仲禮搖頭:“願意留下的就是樂意跟著咱幹,至於他是什麽人,我不感興趣。”
    蘇鼎笑了,他這樣問是提醒仲禮,周家和韓旅的人來源成分複雜,所以要小心。
    “以前來投奔的兄弟和這些做了俘虜的降兵可不同,總指揮你心裏要有數。
    這些人現在都在高莊、石店和曹台子修碉堡和工事,但是後麵怎麽對待咱得盡快有個打算。”
    “小蘇,你什麽想法?他樂意留下咱總不能轟走吧?”
    “我是這樣想,要區分出裏麵真有本事的留下,一般般的分到各個工地去給碗飯吃做個預備兵即可。
    至於有前科、吊兒郎當的兵油子不如看機會還給他們,也算人盡其用,反正我不建議留在咱隊伍裏,帶壞了兒郎們再扳回來可難!”
    仲禮摸著下巴覺得有道理:“那麽說,昌文(蘇鼎字)你覺得可以把人品還好的留下?”
    “勞力到哪裏都需要,隻要不偷奸耍滑就行。”蘇鼎說:“徐集那邊、史河對岸都有大片荒地,不妨和固始打打交道多買些過來。
    咱們甄別下,然後把可留用的俘虜分兩種,願意繼續當兵的選精銳進隊伍,其餘入保境隊,隨時抽選到教導隊參加訓練,算是保安團和警察隊的預備。
    想種地的編成保甲屯田,但要說好是自衛隊的補充力量。
    這樣既解決了他們的去留,讓他們自己養活自己,同時也有了固定的補充兵來源。”
    “誒,這個辦法不錯,大致可行!”仲禮想想:“前兩年鬧紅,兩岸無主、拋荒的土地很多,不少人家都被殺光或者逃亡了。買地應該是可以的!
    至於勞力,淮河對岸有那麽多逃荒的流民,從中招募幾千人都不是問題。昌文,我寫封信,你帶著去固始走一趟如何?”
    蘇鼎巴不得這句,馬上答應下來。
    自從陳家擊退了韓旅和周家的聯合進攻,朱聯福(縣長)可算吐出一口惡氣。但他還不敢立即回縣城,畢竟那個韓旅還盤踞在那裏。
    不過周家的當家人周富民派了人到石店找他,意思是請他做個停戰的中人。
    朱縣長思考後發現,得到個斡旋之功也不錯的結論,因此便帶了這個消息來到高塘,請陳家兩兄弟過來商議。
    “誒,老父母最了解我們兄弟,一向是你治下最奉公守法、最配合公家的良民!”兄弟倆交換個眼色之後壽禮微笑著說。
    “那是、那是!”朱縣長趕緊連連點頭。
    “這次的事情其實完全是他周家挑起的,而且是趁我外出參加圍剿的當兒尋釁在先,又在我與部隊失散之際行綁架與陷害在後。
    我部官兵義憤填膺,是可忍熟不可忍,這才奮起反抗!
    若不是當地義士將陳某救起,如何還能有機會當麵聆聽老父母的教誨?”仲禮氣憤憤地說,一麵拿眼角瞟向兄長。
    “這些情形朱某心中了然,也必定會在地區專員麵前為賢弟美言。”朱縣長說完,拋出自己今日的主旨:
    “不過……唯今之計,還是應該盡快恢複縣城的正常秩序,拯救本縣民生為最要,你們說是不是?”
    “沒錯!”仲禮一拍膝蓋:“所以我部主動停止進攻並且脫離戰線,就是不想擴大矛盾,希望緩和。至於能否實現完全的和平,那取決於他們今後的表現啊!”
    “是呀,縣長這番好意我兄弟理會得,可對麵是真的求和嗎?我可聽說韓旅在河口鎮征兵哩,他怕是依舊賊心不死吧?”壽禮皺眉。
    “呃,既然對方派人來主動求和,那多少還算有誠意。”朱縣長說。
    “哦?老父母認為有誠意,我們兄弟也就給你這個麵子。那麽這個誠意的分量有多少,是不是周家也該有個說法?我死傷上千兄弟不能就這麽算了?”仲禮問。
    “他們倒也沒有說得很明白,隻是提出希望歸還俘虜、退出二分區的區域之外,至於損失的槍械周家自己認下了不再追究。”
    “啥?這叫什麽條件?”仲禮叫起來。
    壽禮也哈哈笑起來:“好大口氣,倒像是他們打贏了一般!”
    “誒,這個輸贏暫且不論。你們兄弟的意見呢?不妨說出來我好幫你們去還價。”
    仲禮不說話,拿眼看兄長。
    “我的好縣長哩,”壽禮笑眯眯地:“你看,這個事情首先不是我陳家先挑起來的,
    其次他周家的兵闖進來,莊稼毀了多少?百姓被搶、房屋被燒、被槍炮波及的又有多少?這些可實在不好計算呐!”
    朱縣長苦笑,心裏想哪有這樣的,又不是兩家打架鬧官司?這樣子索賠下去可如何算得清?
    “大老爺說的是,所以這是筆糊塗賬細算不得。”他抓抓頭皮:“咱們隻要看有什麽可以拿到手裏且有利的,二位都是聰明人,想必心裏有數。”
    “有數是有數,可要我們提,那對他們肯定就不利了!”壽禮依舊笑:“再說,我也不是區長,這個話題其實該老二來答才對!”
    “大老爺你就別再和我繞彎子,你家我還不曉得?仲文說話不還得回來先請你拿主意?”朱縣長哭笑不得。
    “既然縣長你要我說,那我可就開口。
    頭一件已經拿到手的東西我們不會再還給他,戰線維持現狀不再推進倒是沒問題,但他周家如何保證不再與陳家做對?我要看他們的行動而不是口頭保證。”
    “行動?大老爺是指……?”